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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婢女难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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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色紧跟着接话,“只可惜刚逞完英雄,就被老爷抓回府里,狠打了一顿棍子。”

小碗心里一紧,关切道:“打哪里了?可严重?”

“哪里也没有!多事。”崔子卿迅速回过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五色,捂住他的嘴巴就往下拖,三两下就隐入了树荫里,只有声音传出,“你皮痒痒了,回去就收拾你。”

“少爷嘞,您悠着点,屁股还痛——哎呦!”

然后就听到一声闷响。

不会是掉下去了吧,小碗压着嗓子唤了两声,并无回应,又不敢再提高音量,怕引来这院里的仆役,只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挨到黄昏时候,有个圆脸盘、笑容可亲陌生丫鬟敲进了门,她不仅送来了晚上的饭食,还有崔府下人的腰牌、衣物,小碗跟她寒暄了几句,才知道这位是大爷崔子闵身边的二等丫鬟澄心,而任府的陪嫁家人里,除了留下两个守着新房,余下的都去吃酒了。

待寒暄几句之后,澄心很快也离开了,小碗终于是安耐不住,换上刚领到的衣服,挂上腰牌,溜出了门。

好在是成亲前夜,院里生面孔多,看了腰牌之后,守门的婆子痛快地给她放了行。

紫藤阁就挨着鹄鸣苑,小碗没几步就走到了,院门上一副牌匾,其上书着“紫藤阁”几个大字,笔意瘦挺,气韵风流,细看落款处,却是崔学知亲手所书。

此刻,紫藤阁的院门半闭半阖,旁边竟无婆子看守,小碗连唤几声,也无应答。想着既然都已经溜出来,她就干脆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入便是满目苍翠,郁郁葱葱的紫藤宛如瀑布般悬在一丛丛树木的枝桠上,繁茂的紫藤海下隐约一条小径蜿蜒入内。

小碗微微咋舌,这紫藤阁的精致曼妙,和一墙之隔的鹄鸣观的富贵大气,截然不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代表了高氏和滕梓茹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高氏出身显赫,高贵霸道,宁折不弯。滕氏柔情似水,执著缠绵。这紫藤苑是滕氏去世后,崔学知崔老爷仿滕氏闺房的格局所建,其中一石一木皆为他亲手所选,这漫天紫藤,更是滕氏生前爱物。

不过,小碗暗道,美则美矣,却与住在此处的崔子卿嚣张肆意的性子全然不符……

她踩着鹅卵石小径,在丝垂翠缕的枝蔓中继续往前,直到一个转角,眼前豁然开朗!

真真是豁然!开朗!面前是一大块平整的校场,摆放了兵器架和石锁等物件,搁在这院子里就可比作金丝楠木桌上摆扁担,土疙瘩落入珍珠窝。

不过,小碗莞尔,这才对嘛,崔子卿的住处就该这样,秀美的外貌也遮不住这厮蛮横的本性,他从来都不是那等为了世俗目光掩盖本心的人。

就在这时,校场边上走来一个年轻姑娘,穿着大丫鬟的服饰,看起来年纪十*,皮肤微黑,相貌平平,即使打扮得体,也只能勉强算是清秀。只见她眉心一拧,怒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小蹄子,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随意进出。”

小碗自知行事鲁莽,赶忙陪着笑脸,“这位姐姐,我是任府上的人,今儿刚来这里,还不知贵府上的规矩,还请原谅则个。我与五色相识,特来探看。”她不知道这丫鬟的底细,也不好贸然报出崔子卿的名号。

谁知那丫鬟冷笑一声,讥讽道,“还道是个什么人物呢。你是要自个儿滚出去,还是要我叫人打折了腿再丢到门外?”

