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宝师-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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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人的声音异样地温柔。
“好孩子,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狠狠地握住拳头,手微微颤抖。
如果是那个数十天前刚苏醒的我,如果是那个醒来后只有16岁少年记忆的我,或许此刻已经哭了出来。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生死以后,我起码,我最起码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我的手在颤抖,但脸上依旧换上了悲怆的笑容。
“确实,我赢了。”我转过头,看向天花板,“虽然失去了某些想要的东西,但我终究战胜了你,也赎清了自己身上的罪。”
“很好。你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呢。”白书人同样淡淡一笑,“其实,虽然你一直和我作对,但我并不讨厌你。因此,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要提醒你,你一定要小心。你好好想想,你的那个朋友……他……出现的时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书人,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俯下身问道。
但是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轻轻松开了我的衣袖。
那只修长而冰凉的手就那么滑落了,垂在了一旁。
白发听书人,东宗三大顾问之一,神秘的驱鬼人中介,心机深沉的叛乱者,阴谋者和野心家,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白书人有很多阴谋,但真计较起来,那些事也不能全怪他。
白书人坑过我很多次,害过我很多次,但真要说起来,他终究也没怎么害到我。
他若要杀我,我早就死了。而他那些“害我”的事情,很多不也是我咎由自取么?
我又怪得了他什么?
张雨辚大叫一声,抱起白书人的遗体,冲开烈火,撞开一扇大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而我见他们骤然离去,心里也空空的,一点也不像仇人逝世那样充满快感。
爱和恨都已离去,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和这四周的白焰满天。
咳咳,咳咳。
“小寻,小寻!”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奶奶的呼喊。不是来自耳机,而是来自于我真实的身边。
我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奶奶正披着一个湿透了的外套,从张雨辚刚才撞开的那扇门冲了进来。此时屋里到处都是烟,她进来后咳嗽着,一时间左冲右撞,在到处寻找我。
“奶奶,我在这里!”我急忙招呼她,“你怎么还是跑来了!”
“我来救你啊!”听见我的呼唤,奶奶便用那湿了的外套用力地扇开火焰,朝我疾奔而来。而我在那一瞬间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急忙捡起那把神奇的剑,一把又从架子上抢下三件神器,接着奔下祭坛。
等我和奶奶汇合的时候,奶奶焦急地喊道,“刚才我一直叫你,你为什么始终不应我?”
我微微一奇,一转头,才发现那个戴在我耳边的耳机已经掉落在一旁的地上,烧成了灰烬。刚才显然是我太过投入,以至于连耳机掉了都没有发觉。
我再转头,不由得注意到,奶奶的手指全是鲜血淋漓。这说明,她刚才冒险去弹那血之钢琴,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她这是为了我……
而我居然把奶奶连累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这么任性,我叫你不要管的……”我捏住她的手腕,脑中不停地重复这两句话。
为一件事,为一个人所努力的过程,就像打开一盒神秘的糖果一样。你必须要去尝,才能知道最终的结局。而这种尝试,可能非常苦涩……
但这却是对的事情。
所以奶奶虽然在流血,但却始终面带微笑。
那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可以融化冰雪。
我拉着奶奶的手,一时间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却都没有说。
“走吧,”我只简单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在火光中,奶奶点点头。
第一章:旧账簿
十月寒衣节,正是菊花盛开时。
距离白书人死去的那一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天之后,张雨辚带着白书人的尸首销声匿迹,黑围巾带着我心爱的姑娘不知所踪,只有酒店顶层的那场大战,在我的心里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或许永远都忘不了吧?在好奇驱使之下,我疯狂地打听黑围巾的下落以及白书人的来历,可不管我多么努力,却始终得不到他们的任何信息。
在努力最终无效的情况下,我终于死心,把从火场抢救回来的三件神器归还给了东宗,接着回到了秋海海滨的孮要居。东宗在上次事件后遭受重创,宗内人自顾不暇,于是暂时也没人找我麻烦。
回家之后,我向家人诚挚地道歉,试图和他们和解。他们表面上谅解了我,实际上却放逐了我。当年我和父母一起遇到意外的时候,他们便把我家的大部分存款,股票和产业都划走,而如今也没有任何把家产还给我的意思。他们留给我的,只有孮要居旧宅和一家快倒闭的店铺而已。
吃饭要钱,穿衣要钱,我想继续进修学习也需要钱,于是,“尽快赚钱”成了我当下最紧迫的事。
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有一些寻宝人,宁可冒着生命危险,都要上山下地地进行探险。如果不是真的经济困难,谁愿意身负险地地去探寻宝物啊?
