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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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眉间血红的梅印。
连慕容樱都眼光一亮,轻叹一口气,她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明艳动人了,这脂粉未施的脱俗之貌,自己显是逊了一截。脸上却扶起一层柔柔的笑:“如剑妹妹,你过来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一惊,淡淡道:“樱姑娘直唤如剑便可,妹妹两字如剑可当不起”
慕容樱抬眼望着眼前的人儿,平时安静的都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就是那么不温不火的一个人,远远地站着便透出一种不可言的……高贵。
对,是高贵……这种气质绝不是寻常之人便有的,何况还是个丫鬟,呵,玉茗山上的无比高贵的小姐,她竟然真的就以为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丫头,想想也真够傻的。
慕容樱玉手一转,几串音符小泉流水般涌出来,听似平淡,却暗滔汹涌……
那遮掩不住的灵气,那翻云覆雨的医术,那渐渐倾国倾城的容貌……
还有,她与叶楚天之间那种亲密无间浓浓的感情……
原来在他们三个人之间,自己才是地地道道的外人……
“听抱琴说,长生阁今儿不太平呢,说是有个姑娘吊死在了树上,如剑姑娘可认得?”
“不认得,如剑未曾见过那个姑娘。”如剑诚实的回答,她是未曾见过,她一出去就被叶楚天蒙住了眼睛。
慕容樱服丧未满,依旧是一袭白衣,可是精神却是很好,甚至比往日更精神了些,如剑总觉得,有一东西在这个满身丧服,艳动江南的姑娘身上不一样了。
“如剑姑娘当然不认得了,吊死在长生阁的姑娘,艺名叫牡丹,是百花楼里最近新招的红人呢,如剑姑娘平日里深居简出,自然不会认识那勾栏里的人。”
“百花楼的姑娘?怎么会……”怎么会吊死在长生阁……
“谁说不是呢”慕容樱一抬眼,媚眼如丝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厌恶跟仇恨,却一眨眼便掩盖了下去。
“要说这牡丹姑娘也是名门正派里出来的,她家便是很有名气的“冷家十三拳”的冷家,在江北也称得上显赫一时,只不过前一阵子说是家里遭了山东的大盗,全家人都不行亡故了,只有这个冷霜,哦,也就是牡丹姑娘,被卖到了勾栏之中……”
“不仅如此,像是,白家,冷家,雷家,等十几个江北的名门正派这几年来都是深夜里被抢劫,一夜之间被残害了的,可是不少呢……”
“你想说些什么?”如剑听着有些不对劲,这些灭门的惨案,她也是略有耳闻的,只不过今天从始终微笑着的慕容樱口中听着总觉得不对劲。
“我想说的是,这些江北的名门正派,可不是绣花枕头做的,那一家不是护卫族人无数的,竟然被那些强盗给抢劫了,那些强盗得有多大的通天的本事,除却那些强盗,就算让江湖上的人来干,有如此高的武功本领的,真正能做到的人恐怕在江湖上都屈指可数吧……”
“那么,在如剑姑娘的心中,谁有着这么大的本事呢……”慕容樱歪过头,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入如剑的心中。
如剑一抬脸,眼中的泪险些掉落,脸上却是依旧的娴静:“樱姑娘的话,如剑听不懂,如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慕容樱红唇欲滴,嘤嘤软软:“如剑姑娘且慢走,慕容樱手里正有份东西,不知作何处置,正想给姑娘看看呢……”
说着给抱琴一个眼色,抱琴从袖中掏出几张纸状的东西送到如剑的手中,如剑睁大了眼睛,一点点的打开,一行一行的看入眼中,细白若葱的手指却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如剑手上拿的是一份血书,是冷家公子在临死前写的自己家的拳法秘籍如何被惦记上了,如何被一夜洗劫,自己的爹爹如何被一剑封喉,自己的妹妹如何被卖入青楼遭遇非人的待遇,以及所有的江北这几年的看似是强盗入侵的惨案,其实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不可思议吗,如剑姑娘?”慕容樱低眉信手拨弄着琴弦,十面埋伏的曲子悠然而出,她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是不是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轰!自己以前所看到的,所拥有的,所信以为真的东西,都在那一刻轰然倒塌,然后你自己就像个傻瓜,可怜虫一样站在那里,承受各种各样同情的目光,可是,你却觉得那些同情的目光其实让你恶心的想去死!”