听了这话,小碗的笑脸都快挂不住了,这丫头还真是随主子,都是一般的强横啊,只不过做下人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

她这略一迟疑,就见那丫鬟提高嗓子叫道:“快来人啊,有人擅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五色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老远处就挥着手喊道,“寒月姐姐,可使不得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

第35章 探病

第三十五章

寒月?这名字小碗听杜嬷嬷提过,这是崔子卿奶娘田妈妈的长女,紫藤阁的大丫鬟,不过,见了真人才知道,这名字可是和本人不大相称。

五色跑近了,还气喘吁吁的,“寒月姐姐,这是小碗姐,杜嬷嬷在安阳的时候,都是小碗姐服侍的。”说罢,还递了个眼色过去。

寒月站直了,眼光如刀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小碗打量了一番,而后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董氏小碗了?我还到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呢。”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色哈着腰,朝着一头雾水的小碗陪着笑,“寒月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走走走,我就猜这会子过来的陌生人,就一定是你,咱们去看少爷去。”

虽然寒月的态度让小碗有些无语,不过现在她的心思还在崔子卿身上,也就顺着五色的意思,不再提这茬。

小碗一边跟着五色往里面走,一边指着那片校场,笑道:“这是你家少爷的意思吧,恩,很有特色。”

五色搔搔头,“嘿嘿,少爷早就嫌弃这院子太娘们气了,就趁着老爷外出公干,偷偷找人把地都给平了,待老爷回来之后,又是一顿好打。”

小碗啼笑皆非,原来打儿子还是崔老爷的惯常手段。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屋内,正要进内室,就听到崔子卿的声音传出来。

“闷死了,开窗。”

“二爷,可使不得啊,怎么能见风,看看这伤口,老爷好狠的心啊,我的心肝肉啊。”一个年迈的女声,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

“别哭,不就是皮肉伤嘛,好了好了,那就不开吧。”

五色尴尬的笑笑,提高嗓子通禀,“少爷,小碗姑娘来看您了。”

然后就听里面“咣”一声,又一阵的“心肝肉”的叫唤,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门帘打开,一个四旬左右,带着愁苦表情的瘦弱妇人走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乳母田妈妈了,虽年纪比杜嬷嬷还要年轻不少,可愁苦让她脸上皱纹更深刻,显得病弱老态。

小碗刚要施礼,田妈妈赶紧抓住她的手,口中连连称道“可使不得”,一边又不时拿眼角偷偷打量她。

这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让小碗很是尴尬,这还不如她闺女寒月呢,她索性站直,让她大大方方的看。

田妈妈终于露出笑脸,“不愧是杜嬷嬷带出来的姑娘,气度就是不一般,我们家二爷就指望你了。我可怜的二爷啊,身边只有我等粗苯的奴才,要是我有杜嬷嬷一根指头的能耐,也不至于——”说着,嘴角又撇下来,呜呜咽咽的开始哭泣。

指望?这母女二人的态度让小碗有些纳闷,这是杜嬷嬷跟她们说过什么吗?

五色看不过去了,掰开田妈妈的手,“好了,少爷还等着呢。”说着,就朝小碗打眼色。

小碗会意,挣脱开田妈妈的手,笑着一福,利落地错身进了内房。

一进屋,小碗先是感觉闷热难忍,然后就是一股子强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皱皱眉头,再往里看,就看到正要从被子里爬出来的崔子卿,他好像没穿上衣,大红织锦被子上露出一段皓白的肩膀。

崔子卿也看到小碗了,他哧溜又钻进了被子,把身体裹个严严实实的,闷着声道:“你这女人,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进来了。”

呦,小霸王害羞啦,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小碗撇过头去,嘴角不可抑制的露出笑意,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的问道:“是不是有些闷了?”

“嗯,田妈妈好啰嗦,屋里都臭死了。”崔子卿趴在被子里,烦躁的嘀咕,“屁大点事儿,娘们唧唧的。”

小碗想了想,如今正值中秋时节,温度适宜,今儿也没有风,若只是开窗通气,想必是没有大碍的,于是道:“那就开一小会儿窗吧,房里确实闷热了一些,待我离开的时候,再把窗子掩上,这样田妈妈也就不知道了。”

“好!”崔子卿眼睛一亮,探出头来,而后又赶紧补上一句,“我可不是怕她,就是不想她念叨来念叨去的。”

小碗莞尔,崔子卿的性子她也算是有所了解了,看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最重情义,对她这种相交数次的人都会拔刀相助,更何况从小奶他的乳母了,想必是宁愿委屈自己,也是不愿违背她的意愿。

小碗推开窗,凉爽的空气流进来,室内污浊的气息顿时清爽许多。

这是她才注意到墙上挂了一幅工笔画,画中一个窈窕的年轻女子立于盛开的紫藤下,拈花微笑,仔细看那落款,是年前崔学知亲手所画,其上还提了”寄情只为思卿“的字样,这女子应该就是崔子卿的生母滕梓茹了,那眉眼纤巧秀丽,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但绝对和崔子卿的艳丽完全不同,不过此时的工笔画,重义不重形,也可能是画得不像罢了。

小碗释然,也不再关注此事,几步走到拔步床前,挨着床边坐下,静静地看向崔子卿。

崔子卿忍了片刻,还是瞪圆了眼睛,呵斥道:“喂,看什么看,没见过?”

