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妃gl-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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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馨巧双手领着一个木桶进了屋,身后几个丫鬟焦急地跟着。“巧儿,慢些走,你裙角都湿了!”
“知道了,阿姐!”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孙馨巧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木桶放下简单施了个礼。“多谢郡主款待,那几样糕点十分可口。”
顾玉琦微笑点头:“孙妹妹可是钓到了什么好东西?”
“我和姐姐钓到了一条鲤拐子,一条鲫鱼和几只龙虾。”
十余人好多没钓过鱼,此刻也新鲜地凑过去看。只见桶中除一些小鱼小虾之外,最显眼的果真是橘黄带斑点的鲤鱼和黑背银腹的鲫鱼。
此刻孙馨宁才姗姗来迟,无奈地看了自家小妹一眼,却为她的鲁莽赔罪。顾玉琦自不会在意这些,忙吩咐宜缎带她去厢房换件衣裳,随即陪着众人在亭中用了些点心。至于那两条鱼,在孙馨宁点头后成了晚膳中加餐的菜色。
天空碧蓝如洗,一对排成人字形的大雁掠过。顾玉琦忽地幽然一叹:“诸位想必察觉我近来的异常了。”
除了四个小的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其余诸人都表示默认。出乎意料,率先开口的仍然是汪玲瑶:“我觉得郡主说的都很对,大悦朝该有更多女子像郡主这般想才好。”
沈云梳开始庆幸阿姐有这么一个密友。玲瑶姐姐处事果断,正好弥补了长姐性子中过于柔软的部分。
顾玉琦冲她笑了笑。“其实这是云梳的主意,我也不敢居功。汪姐姐也不必如此生疏,叫我绮罗便好。”
沈云华听到绮罗郡主提起自家小妹时心一下悬了起来,但再小心观察周围人,却见她们看向汪玲瑶的较多。
其实众人像孙馨宁一般,或多或少猜到了些沈云梳在背后的作用。反而更羡慕汪玲瑶抢了先,得到绮罗郡主的看重。
不过半天相处下来她们也少了些钻营的心思。若能以友人相交最好,不然只能说缘分不够。
陈婉茹主动给四小讲解了顾玉琦和沈云梳的见地,此时孙馨巧快步赶了回来,正巧萧洛斓开口道:“绮罗姐姐有此想法该早些与我商量才是。不过如今也不算晚,放心,我会助你。”
虽然她尚在稚龄,却无人觉得这话好笑。原因很简单,虽然元后已逝,萧家地位仍然母庸质疑。
“郡主和云梳有此仁心,玖儿佩服。”
“绮罗姐姐‘目不识丁的妇人如何教化一族’说得好!爷爷都会赞同的。”杨可烟的祖父正是当年的中书令,如今的太傅杨孝和 ,她这话可算得上最高的赞扬了。杨孝和虽已告老辞官,只挂着一个虚职,杨氏一族中却不乏德才兼备且忠心耿耿的青年才俊。
庄娟见同伴纷纷表了态,有些窘迫地说:“娟儿见识浅薄,只听出郡主和云梳姐姐的话是惠及万千女子的福音。”
顾玉琦目光扫过以往或是点头之交或有几面之缘的同窗,眼神交汇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郡主,各位小姐,宴席已经摆好,王妃请诸位过去。”
众人相视而笑,三三俩俩地携手离开水榭,穿过竹桥,向主院走去。
席上余曼婷有些惊奇地看着十余位小辈愉悦的模样。她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发生,或是什么协议达成;回头问问琦儿好了。
许是因为作诗垂钓有些疲累,或是心情太过畅快,众人不知不觉比往常多用下了小半碗饭。回到各自府中时,仍觉得有些飘飘然——该是因为王府中的膳食让人回味无穷。
或是预感到,这一天将被载入史册。
各家的夫人,包括程氏,也像余曼婷般稀奇。纷纷像自家姑娘打听,却一无所获。而在东陵内,闺秀们却不吝于跟前来打探的同窗们分享她们抽花签的趣味。
不过几天后,也就平静下来了。除了十二人在书院中来往得勤了些,似乎没有掀起太大波澜。而今个本该是个寻常的日子。沈家姐妹在枫叶林中的小道上走着,各自在发愁的事都与生辰有关。 前几天蓝姨娘生辰父亲去了芳草院,态度似乎柔和了不少,还赏下不少东西。该不会是小弟去向他求情了吧?云景和阿姐一样,太心软了些。
沈云梳虽这么想着,然而要是她自己姨娘这般,她恐怕还不止是求情。
而沈云华在想,过几日便是婉茹姐姐的生辰,虽说因着郡主的赏花宴她们关系缓和了些,终究不比从前。她不后悔,只是跟想明白后的陈婉茹交好有利无弊——至少,她不会再庸人自扰地吃无谓的醋。
“姑娘,二姑娘!”小丫鬟几乎是提着裙子跑了过来,“永阳长公主来了!”
