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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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被打入慎刑司这个贱人还以为有人护着,本长使咽不下这口气!”
“长使有气当然要出,憋坏了身体可就不好。奴婢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贱人痛得无伤无迹。”
“哦?你有办法?”
“那是自然,长使便看着吧。”
于是各种各样她从没有见过的刑具一一在她身上试验了一遍。
先是用细细的银针一样的物什一根一根小心地扎到拇指正中心,力道由轻到缓循序渐进磨人地细细转圈,顺一圈再逆两圈。细的插完之后便是中等大小的再轮流来一遍,扎到同一个位置同样深浅,连转圈的力道都与上一道程序没有差别。最后才上上最粗的那一种,还是,只是转圈再没有那么利落,速度缓了一些,扯动着全身经脉如放入搅拌一般,连意识也混进里面,从一开始的疼痛不已到后来的撕心裂肺,最后连哭喊的气力也用尽,眼睛被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淋得睁不开,迷糊中出现极深极深的幻觉,却在下一刻被那种像直直扎入心脏一般的疼痛感拉回来,让人只觉得不如死去或许更像活着。
小中大一轮针扎完天色已微微亮起,那时她已陷入深度昏迷,若不是太阳穴上那一针加上一盆冷得彻骨的水,恐怕都醒不过来。
由人抬回牢房的时候她已看不清流霜面上的表情,只记得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打在自己额头上,耳边是一阵轻一阵响的鸣叫。一觉醒来,天又暗下去,然而身边的人却不见了。
她努力爬到铁栏杆后面,双手已使不出气力,只好用头撞击,嘴里说出的话不成话也不知是些什么,淅淅沥沥地听得掌管者不耐烦地走过来用脚狠狠踹了她,嘟囔着:“小贱人,真不叫人省心。”
她嘤嘤地哭着,好像鬼叫的声音,但却凄惨无比,每一声都叫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那人捂着耳朵也不管用,干脆拿一个盆子重重打在她头上,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再醒来的时候,流霜已经回来,只是好似听不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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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意外来客 。。。
双手已不可用,她拼了命地用手肘去推她,那个活泼开朗会哭会笑的姑娘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伤痕多得数不清,直教人看得闭目连连。每一道鞭痕都刻进肉里几寸,有些地方已可见森森白骨,混合着血的颜色凝固在那里,渐渐地,渐渐地呈现出一种暗黑色泽,狰狞如恶鬼獠牙,直逼人脸面。
她怎么也想不到才一个晚上,她活生生的流霜便像死去一样躺在怀里,昨天还温热有力的身躯今天竟缓缓冷去!
不要睡,不要睡!
她在心里大喊,喊出嘴唇的却是依依呀呀的噪声。
她好恨,好恨自己竟沦落到这样地步,连累流霜。
也许是上天保佑,在她不断地摇晃下流霜渐渐睁开了眼睛。
她抓住她的手腕:“公主别哭。”
虚弱地朝她笑着,下意识地喊出了“公主”二字。
姜蝉紧紧抱住她,不断用脸颊凑着流霜的,来来回回地摩擦,希望能换回一丝温度。
可惜这样短暂而温馨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外头凶神恶煞的宫人利索地打开了门。
姜蝉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被用刑用得失去知觉,第二次听见这个声音差一点失去流霜。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个声音的可怕之处不啻于将她定罪,潜意识地往牢房深处躲着。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这座牢房真小,小得那些人不过几步的功夫便抓住了她。流霜哭喊着求他们放手,而姜蝉却意外觉得松一口气。
好在这次他们带走的不是流霜。
被架在木架上,双手双脚皆被缚得牢牢的。又是一盆冷水迎面浇来,淋得她原本冰冷的身子更加失去知觉,口中不住地喘气。
一个面相猥琐说话瓮声瓮气的太监走到她面前,食指挑起她的下颚,啧啧了两声,道:“真可惜这么张漂亮脸蛋,得废了。”
说话间,姜蝉隐约闻到一股烤焦的味道传来。
那名太监取出一个烙铁往火炉里放去,只听得噼里啪啦几阵狂响,那种刺耳的声音仿佛要将人耳膜捅破,尤其是在亲眼看着的情况下。
