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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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姜蝉握着她的手:“你的伤才好了没多久,见你每日进进出出,万一动到伤口怎么办?”
流霜笑着道:“只是些小伤,没什么大碍的。”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只是皇后不肯认罪,沈相那边又咄咄逼人,要除去皇后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将皇后连根拔起本就不是什么易事,我也从不指望能一步登天。”姜蝉只是平淡地笑笑,丝毫也看不出什么忧虑。
可流霜明白姜蝉心里的石头有多重。皇后不除,沈家就永远无法衰落,不说薛府的深仇大恨报不了,日后的生命安全也岌岌可危。更何况这一回姜蝉身上所受的伤痛与心里的伤远远无法相比。
流霜忍不住将姜蝉抱入怀里轻声安慰:“心里若是难过便说出来,我最怕见你忍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蝉嘴角的微笑渐渐淡下来。
“可我不敢,在宫里哭了就是真的输了。”姜蝉喃喃道。
流霜的手臂微微战抖着,脸上却是一副释然的表情,甚至嘴角有一抹诡异的几不可见的笑容。
过了一会,流霜道:“夫人躺了好几日,今天阳光甚好天气也渐凉下来,不如出去走走罢。”
姜蝉点点头。
“也好,呆在屋里也呆烦了。”
走到御花园里,光线虽仍烈,但终于不像前些日子那般燥热,热得令人不安。
流霜搀着姜蝉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偶尔停下来看一看盛开的牡丹,间或有凉风袭来,好不惬意。眼见姜蝉脸上也愈发舒心起来,流霜总算送了一口气。她是知道姜蝉的,所以她也愈发地清楚再次失去一个孩子对姜蝉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尽管她总是装得若无其事,但内心的伤痕只要稍稍仔细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走到一半,姜蝉忽然停下来看着远处一座宫殿。
流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座宫殿孤零零地伫立在远处,周围唯有一座凉亭而已。
“那便是静思园吧。”姜蝉道。
流霜点点头:“是啊,看上去怪可怜的。”
姜蝉回过头看了流霜一眼:“原来我们走了那么远,连静思园也看到了。”
静思园地处皇宫最深处,是所谓的冷宫,犯了过错的妃嫔一般都会住进这里。这里平常寥无人烟,唯有饭点会有人送上一些膳食,也都是残色。住在里面的人不出三个月都会疯掉。
流霜犹豫地移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夫人若觉得累了,我们便回去吧。”
姜蝉又看了一眼静思园然后点点头。
正当她们转身一刹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蝉,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83
83、归于平静 。。。
只一瞥,姜蝉便看清了来人正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雪冉!
她面目狰狞地举着一把刀奋力往姜蝉方向砍来。
那一瞬间谁也没有防备,姜蝉更是惊得站在原地不会动弹。却在刀子最接近的一瞬被身边的流霜一把用力推开,接着便听见了刀子没入身体里的声音。
姜蝉大叫一声:“流霜!”
染着鲜红的刀子从流霜身上抽出,流霜直直地倒在地上,伤口汩汩地留着鲜血,像是永远不会流尽一样。
姜蝉想要冲过去,雪冉却再次朝她冲过来。
姜蝉急忙往树上躲过去,刀子一下子砍偏,牢牢地正中树桠,一时间竟拔不出来。
姜蝉趁着这个机会跑到流霜身边,将她的身体抬起来,好在刀子没有刺中要害,只是血流不止。
流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看着姜蝉,伸出手抚摸她的脸,朝她灿烂地一笑。
直觉告诉姜蝉她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个秘密,但当时的姜蝉已经顾不上这个,只是反复对她说:“流霜,撑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流霜点点头,仍是躺在她的怀里。
姜蝉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按住她的伤口,制止血再流出。
这时雪冉已经把刀子从树桠里抽出来,看着姜蝉正背对自己便再次冲上来。
流霜虽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但仍是看见了雪冉正往这边冲过来,连忙使出最后的力气推开姜蝉,以自己的背部挡住一刀。
那一刀离姜蝉很近很近,近得流霜的血喷薄而出皆溅到自己身上。
她眼睁睁看着流霜的眼睛从睁大到慢慢闭上,嘴唇微微动着,像在说什么话。阳光在她脸上投下一层阴影,刺眼得叫姜蝉不敢直视。
