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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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将你看的这般重。”
“四目相对,我一时百感交集,怎能不请他上楼小坐?”
坐着坐着,你来我往,慢慢的就沦陷了,所以感动是女人卸去伪装的必经之路:“若要以身相许,怕还得有特别打动你的地方。”
“海誓山盟?倒真没有。”她颇认真地想了想,缓缓道:“起初我也有过退缩之意,可又想从小到大,活了这么些年,尚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关心体贴不计回报,我再推三阻四的不接受,就太傻太傻了吧。”
所言极是,世上靠谱的男人本就稀缺,遇见而不牢牢抓住岂非傻到家?只有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才认为前头还有大把大把的真命天子任其挑选,殊不知轻易错过也许就要面对遗憾终身的现实。
心系当下,学会珍惜,才是幸福的捷径。
第45章 第 45 章 桃花羞作无情死
“你于我二人皆有大恩,洪洛昨晚还同我商议,你这腿实乃新伤,是有机会痊愈的。”
这倒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当真?”
“你原该知道。”她看着我:“令师的同门师妹医术高超,当年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去求她,十拿九稳。”
“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已经失踪二十多年。”
“何不问问高九霄?令师不知道的事,他也许反而一清二楚。”
“啊……有道理,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高师叔了。”
曲径通幽,没一会儿便走到尽头,奇的是又瞧见了洪洛,此君负手踱步,一脸的悲天悯人:“杜寻,外头有人找。”
府门缓缓推开,引入眼帘的是一副苍老的面孔,难得双眼奇亮,自是内力充沛之故。
“不管您信不信,刚才我真的念叨您来着。”
高九霄站在不远的大柳树下,我则隔着几层侍卫与他喊话,没办法,洪洛执意保护他的恩人。
“如果我是你,就让这些人退去。”他淡淡地道。
真要动起手来,再多的侍卫只有枉自送命的份儿,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师叔此番前来只为清理门户?”
“师门不幸,有此逆贼,掌门若再不出面铲除,徒让江湖中人耻笑。”
“其实你和我师父的关系没有那么势同水火,对吗?”我端详他隐忍怒气的脸:“他养虎为患,被人恩将仇报,你比他还要难受,不惜千里迢迢远赴蜀中报仇雪恨。”
“胡说,那老奸巨猾的东西,谁不盼望他早点儿翘辫子。”
“既然如此,任由我作怪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我只怕他被你气死,从此少了一位死对头,暮年寂寥。”
“师兄弟做成你们这般爱恨交加难解难分,真是少见。”
长剑出鞘,寒光一闪,高九霄面色森冷:“最后问你一次,你师父十余年来待你恩重如山,传授武艺信任有加,如今你背叛师门天地不容,可有半点悔恨之心?”
“没有。”
未曾料想我答得这样快,他倒是一愣。
我继续轻松地道:“似乎好像,完全没有。”
他怒极反笑,仰天笑了几声,指着城郊方向,厉声道:“你若尚存半丝血性,寻个僻静处,咱们干干净净做个了断!”
无论如何,整个洪王府的人加起来也不是高九霄的对手,他若想将我从人群中揪出来,直如探囊取物一般。与其这样不如自己过去,免得伤及无辜。
“高师叔,并非我贪生怕死,但可否通融十天时日,到时即便是自尽也绝不反悔。”
“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你还有脸叫我师叔?”他闭目冷哼:“你师父早已将你逐出门墙,今日结果你的性命,也是咎由自取。”
“只要十天。”
“一天也不行。”
被人追杀还要讨价还价,混到这地步真不知该哭该笑,长叹一声,指着瘸了的右腿道:“高前辈,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饶,可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为师父坏了一条腿的份上,十天之后再来杀我?这对我,很重要!”
他凝视我,目光依旧犀利,却沉默下来。
刚要趁热打铁,空中忽而多了个黑点,砰地一声炸开一团红雾,瞬间将我们笼罩。本能地屏住呼吸,迅速往旁边一闪,手臂骤然发紧,一个声音在耳边道:“运功闭气,跟我走。”
这人身形颀长,甚是精悍,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石琰死后我没找这厮麻烦,他却到这里阴魂不散来了。嘴上不能说话,只管挥剑摆脱钳制,见我抵抗,他沉声道:“你已中毒,不想死在这儿就老实点。”
显然我的敌人早已看透对手的弱点,眼下的我委实不想死。
距王府几里之遥的桃树林中有他事先备下的马匹,看来我的行踪几乎被所有人了如指掌。上马的当口,小胡子扔来一个小小的瓷瓶,突然想起高师叔:“这毒倘若不解会如何?”
