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画像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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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可以因此而杀人?”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前面所说的那两个人!”
何鹏涛低声在厉果耳边嘀咕:“你说得没错,他是怎么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不是需要走精神鉴定的程序吗?”
厉果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漏了什么。
“还要接着审吗?你觉得他像是在装疯卖傻吗?”何鹏涛接着问道。
厉果又沉默了一会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放一放吧。回头去精神病院走一趟,看看有什么线索。”
出了审讯室,按照何鹏涛的意思,大家应该找个地方撮一顿庆贺庆贺。厉果仍然觉得高兴得太早了。
“警察也不是铁打的,况且犯不着为了一个精神病大费周折。”何鹏涛拍拍厉果的肩膀,“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没准他自己都忘了曾经杀过两个人呢!”
“不可能!”厉果当即反驳,“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从来没有案例表明,强迫症患者会失忆或者局部失忆,如果这样的话——”
“得得得!”还没等厉果解释完,何鹏涛就打断了他的话,“就算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怎么着我们也得等着欧军那小子稍微‘正常’一点了,才能继续审吧?现在他满嘴胡说八道的,难道我们跟着他一块儿疯?兄弟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为这案子,可连眼都没合过一下,现在一起出去吃个饭,整几个像样点的菜,不算过分吧?”
厉果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不是何鹏涛的领导,就算是领导也不能不通人情啊。何鹏涛说得没错,起码这案子现在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走!”厉果爽快地挥挥手,折腾了那么久,是该放松放松了。
一行人去了街角的火锅店。
作为一群“和尚”当中唯一的女性,姚静曼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几个单身的年轻刑警争先恐后地向她献殷勤。因为职业关系,他们平时接触的大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偶尔有个学生气的才女坐在眼前,而且还长得不差,难免会有些失态。
姚静曼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频频向厉果递来求助的眼神。
“没用的!”人群中有人起哄,“厉果这小子已经被我们俘虏了!”众人笑了起来,姚静曼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这帮小子油嘴滑舌惯了,小姚你别介意,不过他们人都还不错,我可以证明!”何鹏涛往嘴里夹了一筷子羊肉,话中有话。
“我们小姚在所里,可也是一朵花儿来着,不乏追求者啊。”厉果半是开玩笑,半是替姚静曼挡着箭。
“你们是知识分子,可咱们也不差啊。个顶个都是以一敌十的身板,瞧瞧这肌肉——”有人拍了拍胸膛,“啪啪”作响,于是又是笑声一片。
“分工不同,分工不同!”厉果打起官腔,“你们是抓罪犯,我们是预防犯罪的嘛!”
“是啊,可你们要全给‘预防’了,咱兄弟们不就没事干了?”
“如果能这样,倒还真是件好事。可惜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总有层出不穷、稀奇古怪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方法冒出来。比如说这个欧军——”厉果三句离不开本行,“这要放在二十年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可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难免会有一些负面的事物潜滋暗长。”
“你们每天都在和一些变态的家伙打交道吧?”
“也不能说是变态,‘变态’这个词是相对的,”厉果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你走在马路上,会认为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是变态吗?不会。可是放在二十年前,大伙儿就会认为这是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所谓变态,是指与当下大众所默认的合乎规范的行为有所不同的一种行为,它也是随着时代和社会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每个时代,都难免会有些‘超前’的人,他们的头脑中往往会产生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然而只有当这些念头导致他们犯罪的时候,才会进入我们的研究范围。”
厉果的解释有些专业,一帮警察听得一头雾水。厉果笑了:“不谈这个,这是个很大的课题,而且观点不一,不是两三句话可以解释得清的。”
“我还是认为,这起案子没有完!”厉果突然严肃起来,又强调了一次自己的担忧。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这帮警察,每天也是和最凶险的重度刑事案罪犯打交道,也是在刀口上过活的一群人,看惯了残忍冷酷的场面,这反而造就了他们一些“江湖性格”——都是性情中人。厉果的话,也戳中了他们心中的要害,没必要装腔作势,吃完饭,还得接着忙。
“等精神病院那边有了消息之后,我们接着审!”何鹏涛又往嘴里夹了一筷子羊肉。
吃完饭,众人回到了局里。值班的小王递过来一份快递,给厉果的。
“给我的?”厉果有些好奇,怎么会有快递寄到公安局来?应该寄到研究所里才对啊。他拿着信封走进会议室,没过一分钟,只见他又冲了出来:“这快递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小王被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好像……好像有半个小时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闻讯前来的何鹏涛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你自己看吧!”厉果把信封丢了过去。
里面是一封信,何鹏涛第一眼就看到:
〖你是抓不到我的!〗
第三章 变态连环杀手
〔刀一剁不就完事了,何必整得跟好莱坞大片似的!〕
有很多人认为,中国的大部分凶杀案罪犯智商属于中下层次,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除了部分写推理小说的作者成天搔头抱怨找不到素材,总体还是有益于社会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推理作家,需要整天泡在电脑前,巴不得发生十起八起变态杀人案,借此在他们的胡编乱造里添加一些真实的元素。
在厉果看来,这样的作者就应该饿死。
去精神病院进一步了解情况的民警反馈回来了,欧军的刺激源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出院前的三个月,他一直在医院的图书室里看一本叫《杀手的柏拉图》的小说,作者署名“巴豆”。这个二百五在书里歪曲历史,在“马拉之死”这起真实的历史事件中,夹杂进了很多庸俗的情节。比方那个凶手夏洛特,在书里居然设置成了因为被第三者插足,所以才对罪魁祸首马拉动了杀机。把原本严肃、深刻的历史题材,扭曲成了一出肤浅、恶俗的闹剧,并让欧军深信不疑。书中对夏洛特明显的倾向、对马拉明嘲暗讽的贬低,让欧军将夏洛特视为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还将自己代入角色之中,进而把自己幻想成夏洛特,而石晓静则成了马拉。
这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这样。对精神病人犯罪,奢望其能够有合乎行为规范的逻辑,反而不专业。
当然,这些问题现在都成为次要的了。重点是给厉果寄来的快递信里的后半段,还预示着第三起杀人案会在一周内发生,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如果写信的人才是前两起命案的缔造者,并且他还会继续作案,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欧军与《马拉之死》的事情的?他们是同伙,还是一切纯属巧合?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势必得从欧军的社会关系,包括他在精神病院里的病友查起。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写信的人一定是个自大狂!”
