奈何无双-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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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女子眼中闪过恼恨之色,却是闪身避过了秦慕兮的长剑,衣袖一甩,檀香山画出一道圆弧,淡淡的紫烟弥漫开来,秦慕兮见状忙疾步后退,却还是闻到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胸口登时如遭重击,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开来,脑中仿佛瞬间炸开,一片空白。
“唔……”秦慕兮倒抽一口冷气,一个支持不住,单膝跪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向着心口奔涌而去,灼痛顺着经脉开始向四肢游走,别说真气,就连力气也使不上半分。他勉力将拂愁插入地下,支撑着半跪的摇摇欲坠的身子,眼前一片昏黑。
女子缓步走到秦慕兮的跟前,蹲下来,拉下他的面巾,抬起他的下巴,右手细细地摩挲起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上上下下,仿佛是捧着稀世珍宝,她眸光闪动,满怀愁绪的声音让人不禁心生怜惜,“秦公子……秦慕兮,你对谁都是闻言软语,彬彬有礼,为何对我就这般绝情呢?你看看我,不要再想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了,她哪里及得上我?她哪里有我对你的好?你若是乖乖的听话,对我用心,这蛊自然就没有半点作用了。”
秦慕兮咬着牙,忍着体内的剧痛,冷汗如雨顺着脸颊流下,女子看他这个模样,似乎也很是心疼,掏出手帕为他抹汗,低声哄道:“来,看着我,别挣扎了,好好想着我,爱着我,就不会痛了……听话……”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秦慕兮只觉得炙热之中,一个声音极尽温柔地对着自己说话,是筱柔么?他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只看到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不,那不是她。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他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猛地拄着长剑站了起来,将毫无准备的女子推得退后两步。
那女子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你……”
“噗”秦慕兮忍无可忍,一口黑血狂喷而出,滴落在地上和衣摆,他却忽然觉得痛楚减轻了些,头脑也更清醒了几分,狼狈地转头看了女子一眼,他努力运起有些不受控制的真气,顾不得身后女子是否会追来,冲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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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很安静,只有深处传来的丝竹乐声温柔的萦绕。青容与韩子璇尽可能收敛气息,小心地隐入幽暗地角落,向着院落深处潜伏。这一路无惊无险,并没有任何动静,韩子璇不免有些不安,只是已经走到了这里,又哪有回头的道理?
正厅的门敞着,温暖的光线流泻了一地,越是接近那主屋,青容的眉头就蹙的越深,她忽然想到了许多许多,想到自己与滟歌未完成的约定,又想到滟歌被楚墨清抓来生死未卜,还有去另一头探路的大师兄……那么多的事情,在脑中不断纠缠着。
温暖的感觉从紧握的手上传来,身旁的男子紧紧地拉着自己,青容又觉得心安,只要他们以后都好好的,又有什么不能面对呢?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二人正要潜入主屋侧面的阴影中,周围却霍然天光大亮。屋顶,草丛,院落的四周忽然站起无数的兵士,将二人团团围住,火光从零星几点,迅速蔓延,直到所有人手中的火把都亮了起来,将整个院子都照成了暖暖的晕黄。
丝竹乐声登时停止,厅中响起“啪啪”的掌声,楚墨清一身如玉锦袍,慢慢地从屋中踱步而出。他的目光如寒冰一般,冷冷地扫向韩子璇的脸,微微粗了蹙眉,最后却看向了一旁的青容身上,“能走到这里,韩少主果然身手过人。”
韩子璇也不慌,握紧了青容的手,点头笑道:“齐王殿下也是好眼力,韩某这一张蒙面巾却是形同虚设了。”
楚墨清眸中闪过一丝迟疑,话语却没有停顿,“韩少主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韩子璇也不说废话,直接问道:“滟歌在哪里?”
楚墨清向一旁燕离看了一眼,燕离心领神会,转身走入那灯火辉煌的大厅中,不一会,半拉半扶地拽出一名女子。
那女子黑衣如墨,肤如凝脂,一双美眸水光潋滟,勾魂摄魄,妖媚中却又透着几分冷傲,只是此刻她眉头微蹙,似是忍受着什么苦楚,红唇已被咬破了几处,燕离一松手,便瘫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正是滟歌。
“滟歌,你怎么样?”青容一见滟歌的模样,忍不住踏前一步,“你……你哪里难受?”
