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春色-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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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竟是目露惊恐围着林氏直转圈,简氏那次就差点将他吓个半死,眼下已是吓破了胆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他发誓一定要远离艾天佑搬出艾府。
什么金银珠宝、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什么都比不得一条命重要,眼下他什么也不想了,只想能保住一条命活下来,只要想到将他五花大绑拖到菜市口,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明晃蹭亮散着寒光的大刀,密密匝匝的惊恐又兴奋的老百姓,只一下,咔嚓,手起刀落,他的头就滚了下来,身子却跪直不倒…
前不久他还偷偷的从书院里跑了出去,和人一起去看一个罪犯被斩首,那血淋淋的头滚了老远还瞪了大大的眼睛,无头的尸身汩汩往外冒着鲜血,像一口艳丽的泉眼…
还不到几日那泉眼就到了他的身上,“娘,奶奶,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艾贤礼忽然大叫一声往外冲去,举止竟是有些癫狂,引的院里的丫鬟、婆子更是惊恐害怕。
“卵住他,快卵住他”老太太一着急,老家话全出来了,还变了调,平日里,她都是慢条斯理的学京腔,眼下什么都吓忘了,别看她年纪活了一大把,也是不想死,更怕死!
“快去喊大小姐,让大小姐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老太太抓起茶盏砸向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小丫鬟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你们都在做什么,成何体统?”清水一声大喝。
叶氏院子里的人虽然惊惶却是慌而不乱,默默做事,老太太这里却是鸡飞狗跳,吓的哭的,收拾铺盖准备逃跑的,抱在一起埋怨主子的,四处乱窜的,反正没有一个人干正事,老太太扔的茶盏还是照旧碎在那里,竟是无一人上来收拾。
“蛊惑人心的东西,主子白白养了你们!”清水抓起一个哭的最凶的小丫鬟劈脸就是一耳光,丹丹蹙眉问:“迎秋呢?”
一个婆子急忙上前讨好道:“回…回大小姐,迎秋姑娘去安抚贤礼少爷了!”
“说什么呢?”清水丢了那个小丫鬟猛的又给了这婆子一巴掌。
本来就是嘛!贤礼少爷一来老太太房里请安,就喜欢跟迎秋眉来眼去的,这会儿贤礼少爷一出事,迎秋第一个冲上去拦住贤礼少爷,又将他拽进了厢房里,这会儿还没出来,贤礼少爷倒不嚎叫发狂了,谁知道两人在做什么?这婆子捂住脸,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是委屈的不行!
迎秋听到动静急忙走了出来,小心的看了丹丹一眼,面色微红。
迎秋是许婆子亲自选了伺候老太太的,品貌都不错,处事也稳沉,只是丫鬟大了,多少都生出一些心思。
丹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径直往老太太房里去,迎秋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尽,苍白了起来。
艾贤礼却是忽然冲了出来,对着丹丹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想冤死,你快点想办法把我和我娘弄出去,我们凭什么受二叔连累,他叛变不关我们的事,凭什么害我们陪他一起死”
“艾贤礼!”丹丹气的柳眉倒竖,一声大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谁说我爹叛变,你怎么肯定我爹叛变?”
丹丹一步走到他面前,“你凭什么受我爹连累?就凭你现在站在艾府里,人人尊称你一声艾府的贤礼少爷!”
有好处都来沾,好像理所应当似的,大祸临头后悔了想到撇清关系了,太晚了点!
但凡有点骨气,你怎么不带着你母亲分出府去单过,上次三房搬走,生怕将他娘俩也赶出去,一日三次的到老太太房里献殷勤,逼着老太太保证就是老太太归西了,艾天佑也不能将他们娘俩赶出去。
艾贤礼虚岁也十五了,比她小不了多少,虽然没有不学无术,却也是资质平平又不肯上进,初来时还好,人还算质朴,也有几分少年激情,可是去了书院非但没有借机努力好学,反而整日里羡慕那些朱门权贵子弟,处处效仿攀比,又受了老太太教唆,两只眼盯着叶氏的肚皮,单等着叶氏生下个女儿,艾府的一切好由他继承了去!
丹丹对他这种人极为不耻,念着林氏素来对她不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将艾天孝撵了出去,再撵这对孤儿寡母也太不近人情了,也让叶氏显得凉薄不好做人。
再说,亲骨肉,家里过的也不差,也不在乎帮他们娘俩一把!
可是艾贤礼就是个窝里横的怂包蛋,已经十五岁的男孩子,今日之事没指望他顶上,却没想他竟然第一个反过来指责艾天佑连累了他,比外人还一口咬定艾天佑叛变,真是畜生不如,狗还知道护主子呢!
