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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百鬼众魅图-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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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米拿着话筒目瞪口呆。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就要到了,你赶紧逃跑吧……”
  电话挂断了。
  杰米走回餐厅,先看了一眼仍然表情麻木的父亲,再走到窗前望去。
  可以看到亨利已经穿过了缺口,拿了一把铁锹,从围墙处向大宅门口跑来。
  他身后还有抱着乌鸦的玛丽安刚刚从缺口的灌木丛中露头出来。虽然比较远但还是可以看出她一脸焦急,张着嘴好像在大声呼唤着亨利。
  又是电话铃声,这回是爱德华的手机响了,他瞟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一旁捂着手机接通了电话。
  仅犹豫了片刻,杰米便转身大步走到父亲面前,微微俯身对埃拉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跟我父亲说说。”
  “你就这么说吧,埃拉留在这里是为了时刻照顾我。”艾诺德一口否决了让妻子离开的提议。
  埃拉则耸耸肩,无声地笑了笑。
  杰米定定地看着眼前两人,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住了父亲的右手。
  接触到的肌肤冰凉、僵硬。
  他迅速找到脉搏的大概位置,仔细感受了几秒钟,猛然抬起头来。
  艾诺德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继母埃拉似笑非笑。
  没有脉搏!
  杰米吓得连连后撤几步,转身就冲刚刚挂断电话的爱德华大喊:“走!我们赶快走!亨利在门口接应我们!”
  说完就踉踉跄跄向门口跑去,在跑出餐厅时还不忘回头再次提醒正在蒙逼的警察。
  “是玛莉。萧,赶快跑!”
  爱德华被这个变故弄得迷迷糊糊的,反应了足足两秒才想起刚才对方说了亨利在接应。
  “杰米!回来!亨利是凶手!”爱德华冲着杰米疯狂的背影喊着。
  刚刚他接到的电话就是警局打来,告诉他犯罪现场的包装纸上的手写地址与亨利签收尸体的字迹对比已经鉴定完毕,虽然两者间有一定的故意变化,但鉴定结果仍然认定是同一个人。
  杰米已经快跑到大门口了,对爱德华的呼唤置若罔闻。
  爱德华叹口气,正要跟着过去,突然听见哐啷一声。
  一直体贴坐在艾诺德身边的埃拉站起身来,依然微笑着。
  艾诺德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向右歪倒在地,背上露出一个从胸腔到腹腔的大洞,洞中有根木棍竖直插入头部,一个装着汤水的金属小盆从洞里滚出来,鲜浓的汤汁洒了一地。
  爱德华瞳孔骤然收缩,想起了埃拉整个过程中一直放在艾诺德身后的那只手。
  杰米的父亲早已是个干尸制作的木偶,刚才所有的对话都是由一旁的埃拉用腹语完成。
  甚至从嘴中喂进去的汤水,都顺势流到了体腔空洞里放着的金属小盆中。
  玛莉。萧!
  爱德华在电光火石间想清楚了这些细节,全身汗毛立刻竖起。
  他害怕得转身想逃,却不小心撞到了一直在身后的老仆理查德身上。
  他撞到一个洞里。
  理查德的衣服之下,是空荡荡的一个大洞,和艾诺德几乎一样,不过是从前面挖开。
  又是木偶!
