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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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我是您的了。”她的脸上浮着两朵红霞,显得无比娇羞。
“媋儿,”李瀍的话冰冷,“你只能是我的侄女。”
王媋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难道我不够美吗?”
“你很美,不过姑父不会要你。你应该把这最美好的东西交给你的夫君,而不是我。”
“我不在乎!”她任性地说。
他爱怜地抚摸她额头的刘海,微笑道:“你喜欢他?这样做不值得,他是一个阉人。”
王媋乖巧地摇摇头:“从进来的那刻起,我就喜欢上姑父你了。姑父,你是我见过的最英明神武的男人。”
李瀍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笑罢问她:“小丫头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我懂,是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喜欢,不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喜欢。”她搂紧了他的腰,羞涩地问道,“姑父,你也喜欢我吗?”
“喜欢,可朕对你的喜欢,只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欢。”
第65章 袅袅如花
沉醉在姑父温暖的怀里,王媋被男人气息熏得意识模糊,浑身燥热,于心中把他的名字反复呢喃了千遍万遍。原来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间才能产生的情爱,意态绵绵,软玉生香。姑父才是真正的男人,是天底下所有女人为之倾心爱慕的天子。自己错得离谱,以前怎么会对一个阉人产生兴趣呢?是因为他如天神下凡般救赎了自己吗?还是因为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孔呢?
她满心欢喜地磨蹭着姑父的膝盖,像只撒娇的小猫,祈求主人的爱抚。
但当耳边出现他那句冷水浇头的话,让游离于欲海的灵魂坠落到无间地狱,炽热滚烫的身体从头凉到了脚。
人生第一次向心爱的男人奉上心动神迷的爱意却被拒绝,人生第一次生涩的表白却被无情地摧残。她失望、委屈、彷徨,心像被撕裂开,痛得无以复加。
“姑父,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她大放悲声,泪水铺天盖地,犹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原来,这就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身旁的男人只是默默站起身,转到屏风之后,从容道:“穿上衣服,离开这里。”
隔着一扇门,明亮的窗外又多了一个人影。半躬着身,戴着一顶衬尖巾子的幞头,巾子垂于脑后。磕磕巴巴说:
“启禀陛下,王才人让贱奴前来,向陛下您,讨要王媋。”
李瀍在心中冷笑,她倒知道得快,必定又是桂涛派人通风报信去了。她多半以为自己饥不择食,为了宣/淫连小丫头都不放过了。一想到她此刻坐立难安,慌乱失措的样子,不由得牵起唇角。
“你回去告诉她,说朕必定原物归还,并且让她好好管教自己的亲眷。”
“是。”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马元鸷。从圣人那镇定的话中,他体察到这一桩诡异的交/欢并未成事,眉毛一挑,心中的石头安然落地。虽然他常年在宫中走动,见惯三亲六戚互相合欢云雨,但才人素来待自己不薄,所以未免为她忧心。
王媋穿好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眼眶红肿,抬头看了看李瀍,捂着脸冲出门外。马元鸷见其哭得跟泪人似的,连忙追上去,边追边喊:“王娘子,等等我。”
王媋跑得跟马儿一样快,刚跑出紫宸殿,迎面撞上一群宫人。抬头一看,坐在肩舆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姑母王萱。
王萱黑着一张脸,清澈的眸不失明媚,却透着怒气。绸缎般的乌发梳交心髻,斜簪着一只鸳鸯莲纹金钗。身披缃色的轻纱縠宽袖衫,上绣着玉色紫荆花纹,用银线镶嵌着边。底下是藕色飞蝶夹缬曳地长裙,薄如飞雾,露出丁香色抹胸,富丽撩人。
服用赵归真的药后,王萱差不多恢复了视觉。得知王媋为了小鱼儿以身体向陛下求情时,耳内犹如有万只炮仗一齐爆炸,震得她脑袋轰轰作响。她可以对其他靠近李瀍的女人视若无睹,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侄女奔赴雷池。怨她居然为了一个阉人而不顾廉耻,做出如此蠢事。
此刻瞪大了眼睛,把那娇小的少女嵌在视线中。肩舆稳稳落地,王萱由宫人搀扶着走下肩舆,然后一挥手,众人纷纷倒退着离开。
王媋自知犯了大错,害怕得拉住王萱的裙摆,狡辩道:“姑母,是圣上他要……并非媋儿自愿。”
