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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春归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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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馥等人红着脸准备完洗澡水,玉莹触及她们躲闪的视线,猛地想起昨晚跟宁王歇在正院,动静那么大,只怕歇在耳房的丫鬟们都听到了。
尤其是昨晚自己还那么。。。
玉莹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连去净房的时候都恨不得用袖子遮住脸。
好不容易别别扭扭洗完澡用完膳,玉莹跟宁王出了山庄。门口早有几十名劲装打扮,背着弓弩的护卫候着了。见玉莹出来,也不敢抬头,悄无声息地肃立着。
宁王抱着玉莹上了马,自己坐在她身后,两人共乘一骑,纵马便往山庄旁的枫霞山而去,护卫们策马紧随其后。
宁王自年少时便爱好骑射狩猎,除了每年随御驾去木兰围场秋狩,经常会带亲卫到枫霞山围捕,乐此不疲,算得个中高手。
玉莹坐在他怀中,安静地观看周围的秋意渐浓,呼吸着清冽带着山风的空气,面上虽平静,心情却不可谓不雀跃。
转眼到了山脚下,宁王将玉莹身上厚厚的斗篷裹得更紧一些,搂紧了她低声道:“要进山了,山中风大,若受不住跟我说,我便带你回去。”
玉莹点点头,将身子靠得他更紧一些。宁王便拥着玉莹策马往山中而去。
走不多远,到得一片密林,前方忽传来一声呼哨声,却是在前方探路的护卫发现了猎物,正将猎物往后方驱赶呢。紧接着一阵剧烈的踩踏声,一只山鹿慌不择路地从林中跑来。
宁王见状,从背上取下弓箭,搭箭上弓,嗖的一声,箭去如星矢,山鹿应声倒地。动作一气呵成,利落潇洒,充满男子的阳刚力量。
宁王一击得手,未多做停留,又继续策马前行,自有护卫下马处理那具山鹿尸体。
玉莹却产生了小小的不适,她穿来前虽算不得动物保护者,又素来爱吃荤食,但真正亲眼见到无辜的动物被射杀,显然又是另一番感受。
宁王却兴致勃勃,行不多远,又一箭射死一只獐子,玉莹眼见得他老人家还要大开杀戒,再加上玉莹觉得这种男人的游戏甚是无趣,便轻咳两声,谎称身子不适。
宁王见了,忙一勒缰绳,又呼哨一声,将四散的护卫召至左右,一行人又返回山下。
玉莹不无歉疚地看了瞬间变得无精打采的护卫们一眼,心道下次还是别随意跟着宁王参加这些男人热衷的活动了。
十分无趣不说,自己还没资格参与,还不如回庄子泡温泉推牌九呢。
嗨,瞧我这点出息,玉莹暗骂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4 章
因宁王事忙,一行人只在山庄中住了四五日,便打道回了府。
宁王将玉莹母子送回宁王府,马都不曾下,又匆匆赶回部里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玉莹倒是一进府便听到一个好消息,谢晗芳有身孕了。
忙喜滋滋地命刘泉开库房拿出上好的燕肚参翅,并一众安胎滋补的千金科药材,带着同样眉开眼笑的廖嬷嬷坐马车去了永安侯府。
裴贇去了护军营,并不在家,谢晗芳听到通报风风火火地迎出来,廖嬷嬷见了,忙上前搀扶谢晗芳,一脸紧张地叨叨道:“可使不得,夫人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月份又小,胎象未稳,可不兴这么四处走动。”
谢晗芳偷偷吐了吐舌头,调皮地对玉莹眨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回到正房,谢晗芳拗不过廖嬷嬷,到底上床躺着去了。
玉莹拿着枕头放在她腰后让她坐得舒服,又接过下人奉的茶抿了一口,看着谢晗芳笑道:“前些日子还急得什么似的,这不一转眼便有了吗?我早说了,这事急不得,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
谢晗芳脸红了红,略带羞涩地说道:“我也是心里着急,公婆去的早,侯爷又没有兄弟,永安侯府就靠侯爷一个人支撑着,势单力孤的。侯爷若有能早些有子嗣,公婆泉下有知,想必会甚是欣慰,永安侯府也不会这般冷清。”
说着又看着玉莹道:“且侯爷待我这般好,从不曾催促过我,身边除了我,又连个姨娘通房都没有。侯爷越是这样对我好,我越觉得受之有愧,恨不得早些替侯爷绵延子嗣。。。”声音小小,语气却甚是挚诚。
玉莹暗暗点头,裴贇实在算是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或许是受裴震对喻氏的专情所影响,或许是因自小忙于习武历练,没心思想男欢女爱的事,裴贇与绝大多数世家子弟不同,极少对身边的女子假以辞色,更不曾收过通房纳过小妾。
玉莹是知道裴贇身边那几个自小伺候他的大丫鬟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对裴贇的心思,结果裴贇半点消受美人恩的意思都没有,一到了年纪,就将她们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放出去配人。
后来裴贇娶了谢晗芳,因上无父母干涉,下无族人滋扰,他更是心无旁骛,专心专意对待谢晗芳,与谢晗芳举案齐眉,郎情妾意,过着羡煞旁人的生活。
也难怪谢晗芳总是惴惴不安,她跟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一样,根本不觉得丈夫有义务对自己一心一意,从一而终。面对裴贇的专情,她不安、内疚、甚至无所适从。
玉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灌输一点民主平等的思想,也免得她做出什么安排孕期通房之类的伤害夫妻感情的傻事。
她想了想,柔声道:“嫂子,自哥哥娶你进门那天,他便成为了你终生的依靠。”
“他固然顶天立地,在外面经历风吹雨打,颇为不易。但你在家中主持中馈,替他绵延子嗣,照顾教育子女,伺候他的衣食住行,又何尝不辛苦?”
