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枪王-第6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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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陈尧依旧是陈尧。
　　除了是周于斯的好朋友之外，他首先是独裁战队的队长。
　　所以，没有超过十分钟，他的哭声就慢慢小了。
　　“陈队。”沈照楼递过去了一张纸。
　　“谢谢。”陈尧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接沈照楼的纸，而是直接越过了纸巾，抓住了她的手。
　　紧接着，他又朝着秦一烛伸出手。
　　秦一烛赶紧把手递过去，也被他一把拽住。
　　陈尧一声都没有吭。
　　但秦一烛和沈照楼，也不需要他开口。
　　他们都知道，他现在需要力量……
　　“太没用了。”陈尧抓着他们的手，抓了有一会儿，声音似乎又恢复了他平常的淡然和平静。
　　“是是是……”秦一烛听到他开口说话，声音再怎么不对，那种浑身上下无从宣泄的难受，才稍微往下放了一点，“太没用了。我们都太没用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怎么会让雷道远搞出人命来的……”
　　“我是说，周于斯，太没用了。”陈尧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是，雷道远再怎么也是前辈，不应该……呃？不是，你说什么？”
　　“就他这样，也配和我煮酒论英雄。”陈尧无力地抬起头，望着满是灯管的天花板。
　　他没有再哭得发出声音。
　　但他开口这么说的时候，眼泪依然无声地在往下淌。
　　其实，他第一反应根本想都没有去想什么雷道远。
　　在周于斯面前，雷道远算什么？
　　一个职业生涯已经到巅峰，都没有办法登顶主神，只能靠场外手段延续自己的职业生命，延续战队胜利的队长……
　　陈尧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
　　他觉得江志打惊弓那一场不对劲，就是因为不希望江志在太过执念的胜负心的压迫下，逐渐变成了和雷道远一样的人。
　　但江志马上道歉了，陈尧也会马上原谅他。
　　可是……
　　恐怕江志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他的道歉，已经没有用了。
　　“刚才，我想过了很多种如果，”陈尧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软过，“如果周于斯不是在惊弓，而是在别的战队，这件事会不会发生？”
　　“不会……”秦一烛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周于斯和陈尧，和江志，都不一样。
　　周于斯一路走来，都只有鲜花和掌声，光芒耀眼，和他同辈的选手，对他的羡慕成吨成吨的，他实在是走得太顺了，太顺了……
　　生死狙击第一指挥黎隐，场内带他打败一个个强劲的对手，让他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场外不断地为他的接任造势，因为黎隐的资历，邵东流他们对惊弓战队的这位小队长，也是从来不吝惜赞赏。
　　整个惊弓战队，主神也好，职业九段的大神们也好，对这位队长都是充满了期待，给了他百分之一百二的信任和服从。
　　秦一烛自认为，就算换了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都很难扛住的吧？
　　周于斯露出的锋芒太多了，因为多，所以脆弱，轻轻一掰就能折断。
　　可现在再想起这些，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陈尧又问：“那如果黎队晚一年……不，半年退役呢？”
　　“呃，应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沈照楼小声回答，有什么问题是他一餐饭不能解决的？
　　可黎隐怎么能想得到？
　　毕竟，周于斯给了他承诺呢！
　　陈尧摇了摇头，继续说：“那如果周于斯没有跟雷道远打这场媒体战，雷道远也没有使用自己的媒体资源和丰富经验去对付他……”
　　“呃，也……”
　　“或者，如果江志从来没有跟惊弓打那样一场比赛。”
　　“……”秦一烛和沈照楼都没有说话了。
　　只有陈尧一个人，还在继续假设：“如果我们和惊弓的那场比赛，我没有打出让他无论输赢都是输的效果……”
