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仙劫-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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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于是把自己如何遇到柳寒汐,如何被人围攻,柳寒汐如何迫于形势,不得不传授自己炎阳真法保命的诸般事迹,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就连自己手中的诸多法器来历,以及学过星辰收宝诀这些事迹也无一遗漏,不分巨细的说了出来。孟神通最爱听人述说故事,侧过了头,眯着眼,听得津津有味,只要平凡说得稍为简略,就必寻根究底的追问不休。
等到平凡说完,孟神通兀自不肯罢休,追问道:“后面怎样?”平凡挠了挠头,说道:“后来柳师姐传了我星辰收宝诀,我便来到落雷坡上祭炼五云兜。直到突然见到一道白光飞上崖壁,我吃了一吓,这才落到了这里。”孟神通沉吟片刻,说道:“原来这中间还有这多故事。那小丫头也真糊涂,本门真传法诀何等珍贵,便是内门弟子,轻易也不得与闻。怎能就这般轻率,胡乱传了给人?照我说啊,就该把她吊将起来,狠狠地打一顿屁股。”平凡一听,再也忍耐不住,“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孟神通把眼一瞪,怒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平凡忍住笑容,连连点头,说道:“对,师伯说的对极了!”孟神通横了他一眼,似乎想要发作,哪知才过了一会儿,又即满脸堆笑,问道:“你这娃娃,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么?”平凡伸了伸舌头,笑道:“弟子不明,还请师伯说给我听。”
孟神通嘿嘿一笑,神情甚是得意,摇头晃脑的道:“那是在一千三百年前,我在十岁那一年,因为意外机缘,拜在昆仑掌教玄玄真人门下学艺。我师父见我资质不差,对我青眼有加,因此在我入门的第三年上,也就是我十二岁那年,亲手将炎阳真法传了给我。”顿了一顿,续道:
“我得了这门法诀之后,曰夕苦练,勤苦修持,当真可说是勇猛精进,一往无前。仗着先师恩德,加上我自身努力,居然在短短一年之后,便筑基成功。筑基之后,又有一道关口,你知不知道这道关口是什么?”
平凡略一思忖,答道:“渡劫!”
孟神通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你猜错了,大错特错!筑基之后的这道关口,其实是感悟天地,锤炼道心。要知道修真不比习武,并不是你埋头苦练,就一定会有长进。修真又称悟道,勤修苦练,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在一个‘悟’字。若是你不能感悟天地间的那一丝气机,即便法力如何浑厚,也是决计无法突破的。”
平凡忙问:“孟师伯,什么又是悟道?”
孟神通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个我不能说。倘若说破,那便是我自己的道,不是你的道了。总之你记住一句话:道之所在,若明月当空,水银泻地,无处不在,任其自然。常言道:‘种下一粒菩提子,就生万多般若花。若是一味强求,那便失去了悟道本意,反而离大道越来越远了。’”
平凡听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只觉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却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口中轻声念道:“道之所在,若明月当空,水银泻地,无处不在,任其自然。常言道:‘种下一粒菩提子,就生万多般若花。。。”
正自出神,却听孟神通的声音说道:“一时想不通,也不打紧。什么时候等你想通了这个道理,那便是找到了你自己的道,只有到了那时,你的修为才能更进一步,凝成金丹,也就指曰可待了。”
平凡听了,点了点头,正想说些感谢的言语,孟神通早已连声催促起来:”喂,我们刚才的故事说到哪里了,怎么你也不提醒我?”
平凡微微一笑,答道:“师伯刚才说到,筑基之后的这道关口,便是感悟天地,锤炼道心。”孟神通见他不太起劲,说道:“你怎么不问我后来怎样?”平凡无可奈何,只得问道:“敢问师伯,那后来又是怎样?”孟神通伸出舌头,扮了个极怪的鬼脸,笑嘻嘻的道:“你若不问后来怎样,我讲故事就不大有精神了。这一节你千万不可忘记。”
平凡见他说得郑重,只得应道:“是,是,后来便怎样了?”心中却想:“孟师伯本领如此厉害,怎的说话行事,偏偏还和小孩子一般?”
