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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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苏寒听到“隔壁”均匀的呼吸声,思忖着搭在树枝上外衣也差不多烤干,她轻缓的起身取下外衣,准备趁机甩掉云笙独自离开,却不想自己下一刻突然失声大叫起来。
她抱着外衣迅速转过头去大喊道:“登徒子!”
“……”
听到叫声,云笙皱了皱眉,赤裸着身体坐起身来。等他反应过来,不禁在心中发笑。同样是男人,苏寒看到他的反应竟跟个娘们一样。
看到苏寒神色惊慌地转过身去,云笙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
不是没看过全身赤裸的男人,只是这荒郊野外的也太突然了!还好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不消半刻便镇定下来。
她穿好外衣,转头目不斜视地看向云笙,此刻她脸上笑容僵硬,哪里还有半点之前跳崖时的淡定从容,看到云笙披散在肩头的黑发,暴露月色中精致的锁骨,她的目光竟忍不住下意识地往下移。
云笙的脸极丑,然而身形却是极好,瓷白的肌肤,健硕的体格,结实的肌肉,看到最下面时她不由一怔,心道,难怪青霜会钟情于丑八怪,真是极品啊……
原本是想看她的窘态,却不想反而被苏寒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两眼放光的眼神看得只觉心里发麻。
他快速地转身穿好衣衫,波澜不惊的眼底竟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穿戴好后,他转身看到苏寒正在用树枝拨弄火堆,火焰的光芒倒映在她琥珀色眼眸中,她专注地看着随风舞动的火苗,眼神清澈淡然,再无刚才看他时的猥琐之相。
“你可练过歧黄之术?”
清韵若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到苏寒丝毫没变神情,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听觉也开始出现问题。
然而下一刻,手背便出来钝痛。
“我在问你!”苏寒收回树枝,继续捅火堆,然而目光却从移到他身上。
“没必要。”云笙直接用手在地上一语双关地写道。
是没必要回答她的问题,还是没必要修炼?
苏寒若有所思地垂下头去,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传言碧水宫主慕容冰儿貌若天仙,肤若凝脂,虽已年过五旬,却因修得采补驻颜之术而青春不老。莫非……”她上下打量了云笙一番笑而不语。
原只是她一时想到的玩笑话,却不想他竟在地上回答道:“是。”
“……”
“若是如此,那你的‘功力’岂不是已到达巅峰造极之境?”苏寒惊讶不已地感叹道,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碧水宫主激烈对战云笙的画面。虽说云笙实力不凡,但以现在这副羸弱不堪的身子定不是那碧水宫主的对手,若是不慎战死在床榻上也极有可能。
看到苏寒脸上不停变化的神情,不知情的云笙立刻在地上写道:“带我去邺城。”
从惨剧中抽离,苏寒回过神来看到地上的字迹问道:“凭什么我会答应?”
修长白皙的手指顿了顿,又在地上写道:“若你助我顺利抵达邺城,他日我定许你一愿。”
看到地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她忍不住颤抖地大笑起来,“许我一愿?我若说要那天上的星星,你又当如何?”
云笙神色严肃地继续写道:“能力所及之事。”
“你能力所及之事又有哪一件是我办不到的事?”除了与女人合欢之事,她在心中暗自补充道。
云笙不假思索地写道:“届时定为你寻得相爱之人。”
相爱之人……想到之前在瀑布旁自己抱怨的话被他听了去,苏寒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向他问道:“怎样才算相爱之人。”
怎样才算相爱之人?这回云笙触在地上的手指却迟迟写不出答案。
“难道你都没有遇到过爱的人吗?那你对青霜又是怎样的感情?”看到发怔中云笙,她不禁好奇的问道。
正因为她没有爱过,不曾知晓相爱是何种感觉,也不懂怎样的感情才能称之为相爱。
那时她以为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懂的感情,却在很久以后可以笑着回答道:“那是一种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感觉,是一种在乎对方胜过自己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暴力!
