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造反-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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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眼杂,情势危急。
信王请旨,亲自去抓人,想要护住朝穆安全。吴帝应了。但他前脚应,后脚就吩咐自己的死卫,必须要把反贼抓住,不惜一切代价!如果现场有激动,冲动,任何影响形势的人,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信王为人谨慎,思虑周详,很快制定好计划,认为一定能救出心上人。
他没有想到,一直信任他疼爱他的哥哥,会下了那样一个指令。
朝穆太过出色,人群里简直是发光体,宴会气氛上来,大家起哄要他作着小令,他推却不过,只得起身秀技。
他长的好,字写的好,诗也做的好,当场展露才华,谁会不好奇不想看?
当即一群人就要围过去。
吴帝死卫一直盯着现场,见到这时信王还不动,那反贼似有蠢蠢欲动的意思,干脆奉旨行动,杀了朝穆……
梅笑笑说:“朝穆死在了信王面前。”
甚至因信王跑来的太迅速,他的血,溅了信王一身。
信王当时也想跟着去的,被吴帝拦住了。
吴帝觉得信王太小题大做,还是年轻,过两年就不会这样了……
周尧长眉微敛:“吴帝真是蠢。”
在意不在意,有没有情,情有多深,外人是无法估量的,吴帝这样做,信王一定很受打击,世界就此崩塌都不一定。
梅笑笑叹了口气:“所以他想杀吴帝,以最泄愤最让对方觉得难堪的方法。”
大概事情说完,殿中沉默了片刻,梅笑笑才又道:“朝穆此人,大多人没印象,是因为他存在的时间太短……”
十七岁前,家里因批命担忧,把人按在家里,不让出门,不让展露本事,十七岁后,突然成名,和信王相恋,没两年,就被吴帝给杀了。
到底,他也没躲过那批命。
“之前那个假扮你的人,叫商云舒的,听宫中老人说,他的眼睛有点像朝穆,声音特别像……大概因为这,他才被信王另眼相看,接到王府。”
周尧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总之你来了,我便不急了,这后头的事,你看着办,我可真是没辙了。”
梅笑笑放松的喝了盏茶,眉开眼笑,着急上火这么些天,可算是能安静了!
“这事,咱们稍后再聊。”周尧笑眯眯起身,理了理衣角,抬脚往外走,“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信王那里看一看。”
不用梅笑笑吩咐,在她跟前的伺候的凌天帮众就主动跑上前,给周尧带路,去往密道。
凌天霸有点牙疼,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的问梅笑笑:“周尧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怎么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呢?
梅笑笑放下茶盏,眉目凝肃。
可不是不对劲?想让她们继续做苦力呢!
周尧还真是不客气,也敢这么相信她,不怕她沾染了权力,野心变大?
可她梅笑笑,佩服周尧这股勇气!
这般开阔心胸,这样用人不疑的态度,正是上位者最该有的优点!
她梅笑笑是个女人,可她心中也有信义,也有自己坚持禀正的原则,她还真就想让所有人看看,女人不比他们男人差,同样能理事,同样有勇有谋,知恩必报,义字当先!