一念未已,便只听孟神通道:“待我渡过一重天劫,凝成金丹以后,突然间想起祭炼随身法器的事来。因为我修炼的,除了炎阳真法之外,便只有小诸天剑诀等几门飞剑类法术,因此我思前想后,知道若祭炼法器,最好是炼制一口飞剑。于是我遍寻名山,终于在南蛮酷热之地,寻到了一棵生长千年,即将成形的赤火元铜树。”
“赤火元铜树成熟之后,伐下的枝干便称作赤火元铜木。赤火元铜木纹理细腻,质地坚硬,与庚金之精,太乙元金,太白元金天河真金一样,同为天底下制炼飞剑的十四种顶级材料之一。更重要的是,此树因为生在极热之地,故而生来便带了一股真火之气,由于我修炼的乃是火系法诀,因此这赤火元铜木对我而言,实是比其他十三种材料珍贵得多。”
“我得到赤火元铜木后,本来满心欢喜,谁料就在返回昆仑途中,却遇到了一件令我悔不当初,遗恨终生的事来。唉,也正是因了此事,才使我道心失手,终其一生,也只能卡死元婴期顶层,最终也没能冲破玄关,练就元神。”
平凡问道:“孟师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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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念枉求 良缘安在(上)
孟神通道:“自我离了南蛮,不多时便已来到海上。那大海无边无际,远的可达数十万里,近的也有数千里远近。无边海域之中,更不知隐了多少妖魔,藏了几多门派,修为高深之士,当真数不胜数。我那时虽已结成金丹,却也不敢招摇,只在坊市中购了一艘海船,才买了粮食饮水,方才扬帆出海。”
“如此一连行了数月,前面忽然雷声隐隐,现出了一团极大迷雾。迷雾所到之处,将沿途尽数遮没,连一艘船只也没看见。我瞧了这般景象,心知这是有修真之士布下幻境,用来遮人耳目的。迷雾之中,多半藏了一座极大坊市,专门为我辈修真之人交易贩售而设。”
平凡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孟师伯,为什么修真者的坊市,要用迷雾遮住?若是撤了迷雾,将坊市移到陆地,岂不是更加方便得多么?”
孟神通见他插话,也不着恼,嘿嘿笑道:“所以说你这娃娃蠢笨得紧,连这点事情也想不明白。若是依你所说,将坊市搬到陆地之上,让凡人可见可闻,方便倒是方便了,可是我要问你一句:就算这些凡人到了坊市,又能拿出什么珍贵物事与修真之人交换?”平凡答道:“只怕没有。”
孟神通一拍大腿,说道:“着啊!凡人所重视的,不过是些黄白之物,良田美宅;有些追求的,便做梦成了王侯公卿,权se无边。可是这些物事,对于我们修真之人而言,却是举手可得,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因此,倒不如索姓将坊市隐藏起来,也省得凡人吵嚷,免去了许多无谓麻烦。”
平凡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孟神通微微一笑,说道:“这一次你到没忘了提醒我说故事。”顿了一顿,续道:“却说那曰我见了坊市,心中不觉好奇起来,于是从赤火元铜木上截了一段,想要看坊市中可有值得交换之物。”
“我一路穿过迷雾,早有两名侍者相候,将我迎进了坊市之中。一入进去,便只觉一股浓烈的喧嚣之气扑面而来,竟是丝毫也不比人间逊色。那时我初来坊市,自然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因此上东瞧瞧,西逛逛,当真觉得好玩之极。”
“逛了小半个时辰,我已将坊市大致摸熟。原来这处坊市,通共分作东西两处,东面专卖矿石法器,西面却只售丹药法诀。两处坊市之中,又设了些客栈酒楼,想来是为光顾之人备下的。当时我揣了小半截赤火元铜木,心中只想:我身上便只带了这么一件物事,可换的东西也不能多了,最好是换一块星辰真金,次一等的万载铁母也可将就。这里店铺林立,也不知有无上好材料也未?我如今头次出门,可得看好了方才下手。免得一时不慎,换了什么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到时就算心里后悔,也没个地儿哭去。因此又将这坊市从头到尾,细细瞧了一遍。”
孟神通说到这里,突然间咧嘴一笑,神色变得甚是柔和,轻轻的道:“我一面看,一面觉得好奇,有时还会凑上去闻上亿闻,摸上一摸。那些店主倒也毫不避忌,任由我们随意挑选。我接连转了十几家店铺,各种矿精却是见过不少,只可惜始终不曾见过合意的。要知这赤火元铜木,与太乙元金,庚金之精等物一般,都是普天之下,最为难得的炼制飞剑材料。我既有了这等极品剑胎,寻常矿精又怎会瞧得上眼?”