慕容樱站起来,轻轻拖着她洁白如雪的丧衣,缓缓的走到如剑的面前,红唇如雪般一张一合:“呵,夏如剑,拜你所赐,我在几天前也尝过,现在,呵呵,终于轮到你了……”
叶楚天一出长生阁,便看见脸色惨白如剑牵着浑身如血的战风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他心头一紧:“如剑?”
如剑依旧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瞅着他,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如剑”叶楚天的声音开始发抖:“跟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握住她的手,才猛然发觉一向温暖柔软的小手此刻竟是一片冰凉。
如剑静静的将手抽出来,只觉得心里压了万钧重石,但心里依旧存了一丝理智,她扬起手中的那封血书,放到叶楚天手中,然后抬起眼睛,嘴角强牵一抹苍白的笑容。
“这些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公子?”
叶楚天皱着眉头看完,漆黑的眸子了万里无光,一抹强烈的杀气闪过他的眼睛,他举起手。
“这是谁给你的?”
“这些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如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重复一句话:“那个什么百花楼的牡丹定是吃错药了,而且我天天夜夜的陪着公子,怎么会……”
叶楚天低下头,沉着眸一句话不说,只是咬着的唇都渗出血来了。
“这些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公子?”
“公子……你说话啊……只要你说不是,如剑便相信,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那个什么牡丹百合的,只要你说不是,如剑就会安心了。”
“如剑”叶楚天抬起眼眸,瞬间像苍老了许多岁,他一步步的走向如剑,及其温柔珍惜的扶住她的肩,仿佛如剑会一眨眼便飞走了一样:“如剑,你只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紧紧的跟着我,就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最无尚的,最配得上你的……”
“这不是真的,公子?嗯?”如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如剑,我不想骗你”叶楚天最终先败下阵来,他对如剑或许有隐瞒,却从没对她说过一句谎话,只要他是叶楚天,只要她是夏如剑,他就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一句谎话。
如剑先是面无表情,眼睛的空空的,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看着别的人一样,这样过了许久,终于两行晶莹的泪珠从那双明若湖泊的眼睛中落下来,她一个重心不稳,蹲在了地上。
“我一直相信,你不是池中之物,你终有一天是要化风成龙的,我……我自幼受师训,人命重于天,无论贫困,富有,低贱,高贵,只要是人,他的命便是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珍贵的……”
“如剑……”
叶楚天看着地上抱臂抽泣的身影,终于知道了心如刀割,万劫不复的滋味。
“你别碰我!”如剑生平第一次对叶楚天高声,她抬起已经成泪人的脸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她像个孩子似的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无奈却越抹越多:“因为我已经不认识你了,叶楚天!”
如剑翻身上马,一个夹腿,战风如出铉的箭一样飞奔而出,只留下叶楚天一个人如被抽了灵魂去傻站着。
她叫他叶楚天,那么多年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说她已经不认识他了……
不能就这样让她走出他的世界,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她走出他的世界,绝对不行!
叶楚天翻身上马,一个扬鞭,朝着如剑的方向追去,可战风是出周了名的汗血宝马,追了十几里,哪里还有如剑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筵席终须散(加字)
叶楚天飞身下马,望着战风绝尘而去的方向,深深的捏了捏眉头,他抬头,一个长长的唿哨声后,周围悄无声息的冒出许多黑衣黑袍手挎斜刀的年青人,见了他,都一致的屈膝行礼。
“见过主子!”
叶楚天无声的摆手,黑色的眼底里尽管压抑,还是流露出些许的狂躁,他的事情在如剑面前败露的太突然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同时,又深深的不安。
“这一带有我们多少人?”他皱着眉看着四周的情形。
“禀告主子,我们的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里之内就有近百人!”为首的暗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平时等级及其的森严,跟他们的联络的人都是一级一级的派下来,今天突然见到叶楚天本人,他低着头,不敢直视。
“召集十里之内的所有的人,给我找一个黄衣黑发,额有梅印,身骑红马的女子,半柱香内我要见到人!”