“还真没见过被亲爹打到床上去的。”小碗掩嘴而笑,看着崔子卿瞬间炸毛,才又正容道,“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谢呢。”

崔子卿刚起来的怒火就被打断,他别扭的趴回枕头上,含糊地说道:“顺手罢了,不是为了你,少自作多情……”

小碗看着少年耳尖上泛起的红,笑而不语,欺近了身子,小声道,“伤在了何处,背部还是臀部?愈合的怎样了,让我看看可好?”

崔子卿立刻转过头来,看到近在眼前的小碗,惊了一跳,“你想做什么?!你还是女人吗?赶快走赶快走。”七手八脚拉起被子,竟整个人都缩了进去。

这孩子真是要面子啊,小碗直起腰,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已经是个成年女子了,而崔子卿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看看背后什么的,很正常吧。

小碗搔搔下巴,安静地坐着,对付崔子卿,她自有办法。

果然,片刻安宁后,鼓囊一团的被子动了动,不一会儿就听到崔子卿小声道:“喂,还在吗?”

小碗浅笑,并不答话,小心掏出帕子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喂?”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崔子卿小心的拉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只见小碗侧身坐着,正用帕子擦拭眼角,身子还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无声的哭泣。

“怎么就哭了?”崔子卿一把掀开被子,手足无措道,“你不是想看吗?想看就看吧,至于要哭吗?”

“没,就是想着,你是为了我才挨打,我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伤势,心里实在是难受。”小碗一边轻叹,一边拿眼角偷偷像崔子卿半裸的身子扫去,少年皮肤白皙,瘦而结实,乍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伤痕,想必是在背后了。

“唉,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啰嗦。”崔子卿不情不愿的背过身去,“我都说过,快好了。”

莹白的背部上几道红痕显得触目惊心,小碗细细看去,那红痕其实不深,确实如崔子卿所说,已经快愈合了,只是还有几处微微渗出血丝来,可能就是今天中午攀树的缘故。

“怎么还没上药?”小碗拧起眉,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想必是你瞒着田妈妈攀树的事情,且五色又拗不过你,才这般晾着。〃

〃屁大点伤,男人还怕这个。〃崔子卿不耐烦了,就要起身。

小碗一把按住,“给你选,要么现在就让我来给你上药,要么我就去告诉田妈妈,让她亲自来。”特别的在“亲自”两个字上头加重音。

“那让五色来吧。”崔子卿皱着眉考虑了一下,挣扎着。

小碗冷哼一声,作势就要起身,“看起来你更喜欢田妈妈亲自来了。”

“别去。”崔子卿果然立刻就拉住她。

一第36章 奉茶(一)

第三十六章

被掐住七寸的少年,终于是不情不愿的同意了,熟练的从床角暗格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小碗。

小碗拔开瓶塞,一股子淡淡的药香飘散出来,这伤药就只剩下半瓶了,她的眼神暗了暗,想必崔子卿平日里没少受伤吧。

她让崔子卿平趴在床上,用手指轻柔地将药膏均匀的抹在他背上,片刻后,“好了,快躺回去吧,还开着窗呢,小心着凉。”小碗小心地把被子搭在崔子卿身上,才继续道,“若是你今日不逞能,还能早两日痊愈呢。”

“已经上好药了?是比五色那家伙强一些。”不知怎的,崔子卿又想起小碗为他梳发时的感觉,真舒服……他感到脸上又有些发烧,赶紧把头埋进枕头里,飞快地说道,“你可别去多舌,听到没?

“放心,我也不是那等人。若是你下次还如此鲁莽,我可不会再给你守着了。”小碗听出其中色厉内荏的味道,也不在意,顺手要帮他掖上被角。

“啰嗦。”小碗的手在被子上动来动去的,崔子卿愈发不自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那种粗糙有力的触感让小碗吃惊,她迅速将这只看起来白皙修长的手翻过来,只见指肚、虎口等处布满了厚茧,有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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