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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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野垂下眼眸平复情绪,没有理他。
查旭自己到吧台边倒一杯茶,坐在窗边晒着太阳,有滋有味喝了起来。
门铃一响,罗虎快步走进,大力拍一下狄野肩膀:“哥们儿,听说你有线索?”
狄野一缩肩膀后退一步:“谁是你哥们儿。”
罗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太忙了,忙得也有些失忆。”
徐盼弟系着围裙从吧台里探出半个身子,笑呵呵跟罗虎打招呼。
罗虎笑着看她一眼:“徐老板胖了。”
徐盼弟沉下脸,身子缩了回去。
罗虎在角落的桌子前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对狄野说道:“什么情况,说说吧。”
☆、吸髓⑦
“别跟我打官腔。”狄野晃了过来,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斜斜站着。
罗虎看一眼窗边的查旭:“那位先生,我们要谈案子,你回避一下。还有徐老板……”
“我也回避。”徐盼弟解了围裙,给罗虎倒一杯茶过来,殷切看着狄野,“罗警官会做咖啡,顾客常点的那几种都会,忙不过来的话,他可以帮忙。”
罗虎拧了眉头,狄野笑了,笑着坐在罗虎对面:“那就互相帮忙。”
“流浪汉等同于乞丐吗?”狄野先发问。
“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乞丐都是专业要钱,有被逼的有自愿的。”罗虎两手按着桌面,“流浪人员就不一定了,身份复杂原因很多,有精神出问题的有放弃生活的有喜欢自由自在的。”
狄野满意点点头:“听说你去了趟九江,查出死者身份了吗”
“已经做了DNA比对,不是死者。”罗虎拍一下桌子,“目前依然身份不明,太难了,没有任何线索。”
“死者戴眼镜吗?”狄野突然问道。
“戴眼镜。”罗虎肯定说道,“这一点是小茸发现的,推测死者少年时期就高度近视,因长期戴眼镜,鼻梁骨上有永久性压痕。但是遗物中没有眼镜,可能是遗失了。”
“你等等。”狄野快速跑上楼,很快拿了一副眼镜下来。
是那种很普通的黑框眼镜,镜片较一般的眼镜厚重,从侧面一看,一轮一轮的光圈,好像大树的年轮。
罗虎一边看一边说:“高度近视的人很少,这种镜片大牌眼镜公司不做,所以是最普通最传统的工艺,你看啊,不轻薄,很厚重,不耐磨,上面的划痕很多。”
狄野嗯了一声:“你懂得的还不少。这样,你帮我做一天咖啡,我再告诉你一条线索。”
“行啊。”罗虎合上本子站起身,进吧台系了围裙,“其实呢,一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找一个死因结案不难,不过呢,找不到真相我睡不着觉,又是小茸的第一个案子,不能打击她的信心,为了破案,老子就让你差遣一次。”
“你也别傻站着。”罗虎放慢动作给狄野示范,“学起来不难,在一边看着,听说你回北京后好吃懒做,还玩儿失踪,晓夏是又劳累又生气,再这样下去,你可就众叛亲离了啊。”
“我无所谓。”狄野嘴上虽强硬,还是两手插兜,站在吧台外,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罗虎的示范。
这一天客人很多,两个大男人,一个吧台内一个吧台外忙得团团转,勉强应付了过去。
傍晚晓夏回来了,进厨房看了一眼,出来瞪一眼狄野:“晚饭呢?做好了吗?”
狄野垮着脸:“累死了,叫外卖吧。”
“不行。”晓夏绷着脸,“罗虎跟着你忙了一天,不能让人家吃外卖,做饭去。”
罗虎有气无力摆摆手:“算了,我没力气吃饭了,他娘的,这真不是人干的话,当年野外生存都没这么累过。”
晓夏到门口把牌子翻个面,显示关门歇业,进来系了围裙洗手:“看罗虎的面子,今天的晚饭我做。”
饭菜很快上桌,两荤两素加一个汤,罗虎一边吃饭一边点头:“以前是狄野做饭,晓夏管吃,现在反过来了,晓夏,你这手艺进步很快啊,以前做的蛋炒饭,可咸死了。”
晓夏就笑,狄野板着脸:“我不爱听以前的事。”
“你不爱听,那也存在啊。”罗虎看一眼门口,“小茸也该回来了。”
“大毛跟狄野闹别扭,离家出走了。我找到他劝了劝,他不肯回来,小茸看他去了,给他登记了酒店,陪他吃饭。”晓夏白了一眼狄野,狄野不看她,转头望向窗外。
罗虎笑笑,看着晓夏说道:“以前狄野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在,人心就安定,现在呢,他闹得鸡犬不宁。晓夏你多担待吧,其实人没了记忆挺难受的。”
狄野抿了唇没说话,晓夏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
“吃饱了。”罗虎站起身看着狄野,“不是还有线索吗?我这就去。”
“对面开店算命,合法吗?”狄野问道。
“后街是重点监控地区,他一来我就查过来,他是易学研究会研究员,易学专家。”罗虎说道。
“他打着科学的幌子搞封建迷信。”狄野说道。
“那得有证据。”罗虎笑笑,“咱等着,等着露出狐狸尾巴再说。不过呢,搞封建迷信不归我管。”
“我负责找证据。”狄野嘴角噙一丝坏笑看着罗虎,“堂堂刑警大队长,去体验一下流浪生活,愿意吗?”