　　沈照楼两只手都覆上了他的手：“不，不，陈队，这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你的错，我们和惊弓的比赛，场外还打得不到10％吧？教练还说我们场外打得太少了……真的，不是你的错……”
　　陈尧沉默了好久，又问：“那如果去见王总之前，我没有关掉那个回复雷道远的文档……”
　　沈照楼一直在摇头，她的眼泪也已经跟着掉下来了。
　　“不是你的错，真不是……”沈照楼抓紧陈尧的手，说着。
　　“也许吧。”陈尧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的手机，“如果……”


第1252章　比赛还怎么打
　　星期五晚上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等到第二天的早上，CES联盟官网，生死狙击游戏官网，惊弓战队官网，以及几个接入平台的首页，全部更新出周于斯的消息的时候，整个职业圈几近地震。
　　沈照楼晚上是三点多才回房间睡觉，但不到七点就被电话吵醒——为了选手们第二天都能有好的状态比赛，所有人的手机都在她这里。
　　当然，她也看到了陈尧未接来电的记录……
　　早上来的电话，以记者的居多。
　　记者的时间很早，七点到八点最集中，八点以后也零零星星的有。
　　他们有问他们独裁战队对这件事怎么看的，有问陈尧知不知道这件事的，还有问陈尧的微博为什么没反应的，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沈照楼至少回答了两百多个问题……
　　等到九点以后，几乎就都是各种惊弓战队的粉丝打进来的电话了。
　　当然，这种电话，其他每个战队也都差不多……
　　沈照楼看了一下最新的报道，今天是比赛日，但暗影战队已经被源源不断赶来的惊弓粉丝堵门了。
　　雷道远每一篇怼周于斯的文章，可都是署名稿件！
　　惊弓战队在第七轮输比赛之后，雷道远甚至带了一波大大的节奏……
　　整个暗影战队都已经申请了特别保护了，比赛延期，谁也都不敢出门。
　　“该！”沈照楼扫了两眼，又继续接下一个电话去了。
　　周于斯的死，最震惊的其实并不是陈尧他们，而是惊弓战队本身。
　　因为，仔细回想的话，周于斯的死原因很多，一千个，一万个，各种个理由都能说得通，可对惊弓粉丝来说，什么理由他们都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的震惊无处宣泄，他们的愤怒也无处宣泄。
　　他们到处找电话，到处打电话，希望哪怕有一个电话给他们的回复是，假的，没有这回事，周于斯在我们这儿……
　　沈照楼接他们的电话，脸色不断地在变化。
　　惊弓粉丝有打电话进来给她，要转达对陈尧失去好友的安慰的，当然，也有骂陈尧在两次打惊弓的比赛中，针对周于斯的。
　　不管是说什么，反正，沈照楼一个电话都没有落。
　　张宁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曾经那个一言不合直接踹他网吧大门的女孩子，无论面对的是惊弓粉丝的安慰，还是对方失去理智的谩骂，都始终保持着近乎客服的脾气，平静地，温和地，耐心地应对着他们。
　　“我来吧。”张宁直接推门进去了。
　　“嗯……”沈照楼转过身，抹了一下眼睛，“陈队醒了没？”
　　“不知道，你过去看看吧……”
　　“嗯。”沈照楼将一大堆电话交给张宁，低着头就出去了。
　　站在走廊上的时候，沈照楼对着玻璃收拾了一下自己。
　　然后，她尽量挤出一个笑容，上楼去了陈尧的房间。
　　……
　　沈照楼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已经有水声了。
　　陈尧已经起来了。
　　她叩了叩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沈照楼转了一下门把手。
　　没锁。
　　她推门就进去了。
　　陈尧看到她重重的黑眼圈，问道：“没睡好？”
　　沈照楼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不应该是她进来，看到陈尧，然后问他，有没有睡好吗？
　　不对不对，这个节奏完全不对。
　　“早上电话有点多，我……”沈照楼只能回答，但话说到一半，自己把自己的话给掐断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蠢啊？高考白考了那么多分的呢！
　　电话电话电话……
　　她是有多愚蠢，才会在陈尧面前，提什么“电话”！
　　周于斯在自杀之前，给陈尧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们哪怕是接到了一个……