“这年头对男子宽泛,对女子却甚为苛刻,总是用诸多的条条框框约束女子的言行,控制女子的思想,恨不得将女子个个改造成无知无识任凭摆布的木偶。”
“男子们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们却只能三从四德逆来顺受。尤其是女子有孕时,本就已经颇为辛苦,却还要想方设法替丈夫安排侍寝人选,照顾他的需求,否则便是善妒、不贤。这是哪门子的强盗规矩?”
“男人娶妻,并不是娶回来一尊木偶,她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丈夫除了替妻子遮风挡雨外,更应该尊重妻子、爱护妻子,让妻子过得舒心适宜。而不是左拥右抱,小老婆一堆,让妻子整天疲于应对。”
玉莹带着自己的情绪慷慨激昂地发泄一通,最后做总结陈词。
“所以嫂子,你是哥哥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他有义务对你忠诚,也有义务考虑你的感受。你无需忐忑不安,更无需觉得受之有愧,你只管安安心心做好他的妻子,坦然接受他给你的关怀和呵护。自然,哥哥也是个值得你全心付出的好男人。夫妻之间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既然哥哥自己都没有纳取他人的意思,嫂子又何须为此事挂怀。”
谢晗芳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当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玉莹,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她细想开去,又觉得玉莹的话甚是动听,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寡母,二十出头便守了寡,如今才三十多岁,就已经如枯犒朽木一般,半点生气都没有。
若是男子年轻时丧妻,恐怕早就再娶美娇娘,生下一大串儿女,重享天伦之乐了,所以这世道确实对女子不公,像母亲那样被困在长宁伯府的高墙之下,活活虚掷了大半生光阴的女子,这年头何止千千万万。
又暗自感叹自己何其有幸,能遇见裴贇兄妹这样开明豁达的人,当下便收了试探之心,认认真真看着玉莹道:“妹妹能这样真心为我考虑,我自懂得妹妹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去做那不智之举。我虽不济,也向往书中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我爱重侯爷,整颗心都拴在他身上,实是不愿见到他有其他女子。若不是怕人说我善妒,我也不会冒出那样的傻念头。”
又感叹道:“我何其有幸遇到了侯爷和你,嫁入了永安侯府。说起来,若不是当初参加赏梅宴,我也不会遇到妹妹这么好的人,更不会有幸嫁给侯爷了。”
玉莹笑道:“当初在赏梅宴上第一次见到嫂子,我就觉得嫂子生得格外讨人喜欢,便想着若讨来做嫂子该多好,没想到,最后到底让我心想事成了。”
谢晗芳啐道:“又开始拿我说笑了,你那时候像个闷嘴葫芦似的,只一味低着头躲得远远的,连多看人一眼都不肯。你是不知道,当初赏梅宴上,你们家宁王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你身上,我当时就想,你回去以后十有□□会将你指给宁王,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宁王就御前求了赐婚。”
又道:“我还记得那个裴玉妍当日的作态,好一番倚娇卖乖,装模作样地往三位王爷跟前凑,可惜你们家宁王从头到尾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玉莹闻言,心中一动,盘桓在心头两年之久的疑惑终于豁然得解。
转眼到了十二月,天气越发寒冷,屋里早早烧起了地龙。
这日一早,玉莹伺候宁王出了门,又到花厅听几名管事回了事。回到上房想想左右无事,便拉了桂馥兰馨玫香等几个大丫鬟进暖阁,嘻嘻哈哈地要推牌九。
廖嬷嬷和奶妈们带着脱得只剩亵衣的宸哥儿寰哥儿在一旁的炕上观战,一屋子人没大没小尽情嬉闹,整个上房暖香扑鼻,和乐融融。