厉果坐在张晟的对面,替他削着苹果。只要有空或者遇到了什么难题,厉果就会来看看这个昔日的同门师兄,偶尔也能碰上他神志清醒的时候。
“既然他在信里透露了还要杀人的信息,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他一定还会再和你联系的。”张晟眼神迷离地说着,他接过厉果的苹果。
厉果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他一定会透露更多的信息,警察离他越近,就越有挑战性,越能满足他自大的欲望——我应该从哪下手,从欧军身边有着类似性格特征的人?”
张晟咬了口苹果:“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也许他们和欧军根本没有关系!”
“他们?和欧军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不认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张晟轻松地说。
“冲着我?”厉果更加疑惑了。
“信为什么点名是你收?对方是怎么知道你的?按你的说法,你仅仅是因为这起案子,才暂时在公安局办公的,而快递却能够精准地送到你的手上。细想,如果没有‘内鬼’的话,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对警方的行动了如指掌。而且,这封信照理说应该送到何鹏涛手上才对,可为什么偏偏指名是你收呢?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又不是警察,更别说是这件案子的领导了——也许前两起凶杀案与欧军根本没有关系,他们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想着用这种方式来杀人的。”
这话听得厉果有些心惊,他有点明白张晟的意思了:“你是说,有人知道我的专业,是冲着我的专业来的?《马拉之死》只是他们给我的线索,让我按此找到了欧军,他们用一桩谋杀,阻止了另一桩谋杀的发生?!”
张晟没有说话。
“为什么呢?难道他们是在炫耀他们比我更精通心理学,能够在犯罪行为未发生之前,就做出精准的预测?!”这理论听上去很扯,但厉果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提醒厉果:“老师和我都已经疯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一股冷气从厉果的后脊梁骨蹿了上来:“你是说——他们?!”厉果摇摇头:“不不不,不可能!谁都知道老师的研究就算到了今天,也是没有证据证明的!”
“可你也知道,有些东西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张晟转过头来看着厉果,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张晟的话不可全信。他是个精神病,难免会说些无稽的话,但厉果自己心里清楚,作为302心理实验室的成员,张晟在某方面比自己可是要厉害得多!
第三起案子到底还是发生了,“赶”在警方抓到凶手之前。
专案组把它们并成一案。
但何鹏涛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这真凶是如何知道“欧军的《马拉之死》”,而且还对警方的动向一清二楚,能够及时地将那封挑衅信送到厉果的手中?
造访张晟这事,厉果没有对何鹏涛说起,但有些东西没有必要隐瞒,也隐瞒不了:“我觉得罪犯似乎是在针对我,确切地说是在针对我的专业!”厉果思考着张晟的话,确实如此,这封信应该送到何鹏涛的手中更合适。
但是,厉果所属的研究所,是一个相对机密的机构,外界对此知之甚少,凶手是如何知道的呢?
“莫不是内部人员作案?”何鹏涛压着嗓子说道。
一阵沉默,这是厉果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是不是需要另调一部分警力,从你周围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
厉果想了想:“有必要成立一个小分队,哪几个人参加,你来定,调查一定要秘密,不能弄得人心惶惶。在此之前,我们先去看看第三名受害者。”
死者叫唐河,建筑公司老总,死法同样匪夷所思。但正如凶手寄来的信所说的那样,“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得换个死法。
“‘任务’?啥意思?照字面上来看,‘他们’……看来除了第三个死者,起码还有一个人在他们的‘任务’里?”何鹏涛看着现场的尸体。
这次除了受害者是事先被迷药迷倒,其他与《马拉之死》有着天壤之别。
凶手被半吊着悬于梁上,说“半吊”是因为受害者的脚尖还能踮着,然而光脚下面接触的却是一块通了电的铁板,受害者一抽搐,就会本能地抬起双脚,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
整个死亡过程估计持续了四小时。更变态的是,凶手还在受害者面前放了一面镜子,让受害者能够看到自己走向死亡的全过程。
之所以这四个多小时受害者都没有呼救,是因为他的喉管被“恰到好处”地割断了。
现场同样留了一封信。
“改变行为模式,一定是因为凶手受到了什么新的刺激吧?”何鹏涛现学现卖,向厉果问道。
厉果没有说话,经技术鉴定科的王柏初步分析,现场的信与局里收到的那封出自一人之手,而且字迹清秀娟丽,似出自女性之手。
“这当然无法确认,但在新的证据出现之前,我建议先暂时把这信看做是出自女性之手。”王柏如此说道。
“凶手是个女的?”
“不——”厉果脱口而出,“我想,是个有女性的团伙!”
出了案发现场,何鹏涛开车带着姚静曼和厉果前往日晖小区,那是受害者唐河生前住的地方。
厉果坐在前排,手里捏着一张照片,上面有一枚现场发现的小螺丝。和前两次相比,这次起码还留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