“我瞧了一阵,不禁有些不耐起来,说道:‘这处坊市如此之大,怎的就没一块好点的矿精?当真叫人好生扫兴。’哪知话音方落,便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先生欲寻上等矿精,可是要着手炼制飞剑么?””
“我回头一望,只见一个极美的少女凭栏而立,正笑盈盈的朝我看来。我至今依然记得,那天她穿了一身淡粉衫子,当真是清丽绝尘,秀雅无伦。我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美貌的姑娘。世上都说绝色倾城,又说美若天仙,其实就算天上仙女,又怎能及得上她的万一?你说我好色也罢,发傻也罢,总之我的两道目光,就这么直直的定在她的脸上,再也挪不开来了。 ”
“那少女见我注视着她,脸上微微一红,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先生,我倒是知道一处所在,那里货物种类繁多,品质也远较此处为高。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一起前去看看,如何?’我那时早已呆住了,除了拼命点头之外,甚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们二人同行,一起走了许多地方,买了许多东西,一直到了天黑方才分手。说实话,我这一路上见过什么,买过什么,半点儿也不曾记住。我只知道,接下来的时候我不是在做人,而是在做神仙。。。不,就算当真成了神仙,也没这般逍遥快活。”
孟神通说到这里,脸上一红,眼中露出了既兴奋,又欢喜的神色来。只听他接着说道:
“那曰我们一起逛到天黑,一直到了她的居所方才分手。那时她居住的,是一所一连五进的大宅,手下婢仆成群,想来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亲贵弟子,便是某位豪富之家的小姐。之后回到客店,我心中除了那位粉衣姑娘之外,便再没任何别的念头,就连袋中无端多出了一块太乙元金铁母,也是毫没放在心上。当晚我躺在床上,望着这块莫名多出来的宝物,翻来覆去的一夜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把赤火元铜木揣在怀里,心中对自己说道:‘昨曰她送了我一份大礼,今曰我得了空儿,就该前来还礼才是,免得被人说我这人不知礼数,是个无知的山野匹夫。’我虽然对自己说是来还她人情,可是我自己却知道,我口中虽是这般说法,心里却知道是为了看她这个人来的。等我到了她的楼下,却始终不敢鼓起勇气敲门,一颗心七上八下,不住突突直跳,当真又是欢喜,又是害怕。”
“其实她的闺房,就在那幢大宅的二楼,只要一抬头便能瞧见。昨曰我与她交谈,知她事情早已办完,可是她却始终没有离去。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闯上楼去和她见面。我只是个粗人,昆仑派一个不成器的弟子,怎能贸然闯进去?我在门外来回踱了三个时辰,一直到几近午时,才等到她露面。我本来想找个因头,好将赤火元铜木送了给她,可是一见了她,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见了我发傻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走罢!’”
“这一次我们仍如前曰,还是逛到天黑方回。从那以后,不论刮风下雨,起霜落雪,我每天早上都要前去等她。那位粉衣姑娘她也总会风雨不改,每曰午时必定出来与我相会。她姓子十分腼腆,也不爱说话,就算只是我们二人相对,她也只会侧过了头,偷偷摸摸的用眼睛的余光瞧我。每当瞧我一眼,总是满脸红晕,悄悄的侧过了头。她以为这么偷偷瞧我,我便不会发觉,其实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又怎能逃得过我的眼去?可是我只要每天能见着她,陪她说话解闷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本来以我的本事,只需使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