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君意(出书版)-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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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倚靠。
“成君”他注视着女儿,她十六岁了,正是鲜花怒放的年纪,“进宫后,你就是刘家妇,要恪守妇道,孝敬长辈……”
“父亲”她打断他的话,更正道,“陛下早没亲人了,要说长辈,如意可算不得长辈,她是我的外甥女,哪有姨母孝敬外甥女的道理?”
霍光愠道:“尊长说话哪能随意打断?你也太过骄横刁蛮了,平日家人宠爱你,难道你出嫁后也这般放肆无礼?出嫁后女子入夫家宗籍,自然以夫家论伦常叙尊卑,太皇太后是你的祖母,不再是你的外甥女”
霍成君满腹委屈,“我哪里丢你脸了?”
“有恭哀皇后在前,如果你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样样都及不上她,那不是丢我的老脸又是什么?”
“父亲女儿绝不会丢你的脸!许平君能做到的,我霍成君一定也能做到,而且肯定做得比她好”
霍光笑得有些苦涩,这个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继承了母亲美貌的同时,也被从小娇惯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性格。她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吃过半点苦,受过半分委屈,他忽然有些不舍,担忧着把霍家的命运压在她稚嫩的肩上,是否真的合适。
“君儿”霍显在边上插嘴,“母亲给你置办的嫁妆里,你别忘了把那个压箱底的宝贝取出来,你进宫后首要重任就是生个皇子出来!记住了没?”
成君没料到母亲会吗精父亲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不由得羞红了脸。
这一次霍光并没有叱责妻子,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要尽快生下皇嗣!”他峭喃喃地自语,“尽快地……”
“君侯”霍显质疑,“昕闻这一次选入掖庭的可不只我们君儿一个,这是怎么回事?”
“许后亡故,宫里若要采选,不能单单挑我们霍家女子一人,总要广招采女做做样子的。”
“可我听说这些采女里有个人和陛下的关系菲浅?”
“那是关内候王奉光的三女儿,幼时与人结亲却总是丧夫,如今年纪大了无人问津。陛下在民间时和王奉光斗鸡相识,有些交情,王奉光担心成年的女儿长久留在家中,名声不好听,便求陛下收入宫中奉养。”嘴上虽这么说,他却仍记得自己见过王奉光的那个女儿,留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和传闻中的克夫女相差极大。
霍显放下心来,得意地笑道:“原来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关内候家的 女儿岂能和我的女儿相提并论?”
霍显的话没错,区区一个关内侯的女儿怎可与大将军博陆侯的女儿相提并论?期盼久已的霍成君终于在父亲的妥善安排下,带着一大堆的陪嫁财帛风风光光地住进了未央宫掖庭,进宫当天她便直接晋位婕妤,她的家世、美貌都让整个掖庭震动。
然而令霍成君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些低位采女中,刘病已特别青睐于那个斗鸡翁王奉光的女儿,居然也将她直接晋封为婕妤。
在没有皇后的掖庭永巷,霍婕妤与婕妤双葩并立
掖庭令浊贤搁下笔,惆怅地叹了口气,轻轻吹干简上的墨迹。
承载于书简中的未央宫掖庭终于又迎来了新一轮的角逐,然而,后宫奢华背后孕育出的腐烂与黑暗,永不会就此停止。
“浊令,今夜如何安置侍寝?”
“凤凰殿,霍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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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宠幸
风雨又大了些,屋脊上噼噼啪啪声大作,似乎雨中夹杂了细小的冰雹。
夜未央。
皇帝伸手推窗,风雨扑面袭来,身旁的浊贤皱起眉,轻声询问:“是否择日再安排霍婕妤侍寝?”
“不必!”那个凭栏而立的身影在黑夜里散发着一股冷意。
浊贤的眉头皱得愈紧,“可是……”耳听殿外电闪雷鸣,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侍寝御幸,被视为不祥之兆,难道陛下不怕霍婕妤因此受孕产下怪胎吗?
他“可是”的疑惑也终没敢问出口,皇帝淡漠地转过身来,“移驾凤凰殿!”