罗虎愣了愣:“这是你提供线索的必要条件?”
“没错,必要条件。你必须亲自去,如果派手下人去,算你没种。”狄野看他点头,笑得很开心,“你回去换身破点儿旧点儿的衣服,去通惠河八里桥下呆几天,那眼镜是我从一个叫方子的兄弟那儿要来的,我刚跟他们混熟,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揪回家了,最近被逼着卖咖啡,去不成了。”
说着话看向晓夏,晓夏收拾着碗筷,没理他。
“老子都在贩毒集团做过卧底,还怕几个流浪汉吗?去就去。”罗虎一扭脖子,给自己打气。
“对了,我不是特意帮你,我是对流浪生活感兴趣,顺便听说的,那个人的死,是他们最近议论的中心话题。”狄野笑着。
“有几个流浪汉是目击者,我一一盘问过,他们是一问三不知。”罗虎直咬牙。
“自己兄弟间才议论呢,跟警察那就三缄其口。”狄野笑道,“他们不喜欢穿制服的。”
“我这就去,哥们儿,谢了。”罗虎挥一下手,大步出门。
狄野靠着厨房门看着晓夏忙碌:“就我们两个,多好。”
晓夏转身扔过一块擦碗布:“过来帮忙,把我洗好的碗擦干。”
狄野晃过来吹着口哨胡乱擦了起来,晓夏看他一眼,恍惚间想起以前,那会儿她还没明白自己喜欢上了狄野,只是十分嫉妒玉画,那天她在厨房洗碗,狄野进来在旁边擦着碗,认真看着她说:“你比玉画漂亮。”
可是,眼前的他,不喜欢听以前的事。
晓夏叫一声狄野:“小茸很独立,早就想去做法医,是怕你孤单,毕业后才留在店里,大毛不一样,他还是个孩子,他很依赖你,无条件信任你,大小事都要听你的意见,他今天那么生气,还是牵挂你,让我多陪着你,不要跟你生气。”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狄野小心看她一眼。
晓夏摇摇头,狄野连忙问道:“那你还找工作吗?”
“找啊。”晓夏认真看着他,“我不能因为你困在咖啡店,我依然要有我的生活。”
狄野紧抿了唇,晓夏笑笑:“你不是说要再追我一次吗?我现在正式答复你,追上追不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会好好表现。”狄野看着她,“你不要搬走。”
看她不说话,有些着急,歪头看着她:“嗯?”