雪冉仍不肯罢休,作势要将刀子再刺过来。
这时,附近的侍卫听到这边的响动已经过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什么都不做想齐齐地将手里的剑往雪冉身上捅去。
姜蝉看见雪冉由刚刚的疯狂渐渐平静下来,目光也不再涣散,反而能渐渐聚焦。她牢牢地看着姜蝉和躺在她怀里已经死去的流霜,直到死去也不肯移开目光。
姜蝉看着自己怀里的流霜,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有一抹微笑在她脸上。
皇后指使宫人刺杀无双夫人一事再次震惊朝野,这一回,连沈相也不敢再跪在崇阳宫门前。段慕华下令择日赐死皇后。当日沈相叛变,被皇城禁卫军及时发现,一百五十六口人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段慕华的怀里还牢牢地抱着姜蝉,在宣布完这些之后温柔地在姜蝉额头印下一个吻。
“蝉儿别怕,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分毫。朕会封你为皇后,与朕共享大好河山。”段慕华在她耳边细腻地说话,脸上满满布着温柔缱绻。
姜蝉也对着他笑,笑得灿烂无比。
“恭喜皇上成功铲除乱党,江山永固。”
说罢,主动在段慕华唇上印下一个吻。
宁康德匆匆忙忙从外头进来,正好撞上这一幕,赶忙跪下道:“皇上恕罪。”
段慕华不满地放开姜蝉的肩膀,怒气冲冲地问:“什么事令你大惊小怪的?”
宁康德咽了口口水道:“是皇后,哦不,沈氏她不肯伏罪。”
在下令赐死沈雁眉之前段慕华已经下令废去她的皇后之位所以现在她只是一个连宫女都不如的贱人。
姜蝉闻言轻笑一声,然后伏在段慕华耳边说:“不如让臣妾去吧,正好臣妾也有些话要对沈氏说。”
段慕华担忧地看她一眼。
姜蝉固执地推开他的环抱:“皇上放心,臣妾会带上侍卫一同前去。”
说罢,迤迤然离开。
走到静思园门外,四周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姜蝉推开门走进去,皇后坐在椅子上,仍是一副清高傲气的模样,两个月的冷宫生活丝毫也没有消减她的气度。
姜蝉走到她面前笑道:“看来皇后娘娘再这里生活得很是滋润。”
沈雁眉丝毫也没有理会她,仍旧端正坐着,一言不发。
“不是皇后是否介意本宫坐下?”姜蝉只是形式上一问,实际也没有等到沈雁眉的回答便自己挑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听说皇后娘娘不肯认罪。”
姜蝉笑着问。
“本宫没有罪,何谈认罪?”沈雁眉也不看姜蝉一眼,目光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从姜蝉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移开。
姜蝉闻言笑得更欢了。
“蓄意谋杀皇子,事败后派雪冉刺杀本宫,皇后娘娘还不肯认罪?”
沈雁眉的目光一下子全转到姜蝉身上。
“你说什么?雪冉刺杀你?!”
姜蝉冷笑。
“难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说罢状似忆起一件事,恍然大悟般发问:“沈相密谋造反一事皇后可知道?”
沈雁眉猛地站起来,大喝:“你说什么?!”
跟随而来的侍卫马上摆出紧急警戒状态,将沈雁眉挡在姜蝉三丈以外。
姜蝉却毫不畏惧,身形没有丝毫移动。
“也难怪,皇后身处深宫冷苑,怎么会知道这些俗事?”
嘴角若有若无地挑起一个微笑,挑衅般地看着面前这个已姿态全无的女人。
“父亲对燕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密谋造反?你胡说!”沈雁眉大叫。
姜蝉像是听说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何必骗你?”
沈雁眉的眼神一下子就淡去,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
姜蝉继续道:“只可惜了那一百五十六口人,皇后一定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能将护城河填满。”
沈雁眉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姜蝉,你好狠。”她恨恨牙咬说出这一句话。
“你们先下去罢。”姜蝉道。
侍卫们一开始一愣,最后统统退了出去。
雕花的房门掩映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落在地上的影子参差不齐却有一种别样的美。
“你还怕别人听到你的丑事?”沈雁眉垂着头道。
姜蝉却摆摆头。
“本宫的事在皇后面前不过雕虫小技。”说罢又道,“只可惜,皇后的聪敏用错了地方。”
“本宫不过是没你狠心,连自己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彼此彼此,皇后不也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姜蝉讥讽道。
沈雁眉的步子又往后推开一步,目光严厉仇怨地盯着她,“姜蝉,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连一点后悔也没有?”