第25章
“怎地如此鲁莽?”沈云华皱起眉,示意身旁的月菱递口水给她。
月圆反应过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失态了。永阳长公主前来拜访; 如今正往凝黛阁走呢。”
凝黛阁?沈云梳有些疑惑。本以为长公主是来找阿罗的; 去施先生哪儿是有什么事吗?
“月圆; 东陵这么大,我和阿妹很难冲撞了殿下。你也该学着稳重些。”
“阿姐; 月圆还小,这回且饶了她吧。”
月圆向二姑娘投去感激的眼神; 沈云华无奈一笑:“既然这样; 就罚你跟着侍候我们吧。”
“沈姐姐,云梳。”顾玉琦今日身穿鹅黄金线拖地长裙; 外披玫瑰紫牡丹纹锦长衣。头上是一整套红宝石的头面; 另插朝阳五凤挂金钗;腕上戴了九龙戏珠的金镯,腰挂玲珑翡翠玉佩。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沈云华参见绮罗郡主。”
沈云梳看着阿罗衣袍上栩栩如生的洛阳花,有些发愣。
她差不多已经肯定; 前几日的牡丹花宴上自己抽到木樨和怀雪抽到红梅都并非偶然。她不关心阿罗是如何做到的,世上有许多奇巧工技。她更关心。。。。。。是否所有竹签的命运都是被注定了的呢?
那阿罗是不是故意将牡丹签送到自己手中?沈云梳不相信她这么做是因为虚荣; 是什么让阿罗觉得她非得做那雍容的牡丹不可呢?
“真巧。”沈云梳跟着施了礼,浅笑地站在长姐身后。
今日阿罗打扮的比往常还华贵些; 是知道了永阳长公主会来吗?但传言中; 长公主寡居后不再喜爱明媚张扬的打扮。
“云梳;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顾玉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再局促的少女。
一开始本来只是想为子佩做些什么,如今却似乎参与了一件前所未闻的事。她神色平静地扶了扶堂兄赏下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母妃似乎对此很是惊异呢。
“如此云华先行告退。”
顾玉琦看着沈云梳开始踌躇的神色,笑了笑。“方才正巧看见汪姐姐在荷花榭旁垂钓,沈姐姐此去许能遇上。”
沈云华微微讶异,“多谢郡主。”
“云梳,你听到坊间的传言了吗?”
“郡主是说?”
“城中百姓听了我们的话,很是赞成。”
“那不很好吗?”沈云梳看到顾玉琦脸上的苦笑,不解地问道。
“然而我们口中的自尊,传下去却成了贞烈。本郡主之意是倡导即使没条件读书,至少也要让家中女儿识得几个字,更希望民间也效仿东陵建立女学。可他们却说女人守本分便是自尊,例如终身不二嫁,相夫教子,即使受了委屈也要以大局为重等等,不能让父母蒙羞。”
沈云梳听了也紧缩双眉,“那些士大夫认为女子的本分便是操持家务,他们自然不自觉地效仿。大儒所著书籍中也多是此种见解,不怪百姓。”
顾玉琦细细打量了她几眼。明明只是个比自己还年幼一岁的姑娘,眉宇间的沉稳气质,却说是年少得志的朝臣也不为过。“云梳说的是。”她语气没了之前的愤慨,柔和了下来。“外人还以为东陵学子除了三从四德外,便只做女红纺织呢。既如此。。。。。。小梳子,你可还有别的主意?”