滟歌眸光动了动,却只是紧咬着唇,不发一语。
韩子璇目光顺着滟歌的肩向下来回看了几圈,冷笑道:“想不到堂堂齐王殿下,也会用这下三滥的刑罚。”
楚墨清不为所动,只淡淡地瞟了滟歌一眼,冷道:“过奖。”
韩子璇冷哼一声,眸色转暗,愤恨之色越发浓了,“你将她放了,她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一个叛徒,留她一命已是仁慈。”楚墨清冷冷一笑,毫不怜惜地拽起滟歌,引得她痛呼一声,“韩少主若是怜香惜玉,就将本王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韩子璇怒极反笑,“难道我交出来你就会放过她么?”
“当然不会。”楚墨清痛快地摇头,冷道:“需韩少夫人做抵押,待辨明东西真伪,这个叛徒送你也无妨。”
“你做梦。”韩子璇猛地向前窜出两步,手在腰间一抽,长鞭便如魅影一般挥出,楚墨清冷哼一声,也不躲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碧箫,迎着憧憧鞭影飞身而上,周围的兵士有所犹豫,却还是举起了弓箭,只是没有楚墨清的命令,谁也不敢放箭,连一旁的燕离都是垂眸沉思。
韩子璇的鞭法灵动非常,鞭子也是少见的神兵,而楚墨清手上拿的,正是唐晓晓送是思无邪,一时间,碰撞之声响个不停,青容在旁握紧了袖中的手,心中更是如火燎般急躁,这可如何是好!中了埋伏,子璇身子又未好,大师兄也没有动静,今夜难道真的难逃一劫?
二人正打到火热处,飞跃到半空中的韩子璇身形却猛地一顿,狼狈地落地,踉跄后退,他面色苍白,薄唇紧紧地抿着,身子却禁不住微微颤抖,青容见了,心口霍然一缩,知道“影休”又反噬了,想要冲过去却已是来不及,眼见着那碧箫如一道绿芒,射向韩子璇的心口。
忽然,空中人影一闪,踏着侍卫的肩头,几乎是冲过来的,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在韩子璇的身前。
一声闷响,伴随着轻微的脆响,韩子璇只觉得面上一轻,面巾飘落,挡在身前的人倒退一步,狼狈地撞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青容的尖叫响彻院落。
“子璇!大师兄!”
碧箫戳在秦慕兮的胸口,没有半分的空隙,没有蒙面的黑巾遮掩,清润的五官在明亮的火光下却仿佛凋零的花朵,失了色彩,他气息紊乱,冲着青容淡淡一笑,刚要说话,却又是喷出一口黑血。楚墨清也吃惊不小,愣怔过后手腕翻转,碧箫便被别在腰间,只见秦慕兮目光微微散乱,却依旧坚定地看向自己,张口道:“你……不能杀他,不能杀。”
手足至亲,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自相残杀。
“大师兄!你怎么样!”青容奔过来,慌乱地扶过秦慕兮,伸手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却是越擦越多,先前只是一小股,后来,却是一口一口地往外涌,“怎么办怎么办?我有药的!我有药……”忙乱中在衣襟中摸索,这才想起来,深夜探查哪里会将药带在身上,药都在庄园中。
楚墨清睁大了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慕兮几下摇晃,努力想站直了身体,却仍旧软软地跌倒在地,他安慰地看了青容和韩子璇一眼,目光却又落在了脸色发白的楚墨清身上,“师弟,不要杀他,放他们走。”
楚墨清身侧的双手握紧,神色讳莫如深,嘴唇却禁不住微微颤抖,“为什么……”
“放他们走,否则你会后悔。”秦慕兮闭了闭眼,努力平息着凌乱的喘息,艰难道:“阵法,我……我给你。”黑衣已经被血染透,秦慕兮却仍是固执地看着楚墨清,仿佛他不点头,自己就要永远地望下去。
青容心急如焚,偏偏什么都做不了,不顾秦慕兮的挣扎,手搭上他的脉搏,只觉得他体内真气缭乱,根本无从诊断,撕心裂肺的心痛狠狠将她击中,眼泪再也忍不住,如雨点般落下,沾湿了秦慕兮的脸颊。
“别哭。”秦慕兮抬起手,轻轻地擦过青容的脸颊,眉眼还是一如往昔的温柔,“我没事的,别哭。”指尖擦过,留下的却是暗红的血色,他苦笑一声,眸中染上丝丝的黯然,终究还是将手放下了。
从怀中掏出一本染血的册子,秦慕兮将它扔在地上,努力支起身子,脸色仿佛微微红润了些,他拍了拍韩子璇的肩,转头对青容轻声道:“我们走吧,回家。”
周围的兵士执着弓箭,看着火光中韩子璇的脸,惊疑不定。
楚墨清脸色苍白,眸中神色翻涌,一动不动地看着搀扶的三人,风中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一直窜到了心里,他怔怔地看着,半晌也不发一言,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消失在院门。
到最后,也没有将已经半举起的手,挥下。
跌落在地的滟歌也愣愣地看着韩子璇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里。她忽然尖声笑起来,笑得眼睛都沾了泪,“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他的脸原来不是划坏了!我早该想到!哈哈哈!我早该想到!”
