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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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无双要是长成栗子那副模样,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
江文才走后没多久,派去寻找钱大民的捕快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不太好。
他们找到了钱大民,人还活的好好的,并没有被杀人灭口。
只不过,这才过了一晚上的功夫,这个最初跳出来指认栗子的家伙,突然间就翻供,说他亲眼所见,就是马成河打劫的祁师爷。
至于栗子,那是谁,从来没听过的一个人。
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钱大民连说好几个不认识,让两个询问的捕快弄的很不耐烦,拿出平日里审犯人的那些威慑手段,想恐吓一下,结果钱大民根本就不吃这套,一口咬定,就是不认识栗子那个人。
派出去的捕快大钱,打着本家的旗号和钱大民套近乎,终于从他嘴里套出来,钱大民是被人警告了,直接性命威胁,威胁的同时还给了二十两银子封口。
至于什么样的性命威胁,钱大民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间感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来,跟要死了一样,然后那个人不知道干了什么,他又活过来了。
“是他,沈不缺,不愧是个神医。”毕安常感慨道,“可惜,一身医术没用在正途。”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抓啊。”大钱说道。
“证据确凿,哪来的证据?”毕安常看了一眼大钱,“凭你空口白牙的胡说。”
“这哪是胡说,明明有证人的。”
大钱不服气。
“那是私下,想怎么说都可以。”毕安常说道,“如果上了公堂,你刚才听见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再说第二遍。”
大钱低下头,这个情况绝对存在,而且他们曾经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
还是太急功近利了。
“那我们怎么办?”大钱不清楚接下来的目标,“这个案子是查还是不查?”
“查。”毕安常态度坚决,“去查历年来朝廷颁发的通缉令,这个沈不缺的身份很可疑,我怀疑是被通缉的要犯,来这里避灾来了。”
他们查证的重点,是近一年里颁布的通缉令,被通缉的要犯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精通医术是重点,不论涉案大小,一概详查。
县衙每年接收的通缉令都有记录在册,他们翻看记事簿,查询近一年里的通缉令,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通缉要犯倒是有两个,一个犯了抢劫的罪,一个犯了杀人的罪。
不过,这两个被通缉的要犯都已经被抓捕归案。
毕安常觉得,可能查证的方向有误,并非沈不缺来到长流村的时间,就是他可能被通缉的时间,也许通缉的时间更往前,他不过是后来才来的长流村。
于是,他们又将时间往前调了五年,又调出十多起通缉的案子。至于被通缉的原因,多是杀人劫财之类的恶行。
可这些被通缉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会医术的,看着画像,也与沈不缺的样子大不相符。
难道重点错了?
沈不缺不是被通缉的要犯,他真的只是个来避世隐居的世外高人。
毕安常陷入苦恼之中,这种查案途中的迷茫是最能消磨人的意志,摧毁人的精神,简直太痛苦了。
“头儿,你说沈公子是不是也被找回去了?”
毕安常这边无比纠结的想着查案的问题,那边大钱却问了一个与案子完全无关的问题,直接把毕安常问懵了。
“沈公子?”毕安常问道,“哪个沈公子?”
“沈阙,齐国公府的公子。”大钱手里扬着一张通缉令,纸面已经有些泛黄,“呐,四年前被通缉的一个人。他被通缉不是因为作奸犯科,好像是因为弃官不做才被通缉的吧?真是个奇怪的人,好好的大官不做,说跑就跑了,还弄到被通缉的地步。”
☆、第116章 离家
沈阙,齐国公沈鹏春的第三子。自幼身体有恙,人未衰,发已白,被沈家视为不祥之人,四岁追随叔父沈鹏欣去了边关,远离京城。
十六岁回到京城,入京都少年军。成年之后,借着沈家的权势,在京都谋了个昭武校尉的闲职。
直到二十岁那年,沈家给说了门亲事,是刑部尚书窦柏章的侄孙女康方好。
大婚之前的乞巧节,两人在司水桥前不期而遇。
康方好当着众多京城王公子孙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追问一句,“沈阙,你三叔自诩神医,又有起死回生之术,没给你的白发病也治一治吗?也对,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你?”
