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诱人-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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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日,青絮因为受伤一直在床上躺着,华韶彦每日都出去,到很晚才回来,青絮没知道他是在为北胡使团的事情忙碌,也就没有多问。
直到第四日夜里,青絮和华韶彦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门上报说陈玄来了。
华韶彦匆匆披上衣服出了房门,再回来时,脸色凝重,“青絮,秦姝怕是不行了,我要去趟驿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青絮愣了一下,“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那日回城的时候,太医不是说没有性命之忧吗?”秦姝那日受伤虽重但不至于危及性命,而今凶手还未查出眉目,秦姝真的死了话,大华和北胡之间会不会就此决裂而导致战争再起?
华韶彦眉头紧蹙,冷声道:“背后的人是想让如今的局面再乱些…”
青絮心中着实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
华韶彦摇头,“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青絮求了两次,华韶彦不答应,最后无法只得在家等着。临别前,华韶彦亲了亲青絮的额头,青絮抓住华韶彦的手,叮咛道:“我在家等你,你一定要早去早回。”
第二百章 温馨一刻
青絮不知自己几时睡去的,等她再醒来,屋里的灯烛已经燃尽,天亮了,只不过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窗外时不时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下雨了。
“奶奶,醒了?”桃花听见里屋的动静,在外间喊了一声。
“九少爷还没回来?嘶——”青絮起身下床太急,不小心碰到了腰上的伤,有些疼。
桃花推门进来时就瞧见青絮预备下床,忙上前扶住她,“奶奶当心点。”
“他还没消息?”
桃花摇摇头。
“换件衣裳,我出去走走。”
“这天下着雨……”
“闷在屋里许久了,我想出去走走。”青絮不愿意一直在屋里枯坐等待,哪怕是出去走两步,也能缓解一下她不宁的心绪。
青絮坚持要去,桃花无法,只得伺候青絮换好了衣裳,陪着她往院中走去。
院门外的西府海棠不知几时已经被雨水打落一地,想来这雨早些要大得多,地上落红点点如美人泪湿的胭脂,花虽逝去,残香犹在。
青絮撑着油纸伞,目光掠过一地残红,又望向大门外,也不知迎宾驿馆的情况如何了?
“奶奶,天阴雨湿,您身上有伤,别在这里吹风了。”
桃花劝说了不下十次,青絮依旧没有动,打着伞伫立在雨中,望着回院的必经之路。最后,桃花妥协了,匆匆从屋里取来披风给青絮搭上。
不知过了几时,那漫天的细雨化作的蒙蒙雨幕中,终于出现了一道人影,他迈着大步朝清澜院走来。
随着走来的人面容越来越清晰,青絮忍不住喊道:“华韶彦。”
华韶彦看清风雨中撑着伞的人是青絮时,脸色大变,疾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伞夺过来,将人揽往怀中,蕴着怒气的双眸瞪着桃花:“桃花你们怎么做事的,由着奶奶的性子胡来,奶奶身上有伤,怎么站在这里吹风淋雨?”
脸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里面传来沉稳的心跳声,青絮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青絮拉了拉华韶彦的衣袖,轻声道:“不怪她,是我在屋里坐不住,才出来走走。你怎么没带雨具,这衣裳都湿了,赶紧回去换换吧!”
华韶彦的目光满是责备和无奈,最后化作一声轻叹:“真是拿你这丫头没办法……走,赶紧回屋!”
两人相携回来正房,华韶彦去洗漱换了衣裳,青絮端着杯热茶递给了华韶彦,这才询问起昨夜驿馆的事,“北胡王妃她怎么样了?”
华韶彦沉默了一刻,轻轻摇了摇头,“秦姝,她走了……”声音无悲无喜,默然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干连之人的死讯。
前些时候还处处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曾经那个挑衅阴谋算计自己的秦姝真的就这么死了,还是让青絮大感意外。至于华韶彦的反应,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不论如何那些经年的友情还是存在过的,秦姝是他年少时追求的梦,他终归还是不能装作不在意……梦过无痕,青絮不会介意。
青絮半响没有言语,华韶彦从自己的思绪中醒了,看着有些冲怔的青絮,轻声道:“我刚才只是……你莫要误会……”
“终归是多年认识的人,就这般走了,是人多少心里总会有些不适应。”
“她要害你,就算今日不死,迟早我也会动手。只是她这突然一死,很多线就此断了。”华韶彦将青絮的微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只怕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不会如从前那般平静……哎,本来想给你安定的生活,没想到……”
秦姝就这般死了,接下来将又会是一场暴风雨。
青絮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在他的脸颊上摩挲,脸颊上的胡茬微微有些扎手,“会不会牵累你?毕竟那夜她受伤时我就在旁边。”
“赵玉质被小十拘在府中,宗镬就算想将这事赖到咱们头上,也要有证据。”华韶彦嘴上虽说轻描淡写,但郁结成团眉毛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
“死因可查明了?”