凄厉的笑声在院中不住的盘旋着,却没有人愿意出声说话,屋顶的蓝纱随风舞动,女子的眼含愁地望向天空。
谁说情不醉人?
这世上的痴人,都是苦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82半缘修道半缘君
青容与韩子璇一路狂奔;跌跌撞撞,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秦慕兮的身子越来越沉,待回到庄园时,人已经昏睡过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紧紧地闭着;安安静静;连睫毛都没有丝毫的颤动;若非是鼻间微弱的呼吸;青容几乎以为;自小到大待她最好的大师兄;就这样离开她了。、
韩子璇眉头紧锁,忍着胸口的闷痛,看着青容在床前忙乱地为秦慕兮把脉;擦拭嘴角的血瘀,各种各样的药膏散乱在床边,她拿起一个又摇头扔下,眼泪像止不住的雨水,却没有发出一声呜咽低泣,只不停地叨念着,“只是内伤而已,内伤就有药治的。”
“青容。”韩子璇看青容那模样,忍不住上前,想要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见她猛地回头,水眸瞪得大大的,眼里满是倔强,又似乎带了几分责怪怨怼,几滴泪如珠串一般滑了下来,她咬住唇,没有对他说话,又转身去挑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股寒意顺着背脊攀爬而上,胸口的灼痛似乎都变成了一片冰凉的冷意。
青容仍旧不停喃喃着,“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
衣襟被敞开,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心口处赫然一点青紫的淤痕,青容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最好的伤药,小心地抹在伤处,药香扑鼻,白色的药膏沾了肌肤便迅速化开,渗了进去,只是秦慕兮的嘴角,依旧不时地流出黑色的血。
“为什么这样……”青容使劲地咬唇,咬破了流出了血都察觉不到,她只颤抖着为秦慕兮诊脉,感受到他体内紊乱冲撞的气息,经脉受损,心脉微弱……她不敢想下去,抬手用沾满了血迹的衣衫在脸上胡乱一抹,抹干了眼泪,小心地扶起秦慕兮,坐到他身后为他运功疗伤。
真气源源不断,却如石牛入海,没有丝毫动静,青容不肯放弃,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直到脸色苍白,才脱力地靠在床头,韩子璇眸中苦涩,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叹道:“莫要太担心了,他不会有事。”
这抚慰之话如此苍白无力,任谁听了,都像哄骗小孩子一样,青容不说话,只瞪大眼睛向着秦慕兮看,直到觉出他的脸色似乎稍微有些红润了,心头一颤,满心的委屈恐惧这才倾泻而出,抱着韩子璇大哭起来。
这一夜,过的如此漫长。青容精疲力竭,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睡,直守在秦慕兮的床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看着他那俊秀的眉眼,微弯的嘴角,就好像在苦痛的折磨中还有一丝安慰的笑意,她禁不住湿了眼眶。
她什么时候好好看过他呢?以往闯祸了,淘气了,总是藏在他的背后,知道他总是会毫无怨言地为自己善后。这么多年,在她的心里,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他却会永远永远地站在她的身后,浅笑温柔。
可是她呢?她不肯施舍给他一分情意,哪怕心知他掩藏在笑容背后的落寞,也不敢去说明戳破,她以为这是为他好的,既然不爱,又如何要给予他希望呢?
可是如今,看着这个曾经以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人,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乘风离去,她甚至想,如果他能醒过来,如果他能醒过来呢?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愿意永远都陪着他在雾幽山安安静静地生活,她什么都不要了,不求了,仇也不报了……有什么比还活着的人,更重要的事呢?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