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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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人穿着一袭奇异的服装,看上去是由一种棉麻布料所制,但从色泽上推测却又类似丝绸一类的东西。前半部分及膝而已,后半部分却长长曳地,看着有黄铜色泽,上头细细雕刻着花纹,是什么无从得知。
站在他旁边的人说:“请跟我们来。”
那人穿的和为首者十分不同,是中规中矩的长衫,不过工艺与中原不同,扣子也显得复杂许多。头上的帽子比之矮下不少,薛玉猜想应该是族长身边的侍者。
傅清原拱拱手便跟着一同走。
走到石头围墙里面才发现这堵墙与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
墙的内壁雕镂着许许多多图腾,但从外部看去这堵墙却没有丝毫损伤。而且普通的石头不可能经得起这样精细的雕磨。
心中又太多疑问,但又无从得知只好按下。
跟着走进一个树洞。看着前面的人好似穿树而进,自己临近却不敢去试一试,生怕脑袋碰壁,走之前特地拿手去试了一试,结果轻轻往前一仰就走了进去。
跟着走进树洞里的人已是少数,大部分士兵都被留在洞外。
待到走进去的人坐定,站在首领旁边的侍者又发了话:“请大将军一人留在此处。”
傅清原似乎并不觉意外,给薛玉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去。
守在外面,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树木本身的清香,薛玉总觉得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这股香味有说不出的奇异感,但并不刺鼻,反而混合着草木清香。身边一道来的人不知为何开始有些站不住,直觉要将背部往墙面上蹭。要不是维持军队里惯有的姿态,只怕便要伸手去挠了。
“什么东西在背上?真痒。”他听到旁边人小声嘀咕。
本就在湿热的丛林深处,加之又在树洞里,周围有什么虫子啃咬也不奇怪,只是为何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薛玉正想着,手不自觉摸到佫晗送的荷包上。心下了然,大抵是这物什驱虫的效用发作了。
洞内丝毫看不见外面的天色变化,也不知等了多久。傅清原出来的时候还是进去时候的神色,众人也不敢去问何时离开,一概跟着大将军走。
看方向走的并不是出去的路,而是愈发往深处前进。这时众人更加不禁感叹这个树洞的错综复杂与巨大无比,仿佛沿路走下去永远不会有重复的场景也永远走不到尽头。更令薛玉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墙上的图案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个重复,且绵延整条走道。这条走道据他保守估计起码已经走了有四五里地,还不算后面没有走过的。这样巨大儿精致的工程一个小小的异族是如何完成的?!这其中必然含有一个巨大秘密!
本来心中对燕国久攻不下异族还感到有些许诧异,现在看来,若不是异族人数过少大大有占领中原的可能。
终于走到一个巨大石碑面前停下,异族首领走到石碑前面伸手在碑上画着符咒,不一会儿石碑便从中间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树洞。
然而这个树洞和其他不同,显得愈发阴森潮湿。脚踏在地上仿佛踏在沼泽地里一样有陷下去的错觉。更加奇怪的是其他树洞里光线无法正常到达总会每隔一段距离就点几盏灯方便行走。这个树洞什么灯也没有,却依然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墙上照旧刻有一些奇异的图案,大抵因为潮湿的缘故,这个洞的墙都被抹上一层类似蜡的东西防止图案被腐蚀。
一直沿着羊肠小道走直到抵达一个大的居室。
说它是一个大的居室其实还不算确切,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大得甚至一眼看不到尽头。
领路的脚步没有停,其余的人也依旧跟着。直到听到一个奇异的声响,侍者发言:“请止步。”
话音刚落,四周霎时明亮起来,接着众人一致看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袍的人盘膝坐着,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薛玉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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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兵行险着 。。。
虽然和之前见到的穿着不同,打扮也大大变化,但薛玉还是可以一眼认出眼前的人是佫晗。
佫晗也在薛玉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甚至还朝他吐了吐舌头,一点不怕被组长看到。
接着那名侍者又道:“请大将军一人留下。”
其余人诽腹:为何不一开始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要走了这么远的路才叫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薛玉错觉,离开时感觉那名坐在石凳上的黑衣人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可是那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在哪里也看不到,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薛玉特地抬头望黑衣人方向看去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只看到一个奇怪的景象:族长站在黑衣人身边弯下腰毕恭毕敬地好似在传达什么。
难不成这个黑衣人的权力比族长还要大?