唉,要是能在家里找到什么值钱的宝贝就好了。抱着这种想法,我开始在家里寻宝,翻找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旧物。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番努力之下,我在老宅里找到了一本旧账簿。
在那本积满灰尘的牛皮本子上,记录着过去我家各处店铺的收益状况。现在这上面大多数产业都在我的各位亲戚的名下,唯独剩下一处快要倒闭的酒吧还是属于我的。
这间酒吧的存在我早就知道,但这本账本却让我看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事实:原来这家酒吧自从十年前开始,就没有收上租了。
当时我们一家还没遭到意外,父亲在账本上的记录是:“此店今年因不可抗力无盈余。特此宽限老板未来三年房租。”
虽然我的记忆还没恢复,但我依旧清楚,我的父母都是精明的生意人,这么一间赚不到钱的酒吧,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让它继续营业。然而事实是,他们宽限了这酒吧老板三年房租,而这酒吧老板也心安理得地一直不交租金,直到现在。
这实在是一件诡异的时。
带着好奇心和对租金的渴望,我对这家店铺展开了研究,最终,我决定十月初一寒衣节的这天,带着奶奶前去处理这间店铺的问题。
那间酒吧位于我市金鎏河畔附近的一条小巷里。若要找到它,必得先到金鎏河。这金鎏河是秋海市的重要景点,河畔种满了菊花,秋风刮过后,金鎏河上飘满菊花花瓣,如同一条金色的河流一般。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夕霞,金红色的流波和金红色的花瓣汇聚在金鎏河内外,直映衬得此处如同幻境,引得我不禁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奶奶则拿出手机,对着夕阳和鲜花一阵猛拍。
今日正巧是寒衣节,河边烧纸的人不少,淡淡的纸灰香味阵阵传入鼻中。在那火光闪闪之际,我好像看见无数幽魂从金鎏河里升上来,飘散开去。
我微微一震,赶紧揉了揉眼睛。这一瞬间,我感觉一阵恍惚,不知身在何方。
“小寻,你怎么了?”奶奶回头看见我失神,不禁问道。
“我没什么,是太阳下山后阴气上来了,让我恍惚了一下。”我解释道,“今天是寒衣节,专门给已逝亲人烧纸钱‘送寒衣’的日子,同时也是三大传统鬼节之一。今晚一入夜,必然会有很多孤魂野鬼从四面再续,书接上一回……”
原来,他在说书。
在灯光之下,只听见面具男声音清朗吐字清晰,一句一句地讲着,“上一回我们说到那胡寻闯入东宗大会,却遭白书人设阵法阻拦。那白书人手持一把古木瑶琴,仙飘飘地就坐在那高台处弹动琴音……”
这几句话轻描淡写,在我听来却如雷霆一般。原本笑意盈盈的奶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朝我看了一眼。
这面具说书人说的正是我的故事。为什么这松枝酒吧里会有人在讲我的故事?八月十五东宗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何等隐秘,他又如何知道?
