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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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马家养了一头猪,一头抓来养了没多久的小猪。
战栗打开猪圈门,将猪放了出来,然后就快速闪到一旁,钻进马家的茅厕里躲着。她憋着气,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马家老太太看到小猪跑了出来,连忙招呼老伴,“老头子,赶紧的。猪跑出来了,快给它抓回去。”
马家老头推开身上的杂草,率先跑出去,马家老太太紧随其后,在走出几步远之后,又折返回来,将敞开的大门关上。
但也仅仅是关上,因为匆忙,并没有来得及锁上。
在听到马家二老跑远的动静之后,战栗从茅厕钻出来,一闪身又进了马家,将从祁成顺身上打劫来的银袋随意的扔在了饭桌上,然后便扬长而去。
☆、第33章 召集
事情就如战栗预料的那样,在祁成顺回到府衙之后,就带着衙役和捕快来到长流村查抄抢劫的山贼。
他们遇劫的地方在长流村的地界上,那就肯定是长流村的村民,毋庸置疑。
只不过,当祁成顺带着衙役和捕快抵达长流村的时候,那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
祁成顺被扒掉全身的衣服,到底是顾着读书人的脸面,愣是在家里窝了两天才敢出来见人。
他们一到村里,就叫来村长赵岭海,命令他将全村人都叫到歪脖树下集合,一个一个的盘问。
按照战栗的算计,不但抢了祁成顺的钱财,更辱了他的人格。这就算是在一个平头百姓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更别说是有点小权的县府师爷,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他们追究这件事情,那些赃物就能将马长河指证出来。
如此,她便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她心情不错,所以免了刘小月余下的佣期,主动自己洗衣服。
战栗被找到的时候,正在河边洗衣服。
叫人的是孙有福,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代替村长干些跑腿的活。他说道,“栗子啊,村长让你去歪脖树下集合。衣服先别洗了,赶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战栗才不在乎村长,更不在乎那个祁成顺。
她蹲在河边,将衣服洗完又漂洗干净装到木盆里,端着木盆赶到歪脖树下。
好在她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最后一个是桂枝嫂子。因为距离较远,通知的晚,来的也就晚些。
她和战栗站到一处,冲着她笑笑,“栗子,洗衣服呢。”
战栗点点头,“对啊,洗衣服呢。”同时小声的问道,“桂枝嫂子,你知道他们把我们都叫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桂枝嫂子看着歪脖树下围着的一层一层的衙役和捕快,撇撇嘴,用胳膊拐了战栗的胳膊,“不知道啥事,反正看着不像好兆头。”
这本来就不是个好兆头。
战栗点点头,小声应道,“嗯,我也觉得是,那我们就听着,不乱说话。”
歪脖树下,祁成顺在一群衙役的拥护下,坐在石凳上,瞧着二郎腿,抱着生人勿进的官威,问道,“赵村长,村里的人都叫齐了吗?”
赵岭海苍老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扫过站着的所有村民。全村一百多号人,除了牙牙学语的孩童,和古稀老人没有召集过来,其他人差不多都在这里,只是似乎少了两个人。
赵岭海躬着身体,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祁师爷,还差两个人。”
官府召集居然还有人敢不来,祁成顺感觉自己的威严遭受到严重的藐视。
他腾地站起来,拍着石桌,“是谁?还有谁没过来?”
赵岭海吓的后退几步,身体弯的更低了,毕恭毕敬的回道,“是沈不缺和马长河。”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两找来。”祁成顺斜着眼睛看着赵岭海,“怎么,还要本师爷亲自派衙役去请?”
“不用,不用,我这就派人去找。”
赵岭海弯着腰推开衙役的包围圈,从站着的村民中将战栗叫了出来。他喊道,“栗子,你家老缺呢?咋没跟你一起来?”