……
周尧来到了密道。
初夏时节,正午已现炎炎之象,密道建在地下,倒是清凉幽静,入内微寒。
信王不让人抬走吴帝尸身,没办法,凌天霸只能拉来冰块,将窄榻做成了个小小冰棺,些许气味有,却不像凌天霸说的那么夸张,什么人都臭了。
不过尸体就是尸体,死了几日,到底难看,令人心生不适。
信王没半点不适应,像尊石像一样,长在榻边地上,不动,不说话,也不看来人,好像听不到看不到周边一切动静似的。
但周尧知道,他听到,也看的到。
一路来此之前,周尧心中就想好了大概计划,他没有故弄玄虚的在周围转几圈,也没有表示对吴帝的惋惜亦或对信王的不解劝告,而是直接掀袍,坐到了信王对面。
信王没有看他。
周尧也不介意,直接说话:“你这个样子,朝穆也不会活过来。”
信王没反应。
周尧继续:“你杀了吴帝,在此自虐,朝穆也并不会开心。”
信王还是没反应。
周尧声音很淡,淡的有些冷漠:“其实不只朝穆不会开心,你自己也不开心,无论怎么坐,怎么不吃不喝,你都不会得到解脱。”
信王……仍然没反应。
“如果他活着,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这话太大众,几乎是类似情况下必会出现的安慰词。但是,周尧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他不放心你,不愿远去,灵魂便得不到安宁。”
信王那么喜欢朝穆,事事都要为其着想,听到这话,肯定不会高兴……
周尧仔细看着信王的神情,果然,信王眉梢跳了跳。
眼神好像也有了变化,类似嘲讽的,说‘你不会懂’的意思。
周尧长眉微展,眼底有异彩滑过。
有反应就好。
“我总觉得……”他认真看着信王,斟酌着出口话语,“你好像有困惑。”
第101章 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周尧这话,不是故布迷阵,不是没方向的乱说,他是真的觉得,信王可能有什么事想不开。
观信王以往成长史,这位还真是个贤王,心正,能力很强,为人踏实谨慎,但凡交到手上的事,一定会完成的非常好,可他只有实干的名誉,并未传出多大的才名。
往前翻,吴帝尚未继位,储君并不明朗的时候,信王也从未一鸣惊人,展现过自己过人的才华。
周尧觉得,这要是换了普通人家,信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孩子,孝悌踏实,样样美德都有,到了皇家,因这一代纷争不那么明显,他又从小被哥哥吴帝疼爱,长成贤王,无非厚非。
可惜吴帝做了帝王,就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护他的哥哥,人家的心,变的大多了。
信王却一如既往忠厚善良……
这样的人,总会有点一根筋,容易自己把自己给绕住。
周尧盯着信王的表情,见后者眉心皱起,心道果然,被给他猜对了。
信王会被什么绕住呢?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跟吴帝有关,就跟早逝的朝穆有关。
周尧猜,是后者。
他决定撞一撞运气。
“惊才绝艳之人,往往睿智慧黠,想法与众不同,王爷若想不到,不若说出来给我听听?”周尧微笑,“不才周尧,不敢说有大智慧,却也不笨,你我二人一起努力,许能解开谜题也说不定。”
信王终于转头,看了周尧一眼。
周尧心道,成了!
猜对了!
“梅妃……是你的人。”
几日没说话,没用食水,信王声音有些沙哑。
周尧眸色微扬,笑意浅浅:“也不算是我的人,是朋友吧。”
“滴血验宝一事,是你做的局?”
“不是,我也只是恰逢其会。”
“也是,你若做局,不会这么浅,也不会帮那假质子。”这个信王其实也想到了,“但所有大好结果,都被占了,这一点,总没错吧。”
这个周尧承认,微笑着点头:“没错。”
信王眼神平直,声音轻如叹息:“你是真正的大周二皇子。”
周尧:“是。”
“楚国的局,大皇子四皇子身死,楚帝中风无法正常临朝……是你做的。”
“是。”
“你为什么会当质子?”
信王眉心微蹙,似乎很困惑。
照常理,这大周二皇子这么有本事,这么有心机,什么样的局都敢做,什么样的劣势都能破,怎么会沦落到当质子?
哪怕圣旨捧到了面前,哪怕别人刀子抬了起来,只要他想,就一定能找到圆缓方法,并在后势,予以解决。
做质子……为什么?
明明不用的。
这问题……
周尧还真是有点不好回答。
难道他说,之前那个傻傻的蠢蠢的是真实的自己,现在这个聪明的,其实是历练过一辈子,好不容易长了点心眼的重生之人?
不能直接说,只好忽悠了。
周尧长眉舒展,眉眼笑开,颊边现出两个酒窝,笑的乖顺又神秘:“所以说,有些聪明人的心思,别人不懂,只靠猜,是猜不出来的。”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编的略有些尴尬,不想这句话竟戳到了信王!
信王沉吟片刻,竟点了点头,颇为认可!
