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梨花暗欲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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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是为了躲他?一想到这个他竟然没了进村勇气。
只要稍微一打听,很容易就知道君梨住在哪座院落。黑漆漆的木门,上面贴着大红的福字。他站在门外许久,路过的人投来戒备的眼神,他这样站在人家门外,定时被当成坏人了。他讪讪的,眼看看过来的人多了起来,他不得不离开。终是没有勇气敲开那扇门。
刚转身就听到开门的吱扭声,他下意识的躲了起来。出来的竟然是喜鹊,没想到喜鹊在这里。喜鹊回头似乎对着门里说话,再然后就看到君梨一副当地人的装扮,粗布兰花的襦裙,不施粉黛,头发用一根银簪绾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扭着头和喜鹊说着什么。
好像瘦了很多,面色还好,怎么穿的这么少,不披件大氅就跑出来了,现在还下着雪呢。想着想着,他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一低头滚烫的液体砸在地上。真好,她还活着。
君梨很少出门,倒是喜鹊每天进进出出的。
赫连拓看到喜鹊又跑了出去,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她。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这个丫头都不知道要锁好门的么?这万一有什么存了歹念的人,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院落很小,四周种了几棵不知道是什么树,光秃秃的的枝条上积满了雪。一抬头就看到大开的窗子,君梨就躺在窗前的榻上。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怎么就不能多照顾自己一些呢。
赫连拓不敢再动了,直直的看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远远地就听到说话声音,仔细一辨,果真是喜鹊回来了。赫连拓站起身来,腿脚都麻木了,咬了咬牙,不舍的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人,从墙头越过。
君梨也被喜鹊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低头看到身上的虎皮毯,还有关的严严实实的窗子。她记得好像没有关窗子的。
君梨还没来得及细想,喜鹊已经推门进来了。一脸的兴奋:“小姐,你看看我买到什么了?”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是梨花糕。小姐最爱吃的梨花糕。没想到这里竟然可以买到,我刚才尝了一块,虽然没有以前吃的香甜,可是已经很不错了。”说着就打开了油纸。
君梨拈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说不上好吃,君梨细细的嚼了两下,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
喜鹊慌了手脚:“小姐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赶紧拿了帕子。
君梨摇摇头,哽咽着。
“小姐,是我不好。好好的非要买什么梨花糕,这不是平白惹你哭么。我看这些日子小姐每天说说笑笑的,也从不提起那些个人,我还以为小姐已经忘了呢。”喜鹊很是自责,本想哄小姐高兴的,可惜好心办了坏事。
“和你没有关系。”君梨吸吸鼻子道:“我没事,只是太久没吃到梨花糕了,有点太高兴了。”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喜鹊也不好再说话,小心的岔开了话题。第 38 章
一直到睡觉,君梨都是恹恹的,她让喜鹊早点去休息。君梨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那个人是心口的伤,无法愈合,触碰不得,就连提起都疼得难受。君梨揪着被子小声抽泣起来,每次屁三过来,她都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她刻意不去打听,刻意不去提起,无论哪种结果她都不敢想。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大哥可能已经不在了。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来找她,阿拓根本不知道她在这里。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想他,今日不过一块梨花糕就让她失了控。
赫连拓想着君梨那样在窗前睡着了,担心她会不会着凉。见屋里都暗了下来,悄悄进来,刚到窗子前就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赫连拓面色一变,静静的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手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渐渐没了声响,君梨应该是睡着了。
赫连拓这才从窗子进去。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胆怯的人,竟然还做了这夜闯闺房的小人行径。赫连拓自嘲的笑笑,未几只觉胸闷的厉害,嗓子眼里既是干涩又是痒痛,拼命按捺住,两边面上都起了淡淡潮红。
屋里很黑,赫连拓还是很快避开了脚下的东西,走到床榻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君梨睡得似乎很不踏实,眉头微微皱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赫连拓心疼的难受。
雪下了一夜终于停了。院子里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喜鹊挥动着扫把扫雪,看上去很是费力,时不时停下来歇一会儿。
君梨急忙披了大氅准备出去帮忙,刚到门口就看到雷大峰不知何时进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夺下了喜鹊手里的扫把。
雷大峰又高又壮,小小的扫把在他手里显得有几分滑稽。
喜鹊刻意压低了声音,气哼哼的:“你来做什么,走开了我不用你帮忙。”说着还推了他一把,结果没推动。雷大峰也是个闷性子,低头动作麻利的干活。
“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喜鹊威胁道。
雷大峰还是没有动。
最后喜鹊没了办法,咬了咬嘴唇,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扫出了一条干净的路。雷大峰放下扫把,搓了搓手,神情局促的看了喜鹊一眼,然后又用力搓了搓手,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那个喜鹊姑娘,我很喜欢你。若是。。。。。。若是你还没有许配人家嫁给我可好?”