“现下秦姝的死因不明,我估摸着是被人下了毒……”华韶彦轻轻环住青絮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不触到青絮腰间的伤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青絮将头枕在华韶彦的颈窝,“你也不能有事。”
听到青絮的话,华韶彦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胡思乱想。我向你保证,最后我一定会没事的。”
青絮还来不及深思华韶彦的话,华韶彦忽然捧起了她的脸,唇突然而至,划过她的眉眼,最后噙住她娇嫩的唇瓣,辗转反侧,舌尖挑逗着她的唇齿,引得她不得不张嘴呼吸,舌尖纠缠在一起,极尽温柔缠绵。
良久,双唇恋恋不舍地分开。
青絮小手撑在华韶彦的胸膛上,小嘴微张大口地喘着气,抬眼间似乎捕捉到了那双幽沉的眸中蕴满浓浓的眷恋和不舍,只是一瞬,那双狭长漂亮的眼轻轻眨了眨,睫毛阴翳下的黑眸里便盈满了促狭,“成亲都许久了,还是这般中气不足,看来日后还得再练练。”
华韶彦这瞬间的变化快得让青絮以为自己眼花了,只是那不经意一瞥间他流露出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久久不散。
青絮心头一跳,眉头不禁蹙起,“九娘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华韶彦捏了捏青絮的小脸,“这才没两天,脸上就没肉了。你可得好好补补。”
知道华韶彦故意打岔想要岔开话题,青絮翻了个白眼,“不补!我现在身子虚,虚不受补!”
“歪理一套套的,大夫可没说你虚不受补。回头弄些药膳,慢慢进补,好了,去床上躺着吧。”
青絮不乐意,“睡了好些天了。”
“不行,大夫没让你下地,你今儿跑出去吹风,现下给我去躺好。”华韶彦不顾青絮抗议,抱起她放回床上,拉着薄被给她盖上,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嗫嚅道:“你若这样瘦下去,我如何放心得下……”
青絮只看见华韶彦的嘴巴动了动,却听不到他自言自语什么,“你在说什么?”
华韶彦回身,“说你个丫头不听话!”
“嘁——”青絮不满地嘟嘟嘴,华韶彦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乖乖躺着,我让人备膳。”
午膳备好,华韶彦才放青絮下床。两人坐在桌前吃饭,华韶彦一个劲儿地往青絮碗里夹菜。青絮看着面前的碗里堆得像小山的饭菜,诧异地望着华韶彦,“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然怎么这么殷勤?”
华韶彦用筷子敲了敲青絮的脑袋,“瞎想什么的呢,快吃!”
青絮撇撇嘴,闷头对付华韶彦垒起的小山,直吃得肚子发胀才消灭干净。
吃得太多,外面下雨又不能出去,青絮不免有些昏昏欲睡,最后躺着软塌上睡着了。
梦中,青絮似乎听到了喧闹声,茫然中睁开了眼,唤了声:“华韶彦!”
忽然听见华韶彦从门外传来,“我夫人醒了,我再与她说句话,就随你们走!”
第二百零一章 入狱
“罢了,末将在门口等候,请将军尽快!”
“多谢!”