“奇痛奇痒,双目失明,苦不堪言。”
“呃……”
一般人只会屏息,关键时刻却很少有人闭目,原来那猩红色的气雾吸进肚里没事,害的却是双眼。
高师叔,悲剧了。
摆脱他的追踪,小胡子信马由缰地奔了一段路,山峦起伏之处,云烟飘渺,山下散落几座农家小屋,炊烟袅袅随风而逝,为崇山峻岭平添几分烟火之气。
将马儿栓在一家农户门前,小胡子向我使个眼色,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布置与一般百姓之家无甚区别,所以越发显得破旧的竹床上坐着的人很不协调,他不该属于这里,哪怕身着常服,神情倦怠,全身也散发着一股纸醉金迷的腐败气味,挥之不去。
“金太傅,恭喜你为我欺师灭祖的行为又添上一笔重彩,我代表高师叔,向您体贴入微的下毒行为表示衷心的感谢。”
“有其师必有其徒。”他看着我,神色有些无奈。
可见往日师父的口舌之利没少让他吃亏:“恕我直言,你看起来像告老还乡了。”
“我这种人,一向稳坐官位直到死的。”
“你找我来,还搭上一瓶价值不菲的唐门毒药,再不进入正题可就亏大啦。”
“噢,没什么,近来良心发现,决定提前释放人质,当然也与你出色的表现有关,鉴于你让我如此满意我所看到的,今日便让你们一家团聚,未为不可。”
老天爷啊,我历经沧桑的耳朵没听错?
邪恶的大魔头良心发现了,决定放蝼蚁们一条生路,可不长眼的老天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让他发现?
“人在哪里。”我拼命使呼吸均匀。
“你刚从那里来,却浑然不知?”
突然想起篱笆之内有两个壮汉,一个喂马一个劈柴,二人均低头劳作,与一般乡野村夫无异。方才进屋时未曾留意,难道他们就是——
第46章 第 46 章 那逢欢极却含啼
眼看至亲至爱之人就在跟前,却哆嗦着双唇发不出声,大哥和二哥被我踹门而出的声响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活计,茫然地打量起不速之客。
“我觉得她有点儿像小妹,信不信由你。”大哥同二哥耳语。
“是我发现她长得像小妹,你说气质不像。”二哥摸下巴:“她难道永远长不大,始终保持十岁小孩的气质?”
轻叹一声,我笃定地道:“我就是小妹。”
二人欢呼,相拥而泣。
似乎是史上最淡定的认亲场面,跳下台阶,双臂搭上他们的肩,抹去眼泪加入狂欢的行列。
过一会儿,大家狂欢得有些累了,大哥瞅着我的腿摇头道:“可惜你一个女孩子却成了残废,今后如何嫁人?”
“你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妹莫要理他。”二哥关切地抚摸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大不了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总好过没有男人要,平白无故受打击。”
我们刚刚团聚好不好,久别重逢,你们仍旧不改挖苦我的爱好?挖苦得那样不动声色,封喉不见血。
为了尊严冲口而出:“我当然有人要啦,而且那人还锲而不舍地求我过门,对我的要求无不满足,对我保护从未间断,走一路追一路,默默付出真爱,只为得到我的垂青!”
这俩家伙于是默然,不是被震撼而是忍笑忍的好辛苦,大哥最先破功,直接喷了:“小妹,你这是写小说呢?”