他幽幽地将烙铁靠近姜蝉的皮肤,假意地左晃晃右晃晃贴近她的耳根道:“良人可别怪我,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们做奴才的也是没办法。”
奸细的笑声和腥臭的呼吸味道吹进姜蝉鼻中,叫她忍不住作呕。烙铁兹兹地响,有一下没一下地试探着她的肌肤,临近的地方已经可以闻到肉被烧焦的味道。
姜蝉一点点往后靠,烙铁一步步往前倾,太监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老鹰捉小鸡,捉到了却压在爪下逗玩的变态游戏。
忽然他收回烙铁哈哈笑起来:“能看到你们这种贵不可言的人露出这样神色真是了不得。不过,”话音一转,“你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贵人想亲眼看看呢。”
说罢,像个疯子似的大笑着走开,手中烙铁前后乱舞,兹兹声渐渐远去。姜蝉慢慢平静下来,无力地垂下头低低笑起来。
也不知这样被绑了多久,久到手脚整个麻木,从这里丝毫看不到外头的天色,有的不过是重重叠叠的墙壁和血迹斑斑的印记,总算被一阵推门声响惊醒。
张开眼,恍惚有一个人影朝她走来,步履坚定缓慢,似乎在一边细细打量她。
努力睁大眼,面前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却是一个她意料之中但没有想到的人。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女子轻轻开口,嘴角唇齿间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丝毫不见往日里恭敬肃穆的模样。
姜蝉无趣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头道:“承蒙殷良人照顾。”
声音嘶哑不堪,需得努力才辨得出话意。
没错,来者正是殷良人。她一步步走近,用食指支起姜蝉低垂得头颅,啧啧道:“初次见良人以为天仙下凡,今次再看也不过尔尔。”
“良人雍容高贵雪肤参差岂是嫔妾所比得?还请良人移步别脏了手脚。”也懒得看她,只低低说道。
殷良人冷笑一声,忽然道:“你很恨我吧?”
姜蝉听了随之冷笑一声,道:“人之高贵于物无非在心,人面兽心者,嫔妾不善理会,叫良人失了望。”
“你倒伶牙利嘴。”
“是良人过谦。”冷冷反驳回去。
换来一记火热的耳光和一声低低怒吼,这样的力道哪里是沉疴之人所能使出?
“你就是用这花言巧语骗得他死心踏地连命也可以不要?!”
姜蝉有些不知所云。
他?是说段慕华?不对,段慕华何曾为自己不要性命?能为了自己不要性命的只有……
姜蝉猛然抬起头撞上殷良人满是妒火的双眼不禁有些心底发寒。
原来她是为傅清原而来!
不料她不怒反笑起来:“你这样聪明应该猜到我说的是谁了吧?”说着眼底里幽幽浮现出一种别样的温柔,像是对着她在看见别的人。
秋猎之时从也未见傅清原与她有什么交集,当着她的面相遇也是陌生人的姿态。而殷良人这样的表情说明她与傅清原是相识的,或者她对傅清原很是了解。傅清原一向没有心机,在她面前更加不懂得隐藏,如此说来,该当是后者。
一名宫妃对一个将军念念不忘绝非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望穿秋水那么简单。
姜蝉忽然觉得好笑,眼前这个一向以理智著称的殷良人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真是可笑。
“你笑什么?”
原来她已不自觉地将心中所想表露在脸上。
于是便道:“我笑良人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为他费尽心机又怎么样?害死我又怎么样?不过换来他恨你而已!”
“你胡说!”殷良人倒退一步,气息开始紊乱起来,“他会忘了你,然后,然后……”
“然后如何?”姜蝉看到她痛苦挣扎的表情突发而出了快感,逼问道:“然后难道他会爱上你?良人不是饱读诗书?怎么竟不知异想天开、恬不知耻怎么写?”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挥到脸上,姜蝉却不觉疼痛,只有报复后的快感。
“机关算尽你也还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响,尤其是看到殷良人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像是挣扎在死水里的人,连一根救命稻草连无人给予,双手不断乱凫溅在脸上的水一点一点将她淹没。
难怪宫中的人皆喜看别人绝望的脸,原来在死前能见到由心所生出的慌张无措故作镇定是这样叫人惊喜。
殷良人击掌叫上来刚刚那名太监,看着他重新将烙铁拾起贴进火炉里,那一块巴掌大的烙铁很快就变得通红。她像输光的红眼赌徒尖叫着道:“我会叫你更可怜!”
那名长相猥琐的太监奸笑着拿起火红的烙铁如舞蹈一般晃在姜蝉脸颊上方,似要接近又似离开,那股灼人的味道叫姜蝉闻得够呛。
他嘻嘻笑着问殷良人:“主子想要先看哪里?”