艾贤礼却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更没有担当的魄力,当即跳起来指了丹丹恶狠狠道:“别废话,我们又不是二房的人,赶紧将我和我娘送出去!”
“贤礼,你个畜生”林氏忽然走了出来,冲了艾贤礼哭骂。
第101章 裁判
林氏虽然气的哭骂艾贤礼,到底心疼儿子,艾家就这一根独苗,若不是为了艾贤礼好,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舍得艾贤礼有意外,她抹了眼泪惭愧又乞怜的看向丹丹,“小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伯母不走,只要将贤礼一人送走就可以”
躲过这一劫,说什么也要将艾贤礼这个白眼狼赶出去,最好让他们分府单过,另立户头,是死是活各不相干,这种狼心狗肺的亲人有还不如没有,今日是艾天佑连累他,以他那不求上进又贪慕虚荣的德行,不知哪一日又将她和爹娘连累呢!
“没有办法,现在外面大批官兵把守,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丹丹冰冷漠然的话将林氏与艾贤礼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悉数抽尽。
艾府外围被官兵严密把守,进出都是不可能的,消息更传递不进来,除了等皇上的裁决,他们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好在那些官兵很是制度严明,并没有伺机欺辱府上的人,只是悄悄递上的银财却是直接又扔了进来,分文未取。
整个艾府人心惶惶,采买也停了,幸好府里还有食材,勉强可以维持一些时日,艾天佑是大案,震惊朝野,朝廷应该很快就会宣判。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各路神灵保佑,求世子爷快点回来,快回来救我家老爷”清水这两天没事就跪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各路神仙都被她扰的不得安宁。
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丹丹惊惧不已,只顾着害怕了,时隔两日,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心底震惊的同时却是存了一分希望,若真是她猜测的那般,虽然她愤怒心寒,但是,艾天佑和整个艾府还是有了一线生机,不过是被那人狠狠的摆了一道而已。
不理会老太太的捶胸顿足和林氏母子两个的哭天抢地,林氏还好只是后悔的抹眼泪,艾贤礼却是如即将被屠杀的困兽一般,就差没彻底的疯狂了,深深的埋怨艾天佑,又咬牙切齿的咒骂丹丹歹毒拽了他陪葬,世界末日般的,竟是黑天白日的抓了两个小丫鬟在房里鬼混,将林氏又气的半死。
第三日一早,丹丹想着多塞给把守的人一些银钱打探些消息,却是猛的听到丧钟长鸣,片刻官兵跪了一地,竟是前方战报传来,太子薨了。
丹丹只觉得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再不敢抱最后一丝希望。
太子薨,皇帝素服,辍朝七日,举国缟素,京师停嫁娶、辍音乐四十日,外省半之。
皇上因大怒大悲,竟是接连昏厥两次,一时间朝堂风云暗涌,人人惊惶,各路牛鬼蛇神也伺机冒头,立场渐渐分明起来。
因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艾天佑叛国,他本人视死如归、屈打却绝对不招,艾天佑被从刑部提押入大理寺。
刑部、御史台、大理寺杂按三司会审,三司各执己见、互不苟同。
刑部认为艾天佑罪无可恕、罪大恶极,当斩立决、灭全族;御史台认为艾天佑忠心报国、为国举贤无辜受牵连,若是要反,早在西北边境就会挥兵倒戈,何须等到今日自寻死路;大理寺杂按是中庸的态度,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三司将案情上报,皇上拖着病体雷霆大怒,全臣匍匐汗襟,炎亲王力陈以艾天佑头颅祭旗,亲自率兵北上一雪前耻,誓必大胜。
御史大夫何宏义以性命为艾天佑担保,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艾天佑肝胆忠勇,袁蒙已死,再杀艾天佑将是自断大朱另一臂膀,更给卫国可乘之机。
最后皇上阴怒的看向大理寺姜大人,姜大人心中一凛,“微臣认为可以再给艾天佑一个机会,让其戴罪立功,胜,功过相抵,败,两罪并罚。”
这话表面看中庸没有偏颇,却是给出了看法,大理寺相信艾天佑是清白的,否则,朝廷已经折了十数万兵马,万不能将兵权再交到艾天佑手中,万一不测真是动摇国之根本了。
“父皇,儿臣反对”炎亲王当即不服,就要争辩。
“退朝!”皇上阴沉的扫视了众人,打断炎亲王的话,只对皇太孙道:“博儿,你随朕来!”