喜鹊吓了一跳,一向闷得像个葫芦一样的人竟然说了这样的话,还如此直白。喜鹊的脸腾地就红了,微微张着嘴。
“我虽然人笨些,家里也穷。可是我有的是力气而且定会待你很好的,绝对不会让你饿着冻着的。我。。。。。。”雷大峰脸都憋红了:“我定会待你好的。”说完就突然抱了喜鹊一下,又迅速松手,不敢再看喜鹊,大步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喜鹊已经完全失了魂,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君梨看了个真切,看喜鹊这个样子对那个雷大峰也不是完全讨厌的,若是这事真成了,倒也不错。喜鹊终归是要嫁人的。
君梨看着到生出几分艳羡来,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那该有多好。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心一意的待自己好。
没想到雷婶子动作这么快,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笑得脸上都是褶子。
“君梨啊,你看我这么早就过来实在是打扰了,不过我也这是高兴。”雷婶子寻了个椅子坐下。
“雷婶子说的什么话,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雷婶子看了一眼在一旁倒茶水的喜鹊:“还不是为了喜鹊和我家大峰的事。”
君梨一听便了然,对着喜鹊道:“喜鹊,你去买点小吃什么的,我想吃了。”分明是为了支开她。这种事喜鹊自然不能在场,虽说君梨也不是很懂这些,可是总是要拿出些架势来才对。
雷婶子说明了来意,先是把喜鹊好是夸奖了一番,又暗里说自家大峰有多好。这些时日来雷大峰为人怎么样君梨也看出个七七八八,倒是个不错的人,喜鹊嫁给他也不至于受什么苦。
“婶子,你看我和喜鹊虽然说是主仆,可现在我也不过是个落魄人,自小和喜鹊一块长大,那和亲姐妹也没什么区别。现在我们家人都不在了,我就是喜鹊的家人。这事主要还是看喜鹊。”
雷婶子直点头:“君梨姑娘说的是。我也是高兴过头了,昨天大峰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想过来了,喜鹊真是个好姑娘,待她嫁过去,我必待她如亲生的一样。”
君梨沉吟半响:“这事我还是要和喜鹊好好说说,我不能应承你什么。若是喜鹊愿意,那自然是好事一桩,若是喜鹊。。。。。。”君梨看了看雷婶子,这些事总是要拿些乔的。
雷婶子道:“那是那是,肯定要喜鹊愿意才行。那这事可就拜托君梨姑娘了,好好跟喜鹊说说。”
雷婶子也不好多呆,说了两句就起身走了。
喜鹊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出来吧,人已经走了。”君梨笑她:“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喜鹊装傻:“什么话,小姐不是让我去买吃食吗?”
“那你都买什么回来了,正好我也饿了。”
喜鹊被君梨弄得脸红了,低着头脚一点一点的,也不说话。
“觉得怎么样,要是你也同意这事,我就做主把你嫁给那雷大峰了。人家还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君梨看喜鹊一张小脸红红的,眼睛也不敢看她,道:“他人闷,也不会说个好听的话。就知道用蛮力,还有那个虎子,我最怕狗了。”
君梨故意说道:“看样子是不同意啊,哎,我一会就去告诉雷婶子,说我家喜鹊看不上她家那个雷大峰。让他死了心吧,以后就不要再纠缠喜鹊了。”说着佯装往外走。
“小姐。。。。。。”喜鹊急忙拉住君梨,都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喜鹊咬着嘴唇:“不和你说了,你就知道笑我。我去准备午饭了。”
喜鹊跑的飞快,君梨抬头看了看日头,这才刚吃了早饭就准备午饭?