殷良人偏着头左右看着,随口道:“便是眼睛罢,很会精彩一番呢。”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恨意,好像恨不得将姜蝉马上就碎尸万段。
“皇上与皇后还要审问我,你这样做就不怕责罚?”姜蝉问。
“我偏不信皇上会因为一个贱妇为难我。”似是嘲笑一般,“姜良人得宠也不过如此。”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过很多人的脸,但此时最清晰的却是来自段慕华的面孔,或笑或怒,或悲或喜,或者宠溺或者责难,最后统统裂成零星碎片铺散满地。
你说我爱上你了,我不敢想。即使没有国仇家恨爱上你也绝不会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我不敢。现在我庆幸当时的不敢多想,使我现在不至于憎恨自己。
眼看烙铁渐渐接近但被牢牢捆在木架上的头却没有地方可以移动,忽然一股绝望便涌上心头。脑子里仿佛千万个声音在喊叫:没有人会来救你了,没有希望了。
于是干脆闭上眼睛。
四哥,如果痛死,我能不能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收藏啊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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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险中求生 。。。
一根簪子打中那名太监的手腕,烙铁来不及贴上姜蝉的脸便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咚咚闷响。
姜蝉睁开双眼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只听到牢房那边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传来:“是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动用私刑?”
转眼间,傅清芝已走到她面前,犹不解气地狠狠踢了那个太监一脚,眉眼间以往那股嚣张骄傲仿佛又回来了。
殷良人连忙下跪:“婕妤怎么来了?”
傅清芝嗤笑道:“怎么?只许良人深夜到访不成?”
殷良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谦恭道:“嫔妾不敢。”
“那么本宫便要问一句良人怎么来了?”
殷良人顿时说不出话,摸不准傅清芝来这里的意思。按说她与姜蝉向来不交好,更别谈她的孩子可能是姜蝉使巫蛊之术才小产,怎会特意来救她?可是看这阵势绝不像是来帮自己的,这个话该怎么回才是?
“良人缘何不语?”傅清芝再问。
“回婕妤,嫔妾是听闻慎刑司里有人心怀不轨滥用私刑特地过来看看。”殷良人低着头回答。
“那么良人可看出了什么?”
傅清芝刚到这里的时候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会不知道殷良人在撒谎?不过是碍于情面,她说什么便先接着她的话罢了。
“回婕妤,嫔妾也是刚到便看见这个狗奴才竟私自对姜良人行刑,果真该死。”说着,狠狠对着那名太监的嘴踢了下去,顿时踢得那名太监嘴里唇齿血红,半张嘴都烂了。
殷良人满意地一笑继续说道:“嫔妾定会细细查明他对姜良人用刑的真相。”说着对外面说道:“来人呐,把这个狗奴才拉出去用刑,用到他招了为止!”
傅清芝看着殷良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早已惊讶不已。平素看起来温柔娴淑的一个女人竟能当着她的面做出这样的事,丝毫也不见拘束。早就知道宫中人心难测,只是没有想到和善的皮相竟如此让人不敢相信。
想到这里,她开始对殷良人的好感消散得一干二净,反倒对她的面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不过这种恶心也只能放在心里,她并不是来结仇的,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事不该她管,她也不会去管。
殷良人看傅清芝一直没有说话多少也猜到一点她心中的想法,于是道:“那么嫔妾先告退。”
说罢带着她的人退了出去。
傅清芝命人将姜蝉从木架上放下来才惊讶于她身上数不清的伤痕。起初吊着的时候看不到,放下以后各种奇形怪状的伤像各类七手八脚的足虫遍布她的身体和四肢,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尽管来时有了准备,但是就现在看来恐怕所带的伤药还远远不够。
姜蝉此时前所未有的清醒,所以傅清芝脸上的不忍和怜悯她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她注视着傅清芝缓缓说道:“多谢婕妤救命之恩。”
傅清芝躲过姜蝉充满感激的眼眸,冷冷道:“不必谢我,只怪我的好哥哥怎么也放心不下你。”
原来是傅清原。怪不得傅清芝会巴巴地跑来这种地方。就凭她们之间的交情,别说雪中送炭,不要“锦上添花”已是万幸。
姜蝉只低低说道:“承蒙令兄错爱,我实在不值得。”
看见姜蝉那张灰白无色的脸和她眼中透露出的露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