姜蝉回望着她的眼,视线一点一点变得灼烈:“我只是,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
沈雁眉被她逼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墙。
“姜蝉,你会不得好死。”
姜蝉扯扯嘴角:“我只关心谁先死。”
说罢,转身走出房间。左脚刚踏出房门的一霎,她回过头,光影从她头顶射进昏暗的房间。
“沈雁眉,你知道我会让你怎么死么?”
沈雁眉缩在墙角的身子猛然一抖,睁大了眼睛盯着姜蝉笑得一脸和善的笑容。
“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姜蝉的身影逐渐将光线挡住,随后屋里只剩下一片漆黑。据说有人在那天夜里听见静思园传来无数声惨叫,直到天亮声音才渐渐散去。
几日后姜蝉从弈离那里得知雪冉尸体内有五石散的成分才明白流霜当日笑容后面的意思。
五石散本是止痛灵药,服食过多会使人至幻,从而行为不受控制,雪冉那日的凶狠搏杀与目光涣散就是由它造成。然而已经跟着沈雁眉进静思园里的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稍稍一想便知道是流霜下的。
难怪她会带着自己走到静思园附近,难怪侍卫会这样及时地到来,流霜早就算好了一切,只差自己一条命。
流霜你为何这样傻?跟着我你从未能得到什么,最后却搭上自己的命。你前世该是欠了我多少,今世才要这样不顾一切?!
朱砂推门进来她也浑然不知,思绪仍沉浸在悲哀里出不来。
“夫人,该喝药了。”
曾几何时,流霜也这样说过,或带着埋怨,或带着无奈,或带着关心……
姜蝉后知后觉地接过药碗一口便全部喝下去,里头的苦涩凄凉半分没有察觉。
流霜,你拿性命帮我,我发誓,从今以后决不让任何人伤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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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荣登高位 。。。
段慕华在朝堂上第一次提出要立姜蝉为后便被朝臣一致否决。
姜氏乃亡国贱俘如何有资格担当国母?
姜氏膝下无子,名不正言不顺。
姜氏非燕国世族出身,恐百姓不服。
诸如此类,就连新上任的顾相与韩相爷纷纷表示不赞成。
第二日上朝群臣索性避而不谈此事。令段慕华十分不满。
回到后宫,忍不住发起脾气。
“这一帮老顽固,非得弄出些子虚乌有的规章阻拦朕封你为后,真是令人气恼。”
姜蝉伏在他怀里,温声软语道:“皇上何必为他们气伤身体?再者,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臣妾确实没有资格担任一国之母。”
“除了你,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资格?”段慕华道。
姜蝉抬起身子看着段慕华,温柔的眼神让段慕华的语气也忍不住软下来。
“朕希望你能永远和朕一起。”
姜蝉笑道:“不当皇后臣妾也可以永伴在皇上身边。更何况当了皇后要处理后宫琐事说不定与皇上一起的时间更少了。”
段慕华怜惜地看着她:“朕最喜你的善解人意,但不想你受委屈。”
“皇上若不想臣妾受委屈便打消这个念头。否则皇上执意如此,臣妾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反倒落得一身骂名。”
段慕华沉吟许久才终于叹了一口气。
“朕可以答应你不封你为皇后,但绝不会委屈了你。”
次日,皇宫里便传来消息封无双夫人为昭仪,位居夫人之上与皇后并坐,另将二皇子段奇南交由其抚养。
听闻此消息,群臣皆松一口气,总算不必再驳皇上面子。不仅如此,大臣们皆对姜蝉的大义表示十分钦佩,赞扬其深明大义,有贤妃之德。
后宫里不仅姜蝉得了封赐,同时也涌进一批新人,皆是沈相一案中有功之臣,位分从顺常到长使不等。都是十五六岁的的花样年华,眸子里装的大多还是不谙世事的新鲜感。
这一点从她们前来觐见姜蝉的时候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名叫苏清河的女子不论气质动作皆与当年的温淳希温良人颇有些相像。尤其是掩嘴笑的模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姜蝉一向温淳希交好,她的死也令她难过了好一阵,如今有个这样相像的人出现,姜蝉难免对她格外关注一些。不过这些关注也仅限与比一般人多点。后宫这样的地方,有朋友与有敌人是一样危险。
“朱砂,你不妨说说对这些人的看法。”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