“是!”皇太孙诚惶诚恐又意想不到的应了,皇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一脸不甘阴鸷的炎亲王,扶着内侍的手走了进去。
入了内殿,皇太孙立刻上前亲自扶了皇上的胳膊,声音低哽,“皇祖父千万要保重身体”内侍钟全借机退了出去,却是没有走远,侧立在门外支起耳朵。
皇上威严高大的身躯顿时有些塌垮下来,他由皇太孙扶着坐了下来,定定的看向皇太孙,目光慈爱、悲怜,“博儿,你恨皇祖父吗?若是皇祖父不恩准,你父王他也不会”
皇上的声音也哽咽起来,眼角湿润,面上是沉痛悔恨的表情,这一刻他只是一个丧失爱子的悲伤老父亲。
皇太孙跪在皇上脚下,悲伤之下情不自禁的将双手放在皇上的龙膝上,摇头流泪道:“父王一心想为皇祖父分忧抗敌,谁也没想到卫国如此奸诈,方远狼子野心,这是父王的劫数,请皇祖父不要再自责。只是一想到父王的惨死孙儿就悲痛欲绝、心如刀割。皇祖父,你让孙儿去西北吧,孙儿不要兵权,只想与二皇叔一起去西北,杀了方远为我父王报仇雪恨”
皇上微微一怔,看向皇太孙,龙目幽深似潭,“你赞成你二皇叔去西北?”
皇太孙抬目迎上皇上的目光,愤然澄澈,“方远是艾天佑栽培出来的,不是父子情同父子,孙儿不相信艾天佑是无辜的,我不相信他。二皇叔能力出众、武艺超群,熟读兵法,雄韬伟略,是领兵征伐的奇才,二皇叔领兵无人能敌,必能杀的敌军片甲不留,我要和二皇叔一起去西北,生擒方远为我爹报仇”
皇上看着亲昵的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诚挚、悲愤、哀戚的嫡长孙,久久不语。
钟全奉命送皇太孙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出了殿门,皇太孙恭敬的对钟全施了一礼,钟全受宠若惊急忙避开,“太孙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
皇太孙认真道:“皇祖父虽然龙威不减,毕竟年岁大了,还望公公多劝慰皇祖父保重龙体,我大朱还要在皇祖父手中才能更昌盛起来!公公是皇祖父身边的老人,有些话也只有公公劝慰才行,一切有劳公公了!”
钟全目色闪了一闪恭恭敬敬的垂首,“老奴自当替太孙殿下在皇上面前尽心,太孙殿下也要节哀!”
朱逸博深看了钟全一眼,点点头,“多谢公公了,逸博告辞!”
钟全目送了皇太孙年轻、沉稳又锋锐的背影远去,敛了目色进殿去伺候皇上,抬目一看,吓的不由自主一个禁步。
刚才还悲戚沉痛与寻常丧子老人无异的皇上正沉寒如炬的望着他,威利如剑让人心惊俱裂。
“皇上”钟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都说了些什么?”皇上阴沉似水,不动声色道。
钟全浑身一个激灵,冷汗都冒了出来,强自镇定的垂首,悲切回道:“太孙殿下担心皇上的龙体,让老奴多劝慰皇上,还说大朱离不开皇上”他小心的觑了皇上一眼,“还说…说让老奴帮着说一声想去西北为太子报仇”
“你怎么看?”皇上忽然道。
“啊?”钟全双膝一软,跪地磕头,“皇上恕罪,老奴该死!”
一个“死”字触动了皇上的神经,看了钟全斑白的双鬓、脸上的沟壑,诚惶诚恐卑微的伏地跪拜,想起当年他登基时钟全不过是个嘻嘻笑笑、面皮白细不知愁的小内侍,沉了片刻叹声道:“恕你无罪!”
钟全久在皇上身边伺候,自是感受到皇上这一息之间情绪的变化,当即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越发的恭谨,“皇太孙敦厚仁孝,但是此去西北战事凶险,皇上又刚刚失去了太子”
钟全磕了一个头,“皇太孙是太子的唯一嫡嗣血脉,也是皇上的嫡长孙,请皇上三思!”
“看来你也觉得皇太孙去西北不妥!”
这便是不会让皇太孙去西北涉险了,可是皇太孙的仁孝之义却是全了,钟全暗自佩服皇太孙的心智,可是下一刻他刚刚缓过来的心神顿时又被皇上的话给惊个半死,“你觉得朕应该把兵权给艾天佑还是给炎亲王?”
“这…这…老奴愚钝”钟全碰碰磕头。
皇上也不指望他说,自顾道:“钟全呐,朕是不是真的老了,近来总是觉得力不从心、疲倦身乏,太子英年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