桂枝嫂子是不想多事,而战栗是为了避嫌,两人特意站在村民最靠后边的地方。听到村长的叫声,战栗本能的抱着木盆又往桂枝嫂子身后藏了藏。
都藏的这么严实,这个村长居然还能把她叫出来,还真是……分不清时机场合。
这种时候把她单拎出来是想干什么?还嫌她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小栗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藏了,赶紧回家把你家老缺找来。”赵岭海看见栗子藏在桂枝嫂子身后不愿意出来,又叫了两声,“再耽误下去,要是误了大人们的事情,你跟老缺谁都担待不起。”
听说让她直接回去找人,战栗心里乐的痛快。正好找个借口离开,至于去找人,谁还关心沈不缺啊,他爱来不来。
战栗抱着木盆,转身就往回走,刚迈出两步,就听见背后一声厉喝。
“站住,我们师爷有话问你。”
站在师爷身边,身穿捕快服的捕头毕安常,在听到祁成顺的耳语吩咐之后,立刻将转身离开的战栗叫住。
她紧紧握住木盆,心里思量着,难道是被祁成顺看穿了,那个抢劫的村民是她伪装假扮。
不对,不可能。
她伪装的那么好,从体型、身材,音调,都是一个男人的样子。就算是找抢劫的村民,目标也应该是适龄的男子,而不是她这样的扶弱女子。
战栗平息忐忑的心情,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微微欠身行礼,“见过大人。”
毕安常随意的一招手,“你站过来。”
战雷的手握的更紧,缓缓的向毕安常挪过去。
“低着头,鬼鬼祟祟的,是有多见不得人,把头抬起来。”
说话的是祁成顺,苍老有些凹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钉在战栗即将抬起来的头上,想看看传闻中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战栗的预感越来越不妙,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祁成顺已经认出她来,只需要进一步确认。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轻举妄动。
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按耐住,千万不能冲动坏事。
战栗猛然抬起头,对上祁成顺那张色气冲天的橘皮子老脸,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不知道大人叫我有什么事情?是我犯了哪条律法吗?所以这么大阵势是特意来捉拿我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似削身材,举止娇媚,果真的是个美娇娘。
尤其是在这一群灰头土脸的乡村农妇的衬托下,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果然美人是要对比出来的。。
祁成顺摸着两撇胡子,细细打量。
可惜啊,这样的美娇娘偏偏得罪了县令大人的千金,被指婚给年老的外来乞丐沈不缺,要不然弄回去做个小妾也是不错的选择。
祁成顺心里的想法,无一不漏的表现在脸上,舔着恶心虚伪的肆笑,目光在战栗身上游荡,看的战栗好不自在。
战栗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到村长赵岭海身边,“大人,你们要不是来抓我的,我就按村长的吩咐,去把我男人找来。”
祁成顺自觉失态,收起脸上的笑容,装的一副正经模样,“当然不是来抓你的,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会作奸犯科。去吧,去把那个沈……”
“沈什么来着?”祁成顺一时想不起沈不缺的名字,遂问道村长。
村长回道,“他说他叫沈不缺。不过因为年纪大,又一无所有,什么都缺,村里人都管他叫沈老缺。”
“好,你去把沈老缺叫来。”祁成顺吩咐道,又问道村长,“还有一个人是谁?”