玉莹正玩的兴起,下人匆匆进来传话,说宫里来人了,要宣皇后娘娘的懿旨。
丫鬟们忙手忙脚乱地伺候玉莹打扮,待梳妆好,玉莹匆匆赶到前厅接旨,却是皇后宣宁王妃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
玉莹心中惊疑不定,一边回上房盛装打扮,一边暗想皇后因何事召自己进宫。
待打扮好,玉莹披上一件大红凫靥裘,戴上银狐围脖和袖套,又接过桂馥递过来的手炉,急匆匆出府坐了马车,一径往宫里去。
待到了坤宁宫,却发现太子妃、平王妃和刚解禁足的安王妃早都到了。
玉莹忙上前一一见礼,挑下首的位置坐了。
皇后似乎心情极佳,目光柔和地看着众人道:“今日宣你们妯娌几个进宫,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前儿园子里的红梅一夜之间开了,比往年开的要好,皇上龙颜大悦,竟破天荒过问起赏梅宴的事来,命本宫好生操办。这赏梅宴一年一度,其中的渊源你们想必你们也都知道。”
又将目光落在玉莹身上笑道:“话说起来,前年的赏梅宴老七媳妇拔得头筹,艳压群芳,本宫这才求皇上赐婚将你配给了老七。”
玉莹故作羞涩低头一笑,对皇后欠了欠身。
皇后又道:“皇上和太后历来关爱皇子,头一件操心的便是皇子们的子嗣问题。皇室不同于寻常百姓人家,皇子的子嗣关系到江山社稷,谓为重要,故而老祖宗才定了一正四侧的规矩,便于皇子们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如今细说起来,几位皇子中,太子虽已有五位侧妃,但只得一个嫡子,几位侧妃们则一无所出,称得上子嗣单薄。”说着便不经意看了太子妃一眼,面上虽笑着,眼中却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太子妃面色一滞,瞬间又收敛了异色,恢复往常的温婉大方。
皇后将目光从太子妃身上移开,看向平王妃和安王妃道:“老四老五子嗣虽不少,但你们父皇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多多益善,方显我朝繁荣昌盛之相。”
平王妃安王妃忙低眉顺眼称是。
“至于老六,都二十二了,仍未娶正妃,膝下只有两名庶子,实是不像话,你们父皇的意思是今年无论如何要给老六定下正妃人选了。”
最后皇后的目光落在玉莹身上,微微一笑,柔声道:“本来老七府中姬妾倒是颇多,侧妃也有两位,但是娶了正妃后,老七遣散了一众姬妾不说,连两位侧妃都先后遣走了,听说有一名颜侧妃至今仍在清平寺清修。”
皇后的话音不高不低,殿中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玉莹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皇后抿了抿嘴,又道:“自然,老七对你情深意重,你们夫妻感情和睦,这是好事,但是如今老七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伺候,看着实在是不像。”
玉莹故作惭愧地一笑,并不接话。心道:不愧稳坐中宫这么多年,忒沉得住气,扯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绕到正题上。
皇后见玉莹不接话,也不以为意,抿了口茶,进入正题:“前儿皇上和本宫拟了一个适龄世家女子的名单,想着指给诸位皇子做正妃或侧妃,今日借赏梅宴之故将她们宣进了宫,这会已在梅林处候着了,你们一会也跟着本宫过去看看。”
几人忙起身应是。
皇后又道:“你们都是皇上和本宫精挑细选出来的儿媳妇,素来贤良懂事,自然不会做那拈酸呷醋的小家子作态,所以本宫也无需多说,你们自能体恤皇上和本宫的苦心。”
说话间便有内侍过来回话,说梅林旁的凤仪阁已安置妥当,可以请皇后及诸位王妃移驾了。
皇后娘娘便起身,坐了凤撵往凤仪阁而去,玉莹等人随侍在侧。
待进了凤仪阁,迎面扑来一股暖香,殿两侧放置着熏着香的熏笼,上首依序设了座,均铺着厚厚的貘皮褥,座前生着火盆。
皇后在上首坐了,给玉莹等人赐了座,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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