“臣女拙见。”沈云梳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如从书坊开始。小家碧玉看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其他有闲钱的人不少也爱读侠义志怪游记之类。臣女进学前偶尔看些闲书,最恨的便是一无所成的浪荡子弟到老不能沾花惹草时回头,那贤良的妇人却为他生儿育女,上下打点了一辈子,偏还有人觉得这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郡主若有办法,不如招人写些前朝巾帼英豪与红颜舍人的传记;或是负心薄情的男子诡计被揭穿,最后人财两空的故事。”
听见“小梳子”,就忆起她初识时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志同道合,她们仅仅认识一月有余,就仿佛相处多年的好友一般。
可阿罗赤诚相待,目前的自己却实在无法回报什么。即使挚友间本不用讲究这些,也让她心中有愧。
想起为怀雪解围后阿罗说的话,沈云梳想,不如将自己看作她的谋臣。
阿罗秉性纯善,有君子厚德载物之风;又胸有丘壑,可谓当朝风流人物。若在千年前,也算是一位明主了。
这说法听着可笑,然而沈云梳一向是个痴人。十几年来她在内宅中步步谨慎,只是环境所迫。若她真是将男主外女主内分得清楚的人,又如何会想到世间不公之处?
此刻两人已然落座于上次“偶遇”的秋香亭中。清荷为沈云梳续着茶,清莲在近处扫着栏上的落花。作为一天到晚跟着的大丫鬟,她们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习以为常了起来。
清荷自小跟在沈云梳身边,看着自家姑娘广读诗书,却仍然没料到她能说出这些。不禁感叹她心怀天下,又暗自惭愧于自己的狭隘。清莲心中却燃起了火苗,她惊讶于姑娘的远见卓识,并庆幸当初自己跟了这位主子。清莲开始坚信沈云梳能成就大业,而自己作为见证这一切的人,也将心有荣焉。
“云梳此计甚善。”顾玉琦听了她的称呼,看了沈云梳一眼却没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坐吧。”
“。。。。。。黛妍,好久不见。”顾惜桐凝视着眼前人,“都说你平日讲课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怎么今个穿的这么素?”
施黛妍身着石青色的长衫,外斜斜系了薄披风。未施粉黛,柳眉却依旧淡如烟月,又朗如朝阳。
当初,就是这双眉,造就了她们二人的孽缘。
“都言永阳长公主温和宽厚,今日一见不还是这般刻薄?”施黛妍淡淡地看着沸水中沉不住气地上下翻腾的茶叶,又幽幽叹了口气。“说吧,桐儿,此次为何而来?”
“。。。。。。我近日大概会迁入皇宫,教导敏安读书。”
顾惜桐突然有些不忿。世人道她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然而在施黛妍面前,她似乎总是沉不住气的那个。施黛妍只负责维持这副淡然的模样,偶尔忧愁地叹了口气,就勾得自己赴汤蹈火。
可三年前,当她下定决心甘愿放弃公主的身份与恋人出走时,这施黛妍却说自己心有所属。呵,若真如此,又为何在自己成亲不久后自梳?
“是堂姐来了。”
沈云梳听到她的话赶忙起身,跟身旁人对视一眼走下台阶相迎。
“琦儿,不必多礼。这位想必就是沈家二姑娘了吧?”顾惜桐和气地问。
“臣女参见永阳长公主。”
顾惜桐穿着缃色的曳地裙,长长的裙摆仿佛凤尾一般。乌发用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梳着元宝髻,斜插镂空兰花珠钗,耳挂东珠耳坠。纤细的手腕上套着嵌宝石的双龙纹金镯,眉间点着红梅花钿,端庄温雅中似乎还能依稀看到当年名动京都的才女风范。
“是个知礼的。”顾惜桐温和地点了点头,然而看着她艳若桃李的面容沈云梳实在很难将她当长辈看待。
“琦儿,听闻你前些日在府中举办了赏花宴?牡丹也没给堂姐送一盆来。”
“确是绮罗疏忽了。”顾玉琦转头吩咐道,“宜绡,回府后派人将最后那两盆蓝田玉都送到堂姐府上。”
“倒像我强抢了你的东西似的。”
沈云梳在一旁含笑听着两人有来有往。长公主不过双十年华,该像恒王妃一般开朗些才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要说原先她还会掐断自己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现在沈云梳就放任自己想了。反正不会说出去惹来灭门之祸,当朝可没有因腹诽而治人死罪的道理。
“对了,堂姐此次因何而来?”
“敏安如今已年满六岁,皇兄前日问我可否愿意入宫给她正式启蒙。我没做过夫子,心中总有些惶恐,便想借上黛妍几日。”顾惜桐语气轻缓,眼中含笑。
顾玉琦想了一下,随即恍然:“施先生少时曾是堂姐的伴读,难怪了。这样说来,堂姐该常来东陵看看才是。”
“我一个孀居的妇人,老出门像什么话。”看着堂妹不甚赞同的模样,顾惜桐心中悄然叹了一口气。“府中还有些杂事,便先告辞了。沈小姐,听琦儿说你们很是投缘,日后请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