“带你去邺城可以,不过这一路上必须听我的,若是碧水宫有人追来,我可不能保证救得了你。”苏寒看着大言不惭的丑八怪笑道。
她说着险些一脚踩进沼泽却被云笙眼疾手快拦下来时,不同于上游,这里的密林有许多极难辨别的沼泽地,苏寒当机立断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准备探路,却见云笙轻而易举的绕过沼泽,走到她前面。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苏寒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能轻而易举地辨别出沼泽地。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无法使用轻功,甚至连云笙都赶不上,还说带他去邺城,现在却反过来带她走,苏寒甚至开始庆幸昨晚没抛下云笙独自离开。要不然以昨晚的天色,她定会陷进这沼泽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丑八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之前赶路面对她的一直是云笙的背脊,现在一坐下来休息,就不得不面对他的那张毒疮脸。云笙的体质非常,她甚至无法诊出他的脉象,更无从得知他脸上的毒疮是从何而来,就连服下雾春也丝毫不见好转。
“中毒所致。”他用木枝在地上写完字后,便从包袱中取出一盒药膏胡乱涂在脸上。
“……”
看到被他手指挤破流出的脓血时,苏寒喉咙一紧,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眼前的画面。她撇过头深吸口气,挣扎了半晌,从衣摆边撕下一块布料。
“让我来。”她抿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云笙手上的药膏夺过来,又将由衣衫上扯下的布料用水浸湿。
又是一口深呼吸,她凑到云笙面前,动作轻柔仔细地为他清洗脸上的脓血。在北谷时,为病患清理伤口也是常有的事,她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清洗毒疮这件事上,而不去想这是张长满毒疮的人脸。
对苏寒的突如其来的动作,他显然有些意外,一张妖魅的脸庞蓦地在他眼前放大,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气息。灼辣的脸上传来丝丝冰冷像是清风拂过面颊,苏寒的动作并未引起他任何的不适,甚至比青霜帮他上药时动作更加细腻。
清幽的竹香萦绕鼻尖,对上她专注且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眼眸,心中不由一怔,她不是对这张脸恶心到吐吗,为何现在却有……
云笙不解地凝视着她,试图看穿她心中的想法。
感觉到近在咫尺的目光,苏寒不甚在意地笑道:“放心,不会弄疼你的。”
“……”笑话!他什么时候有怕过痛。
上完药后,她满意地笑道:“小爷没弄疼你吧。”
对苏寒的话,他并未在意,只觉细碎的阳光透过密林洒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宛如夏花般明艳的笑容实在太过于晃眼。
她性子本就随意淡然,又加上视觉疲劳,替云笙上完药后,也就逐渐适应了云笙这张丑脸。
“你这么急着要赶到邺城,莫不是为了去北谷找那毒公子?”她跟在云笙身后,踩着他的脚印猜测着问道。恐怕这世上能治好他这张脸的也只能是毒公子。
听到她的话,前面颀长的身形略微一怔,而后又继续往前走。
“喂,丑八怪,到底是不是?”她用探路的树枝戳了戳他的后背说道:“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云笙稍微放慢脚步,想要摇头,最后却承认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答应似乎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再不去找毒公子医治,恐怕不消一年,身体便会亏空殆尽。
“既然你决定去找他,那你肯定就该知道他的规矩。”她无聊地将树枝抵在他的背上,若是见他没反应,就催促地戳一下。
像是极其反感后背受制于人的感觉,云笙加快步伐往前走,想要摆脱苏寒抵在他身后的木枝,却又不忘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苏寒哪里知道,若不是他遭人陷害,敢这样从背后指着他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世上。
“那你可有将东西准备好?”看出云笙不喜她用树枝指着他,她便直接缩进两人的距离将树枝直接搭在他肩膀上,而后又下意识的敲了两下催促他回答问题。
他缓缓摇头,看向地面时,眼底流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准备?”苏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问题上,不料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直接往云笙背上扑去。“啪”的一声脆响,被她插在地上试图稳重自己中心的树枝断作两截。她情急之下抓住云笙的腰带,却不想还是猛得撞上云笙的后背,直接将其扑到在地。
“啊!”她压在肉垫上大叫一声,如同弹簧一样噌的站起身来,余光瞥见云笙暴露在外的臀部,也就是她刚才双手摁住的地方,瓷白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怪异的酡红。
她虽有修炼媚功,可这三年一直都是清修,男人见多了,却从未碰过。苏寒将在手放在身侧的衣衫上擦来擦去,像是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起身重新系好腰间的裤带后,云笙见她一副嫌弃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你如何不躲?”