叶楚天背对着他们,眼中的焦躁越积越多,因为看马蹄的方向,如剑并没有回玉茗山,最近有消息说,无情谷的人已经从江南渗透到江北了,如剑手无寸铁,有无半点功夫防身,这让他很不安。
“是!”众人低头领命。
“慢着!”叶楚天伸手喝住众人,想了想,沉声说:“见了人以后,万不可惊动了她,都给我仔细的跟着,立刻回来复命!”
“是!”众人虽然心里都嘀咕,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他们素以手段狠辣著称的主子紧张仔细成这样,表面却不敢流露出半分,都秉着脸领命去了。
河堤柳坝,正值一年细柳轻拂,柳絮漫飞的时节,在如雪乱飘的柳丝杨絮之中,远远的走来一个黄衣黑发,手牵红马的姑娘,微风乍起,吹起姑娘的长发,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如雪的肌肤,清灵的双眸,更甚者是双眉之间,一朵鲜红似雪的梅印恣意的绽放,任谁看了都一目难忘。
只是此时她清新如玉的脸庞上写满了深深的落寞,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覆
住大半个眼睛,也不看前面的路,只是落寞的牵着马,不知目的走下去。
头上的天气却是越来越阴,一阵略寒的小风吹过,清冷的雨点便直直的落下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抱着头急急地去找避雨的地方,只有这个姑娘,像是全然感受不到似的,一直垂着眼睛,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少,如剑依旧毫无知觉的往前走,只是,空荡无人的大街上,突然一把油纸伞悄悄的在她的头顶绽开。
如剑抬头,便看见了一袭白衣的叶楚天,站在雨中为她静静的撑着伞,漆黑无边的眼眸见了她,似乎有些心安,但更多的是心痛跟无奈。
“如剑……”站在雨中的叶楚天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如剑收回目光,仿佛没见过他似的,继续往前走。
叶楚天便那样跟着她,她走一步,他便跟一步,她不说话,他也只是流动着目光看着她。
于是,空荡清冷的大街上,一男一女一马,都默默的往前走,全世界似乎除了雨声外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无心,你说街上的这两个人在干吗?”街旁的酒楼上,一男一女对面而坐,女的年轻貌美,却全身上下清一水的黑色装扮,就连嘴唇的颜色,也是扎眼邪佞的黑色,此时她探究的看着街上奇特的景象。
穿着黄色纱衣的女子牵着马静静的在前面走。
后面单薄的白衣男子自己淋在雨中,静静的跟着她的脚步,为她撑着伞,永远落后她几步远,分毫不差。
“好痴情啊……”黑衣女子从全身湿透的叶楚天的身上收回目光,无聊的摆弄着自己长长的黑色指甲,突然抬头将手指的放在男子的下巴上,轻轻抬起他的脸,呵气如兰:“无心,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如此待我?”
对面的男子亦是一身的黑色,只是被女子抬起头来,蓬乱的头发下的脸才显露,一道深深的剑疤从眉间滑到右眼之下,像一条弯曲的蜈蚣似的付在了脸上,让初见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气。
他的表情面对女子的勾引却没有一点变化,他有些厌恶的一把拍开女子的手,眼睛里一丝属于人间的感情都没有:“段无泪,你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所以不要跟我来这一套,还是想想如何下手吧。”
被叫做段无泪的女子吃了个没趣,她自然而然的收回手,脸上却一点尴尬的都没有:“反正江北来都来了,谷主还能追过来么,只要我们把东西搞到手,到时候将功赎罪,谷主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过……”段无泪邪魅的眼睛透出好奇:“我很好奇,谷主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肯来江北?段无心,你不是他的义子么,到底是为什么?”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段无心望了望街上的人,蓬乱的头发挡住伤疤,也挡住了他的眼睛:“你却定东西真的在她的手上?”
“十有八九,我们把慕容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搜到,慕容蜀那个臭老头,竟然到死都不承认东西在慕容山庄,而这个消息是正是慕容家那个活着的小姐身上传来的,说是那神仙草就在那丫头身上……”
“消息可靠吗?”段无心依旧表示怀疑。
“穿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