喜鹊和雷大峰的事就算是订下来了。
君梨看着喜鹊每天从外面回来都是笑眯眯的,不由得心情也变得很好。
这几日君梨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总是开着窗子受了凉,到了晚上就有些咳嗽。君梨吃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夜里,君梨觉得口干的厉害,挣扎着起来想去喝点水。君梨睁开眼,适应了黑暗,隐约看到自己床榻前有个人影。
君梨的心咯噔一声,然后跳得很快,君梨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她房间里有人,难道是盗贼?君梨不敢想,若是只是为了钱财也就罢了,这要是起了歹念可怎么办?她和喜鹊根本应付不来。千万不能惊动他,拿了钱财让他走了就好。
若是他过来,她定和他拼命。君梨一边想一边慢慢摸到枕头底下的匕首。这还是雷婶子提醒她们的,两个单身女子身边一定要放些防身的东西。
君梨死死的握着匕首,一动不敢动。
人影晃动了一下,隔着床帏看不真切,可是看身形是个很高的男子。君梨害怕的手心都汗湿了,尖叫声几乎到了喉咙。
男子慢慢的掀开床帏,君梨的手都抖了,在靠近一步就狠狠扎进他心脏里面。男子好半响都没动静,然后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君梨一怔,只觉得这声叹息很熟悉。没等她多想,男子突然摸到了她的手,君梨身子一僵。他似乎在为她诊脉。难道这个人还是个大夫?
赫连拓白天看到君梨的时候,就看出她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咳嗽几声。当时就恨不得站到她面前说她几句,怎么就不好好的,这是什么天气还非要开窗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夜里,这才进来看看她。
君梨刚想挥刀刺过去,那人已经松开了手,似乎还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君梨身体僵硬的更厉害,那熟悉的气息,指腹粗粝的触感,分明是。。。。。。君梨不敢再想下去。
君梨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看她,眼皮动了动,假装翻了个身。也许是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她刚刚太紧张,现在猛的放松,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第 39 章
君梨睡得很不安稳,醒来的时候,喉咙干涩,头晕的厉害。
室内一片清冷,偏僻的小地方没有地龙,冬天很难熬,尤其是君梨畏寒,放在一旁额手炉触手一片冰凉。君梨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感觉,可是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喜鹊一向起得早,拎着热水进来:“喜鹊,给我倒些水。”君梨声音暗哑。
“小姐,你这病好像严重了。要不我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君梨摆摆手,喝了些水:“不碍事,我就是口渴。”
喜鹊做了清淡的早饭端进屋里,君梨勉强吃了些粥,又喝了一碗黑乎乎有难喝的药,肚子鼓鼓胀胀的。喜鹊说总是进进出出的,屋子里好不容易那点热气全放跑了,火炉子干脆多放了些炭,烧得旺旺的,守在一旁开始做绣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君梨说着话。
喜鹊的亲事订下来以后喜鹊就开始绣嫁妆,艳红喜气的色彩,绣着鸳鸯,连理枝,看着都觉得高兴。
喜鹊眉眼间全是喜色。
“你看你都这么忙了,还要照顾我,我都帮不上忙。”
“小姐有说些什么傻话,你看看这些个哪个不是小姐给张罗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平时谁家用这么好的东西。”喜鹊指着手里的布。
“真是个傻丫头,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成亲这么大的事嫁妆自然要准备好的。省的到时候嫁过去被人轻看了去。”
“小姐,大峰他不会的。”
君梨笑她:“那些天还对人家冷鼻子冷脸的,怎么现在就帮他说上好话了?”
君梨觉得有些困倦,眼皮很沉。
喜鹊放下手里的东西突然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君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怎么办?”
“小姐,有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我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