　　“什么时候出发？”陈尧的精神比沈照楼想象中，要好得太多了，拿毛巾擦干了头发，转头看向沈照楼的眼睛，很亮很亮，像是会发光的宝石。
　　“下……下午一点半，”沈照楼回答道，“如果CES联盟通知比赛延期的话，十二点钟之前就会给我们消息。”
　　“可以吃了饭再走？”陈尧点了一下头。
　　“嗯……”沈照楼再次被他的平静卡住了。
　　昨天晚上哭成那样的陈尧，回到寝室能正常睡觉？早上起床能正常地洗头洗澡？还能正常地考虑中午在哪里吃饭的问题？
　　沈照楼怎么都觉得很虚啊。
　　“陈队，我觉得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不用一直压着。”沈照楼咬了一下牙，还是说出来了，“其实，您和周队是一样的，你们都承担了太多，又不能说……如果能够说出来，肯定会更好。”
　　“我会哭。”陈尧淡淡地回了她一声。
　　“……”沈照楼叹了口气，很不合时宜地想笑一声。
　　然后，她就看到陈尧朝着她走过来，伸出手，直接把她抱住了。
　　沈照楼被他突然的这么一抱，弄得心跳几乎停下来：“陈……”
　　“嗯，这样也很好，很舒服。”陈尧很快又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她，“谢谢。”
　　“哎哎……”沈照楼有点哭笑不得。
　　这算是什么啊？
　　陈尧把她当毛绒公仔呢？
　　可她还没跟上这个节奏，陈尧就已经收拾好了：“走吧。今天的比赛很重要。”
　　“呃，是呢……”沈照楼赶紧拿起他的队服外套，“打蜀道呢。”
　　她在心里又默了一下。
　　蜀道的这场战斗，他们准备了这么久。
　　可是，发生了周于斯的事情，这比赛还怎么打？
　　“我把小卒的比赛视频，都看完了，”陈尧静静地说道，“我想试试，今天晚上能不能用他的思路，达到指挥战胜主神的突破……”
　　“呃？”沈照楼帮他带上了门。
　　“沈溪桥不是生死狙击第一主神吗？”陈尧反问道。
　　“啊，是，是的，”沈照楼赶紧点头，“虽说和飘神两个人在争这个位置，但他毕竟也没有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生死狙击上，他参加那么多不同游戏的比赛呢……大家基本都公认，如果他的精力能在收束一点，飘神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嗯，就要这样的主神。”陈尧又点了一下头，如果用周于斯的战术体系，完全打败了生死狙击最强的主神，那就能证明他的体系是完全正确的，指挥的力量是可以和主神相抗衡的。
　　“呃，就要这样的主神……”沈照楼瞪着眼睛。


第1253章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中午十二点整，CES联盟发布了最新安排。
　　第八周的比赛，暗影战队对阵清河战队的比赛，延期到星期三进行，这场比赛将在CES联盟演播大楼内打响，并且，不对外售卖门票。
　　好在惊弓战队第八周是轮空，他们第一周对蜀道和第二周对暗影连挂之后，本来就希望第三周能够轮空的，但这个轮空并没有排给他们，他们带着下半轮连续两场的败战，还是在第三周战胜了清河战队。
　　谁能想到，那一场被粉丝们以为是状态回归转折点的比赛，其实隐藏着那么大的打击？
　　而带着江志一路用场外信息针对的打法的打击，周于斯依然带领惊弓战队，两张地图直接拿下了帝国——好像和上半轮的状态，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就是关键的第五轮。
　　独裁战队在主场晴川阁号，战胜了被媒体说成是“装逼不成反被艹”的惊弓战队，周于斯为了战队状态的进一步提升，主动让了很多条件给独裁战队，修改赛前流程——整个比赛中惊弓战队的状态恢复比周于斯想的还要更好，可他们偏偏就是输在了这些赛前流程上、紧接着的第六周，惊弓战队很艰难地战胜了三生战队。
　　除了已经解散的F111之外，三生战队现在已经是排名垫底的战队，惊弓战队打他们，怎么都不应该是“很艰难”这种情况才对。
　　他们有生死狙击数一数二的现役指挥，有生死狙击数一数二的主神……
　　可陈尧也就问了一下他们的消息，听到他们赢了，就以为可以放心了，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让沈照楼把整理好的视频拿给他看。
　　等到第七周，惊弓战队输给龙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定格了。
　　“我们呢？”陈尧问。
　　“除了暗影和清河，以及惊弓和F111……哦不，惊弓的轮空，”沈照楼抓了一下头，整理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