第二章:评书
正惊疑之际,吧台卖酒小哥走到了我的身边,朝我递来了酒水单,并告诉我:在这里听书的最低消费是每人一杯饮品。我对酒类不熟悉,随手就把酒单递给了奶奶。
奶奶喜欢喝酒,可她瞥了一眼酒单后,却淡淡一笑,低声对我道,“这里的酒都是很寻常的那几样,但价钱可真不便宜。基本上比一般的酒吧贵上三倍有余。”
“酒的性价比这么低,如此说来,这里的卖点就是那酒店老板讲的故事了。看起来,这个酒吧的客人全都是被这人吸引来的。”我附耳说道,示意奶奶帮我点酒。
奶奶眨了眨眼,朝卖酒小哥做了个鬼脸,接着点了一杯莫吉托,一杯玛格丽特。我掏出钱包付钱,并趁此机会向他询问了这酒吧老板兼说书人的事。
卖酒小哥却急着去各桌收钱,对我的问题很不耐烦,只匆匆告诉我,这酒店老板,也就是那说书人名叫季昔,名牌大学毕业,评书世家出身,自幼写得一手好文章,又说得一口好故事。他取得研究生学位后,在这里租了个酒吧,以原创故事为卖点,吸引顾客来买酒。结果他的评书越讲越有名,引得不少客人专程来光顾,只为了听他说书。
卖酒小哥给我简单解释完,着急拿起钱就要走。我原本想拉住他再打听打听,可是一碰到他手臂,就感觉一阵刺骨冰冷,冻得我迅速把手收回来。那小哥也忙得很,头也不回地就溜了。
这打听得不清不楚,听完他的话,我只知道这说书人季老板说的故事是他原创的,可却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这些寻宝驱鬼界的秘事的。无奈之下,我只能侧耳继续倾听。
这季老板不愧是练过两下子的,口技一流,评书中各种拟声词说得近可以假乱真,模仿不同的人说话更是说得惟妙惟肖,只听得我身边的奶奶眼睛放了光,脸上流露出十分崇拜的神情。我对季老板的说书技巧也是很佩服的,只不过我清楚的是,这季老板所说的故事虽然是以我的经历为背景,可是故事内容却和我的真实经历差距很大。
在季老板所说的故事里,胡寻被描绘成一个清爽能干的英俊少年。他闯入东宗大会,驱逐西宗入侵者,力斗白书人,拯救了整个东宗。在这段评书中,胡寻简直个集仁智勇于一身,文武双全的天才,是个男人看了会妒忌,女人看了会腿软的家伙。
“原来小寻你这么厉害。”奶奶凑过身来,低声笑着打趣道,“大…英…雄。”
“好了,你别开玩笑了。”我脸上一红,内心却不禁盘算了起来。
被当作英雄和救世主当然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不过我也清醒地意识到,季老板所说的故事有许多情节和事实似是而非。现实中打败西宗四爷的是蓝莹莹,摧毁白书人的是白书人自己,我所做的是推波助澜而非逆转全局。而且季老板的故事里也没有提到奶奶,黑围巾,还有龙神暴走之事。在这段评书里,由头到尾只有胡寻运筹帷幄和白书人对抗。
显然,这个故事并不符合事实真相。
可是故事中的不少细节依旧真实得让人心惊。比如那天报告厅桌椅的颜色,空中弥漫的烟雾的气味,白书人所穿服装的特点等等……
这些细节对一个人来说,如果他不是那天亲临东宗大会现场,是不会知道的。
可以确定,写这个故事的人,那天肯定在宝镜大酒店的顶层。当时烟雾缭绕,战局混乱,他可能没有看清所有的事情,但却一定旁观了某些场景。
也就是说,季老板八月十五那天就在宝镜大酒店的顶层!
难道这店老板和东宗有关联?难道说,他今天发现我来了,所以故意把这个故事说给我听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念了出来,“这评书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在所有人都在安静听故事的环境下却显得相当突兀。一时间,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我,弄得我很是尴尬。
那说书的季老板却很是淡定,他放下手中的惊堂木,朝我点了点头,几句话把刚才讲的故事收了个尾,接着话声一提,话锋为之一变。
“自从我在这松枝酒吧说书以来,大多数来的都是熟客,知道我评书的规矩。不过偶尔也会有生客到来,不清楚怎么回事。我相信在座应该也有不少朋友好奇吧,为何最近突然讲起了驱鬼人的故事。”季老板笑了笑,“所以,关于胡寻的故事,今天就讲到这里。我来说说今天这个故事的来由。这说起来啊,又有一段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