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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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肯定要经过两个衙役的盘问,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两人在胡同外围观一阵,觉得没劲,便提前回来了。
今天一早,沈不缺就告诉她,祁小妹死了,被周夫人活活打死的。
战栗对于沈不缺这种凭空冒出来的消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能知道这么多隐秘的消息,肯定有他的情报来源,而这个情报来源肯定就在元珙县。
那些人也许就是帮助沈不缺火烧邀月楼的人。
战栗追问了一阵,什么都没问出来,也就放弃了。
她又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沈不缺不想说,那就不问。
“杀人了。”
毕安常给了非常肯定的答案,“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亲口谋划的?人死了,正如你所愿,这样打劫、栽赃嫁祸的案子,就再也不会审了。”
“打劫?栽赃嫁祸?”战栗呵呵笑着,“你有证据吗?”
毕安常也不隐瞒,“我有证人。”
昨天盯梢的捕快会被发现,那么报案指认的钱大民也可能会被发现,这样隐瞒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直接拿出来,和嫌犯直接对质。
“证人?那个丁金川家里的长工来着?”战栗做思索状,“你确定他不是喝酒喝多了,胡说八道来着?或者是听他老爷丁金川的吩咐,来故意栽赃陷害我。毕竟丁金川丢了五百两银子,丢脸,我知道的。”
毕安常暗道不好,听着丫头这么直接提到那个证人,一脸自信的样子,难道那个证人也遭遇什么不测了?
毕安常看着她,“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
“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战栗回敬给他。
毕安常看着她,一个稚嫩的脸庞,扬着别人不可扼杀的自信。
这姑娘也才十四岁吧。
一个娇弱单薄的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能把人变得如此狠毒绝望。
难道就因为被逼着嫁了个邋遢懒惰的老汉丈夫?
说到这个老汉丈夫,也正是毕安常想要关照的。
从他高超的医术来看,肯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明明有一身起死回生的医术,可他又不愿给人治病;明明穷困潦倒,却又不想用医术挣钱。
蜗居这个小乡村,邋遢,不修边幅,与人很少接触,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是在故意隐瞒身份。
如此看来,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个被通缉的要犯。
被通缉的要犯,那是十分凶险。
“你丈夫在家吗?”毕安常问道。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找个机会试试那个邋遢老汉的身手。
如果真的身手了得,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护院打晕,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有一身别人无法超越的医术,还有一身强悍的武功,这得是什么厉害角色。
“不在。”战栗回答的很干脆,“他出门办事去了。”
嗯,去解决那个横冲直撞冒出来,想充当一次正义使者,一个很无聊的人。
“什么时候回来?”毕安常决心,一定要等到他,至少也要找个机会,跟他过几招。
战栗笑着,摇头,“不知道啊。”
毕竟,丁金川产田那么多,一个务农的长工,谁知道会去哪块地干活。至少也得找到人,顺利把人解决之后才能回来。
“那我等着。”毕安常态度很坚决。
“随你便,相等就等吧。”
战栗回头,转身钻进茅屋,就着窄小的窗口看了一眼。
这人,还真有长等的打算。
☆、第114章 等闲
毕安常真的就决定在茅屋门口严防死守,一定要等到沈不缺,亲自见见这号人物,或许能跟历年来朝廷颁发的通缉令对上。
毕安常想等,战栗又不能强行撵走,索性也就不管他,权当没有这个人,而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阳光明媚,晒得人很舒服。
战栗抬头看了眼太阳,是个晒被子的好日子,然后转身将炕上的炕席和被褥、垫子通通抱出来晒晒,然后又将换下的脏衣服全都洗了。
自打战栗和沈不缺同住一屋之后,战栗已经严令沈不缺每天要洗澡换衣,一定要保持衣着干净。
沈不缺起初有点疑虑,他之所以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并非真的懒惰,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所用。
他要是一个人住倒也无所谓,可如今窄小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年轻姑娘忍受他的邋遢。
经过几番思想挣扎,沈不缺最终同意经常洗澡、勤换衣服,做一个干干净净的正常人。
他可以同意,却有一个附加条件:无论什么情况,他不能剃胡子。
战栗起初很好奇,那杂草一般的胡子,非常影响颜值,有什么不能剃的。
可就是那杂草一般的胡子,才是隐藏身份的最好特征。
他同意勤洗澡、常换衣服已经是妥协。
剃了胡子就什么都暴露了,他在长流村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毕竟,他这张脸可是出现在全国张贴的通缉令上。
当然,被全国通缉这事,战栗并不知道。
在尊重别人的喜好方面,战栗一向做的不错。既然沈不缺不愿剃须,她也不会强求。
两个人,勉勉强强的搭个伙,将日子过下去。
战栗将洗干净的衣服晾晒之后,沈不缺回来了。
站了很久,像雕塑一般,安静的毕安常终于动了,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冲向沈不缺,攻击意图十分明显。
短时间内,战栗无法去分析毕安常的动机,只是出于保护同伴的目的,转身抽了一件湿衣服,拧结成绳充当武器,直接绊住毕安常。
战栗的反应很快,完全不在毕安常的预料之中,于是冲向目标的毕安常就这么被绊住了。
雕虫小技而已,还不足以制服毕安常。
毕安常轻而易举的甩开绊住双脚的绳索,完全不顾背后可能给以支援的战栗。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沈不缺。
战栗的武功,他没有亲自试过,但是邀月楼当日的情形,已经有无数个人,从不同的角度,以不一样的描述方式转告给他。
不管什么样的说辞,都只有一个结论:这个栗子武功很厉害。
已经知道的答案,不需要再试。
但是这个沈不缺是个什么样的高手,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的东西,那就去试。
结果,还没等毕安常尝试,他就已经败了,双腿一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正好朝着沈不缺的方向,更像是对他的跪拜。
毕安常完全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感觉双腿无力,失去知觉一样,然后不受控制,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毕安常没搞明白的事情,战栗这个局外人就更不明白。
她还准备迎难而上,缠住毕安常,给沈不缺制造脱身机会,至少再没搞清楚毕安常的意图之前,不能让他逼近沈不缺。
结果她还没冲上,那人就跪了。
我次奥,这是什么神操作?