浊贤急忙叫人掌灯,温室内暖意融融,从室内一出来,便能明显地感到彻骨的寒意,金赏从温室内跟了出来,细心地替皇帝披了件外衣,他的手往下垂的同时顺势往皇帝手心里塞了一只陶瓶。
皇帝没回头,掩在袖中的手,五指收拢,将陶瓶紧紧攥在手心里。
“尽量少服……除非陛下想变成臣这样。”金赏的声音幽幽的,如同挟带着冰雹的暴雨,阴寒中夹杂着一缕嘲讽。
但是皇帝没有答复,他径直下了正殿的台阶,在浊贤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金赏望着雨幕中的的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发出一声冷笑。
“二哥,这样好吗?”金安上满心忧虑,给皇帝服用那样危险的药剂,万一有所差,真是害人害己,后患无穷。
金赏冷道:“那是他自己要的,不是我硬要给的。”
“非要这么做吗?”虽然明白这是陛下的选择,但是长期服药造成的身体伤害,没人会比二哥更深有体会啊。
“五年,只要别超过五年,或许……还来得及!”他轻轻拍了拍堂弟的的肩膀。
金安上看着金赏慢慢走远的背影,鼻子一阵发酸“二哥,值得吗?”用这样近乎自贱的方式来达成某种目的,实在太不明智了。
金赏不以为然的笑容慢慢敛起,化为死寂般的漠然。
十六岁那年,他为了自己的家族不得已娶亲,但刘弗的震怒让他觉得心颤。他娶了霍家的女儿,却不敢因此与霍家牵扯太多,权衡左右,他仍是倾向刘弗——年轻的皇帝与年迈的老臣之间,他不敢将身家性命尽数压在自己的岳父身上,一方面是不敢辜负刘弗的信赖,另一方面也是相信刘弗终有一日能够消除掉霍家的压制。
他总是愿意相信刘弗,相信那个年轻睿智的少年天子终有一日能够独当一面。因为,霍光再有能耐,却总有老去的一日。而他们,虽然弱势,却胜在年轻
年少纯真的他们,曾是那样地自信飞扬从十六岁等到了二十二岁,他用了六年去等待一个本以为终会等到的结果,却不料天不佑人,他位终等到的结果,却是刘弗先一步撒手人寰。
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他心灰意冷,刘弗死后,他不得不开始接受现实,停止服药,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上天和刘弗开了个大玩笑,和金建开了个大玩笑,同时,也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结伴成长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如果他能预见到最终首先敌不过岁月摧残的那个人不是程光,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这种遏精避孕的药剂最终会使男子肾气大损,他会否选择放弃当初的愚蠢决定呢?
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寝室里很安静,她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盯着承尘,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有无数人在打架。
母亲再三叮嘱的“压箱底”被她取了出来,现在就搁在枕头边上。那是一只四四方方的漆盒,她侧过头就能看到,但盒子里面的东西却让她羞臊得面红耳赤,不敢再看第二遍。
不自觉地她便浑身燥热起来,偷偷把裸露的胳膊伸出被子透气,胸前微凉的感觉马上令她羞涩地缩了回去手。门外响起了不太明显的脚步声,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已使得她倍觉羞涩地拉高被子,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最后停在了床前。
宫人们很自觉地退了出去,她侧耳倾听。发觉除了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烈的心跳声外,寝室里安静得仿佛被完全消空了。
她心里一悸,刷地掀起被子露出脑袋,却在同一瞬向对上一对深邃森冷的眼眸。
“啊——”因为太过意外。她吓得叫出声来,脸色见白。
刘病己的脸几乎就贴在她面前,那么近,等她明白过来这种近距离带来的无限暧昧情愫后,苍白的脸马上噌的一下像被火点燃了。
她闭上眼,心怦怦直跳,双手揪着被角,手指激动得发颤。
病已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分开,摁在头颅的两侧。她郝颜轻微做着挣扎,却不想他使力那么凶猛,箍得她手腕像是快被捏断了。
“唉……”她疼得眼角都快落下泪了,心底那股不容忽视的恼嗔之火冒了出来,她睁开眼,“你把我手抓疼了!”
他正脆趴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睥睨而视。
成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胸前春光乍现,顿时害羞得闭上了眼叫,“不许看不许看!”