薛玉也只是疑惑,跟随众人出去。
等到傅清原再度出来,跟随来的侍卫都已经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唯有薛玉一人仍在思考那名黑衣人的身份。
傅清原走到他面前朝他笑了一笑带领着众人离开这里。
走出洞外大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尽管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但树洞里阴冷潮湿的环境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不知异族人何以可以再那里生活。
走出树洞薛玉便在暗中观察傅清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神情比之先前大有严肃。想必新上任的族长不大好对付。
走出异族边界,天色看上去已经暗沉下来,傅清原下令在沼泽附近扎营。再暗下去路就不好走了,更何况沼泽这样危险的地方,一不留神便会丧命。
晚上众人围着篝火取暖,傅清原拍着薛玉的肩膀坐下。
“看来那些虫子很怕你。”他带笑说话。
傅清原来到月滨城已经有将近半年,很少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单独找薛玉谈过话,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但薛玉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笑:“将军也是。”他并不想把与佫晗相识这件事告诉傅清原。
走在树洞里还没有感觉,一旦出来便可以发现众人脸上手上长满红色的小颗粒,却又不痒。唯独薛玉和傅清原身上没有丝毫异样。
傅清原没有接着往下问,只是像平常聊天一样随意道:“你来月滨城快三年了吧?”
薛玉点头。
“与燕都相比如何?”
“没什么不同。”薛玉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傅清原不由有些诧异,从没有人说月滨城和燕都所差无几。
“你是第一个这么回答的。”
“将军呢?”薛玉反问。
傅清原道:“不过很巧,我与你想的一样。”
说罢,他将手枕在头底下平躺开。
“我很欣赏你,愿不愿意来我手下?”他忽然问。
薛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跟他一起躺在草地上。
傅清原侧头看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报告将军,有人夜袭。”
一名士兵上前禀报。
傅清原与薛玉马上站起来。
“看来已经跟了我们很久。”傅清原低语,然后当机立断,“集合各队,将所有火把点起来。”说罢往前方走去。
薛玉也跟着一同前往。
除了营地里,周围一片漆黑,但依稀可以分辨骚动声音的来源,甚至有一些士兵已经投入无光的战斗中。
“所有人回到营地里。”傅清原大喝一声。
已经投入战争中的士兵纷纷回到原地,此时可见营地里的人并没有少去多少,只是刚刚退回来的人身上大大小小都带着伤。
“敌方有备而来,众人听令围住营地守住有光的地方。”傅清原道。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唯有傅清原的声音空空荡荡地回荡在四周,显得格外诡异。
“将军,会不会是异族人出尔反尔?”一个副将压低了声音在傅清原耳边问。
他摇摇头,“若是,早就现身了。”
“难不成是北边的胡人?”副将又问。
胡人大多分成几个部落生活,居无定所。一年前,最大的部落已经与燕国达成协议,还送来了贡品表示诚意。胡人部落之间关系并不紧密,若说是小部落里人出来突袭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胡人很少会跑到异族边上闹事,这个推断不大可能成立。
“应该是孤匪。”傅清原道。
孤匪说的是月滨城附近一些强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匪团,专门抢劫过往的商旅,偶尔也会染指军队补充兵器或者粮食。
“薛玉,你怎么看?”傅清原忽然发问。
“敌在暗我在明,应当按兵不动。”看来他已经开始考察自己了。薛玉心想。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周围几乎已经静得没有声音,众人也开始喘一口气,忽然间周围开始明亮起来,一个个火把走马灯似的在营地周围快速跃动,马蹄声也变得快速而刺耳,就像是周围有千军万马一般。营地里的士兵开始有些动摇,甚至有人发问:“我们是不是被包围了?”