☆、第34章 横财
赵岭海弓着身回道,“是马长河,祁师爷见过的。”
祁成顺回首一想,确实见过,就是那个在江家跟他商量,说要卖掉栗子的那个无赖。
看来这个无赖,是在仗着跟他谈过一次生意,就敢肆意妄为,将他们都不放在眼里,连召集都敢不来。
当然,他也认为,凡是不敢来参加此次召集的,都是心里不有鬼,齐心不正的人。
祁成顺指着赵岭海吩咐道,“问清楚,这个马长河为何不来参加此次召集?他人现在哪里?速速将他找来。”
赵岭海点头应道,“是,我这就去。”
刚准备去找人,可是还没挪动位置,李保田倒是主动站出来了。
李保田本就好事,爱好八卦,哪家的事情都能清楚一点。同时他也想邀功,想表现自己,所以召集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前排,正好能将村长和祁师爷的话听得清楚。
听到要找马长河,他立刻就站了出来
对于这个马长河,他是知道的,昨天见面还吵了一架。
心里还有点小嫉妒,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发了笔横财,这两天接连在家里请客吃酒。
他刚好碰上,也就跟他开个玩笑,说马七你这是在哪发的财,不会又是哪个寡妇倒贴你的吧?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谁知道引起马长河那么大的反应,当时就捂好银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倒也没正面起冲突,只是被马成河那几声骂的着实不舒服,正想着找个机会报复一下。
这不,机会就来了。
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村民,总是有点胆怵,李保田先是给祁师爷和一众衙役及捕快都磕了个响头,然后爬起来,慢悠悠的说:“马长河这几天不知道在哪发了大财,好几天都在家请客吃酒,估摸着这会正喝多了,在家睡觉呢。”
好吃懒做的马成河,发了笔横财,单就这句话就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也许,围观的村民们不会多想。毕竟马长河人称赖马七,常常干些无耻无赖的事情,从哪讹些银子也不算稀奇事,就在前几天还想卖了栗子换钱使呢。
但是被暴揍、抢劫,又强迫脱衣侮辱的祁成顺绝对会多想,甚至这句话会成为定罪的一句口供。
战栗站在村长旁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李保田,虽说干的是告状的事情,可是明显胆怯,浑身都有些打颤。
到底是个乡野村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她倒是有些感激李保田,总算是干了件让她舒心愉快的事情。
只不过,马家其他三兄弟可就不那么痛快了。
马家老大、老三、老六都在此次召集之列,听到李保田向师爷祁成顺告状,心里着实不爽,可是碍于那些带刀的衙役和捕快们,也只能将不爽压制下去。
他们互相嘀咕着,交递自己的想法,觉得反正喝多了误了召集的时间,也不是什么犯罪的大事,最多被训斥一顿,没啥大不了的。
危险降临而不自知。
战栗看着三人交头接耳,原本还以为他们会有所动作,最终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许,那个无耻无赖的兄弟,是让马家丢脸的存在,还不值得为他出头。
而这边,祁成顺的忍耐已经快到临界点,枯槁的双手握的吱嘎作响,当即指着捕头毕安常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马长河给我捉来。本师爷倒要好好审问审问,为何不来参加此次召集?”
话音刚落,毕安常便抽调两个捕快,准备去捉拿马长河。尚未动身,便只见围成圈的衙役中,突然站出来一人,一脸的大义凛然,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愤怒和羞辱,他是受伤的周成组。
周成组、李大云和祁成顺是三人同时被劫,同时受辱。李大云被砸中胸口,受伤很重,至今不能下床。
至于周成组,只是被扭伤脖子,找个熟手的老中医调养一下便好了。知道祁师爷带人来长流村查抄抢劫的嫌犯,他主动请命要求参加。
当他听到要去捉拿马长河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个无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抢劫的嫌犯。
这个害他受伤、逼他受辱的无耻之徒,他一定要亲手将他抓住。
周成组双手抱拳,躬身请命,“师爷,属下请命去捉拿马长河。”
祁师爷是个读书人,自然也能理解习武之人的一点自尊。最主要的是周成组是当事人之一,和那个抢劫的嫌犯有过正面冲突,能熟悉那个嫌犯的体型、声音,或者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小习惯。
祁成顺点点头,算是默认。
随后,以毕安常为首,身后跟着周成组及其它两个捕快,由李保田带路,向马长河家走去。
架势十足,一副捉拿朝廷钦犯的凶狠样子。
就连村民们都勾着脖子,目送捕快们去捉拿马长河,有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猜测马长河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祁师爷带人前来就是为了来抓他的。
马家三兄弟顿时觉得情况不妙,这架势是要把马长河当成嫌犯给捉来啊,不就是喝多了缺席这次召集,最多训斥几句,怎么还派捕快去捉拿呢,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这三兄弟中,以马长海最有见识,他经常外出跑生意,见的人多了,听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
他帮着两个兄弟分析道,“看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