“不许看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用一只手固定位她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来扯她身上的锦被。
“啊……啊……”她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虽然母亲给的压箱底春宫画让她明白今晚即将发生什么事,但耳闻眼见和亲身经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她既羞且惧地叫唤着,他的动作很快,正因为快,所以并不末温柔细心,就在她不住叫唤的时候,她身上裹着的锦被已被他尽数扒下来甩到床下。
她第一感觉是羞,第二感觉是惊,但最后,是强烈的感觉是冷。
不等她把所有感觉都体会明白,他已跨骑在她身上,牢牢地弹压住她双腿的同时,他开始默不作声地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陛下……陛下……”眼见他将衣裳一件件脱光,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她心慌到狼狈不堪。
事情本不该这样的……她迷迷瞪瞪地想,但男女之事对于毫无经验可谈的她而言,却又实在说不出本该是怎样。
他将衣裳丢在了床下,然后赤裸着全身向她压了下来。
“呀啊——”她吓得频频尖叫。
他调整两人上下的姿势,抬起她双腿,看着她颤抖到不能自抑的胴体,嘴角勾着笑。他的手向她伸了过来,就在她满心渴望他能低下头温柔地亲吻自己,期待他会像记忆中那样爽朗地冲她微笑时,他的手却掠向了她的枕边。
“喀”他脆坐在床上,弯腰弓起身,将她双腿抬高压到她胸腹上,“联倒要仔细瞧瞧霍婕妤是怎样地知情知趣”
活色生香的帛画扔了满床,其巾一张不偏不倚地正好遮在了她的脸上。她刚想拿开,双手一紧,居然再次被他牢牢箍住。举高压在头顶处。也就在她讶异的一霎那,下身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
她尖叫着、哭喊着,痛得直打哆嗦。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帛画遮住了她的视线,稀薄的光亮后是他模糊的影子。他像座山似的压住她,然后毫不停歇地在她身上攻城略地。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男人她在疼痛中努力地回想着他的样子,她盼望期待了三年的时刻,怎是如此恐怖?
“我不要了一一不要了一一不要……刘病已啊一一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病己,救……救我……”
他骤然停下,她在他身下嘤嘤地抽泣着,脸上的帛画已经湿透。她模糊的感觉眼前的阴影像个庞然大物般笼罩下来,她吓得瑟瑟发抖,他贴近她的脸颊,急喘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回荡着,然后他松开她的双手,忽然揽臂将她抱住了。
“我在这儿君儿,我就在这里,你别怕……”
饱受惊吓和痛楚的霍成君被这样柔软的嗓音呵哄着,心里的痛恨埋怨豁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她的身体燥热难安,她展臂搂住他的脖子,抽咽不止。
“不哭了,不哭……”他柔声哄着她。
她痛到极致,又马上快乐得晕到极致,喜悦和幸福充盈全身,最后禁不住欢喜得破涕为笑。然而当她想伸手拉下帛画时,却又被他立即抓住手腕制止。
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滚滚惊雷掠过屋脊。
寝宫内的皇帝紧闭着双目,一滴泪珠混着汗水一起坠下。
房外值宿的浊贤胆战心惊地不敢离开,一面是狂风暴雨,一面是呻吟喘息,渐渐地,霹雳越来越响,连续在凤凰殿的屋脊上炸开了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声渐止,寝室内也似乎没了动静。
浊贤点了点头,看了眼一名中黄门怀里的更漏,示意身边的掖庭丞用笔记录下时辰,然后叹息着离开凤凰殿。
尽管有宫人细心地举着火烛开道,但是夜晚的掖庭永巷仍显得有些阴森可怖,才下过雨,四处都散着湿漉漉的寒意,路过灯火皆无的椒房殿时,浊贤回望那座掖庭最大的主殿,却发觉那里沉静得叫人感到异常压抑。
他怅然回首,正欲招呼宫人继续前行,忽头顶喀的一声异响,不等他呼叫,紧接着又是一声啪的脆响——微弱的烛光下,一片瓦当摔在地上,几乎碎成了齑粉,而上面原本刻写的“长乐未央”四字早已模糊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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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魏相
两辆鉼车一前一后驶向长乐宫,在快到宫门前时,后一辆车突然加速,数百人的随从跟着快速奔跑起来。
车身微微向左晃,王意坐在车里感觉到车速缓了下来,掀开帘子角看出去,恰好看到一辆油画鉼车擦身超了过去。
驾车的黄门怯怯地告罪:“请婕妤恕罪”
“没关系,由她去”
王意并不着急赶路,被人争道她也照样不急不怒,只是到了长乐宫的掖庭门户,却意外地在阶下发现了其他车辆。她踏上台阶,神色格外沉静起来。
长信殿的堂上,喧宾夺主地依次坐着霍家的几位千金,霍成君与自家姐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