“胡说,小妹一向是实事求是的人。”二哥随手揪了下我脑后的辫子,温言道:“她只是把男女主角颠倒了,其实我们很理解,姑娘家岁月不饶人,适当倒追也颇明智,只是要把握分寸哦。”
还好我十几年来旁的长进没有,耐心却练到了大师级水平:“这苦恋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引鸿刀季晨。”
“好啦好啦,你看小妹都被逼成什么样了,残疾不要紧,千万别疯了。”
世俗的观点是:成亲的女人身心不一定正常,但不成亲的女人身心一定不正常。
屈指一算,本人显然已经蹉跎小半辈子,当初不知哪来的拒绝季晨的勇气,如今想来,自以为经过深思熟虑的慎重选择,可能真有那么点儿夹生。
互道完彼此这十年的际遇,兄长们为我做饭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情比预想的还要沉重。据他们说若干年前一觉醒来就已身在此处,莫名其妙地过着耕地放牛自给自足的小日子,可见我的宿敌并没有实施什么虐待。
这比实施虐待更为难办。
“按照最初的约定,我现在就可以和兄长走出这个院子。”
“如果让你们就这么走出去,那我就太不像一个坏人。”
“坏人应该怎样?”
“你认为坏人对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应该怎样?”
终于能够脱离魔掌,我们欣喜若狂,就在踏出这小小的院门之际,突然冒出一名杀手,干净利落地将我们送上黄泉,尸体就地掩埋,有墓无碑。
“真是一个完美的悲剧。”我由衷赞叹。
“所以你不会让悲剧发生。”金太傅甚有把握。
他十年前布了此局,如今正是坐享其成的时候,绝不可能让步,除了继续受其摆布,真不知道还有别的出路。
但是很遗憾,这位大人触到我的底线。
“我会让悲剧发生,而且越快越好。我受够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你言听计从,对你来说良知和信誉都不值一提,因为死人不会申辩不会宣扬,活人只会继续受制于你。今天我为了亲人的性命欺师灭祖,明天又不知要做下什么禽兽不如之事,既然左右是个死,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他甚是讶异:“看来你想通了。”
“虽然晚了些,好歹明白自己错在哪。”轻松的呼吸,这种感觉真好:“我现在就走出这间屋子,与亲人一起离开,请你的杀手整装待发,无论是谁,伤害杜家人之前,先问我手中的剑。”
哥哥们真是好样的,我冲进厨房说一声走,他们立即放下手上的活计,东西都不收拾,跨上小胡子的马随我一路飞奔,不问半个字。两个家伙平时拿我调侃取乐,关键时候很是经得起考验,这大概就是家人的含义。
发现后头没有追兵,我们暂且松了口气,挖苦行动又开始了。
“小妹呀,锲而不舍地求你过门,对你的要求无不满足,对你保护从未间断,走一路追一路,默默付出真爱的引鸿刀季晨在哪里呀?”
“啧啧啧,伤口撒盐,不是一般的缺德。”二哥笑得甚是和蔼:“小妹早已不相信爱情了……”
不知危险在何处,当然毫无负担地谈笑风生,深深看他们一眼,心中默默道别:“有生之年再度团聚,我真高兴,从前只在梦里相见呢。”
二人被我突然间的抒情弄得有些无措,二哥先是睁大眼睛瞪着我的身后,低低的呻吟一声,大哥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嬉笑就这样戛然而止。
老天保佑他们的反应还不至于那么迟钝。
“只来了一个,却是硬茬儿。”我拔剑:“我们一交手,你们就跑,千万别坐以待毙。”
“可我觉得他不像来要你的命。”
“倒像要你的心。”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玩笑,调转马头,几乎连我也想呻吟了,这树上坐的,莫不是再世潘安貌比宋玉的本朝绝世大帅哥:“你……为什么……”
“出门会个朋友,刚好路过。”季晨慵懒地抱着胳膊,像刚睡醒,眼睛也半开半合:“你……又为什么……”
自命不凡的老男人,故意学我说话,哥哥们看见还不得误会到底啊。
“看来你很忙,我也很忙。”自从上次在陆府绝情地驱赶之,我们之间的情义也就烟消云散,委实不该再有交集:“后会有期,季大侠。”
他淡淡地:“后会有期。”然后闭上双眼,疑似进入梦乡。
松一口气,迅速打马离开,这一次哥哥们倒不怎么合作了,直到来到一处村落,借住农家,天黑了也不得安歇,其盘问程度不亚于爹,大有逼我交代罪行签字画押之势,深更半夜,精神一个赛一个的好,只差严刑逼供开刀问斩。
没被仇人弄崩溃,先被自家人搞疯,为了睡眠,最终向恶势力妥协:“好罢,我交代,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