那个时候,距离他三叔沈鹏跃死了不到三年。
那可是照顾他很多年,教了他十多年医术的三叔。
回到齐国公府的沈阙要求连夜退婚,沈鹏春夫妇不依,认为就他这样的,确实不好寻亲,不然也不会拖到二十岁才寻到这门亲事。
沈家不同意退婚,沈阙不同意不退婚。
抵抗无效。
当夜,沈阙就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本来,也只是一桩简单的家事,昭武校尉也是可有可无的闲职,还不至于惊动皇帝陛下,下发全国的通缉令。
可是,沈阙临走前,带走他曾在少年军一手建立的飞花营。飞花营初创,经由沈阙亲手训练,很快就成为少年军的立军之本,以打探消息擅长,飞花营六人各有所长。
此举,惊动皇帝,惹的龙颜大怒,责令严办,于是一张通缉令下发全国,责令各省、各州、各府严查,务必将沈阙抓捕归案。
沈阙将飞花营化整为零,乔装打扮,四处躲躲藏藏,辗转两年之后,来到一个叫长流村的小地方,然后摇身一变,成了沈不缺。
成了不修边幅的邋遢老汉沈不缺。
沈阙以为自己会被通缉、躲藏一辈子,后来皇帝以朱国公沈鹏欣身体欠佳为由,一纸圣令要将他召回京都。
沈鹏欣同意交出兵符回到京都,但有一个条件,收回对沈阙的通缉令,免其罪行。
在守关大将的兵符面前,皇帝选择妥协,免了沈阙的罪行,废除对他的通缉令。
一张作废的通缉令。
“这个沈阙……”毕安常神色忧虑,“这个沈阙,他会医术吗?”
沈阙,沈不缺,一字之差的名字。
“应该,应该不会吧。”
捕快大钱也说不清楚,京城里那些世家贵族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在他看来,学医那都是下等人干的事情。人家那么尊贵的身份,生了病都能找御医治病,哪还能自己去学医。
“也许吧。”
毕安常放下作废的通缉令,自嘲的笑笑,怎么会想到这位沈公子身上。
他会不会医术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两人的年纪并不相符。
沈不缺都已经五、六十岁了,而这位沈公子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简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不过隔了一天,周志成就向毕安常追问查询的结果,到底是哪个害了他未出世的儿子。
毕安常语焉不详,只是回道,还在查,有点头绪,但是没有证据。
“这么说,你是有怀疑的目标了?快说,到底是谁?”
周志成淡漠的眼神中,射出一股凶光。
毕安常回道,“回大人,没有。”
“怎么会没有?”
周志成步步紧逼,儿子的死快把他逼疯了,一定要找个人出来,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陪葬才行。
“要有什么?”
陈雨娘的声音,让毕安常眉心一跳,接着就听到周夫人冲过来,拎着周志成的耳朵,开启河东狮吼,“周志成,还贼心不死是不是?还想给那贱胚子报仇是不是,还想抓人?是不是还想连我一起抓了?”