毕安常不明白,战栗不清楚,但并不代表沈不缺不知道。
这可是他的杰作。
六根银针,左右各分三根,直刺毕安常的腿部穴道,双腿失去知觉之后,自然就跪了。
在毕安常跪倒之后,他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反手收了银针,然后气定神闲,闲庭散步的走到毕安常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怜悯。
在一人之县的周志成手下,居然还想着惩恶扬善。这么天真的一个人,确实值得人同情。
毕安常很不喜欢这种眼神,“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过奖了。”沈不缺谦虚道,“普通人而已,不值一提。”
“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实力,仅仅只是不值一提。”毕安常嘲笑,“太谦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能代表所有人?”沈不缺面无表情,冷道,“坐井观天,实在可悲可叹。”
“可悲可叹的是你。”毕安常争辩道,“就算我坐井观天,不知天下大事,至少我用我的本事,在保护我的乡民。你呢?你用你的本事谋财害命,实在是可耻。”
“人不是我杀的。”
沈不缺明知毕安常说的是祁小妹的事情,所以没有半点隐瞒。
“但是因你而死。”
毕安常咬牙切齿。
借刀杀人玩的如此高明,实在让人心有余悸。
“你要这么追根究底,那我只能说,那是她咎由自取。”沈不缺弯腰,拔走毕安常腿上的银针,一转手银针便已从手上消失,双手背后,说道,“祁成顺和祁小妹又不是不知道陈氏的凶悍,挖她的墙角,迟早会有这样的下场。他们早该预料到的。”
理确实是这个理。
可如果他们小心翼翼,避过周夫人的耳目,是能让孩子安然无恙的生下来。
只要周夫人不知道,他们就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而这一切,都毁在沈不缺的一剂汤药。
一个算计,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沈不缺,这个罪魁祸首,却是一脸的坦然,完全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沈不缺拔走银针之后,毕安常尝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还是无力,面对沈不缺也只能不甘心的跪着,说的话也是有气势,却毫无威慑力。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迟早会将你抓捕归案。”
“呵呵。”沈不缺冷笑,“那你该抓的是周志成和他的夫人陈氏,他们夫妻手下的冤魂,足够他们凌迟处死了。”
面对这句话,毕安常竟然无言以对。
一人之县的元珙县,冤判的错案,枉死的乡民,一直都有,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要面对的是在元珙县的执法官周志成,和在元珙县盘踞很深,同周志成勾结的乡绅土豪。
毕安常作为一个捕头,领着元珙县支付的薪俸的小角色,想以一人之力撼动如此强悍的角色,是在是有心无力。
“既然做不到,就别想着抓奸除恶,惩凶扬善。”沈不缺毫不留情的抨击,“最大的奸恶就在你身边,正是你效力的县令大人,你有什么立场来告诉我,你要将我抓捕归案。”
☆、第115章 通缉
正如沈不缺所言,毕安常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将沈不缺抓捕归案。
但这并不会改变毕安常坚守已久的原则。
他没立即将沈不缺抓捕归案,只是因为证据不足。
虽然有沈不缺亲口供认,又有杨大夫的指认,但是缺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沈不缺去东城私宅换药的环节。
沈不缺是怎么潜入东城私宅,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换了祁小妹长期吃的汤药。
如果没有第三个证人出堂作证,到了公堂上,沈不缺可能随时变卦,并不承认自己干过这些事情。
毕安常又实在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将情况上报给县令周志成。
周志成遭遇丧子之痛,虽然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儿子还很难说,但在周志成认定的既定事实下,肯定会疯狂的报复,将沈不缺抓捕归案,判处极刑。
这样的做法,就有违他坚守多年的立场。
又或者,周志成想要报复,以沈不缺那样的身手,并非是个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反将周志成制服。
毕安常一路走,一路在想,等回到县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想的真是太多了,这已经超过他的职责范围。
毕安常刚回到县衙,刚巧碰上江文才出县衙,两人在县衙门口相遇。
是视若无睹?还是上去打个招呼?
毕安常有点纠结。
对于江文才的做法,他是看不上的。好好的书生,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这才是正道,非走那旁门左道,遭人唾弃。
他是怎么千方百计的搭上县令千金周无双,又是怎么利用、诓骗自家表妹,最后再一脚踹开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至少毕安常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无耻。
虽无耻,便又不得不与之为伍。
“江……”毕安常本想称呼一声江公子,却觉得对方可能更在乎县令姑爷的身份,于是改口道,“姑爷。”
“毕捕头。”江文才谦逊的回道。
“姑爷,这是要去哪里?”
毕安常好奇,新婚大喜的日子,不在家里陪着新娘子,往外跑是个什么意思。
“回私塾。”江文才一贯的文雅态度,“最近忙着亲事,功课落下许多,要赶紧补补。”
“挺好的。”毕安常说道,“学业要紧,学业要紧。”
江文才点头,没有说话,便是默认的意思,于是毕安常不再说什么,两人擦肩走过。
江文才离开县衙,又转身看了一眼,嘴角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笑,嘲笑里带着藐视。
比起学业,他更不愿意面对周无双,昨晚的洞房夜简直把人恶心坏了。
周无双要是长成栗子那副模样,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
江文才走后没多久,派去寻找钱大民的捕快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