  爱德华的情绪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彻底崩溃,张嘴大声尖叫着。
  大门处,杰米已经手忙脚乱地拧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拿着铁锹的亨利,他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亨利的下颚像是断了线一般,猛然掉落,直接垂在了颈部。
  他张大的嘴巴就在杰米的眼前。
  在这个黑窟窿里,杰米看到被拔掉舌头剩下的烂肉。
  偏偏这具张大嘴巴的亨利身体,仍然从腹部或是哪儿发出了亨利说话的声音。
  “你妻子肚子里的那个,是倒数第二个阿尔森。”
  杰米只感觉头部血液上涌,整个人情绪完全失控。
  大声地尖叫。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微笑的十七

  窈窕的继母听到两个男人绝望的尖叫声,脸上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没错,她是艾诺德的第三任妻子埃拉,同时也是伟大的木偶艺术家玛莉。萧。
  玛莉。萧觉得自己自称伟大没有任何的自夸成分。
  在她刚死之初,还满心怨气执着于用最血腥的手段对待那些让自己蒙冤受难的恶人。可现如今,她早就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进而提升到对艺术境界的追求上面。
  她的毕生夙愿就是制作出完美的木偶。
  以前肉体凡胎,拘泥于世间的法律道德不敢妄动,而现在反正已经是索命怨魂,更是可以放手施为。
  所以她不停杀人,拿新鲜的尸体做着试验,初期还只能制作麦克那种会腐烂的干尸木偶,后来慢慢游刃有余,变着花样地制作了艾诺德这种古典手持木偶、老仆人和亨利这种在操纵下能自由行动恍若真人的木偶,甚至都开始玩起了恶魔的艺术——操弄人心。
  杰米与爱德华看上去似乎是在按自己的意识逐渐深入,找寻线索查办案件,可其实身后一直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利用各种真真假假的信息,牢牢控制着他们的每一个行动。
  不过也是两个会呼吸的木偶罢了。
  直到最终玩够了,才让他们在恐惧中奔逃,然后告诉他们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
  门内门外,都不是人。
  玛莉。萧愉快地抬手划过自己的脸颊,手指所触到年轻紧绷的皮肤质感让她更加得意。不得不说,她的作品中,最接近完美木偶的就是这具美妙的身体。
  一年多前,埃拉与艾诺德在欧洲相识,他们一起徜徉在巴塞罗那的暖暖阳光下,一起在街头艺人的敲击声中扭动弗拉门戈的舞步,最后两人肩并着肩坐在罗马的西班牙广场台阶上,吃着同一份香草味冰淇淋。
  在年轻的埃拉眼中,艾诺德高雅、成熟,却又不乏热情与活力,回国仅仅一个月后,他们就在另一次相约旅行的路上,在一个小教堂中宣誓结婚了。
  婚后,已经叫做埃拉。阿尔森的年轻女人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跟随丈夫一起回到了这座偏僻的大宅中。
  也就在归家的那一天,艾诺德就因为她随意进入了他的书房,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往往就会再有许多次。
  手杖、铜瓶、猎枪托、高尔夫球杆、厚脊硬皮书……艾诺德从不拘泥于形式,利用手边能顺手拿起的一切东西,不厌其烦的让自己第三任漂亮妻子变得伤痕累累。
  埃拉也逃过,她甚至发现了庄园西边围墙的那个缺口,可每一次,她都会被拿着猎枪的理查德拽住长发,像拖条野狗一样,拖回到已经卷起袖口的丈夫面前。
  直到埃拉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新的生命正在自己肚里发芽、成长,这种美妙的感觉让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她跪在艾诺德面前,用额头抵在他锃亮的手工皮鞋上,祈求着他的慈悲。
  艾诺德也很高兴,摸着她的头说,再也不会对她动手了。
  一周后,怀孕仅仅八周的埃拉被丈夫一记暴虐的耳光打下了楼梯台阶,身下是一地的鲜血。
  在镇上医院经过简单调理的埃拉在几天后被理查德接回了家中,原本灵动闪耀的眼眸从此只剩下死寂。
  她每日都在心中大声呼唤着地狱里的恶魔,甘愿用自己的灵魂做筹码,换取对丈夫以及阿尔森家族的诅咒。
  可能是没烧香的缘故,地狱里的恶魔一直不在服务区。
  也幸好并不是所有的恶魔都呆在地狱,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只黑色的乌鸦飞进了她的房间。
  两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仅仅相触几秒,她们就已各自明白。
  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
  从此以后,她叫埃拉,也叫玛莉。萧。
  ……
  一脸呆滞的老仆理查德已经紧紧箍住了爱德华,虽然他因为胸腹的大洞体重下降有些严重,但没有痛觉神经的干扰可以让他不顾肌肉和骨骼的损伤,爆发出比生前更大的力量。
  爱德华已经闭住了嘴巴,用力扭动挣扎,额头上的青筋高高鼓起。
  埃拉从餐桌的另一头款款走来,路过时从桌上拾起一把银质餐刀,轻轻划过自己秀气的手指。
  切牛排的餐刀而已,并不十分锋利,在没怎么用力的情况下并不能划开皮肤。
  不过,钝刀子割肉,岂不更加有意思?