王萱哪是那么好骗的,唾骂道:“你还不知错!既然这么想要男人,姑母这就做主把你嫁给左谏议大夫郑郎的儿子。他相貌堂堂,也算是配得上你。”
王媋瞬间变了脸色,这是姑母对她的报复,报复她勾引她的男人。
“姑母,为何你单不能容忍我?后宫佳丽三千,你却只想要报复自己的亲侄女!”王媋像只无助的小兽咆哮嘶吼。
“这是为你好。”王萱冷静下来,“陛下不可能爱你,难道你想要与那冷宫中的妃嫔落得一样的下场?姑母一直想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可是你却做出这等让我伤心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你长这么大了,春心萌动,不能再等。”
这时马元鸷从后方赶来,走到王萱跟前,垂头回禀:“才人,陛下让贱奴给你回话,说必定原物归还,并且……让你好好管教……自己的亲眷。”
王萱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决定:“阿鹿,你把这个丫头送入武府,不得让其出府半步。”她要软禁她,直到她顺利出嫁。
直到今天才明白,有些事自己再是努力,也得不到半点回报。如王媋,任意妄为,骄纵蛮横。头一天见李峻便与弟弟大打出手,枉费了自己给她安排的良好姻缘。如王湃,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撑不起这个浅薄的家。
他们并不能帮自己一把,王家的势力弱小得几乎如一片羽毛,被风一吹,便飘摇晃荡。她恨铁不成钢,只要狠下心安排他们两人的命运。
马元鸷轻声对王媋说“请”,王媋一反常态,异常冷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忿然离去。她一生的眼泪在今天流光了,萌发的浓烈爱恋之火被冷水扑灭,又被逼着出嫁,且拯救不了从小爱慕的神,所有信心在一天之内消失得无隐无踪。她感到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步伐沉重如铁。
她抬起头看天,怎么那么灰暗呢?
王萱跨步踏上紫宸殿的雕刻着莲花纹的玉阶,这段铺设得华丽的玉阶被那么多名将功臣踏过,是国家最具威望的议政前台。亲自踏上去的感觉是如此玄妙,犹如踩在云朵上,身子轻飘飘的,如风似雾。
她终于登上花纹铺地的台基,绕过左方回廊,见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来人正是李瀍,身着一件月白雕纹云海金龙长袍,唇角含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王萱正想找他,没想到在此相遇,忙低眉行礼。
李瀍见到她也是一愣,旋即轻轻笑道:“你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显得有几许茫然,低声问,“陛下喜欢媋儿吗?”
对方已是贴了上来,只说:“今日阳光明媚,何不与朕四处逛逛?”说罢,携着她的手往一旁的侧廊行去。
“陛下,最近战事紧迫,你还是……”
“这是朕的江山,朕还没慌神,你慌什么?”被他一句话噎住,王萱只得任由他拖着自己四处闲逛。
五月的皇宫,花开遍地,湖池院落,渠流连环。宫娥手持幡盖障扇,遮风蔽日。李瀍携着王萱穿过紫宸殿北面横街,往禁内行去。阳光刺眼,花香扑鼻,王萱紧挨着李瀍的身子,只觉得他衣衫上的那股淡香熏得自己浑身娇软无力。
“萱娘,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他突然发问。
王萱回过神,道:“文宗也这样问过我。陛下你武功赫赫,很有太宗的风范。”
李瀍启颜一笑:“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如何看待王媋之事。”
原来他是想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心里头的确有些不爽,且不知道李瀍喜欢不喜欢王媋。若是喜欢,她能奈何?男人都是妻妾成群,他们有旺盛的精力,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这是他们特有的身体所决定的。有时候女人的数量和姿色只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用来互相攀比的筹码,以体现身为男人的优越感。
面前的这个人是大唐最有权力的男人,他的女人自然非同一般。他想要谁就会得到,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能成事。
她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待我体贴入微,恩重如山,我已是知足。只是媋儿已经与郑郎之子有了婚约,还望陛下勿将此事张扬。”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方面表明自己可以接受陛下纳王媋为妃,一方面又说明王媋已是待嫁之妇,委婉回绝,不容辩驳。既回答了李瀍的问题,又似没有回答。这是多年来练就的本事。她一向对男女之事迟钝,所以如此推诿。
“看来我猜得没错,我在你心目中是个好色之徒。”李瀍望着天地交接处的厚重云朵,显得气定神闲,“你这套说辞是从仇士良那里学来的?”