“这不过是敌方的虚张声势,大家不要慌。”傅清原尽力使众人安心。
这时一支箭凌空朝他射来,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及时侧身方躲过一劫。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朝营地中间射来。
“将火把熄灭!”傅清原大喊。他知道这个时候亮着火光无异于把自己当做发光的靶子。
仍是有些火把熄得不够及时,士兵在火光灭掉之前已经被箭射中。惨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原本聚集子啊一起的人开始渐渐散开,有的抗敌有的逃命。这场战明显没有丝毫胜算!
在黑暗中薛玉只能尽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根本无暇顾及别人,更何况周围一片漆黑,身边的人是敌是友无从分辨。
这是一只手拉住自己的胳膊,薛玉大惊,正要甩开,只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十皇子。”
薛玉抬起的手一下子就放下了,跟着那人的脚步跑向丛林深处。
直到跑出营地足够远那人才停下来,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薛玉以前虽然只在远处见过他一面,但是却没有丝毫犹豫便叫出了面前人的名字:“季伯夜!”
季伯夜在他面前跪下,八年过去了,他已经四十岁,容貌在常年漠地狂风或者潮雨夜林中磨损得消失了当年英挺雄武的模样,右脸上一道明显的刀伤因为当时没来得及治疗留下了深深的伤疤。但在薛玉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统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十皇子!
“属下拜见十皇子。”他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薛玉忙扶起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薛玉的手碰上他的胳膊,整只手都是战抖的。
“属下找了皇子整整八年。”
薛玉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读出了什么。
“请皇子复兴姜国!”
薛玉再镇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说实话,他抱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契机,如今真的在他面前放着一个机会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看出薛玉的犹豫,季伯夜继续道:“当年随平胥王出征本该以身殉职的,可是为了王爷的临终遗言属下忍辱偷生了八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皇子复兴姜国。皇子身上流着姜国最纯正的血,唯有皇子可以担当起这个重任!”
薛玉沉思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么多年来这个念头一直在薛玉脑海里盘旋,他的记忆时常会飘回姜国的时候,慈爱的父皇,美丽的母后,雄才大略的四哥,宽厚亲仁的皇兄……这些人的脸时不时在脑海里回旋。可是当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却犹豫了。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当机立断的能力,也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当机立断的可能。
季伯夜站起来,凑近薛玉:“属下看得出来皇子乃人中龙凤绝对不甘屈居人下!属下历经千辛万苦得以找到这个机会与皇子见面,时不我待,还请皇子决断!”
薛玉定定地看着季伯夜。眼前这个男人和当年已经有大大的不同,唯一一样的是从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绝对忠心。
不过一会功夫,周围开始一阵阵的响动,想来是傅清原开始反击。
林子里的阴风吹到薛玉脸上,带着湿冷的寒气与刻骨的重量。
季伯夜的呼吸沉重起来,他跪在地上道:“皇子!”
“好!”薛玉的目光直直打在季伯夜身上,透着无比沉重的光芒,“季将军请起。”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刻季伯夜还是忍不住要流下眼泪。
“谢皇子。”
薛玉扶起他道:“该是我谢你。”说罢他看了一下四周。
“傅清原的军队就在附近,三日后,月滨河往东七里。”
季伯夜重重地点下头,目送薛玉的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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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筹备(一) 。。。
自那夜后薛玉便一直在准备着三日后的见面。那一日他早早便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不消半柱香时间季伯夜也带着几个手下到了。
“属下参见十皇子。”季伯夜一见面便行礼。
“将军请起。”薛玉扶起他,“这一趟来之不易这些虚礼便免了。”
季伯夜点点头。
“将军现在有多少兵马?”薛玉径直问道。
“约三千兵马,皆是姜国旧部。”季伯夜道。
三千兵马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当年燕国攻占一个孱弱的姜国都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