  门口处,老亨利已经双手高高举起了铁锹,仍然保持着张着大嘴的姿势,就要狠狠敲下。
  杰米还在震惊于妻子有了孩子这个事实中,泪眼婆娑,不闪不避。
  就在铁锹敲下的瞬间,突然,从背后出来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在这关键时刻也敢不尝试尸体木偶有没有缩手反应,而是迅捷无比地捕捉到在空中握着铁锹柄部的双手,直截了当用力撞去。
  铁锹被这横向力道荡了开去,擦着杰米的肩膀砸在门框上。
  亨利一手朝乌鸦挥去,另一手单提铁锹改为横砍。
  乌鸦绕过驱赶的手掌,再次撞上握着铁锹的手。
  而且杰米也在这连番变故中回过神来,向后疾撤,拉远了与亨利的距离。
  房内,埃拉本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忽然加快。
  因为她看到爱德华的口袋里突然蹦出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宽大衣服的白面小人,在爱德华身上几个纵跃就跳到了他的肩头,再顺着紧挨着的理查德的领口滑下。
  理查德只顾着死死箍住爱德华,完全没有理会这个小人的猥琐举动。
  他也许忘记了,自己所有上身组织基本被淘空,只剩下完整的骨架作为支撑。
  忽然之间,理查德腰部位置突然往右边一折,整个人呈现出非人的扭曲姿势,爱德华也被拖着一并带倒在地。
  只听到理查德体腔内又是几声闷响,然后他脑袋、双手纷纷失去了力道,垂顿在地。
  爱德华机灵一滚,躲过埃拉直插而下的银刃。
  庄园的大门口,一个身影踹开了铁门,步上了草坪。
  身影的肩头,还有个微笑的十七。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才刚刚开始

  空中的阴云逐渐飘散,从稀薄的云层后透出了几束金色的阳光,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一些。
  齐子桓在草地上慢慢走着,他刚才带着十七一路从镇外失落湖赶来,总算将将赶到。也得亏他早做了安排,一次在车内取下柬埔寨人偶时,一次在伸手抚摸玛丽安怀中乌鸦时,都暗暗掐诀,将其制成了傀儡。
  果然在关键时刻起了大用。
  在路过站在大宅外十几米处呆立的玛丽安时,齐子桓偏头看了看这个更加憔悴恍惚的老女人,轻轻叹了一声。
  玛丽安完全没有注意身旁路过的齐子桓,一脸焦急地看着大宅门口,口中叨叨念道:“求求你,把亨利还给我,求求你了……”
  亨利几次三番地被乌鸦木偶破坏了自己的必杀技,索性专心用铁锹拍着乌鸦,看上去就像半夜被扰得失眠的人拿着蝇拍打蚊子一般。
  乌鸦只是一味扑腾着翅膀躲避,也不飞远,待得他移动脚步想去追吉米时再飞下来骚扰。
  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只乌鸦深得游击战之精髓。
  齐子桓走到了门口附近,看着一人一鸟两个木偶仍然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嘴角一扯笑了笑,然后将右手臂往前伸出。
  十七意会,沿着右手臂一路小跑,到得手掌时双膝微曲,发力一跃,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小拳头对准亨利的右侧肩胛骨狠狠锤下。
  亨利新死,肌肉还没有干涸萎缩,起到了一定的阻挡作用,使得这一拳只是打得骨头轻裂,并未尚失行动能力。
  小十七落地先是一滚,躲开拍下的铁锹,再翻身而起,疾冲过亨利胯下,骤停反跳,一拳又砸上了膝盖窝处。
  砰!
  这个位置受袭已经与疼痛无关了,纯粹就是机械反应使得亨利单膝跪下。
  十七趁机攀着他的腰带上衣,来到右侧肩膀,对着刚才同样的位置,连砸三拳。
  终于骨碎,亨利的右臂无力耸拉,再不能动。
  乌鸦木偶好像很懂得分析局势,一看这儿再也不需要帮忙了,便优哉游哉飞到了玛丽安的怀中,挺享受地接受她的抚摸。
  十七如法炮制,用了几分钟终于将亨利四肢关节尽碎,使其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齐子桓右手一晃,桃木剑来,同时暗地使出日曜宝镜,静静守在一旁。
  片刻后,已是无用的亨利躯体中悄然散逸出一丝黑气,离体后就要往房内遁去。
  木剑一挥,烟消云散。
  齐子桓抬脚进入这座宽敞但是压抑得大宅。
  餐厅门口,柬埔寨小木人滋滋不倦地将老仆理查德的脊柱拆成了好多小段,才钻出衣服,站在干尸身上,开始缓慢舞动一种不知名的舞蹈。
  爱德华已经退到餐桌的另一侧,举枪瞄准着埃拉,手臂还是有些颤抖。
  埃拉,或者说是玛莉。萧站直了身体,恢复了娴静典雅的姿态,看也不看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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