这样的场景是在太熟悉了,彪悍的周夫人从不在乎周志成的颜面。
哪怕是在部下面前,也会不计较形象的想呵斥就呵斥,想动手就动手。
那是从周志成入赘到陈家开始,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的周志成只是个贫穷的瘦弱书生,自然比不得陈家的势力,只能依着、忍着,对陈雨娘言听计从。
到后来做了县令,有了权力,想要反抗,却抵不过长期养成的对陈雨娘的畏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夫人误会了,误会了。”
周志成缩着脑袋,挣扎着从陈雨娘的手里逃出来,一边甩着水袖让毕安常出去,一边向陈雨娘求救。
毕安常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周志成和陈雨娘两人在屋里,熙熙攘攘的传来叫骂声和周志成的求饶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雨娘从屋里出来,气势汹汹的走到毕安常面前,声色俱厉的警告毕安常。
“毕安常,我警告你,东城私宅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不管周志成给你下了什么命令,查什么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准再查下去。”
虽然有了陈雨娘的嘱托,毕安常不再公开去查沈不缺和战栗,但是对沈不缺和战栗的怀疑从没有停止过。
暂时避开毕安常的严查,战栗和沈不缺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商议已久的找工人建房子的事情,终于又提上议程。
对于盖房子一事,沈不缺只是同意,却没有多上心,倒是战栗的态度十分积极。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盖房子的工人,但是战栗从没放弃,房子是一定要盖的,为了坚定这种盖房子的决心,战栗特意去找了赵岭海,要买下茅屋那块地。
赵岭海感念沈不缺的救母之恩,倒也没过分要价,只要了区区二两银子,权当赠送给沈不缺夫妇,随后就立下字据,将那块地的地契交给了战栗。
战栗拿着到手的地契欢欢喜喜的回家,却在回家途中,碰上寻她寻的焦急万分的桂枝嫂子,手里拿着一封信,刚肩上战栗,就迎上去,迫不及地的将信递给她,“栗子,你快帮嫂子瞧瞧,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战栗接过信一看,还是他那个在外经商的丈夫写来的心,不过这信寄的有点频繁了,距离上次的书信到现在,还没过多长时间,这信就又到了。
那得是多急迫的事情,能接连发出两封书信。
战栗撕开信封,粗粗看了一眼,果然还是以前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又是一封要钱的信。
☆、第117章 和离
桂枝嫂子外出经商的丈夫,在信中说,生意做的极为不顺,外面欠的好几笔银子都收不回来,最近又染了疾病,急需银子治病,要桂枝嫂子速寄些银子去给他救急。
战栗念出这些内容的时候,心里是有愧疚感的。
因为她知道,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桂枝嫂子节衣缩食,省了银子寄送给外地的丈夫。
一个女人忙着家里的田地,闲暇时在村口开了档口做点小本买卖,家里又有老人和孩子需要照顾,一个瘦弱的肩膀扛起一家的希望。
原本该是顶梁柱的儿子和丈夫、父亲,却外出经商,多年不归,也从未往家寄过银子,倒是常写书信,要家里寄银子去支援度日。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残废。
手残,心也废了。
“桂枝嫂子,你就没想过和离?”
战栗知道这话说的唐突。
可人家都说,有女人的地方才有家。
这男的在外面多年不回来,肯定是有另外一个家了。不然混的再差劲,也该回来了。
一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另外一个家,却还需要家里供养父母和孩子的原配妻子。
这样的男人不果断踹了,难道还留着过节吗?
“栗子,你咋这么说话?”桂枝嫂子一脸的诧异,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嫂子有啥对不住你的,你要这么诅咒你嫂子。”
“嫂子,这不是诅咒,而是劝告。”战栗说道,“我给你读信、写信都好几年了,这个男人写了多少封信给你,哪次不是管你要银子。他不理解你的难处就算了,他是连家里的老爹老娘和孩子都不管不顾了,这种男人还留着干什么。”
这些话,在战栗上次给她读信的时候就想说了,只不过那时候的战栗只想着离开这个小乡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掺和别人的家事。
可如今,她决定在这个地方好好生活下去,看不惯这样的事情,自然就要说出来。
这样的道理,桂枝嫂子何尝不明白。
可是一个女人,讲究的就是贤惠和守妇道,哪能随随便便就听别人三言两语,跟丈夫和离。
和离这说法也就称个好听,其实跟被休了有什么两样。
“算了算了。”桂枝嫂子挺不耐烦,听栗子的话心烦,自己想的也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临走之前不忘告诫战栗,“栗子,你也别整天胡说八道,和离这话可不能随便跟人说。你今天跟我说说也就算了,我权当没听见。要再跟别人去说,别人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战栗望着桂枝嫂子孤单瘦弱的背影,透着难以承受的沧桑,只觉得难过。
女人啊,何苦这么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