门被推开了,华韶彦走了进来,看见房中静立的女子,家常的宽大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却掩不住她清媚雅丽的姿容,原本明如皓月的瞳眸笼上了一层水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喜欢她的眼,喜欢它笑时如弯月,喜欢它静时若幽水,而此时那氤氲着淡淡的哀婉清凄的双眸让他心中闷痛,他轻抚上她的眼,“只不过去宫里待几日,等事情了结了便回来。”
“不是去大牢里蹲几日吗?”眼底隐着泪光还有簇簇小火苗,“我是你的妻子,自家夫君被带走了,难道我不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华韶彦摸了摸青絮的小脑袋,牵着她的手,轻叹道:“宗镬认为是我在药中下毒致秦姝死命,皇上意思让我先留在宫中,对外称暂时扣押,以平宗镬的怒火,等一切查明后我自会出来。”
“那万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华韶彦从驿馆回来那一刻心里便清楚,他却没有说,是怕自己担心。青絮告诉自己要冷静,虽然她此时心里火烧火燎的,担心华韶彦这一去真的会出事,“害死秦姝嫁祸给你,背后的人岂会这么轻易让你脱身?你答应过我不会有事,你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看着青絮焦急的模样,华韶彦安抚道:“纵使这次是我的一劫,你家夫君也有化解之法。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慌乱。”
“你是想将计就计?”
华韶彦轻笑:“是啊!还是我家丫头聪明。”
青絮看着嘴角噙笑的华韶彦,看他笑得那般随性,笑得那般洒脱,仿佛这场牢狱之灾不过是云淡风轻的几句话而已。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绪因为他的笑容平静了许多,只是青絮不知他是真的心中笃定还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反手握住华韶彦的手,“华韶彦,我等你,等你平安回家·····”
心中纵有千万担心最终只化成了这一句。
握紧那双纤细温润的小手,耳边平淡的叮嘱却胜过世间的一切情话,一股柔情直冲胸臆,蔓延开来,温暖静美,地老天荒······
华韶彦随着皇帝派遣的大内侍卫离开了,青絮站在房门口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雨幕中,久久不动·····
华韶彦被带走时,皇帝虽说没大张旗鼓地派兵来,但机灵人似乎嗅到了风声,一时间侯府里人心惶惶,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端阳公主和华楠第一时间就进宫面圣,却被拒之门外,端阳公主只得转道去求太后不想得到的是太后去端州云觉寺礼佛的消息。两人无法,只得离宫回府。
一路上,端阳公主忧心忡忡望着华楠说:“这可如何是好?人带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事还没个准儿,总得先想法子见上去牢里见上一面。”
华楠思忖了半晌,“皇上有意压着这事不让你我参与,不然太后也不会在这当口上离宫。这事不能急,”
“我不放心,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底。”端阳公主坚持要去牢里看看华韶彦,华楠道:“事涉两国邦交,皇上才会如此慎重处理。如今皇上不愿出面相见,怎么可能允许咱们去见叔澜。这事不简单叔澜一向有主意,他心里该是有数,不然上晌被带走时也不会说让咱们放宽心,我想还是等等再看。”
端阳公主见丈夫如此说,也便不言语了,双眉凝蹙不知想些什么。
车临近忠毅侯府半道上忽然马儿嘶鸣,车子疾驰开来,车身晃了两晃,端阳公主直接倒在了华楠身上。
“出了什么事?”华楠冲外面喊了一声,话音刚落,车子猛地晃了两下,停了下来。
车夫打帘子回说:“小的失职,让侯爷和公主受惊了,适才路上蹿出只野狗,马受了惊。”
华楠扶正了受惊的端阳公主,“没事吧?”
端阳公主摇摇头,华楠看向车夫,“可伤了人?”
车夫言道:“没有。”
“那赶紧回府吧!”
车子又启动了,端阳公主拍了拍胸口,长舒了口气,手落到旁边的软靠上,却摸到了一团纸。端阳公主不禁好奇,不知这纸团几时冒出来,打开来一看,脸色大变,拽着华楠的袖子说:“侯爷,你看!”
华楠接过来一看,不禁蹙眉问道:“这是惊马以后出现的?”
端阳公主点点头,“送字条的人是什么意思?”
华楠又反复看了字条上的内容,沉声道:“儿子前脚下狱,后有有心人投纸条诉说内情。当夜之事咱们都未亲见,但凭这只字片言不足为信。况且通消息之人藏头露尾,想来必有所图。”
端阳公主说:“你不知道,叔澜原先对秦姝是个什么心思,娶上官家闺女那会儿我看着青絮,还以为他是忘不了秦姝,后来见他对青絮倒是呵护备至,也想他能忘了秦姝是件好事·····平日里他再怎么宠媳妇我不管。但这次不同,事涉两国邦交,不管是当日混乱之时是误伤,还是有心为之,秦姝的死是因伤和因毒谁又知晓,我就怕人家利用青絮来对付叔澜,叔澜那孩子有一根筋,不愿意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