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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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间,作个桥梁,就是南斯拉夫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两边拿钱,这里边也拿,那里
边也拿,这样做法好不好呢?我认为站在中间,这个办法并不好,对民族不利,因为一边
是强大的帝国主义,我们中国是长期受帝国主义压迫的,如果站在苏联美国之间,看起来
是很好的,独立了,其实是不会独立的。美国是靠不住的,他会给你一些东西,帝国主义
怎么能给我们吃饱呢?不会给你吃饱的。①
然而,在1958年,毛与赫鲁晓夫的关系发生了急剧恶化,远远
超出了大跃进政策逻辑发展所隐含的范围。这一不断加深的分歧并
不简单是,甚或主要是关于非斯大林化争论的结果,尽管如我们所
知,毛对赫鲁晓夫没有与他商量就掀起非斯大林化运动的做法强烈
不满。但同时,毛对斯大林对中国采取的高压政策也强烈不满,从
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赞成赫鲁晓夫为诋毁斯大林所做的努力的。
他在1958年3月指出:“菩萨比人大好几倍,是为了吓人……斯大
林就是那样的人,中国人当奴隶当惯了,似乎还要当下去,中国艺
术家画我和斯大林的像,总比斯大林矮一些,盲目屈服于那时苏联
的精神压力。”而在1958年4月,他又宣称:“斯大林这位同志有
点老爷味道……过去苏联与我们是父子、猫鼠关系。”②
但是他仍然在1958年3月的成都会议上说,反对赫鲁晓夫“一
棍子打死斯大林”的做法。斯大林的错误应当批判,但是我们必须
认识到他也有正确的一面,而对于这正确的一面,“我们必须崇拜,
永远崇拜”。
尽管他在这点上有保留,但他在1958年3月的同一次成都会议
上说,他还是支持赫鲁晓夫,把他看作从地方党组织中涌现出来的
年富力强的优秀革命者的典范:“地方工作同志,将来总是要到中
央来的。中央工作的人总有一天非死即倒的。赫鲁晓夫是从地方上
来的。地方阶级斗争比较尖锐,更接近自然斗争,比较接近群众。
这是地方同志比较中央同志有利的条件。”①
我想,我们可以肯定,在1958年年中以后,毛在提到赫鲁晓夫
时再也没有用过这种基本肯定的词语。当然,导致两人之间关系恶
化的决定性事件是1958年夏季的外交政策危机(或一系列危机)。
赫鲁晓夫试图在没有北京参与的情况下解决1958年7月的中东冲
突,这显然是产生麻烦的一个主要根源。更为重要的因素也许是毛
确信苏联领导人正在试图控制中国的外交政策。
1959年7月29日,毛与彭德怀的对抗在中央委员会庐山会议上
达到高潮。当时毛对三份国外批评人民公社的文件(其中包括赫鲁
晓夫在美国关于这一问题的谈话的新闻报道),写了一个简要的批
语。三天以后,他把这些材料和他的批语的副本送给一位老同志,
并附上一个便条,上面写道:
一个百花齐放,一个人民公社,一个大跃进,这三件,赫鲁晓夫们是反对的,或者是
怀疑的。我看他们是处于被动了,我们非常主动,你看如何?这三件要向全世界作战,包
括党内大批反对派和怀疑派。②
显然,毛对于那种认为他所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方式与马克
思主义正统观念不一致的意见,既愤恨又蔑视。与此同时,对国内
也有人像苏联人那样在某种程度上持保留态度的担心,大大加剧了
他对毁谤人民公社言论和赫鲁晓夫过宽地干涉中共内部事务做法
(其方式是批评公社,与彭德怀的联系等等)的不满。
接着,1959年秋发生了塔斯社声明事件,随后又是与苏联的一
系列冲突,毛在十中全会上对此作了如下概述:
……1959年9月中印边界问题,赫支持尼攻我们,塔斯社发声明以后赫压我国,十
月在我国国庆十周年宴会上,在我们讲台上,攻击我们。1960年布加勒斯特会议围剿我们,
然后两党(中国和苏联)会议,26国起草委员会,81国莫斯科会议,还有一个华沙会议,
都是马列主义与修正主义的争论。①
毛在这段话中用的“围剿”一词,曾是30年代蒋介石为了策划
由他发动的消灭共产党人的战役而使用的术语,这个词生动地反映
出他已察觉到以前的同志对他的敌对程度。但是,尽管毛对这种敌
视感到愤慨,但面对这种敌视仍非常冷静。在1960年3月的一次讲
话中,他解释了他自信的原因:
所谓大反华,究竟是一些什么人,有多少呢?不过是一些西方国家的帝国主义分子,
其他一些国家的反动派和半反动派,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修正主义分子和半修正主义分
子,以上三类人,估计总共只占全人类的百分之几,例如说5%吧。最多不过占10%。……
所以他们反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证明了我们是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
证明了我们的工作还不错。……美国和我们的仇恨更大一点,但也不是天天大反其华,也
有间歇性。……不但现在有较小的间歇性,而且将来会有较大的间歇性,……'例如说',
我们全党全民真正团结一致,我们的主要生产项目的总产量和按人口平均的产量,接近和
超过他们了,这种较大的间歇性就会到来,即是说这会迫使美国人和我们建交,并且平等
地做生意,否则他们就会被孤立。①
毛在1960年预测的中美关系改善在后来的10年里并未变为现
实。与此同时,中国与苏联的关系迅速恶化至极点。在毛讲了上面
详细引用的这段话一个月之后,中国人发表了题为《列宁主义万岁》
的社论和其他一系列文章,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思想攻势,表面上
是针对毛所说的“反华大合唱”成员的“修正主义分子”,即南斯
拉夫人,实际上矛头所向都是苏联的“半修正主义”,在毛的著作
中,他们很快就成了众所周知的主要敌人。1962年1月,毛泽东在
七千人大会上实际上发出了推翻苏联现政权的号召,这时,形势到
了决定性的转折点。
他在这次讲话中有这样一段话(1967年作为指示发表),毛说:
苏联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共产党是列宁创造的党。虽然苏联的党和国家的领
导现在被修正主义篡夺了,但是,我劝同志们坚决相信,苏联广大的人民,广大的党员和
干部是好的,是要革命的,修正主义的统治是不会长久的。②
尽管这一讲话在当时并没有公开发表,但是苏联领导人还是很
快就确信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毛认为他们离经叛道。总的来说,莫
斯科和北京的决裂在1963至1964年的公开论战中充分显示出来。
中苏论战的历史在《剑桥中国史》第14卷第11章已作了叙述,即
使把1963年9月6日至1964年7月14日中国回击苏联人的9篇文
章的作者都归于毛的名下,我也不想在这里评价它们的内容。在这
一内容里,与此有关的是,毛本人是怎样迅速地给在9月初刚刚开
始的反苏言论赋予了思想和政策的实质内容。
在1963年9月下旬,政治局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在9月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