没办法,周尧只得在这条路上继续努力,继续忽悠劝说:“你很强大,很厉害,行事缜密周详,只要你想,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但你独独缺了一样东西——”
信王看着周尧。
周尧启唇,吐出两个字:“创意。”
信王目光迷茫了片刻,方才阖眼点头:“你们聪明人,想法总是很多。”
他承认,这一点上,他的确有欠缺。
此后,信王沉默了半晌。
周尧知他有话,也不催,就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信王终于说话了,他念了一首词。
“藕荡桥边理钓筒,苎萝西去五湖东。笔床茶灶太从容。况有短墙银杏雨,更兼高阁玉兰风。画眉闲了画芙蓉。”
周尧细品,这是首清新从容,有烟雨江南气息,又透着俏皮戏谑的作品,充满生活趣味,画面感满满,非常好的词。
尤其最后一句,画眉闲了画芙蓉,极为点睛,这是一对情侣的生活写照。
信王念出来……是他作的?
不,信王为人严肃,与这词风格不同,那便是——
朝穆。
这首词,一定是朝穆作的!
信王和朝穆,去过江南。
周尧想清楚后,细细看着信王的表情。
信王……唇角颤动,双眼微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情绪外泄。
想想这词,周尧叹了口气,很理解。
如果两个人都活着,那么这首词就是美好,一读起来,会忍不住嘴角轻扬,想起以前的事,心情会变的很好,怀念,幸福,珍惜,会是情绪的主旋律。
而今……朝穆已逝,独留信王一人。
词一如既往美好,然而纸上不苦心里苦,那些过往永远只能是过往,再也不能重现了。一起游湖钓鱼,笔床茶灶从容之人,永远不会再回来,想画眉,都寻不到那人的眉眼了。
当时有多幸福,此时便有多痛苦。
信王伸手盖住眼睛,哑声道:“他去前,在我怀里,念了这首词。他说这是留给我的谜语,让我好好悟,悟不到,悟不好,他便不原谅我,就算哪日我死了,他也会避而不见,就此缘尽。”
周尧眸色微敛,放轻了声音:“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觉得……他这是在提醒我,要我记住那些过往,一辈子好好记住他,永远也不能忘……他想我陪着他……我是愿意的,真的愿意,可他一次,一次都没有入我的梦,一次都没来见过我。”
周尧缓缓叹了口气。
“我隐约听到些消息,朝穆公子,是个十分阳光,特别喜欢笑的人。”
信王顿了顿,嘴角艰难牵起:“是啊……他最喜欢笑了。小时候身体不好,又背上那样的批命,所有人都可怜他,可他并不怎么在意,总说现在的自己很好,要珍惜当下。他还总怪我皱眉太多,太严肃,不好……”
“朝穆公子豁达开朗,怎会忍心拘束你一辈子?你对他真心,他对你,也是真心。也许是——”
周尧看着信王,神情端肃,声音清凉疏朗,如月下湖水:“也许是他想劝你放开,朝前走。他希望你可以恢复从容,荡舟湖面,有清茶在手,有心情采撷一两支荷花,愿意描绘一卷秋色。”
“他希望你,有一辈子的晴朗天气。”
信王突然哭了。
捂着脸,号啕大哭。
“他说……二月初,栾泽城边,有最美的杏花……我们还没去看过……”
此情此景着实能感染人,周尧忍不住,跟着眼圈微红。
信王这一哭,直接哭晕了过去。
周尧赶紧叫人进来,伺候着信王去别的宫殿休息,吴帝尸体么,自然也不能这么放在密道了,立刻抬了出去,通知梅笑笑准备起来,各处细节做到位,然后敲响皇帝大行的丧钟。
吴帝大行,丧钟敲响,所有有份量的人立不敢耽误,立刻前来奔丧。
梅妃手持大行皇帝遗诏,在前哭灵,长乐公主赶过来,尽最后一次孝道,并支持梅妃。梅妃握有吴国玉玺,禁卫军特权,之前经营的各方势力,再加上凌天帮,不管出什么事,自保没问题。
关键性的东西她抓着,大行皇帝的尸身也看到了,大臣们大部分都没说话,垂头哭灵,有那不服的,就让他不服,梅妃现阶段只顾哭灵,什么都不管。
信王只睡了三个时辰就醒了,醒来看向周尧的眼神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