因为大毛的事,今天一整天都在生他的气,确实想过忘了昨晚上答应他的话,搬出去住。可是罗虎说,没了记忆的人很难受。晓夏轻轻点了点头。
狄野扑过来抱住了她:“老婆你真好。”
晓夏推开他:“不要叫我老婆,你刚开始追我,还没追到手,以后禁止随便搂搂抱抱,我如果情不自禁去抱你亲你,那我抱的是以前的狄野,因为我还没爱上现在的你。”
狄野愣住了。
晓夏继续洗碗,狄野发一会儿呆,转身出了厨房,上楼的脚步声很重,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发泄怒气。
楼下打扫干净,晓夏上楼洗个澡,舒舒服服窝在床上看着一本书等小茸回来,听到小茸卧室开门的声音,放下书睡了。
狄野在楼上很安静,一夜没有过来骚扰。
早上起床下楼,又是窗明几净,狄野在吧台后对照着一本书认真辨认咖啡豆,嘴里念念有词,什么阿拉比卡,罗伯斯塔,平豆圆豆,果豆女豆,晓夏进厨房端了托盘出来,他指指吧台:“坐这儿吃,边吃边聊。”
“昨天来的好几位顾客抱怨咖啡没有以前好喝,以前主要是谁来煮咖啡?小茸?”狄野问道。
“小茸大毛都会,我也跟着学了一些,把关的是你。”晓夏指指他身后的钟表和计时器,“你对咖啡很有研究,花了大量的功夫,而且,精益求精。用小茸的话来说,每一种咖啡烹煮时间都精确到秒,每一种口味的配料精确到毫克。”
狄野撇一下嘴:“拿无聊当有趣。”
晓夏没理他。
过一会儿小茸下了楼,皱眉看着晓夏:“小妈你也是的,怎么能带他看我和大毛睡着后的样子?我无所谓,罗虎都看过了,谁看都没事。可大毛自认为是大帅哥一枚,谁也不能看到他那个样子,他是真的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晓夏白了狄野一眼,狄野连忙说:“我去找他,让他回来。”
两个人都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小茸嚷道:“老爸怎么突然恢复了人性?”
狄野轻咳一声:“不过,我要先帮罗虎破案。我给流浪汉招魂,然后降服吸髓的妖。”
小茸高兴起来,乐颠颠去厨房端早点。
狄野看着晓夏:“我乖吧?”
晓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狄野笑着朝她侧过一边脸:“那你亲我一下。”
晓夏的唇凑了过去,他却突然躲开了,定定看着她:“你亲的是谁?他还是我?”
晓夏噘着嘴愣在了那儿。
☆、吸髓⑧
小茸出来看着二人的奇怪姿势问:“干嘛呢这是?”
晓夏顺势向前,嘴巴蹭在狄野的黑色真丝衬衣上,狄野跳着躲开:“满嘴油,恶心。”
晓夏嘿嘿笑:“有流浪汉恶心吗?”
门铃响了,一个流浪汉走了进来。
头发蓬乱着,湿哒哒的,脸上不知是土还是煤灰,身上一件半旧的浅色运动服,上面东一道西一道,像是蹩脚的涂鸦,那人一边哆嗦一边吸溜鼻涕,直接冲进储藏间裹了一条毯子出来,坐在椅子上扯纸巾擦着鼻涕,打着牙磕断断续续说道:“小,小茸,给,给来杯热的,热咖啡。”
三个人这才认出来,流浪汉竟然是向来威风凛凛的罗虎,罗大队长。
“恶心。”小茸捏着鼻子看着他。
晓夏远远递过来一杯咖啡,狄野不嫌弃,过去一把搂住他肩膀:“怎么样?弟兄们接受你进入组织没有?”
罗虎吸一下鼻涕:“他们问我哪来的?我照着提前编好的一说,他们相信了,后来有一个人非要揪着我的手给我看相,看着看着嚷了起来,他是个警察,他手上有练枪法磨出的老茧。他们围了过来,说要搞死我,我看形势不妙,横下心实话实话,方子替我说了两句话,说一个流浪汉死了,警察能这么重视,值得尊重。他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我以为完事了,根据得到的线索给明亮打电话让他去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手机都坏了。”
深秋的通惠河八里桥下,阴冷潮湿,下水道里发出浓重的骚臭味儿,头顶的灯光很昏暗,有两个灯管一明一灭得忽闪着,流浪汉们大多缩在自己的窝里,有垫报纸的有垫纸箱板的,讲究的会有一床露着棉絮的破褥子,天气寒冷,身上盖的五花八门,薄的厚的单的夹的棉的,只要自己有的,都往身上招呼。
形态也各异,有蒙头睡觉的有听着破烂收音机的有坐着看报的也有捧一本破书的,还有的抽着烟头过瘾,也有的面无表情发呆,仿佛是在冥想。方子和两个人凑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头碰头斗地主,这局方子叫地主,王炸加四个二,剩下的都是顺子,对方一张牌没出,方子狠狠把扑克牌甩在地上,大叫道:“你们的光头,老子的春天。”
他嘶吼着春天春天,跳起来扯开上身的衣服,拍着赤黑的胸膛,在通道里四处乱窜东张西望,那两个人笑呵呵看向缩在角落里打电话的罗虎,有几个流浪汉站起来,向他包抄过来。
方子红着脸目露凶光,指一下罗虎:“竟然敢来卧底?死罪饶过活罪难饶,弟兄们,上刑。”
罗虎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