苏寒窘迫地捡起地上断作两截的树枝就朝云笙扔去,这次他却动作迅速地侧身躲开。
刚才并非他不想躲开,只是……
他转身指了指前方正在吞没树枝的地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前面是沼泽……
“那你没事吧?”苏寒脸色绯红的支吾道。
见她的反应,云笙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绕过沼泽继续往前走。
在一天之内被云笙两次相救,苏寒难免会为之前对他所之事心生愧疚,然而转瞬又想云笙之所以救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若不是被他胁迫,她又怎么落到这鬼地方来。
夜,苏寒拾了些野果子递给云笙,“也只有这个能吃。”
升起火堆后,她便和衣靠在树旁休息,昨夜根本没睡,再加上今天又在密林沼泽中走了一天的路,她早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睡吧,不会有事。”她闭上眼睛说道。
听到苏寒均匀的呼吸声,云笙却始终无法入眠,这样的黑夜原比白天要危险得多,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寂静的夜色中虫鸣声不绝于耳,云笙望着星空推算着此处的位置,若他没猜错的话,他们起码还要走上两日的路程才会离开这片密林沼泽。
漫天繁星落入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庆幸的是他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月,对这周围的环境无比熟悉,正是因为如此,昨晚他才敢跟苏寒一起跳下瀑布。至于苏寒,据他这一日的观察,发现她除了对那块遮羞布极其在意外,对其他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淡然处之,甚至根本这密林中四处隐藏着的危险,就像现在这般居然还能安然入睡。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这一夜在他身边竟然连一只黑蚁都没出现过,更不用说其他危险的动物。
醒来的时候,她睡眼迷惺地晃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云笙,迷蒙中只是看到他侧脸的轮廓。刚毅俊朗,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样的形容,待她再定睛一看,只剩云笙满脸鲜红的毒疮格外有提神醒脑之效。
听到动静,云笙转头正对上一双迷离水盈的凤眸,黑长的睫羽如同蝶衣一般颤动,上翘的眼尾含着如桃花般妩媚的风韵。然而在下一刻,如同被惊吓到的小鹿般,蓦地睁大眼眸,他与对方皆是一怔,见到她迅速地移开目光,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躁动。
她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打开包袱时才想起雾春已经全被云笙拿去。
“把雾春给我。”刚醒来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少了一分如微风拂过竹林般的清韵,却多了分,如落花付予春泥般的柔情。
云笙不晓得她此刻要那雾春何用,一瞬迟疑之后,他便将选出包袱中最大的瓷瓶递给苏寒。
只见苏寒拔开水囊的塞子便将雾春倒了进去,而后又将剩余的雾春还给他说:“你拿着吧,它对你用处更大。”
喝下用雾春泡的水后,苏寒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不管云笙看向她时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之色。她起身整理好衣衫笑道:“继续走吧。”
也就只有她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笑得出来。
苏寒没有问他要如何走出这片密林沼泽,也没问到底要走到何时。她就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他,没有一丝急躁的情绪,仿佛她只是出来踏青的一般,时而看向周围的风景评论一番,时而问他一些可以用是或不是来回答的问题。若不是早知苏寒是男儿身,他定要以为自己身后跟得是一名活泼的女子。
“这地方连个山洞都看不到,若是碰上下雨天,那可就惨了。”她看向逐渐朝头顶飘来的乌云说道,然而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担忧的情绪。
“你怎么了?”
云笙突然在她前面停了下来,像是被人点穴一般僵在原地。
“你……”她刚要开口,便看到云笙朝比划手势,让她噤声。
到底他看到了何物,前方的视线全被云笙宽阔挺直的背脊所挡去,使得她不得不侧着脑袋看过去。
苏寒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