王萱又被他说中心思,咕哝道:“这是我的真心话。”
李瀍见其娇憨可爱,把玩着她的手指,恣意抚弄。二人闲庭信步,转过水栏杆,迎面走来两个后妃,纷纷低身行礼。
王萱抬头一看,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正是前些日子见到的崔司雅和青衣女子吗?
“免礼。”李瀍说道。
崔司雅起身抬头,原本带着娇美笑容的脸唰地一下煞白。那日见到的丑陋瘦弱的宫婢,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生的袅袅如花,娥眉曼睩。
又见圣人拉着她的手,像是如获至宝的样子,与平日对自己时大不相同。难道她就是世人口中的王才人不成?于是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如猫儿抓心。
第66章 永享江山
因前些日子王才人闭门谢客,二人未曾见得她一面。崔司雅听闻王才人比圣人大三岁,原以为对方会是个少妇,哪知看上去比圣人还小,才十八九岁的模样。不免后悔不迭,忐忑难安。
王萱连眼皮也没抬,对李瀍说:“陛下,听说禁中新修筑了望仙台,不如与妾一同前往观赏。”
听闻望仙台高百尺,耸立如云,瑶楹金拱,银栏玉砌,晶荧炫耀,可俯瞰整个大明宫。王萱早就想去见识一番。
李瀍道:“爱妃与朕来。”
说罢相携离去,把她二人晾晒在那里。崔司雅与青衣女互相干瞪眼,你埋怨我我埋怨你。
“萱娘,你看,这就是望仙台。”李瀍指了指面前的高台。王萱仰起头,果然巍峨壮观,耸然鼎立。撒手上了台阶,飞快地往上爬。
二人爬到顶尖,紧邻着玉阶的左手侧,是一间用玉砌成的墙。墙中央是一扇金子做的拱门,门槛用银子铺设。推开金门,李瀍说:“这是隆真室。”
她跨入门槛,见其荧光闪烁,亮如星辰。室内左侧装有玳瑁之帐,帐下是火齐床,右侧的熏鼎内焚烧着名贵的龙光香。床头上摆放着渤海国进贡的玛瑙柜,正方三尺,通体茜红,做工巧妙无比。王萱上前探查,见内里储存着神仙之书。
这些都是进贡的宝物,每一样都价值千金,王萱见所未见,感叹之余,内心又有种说不出的怅然感。
她转身看着李瀍,面露忧虑:“五郎,你相信那个道士之言吗?”
李瀍淡然一笑,开始脱她的湘色长衫。
“朕虽不敢与历代伟大的帝王并驾齐驱,但总算未辜负列祖列宗的期望,让大唐有了中兴之势。肉体凡胎,迟早会化成一堆烂肉。朕想与你永享江山。”
“可是你忘了……”王萱还想说什么,李瀍伸手把她推到在火齐床上,欺身上来,解开她的衣带。雪脯皓呈,峰上两点桃红。她被这室内的香气熏得晕晕乎乎,脸色酡红,捧着他的脸,伸出粉舌,舔舐他那弯弯的睫毛和眼睛。
他趁势亲她的脸颊和耳垂,细密柔滑的吻骤然变成了狂风暴雨似的啃噬,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每一处都像是他的领地。这具肉体太过诱人,是只属于他一人的私有物。他绝对不允许其老去,腐烂,化作肉泥。
早在十一岁,他开始对女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时,他就那么想得到她。那柔嫩的腰肢,挺立的胸脯和那丰润的嘴唇,无时不刻回绕在梦里,令他魂牵梦绕。只是他当初不敢,虽然她是自己的妻,但总是阴沉着脸,像别人欠她钱似的。有时候自己太调皮,她就拿柳条打自己的手心,还威胁说不准告诉韦太妃。
那样的她令他害怕畏惧。但有时候自己惹她生气,二人好几天不说话,他又觉得少了什么,没了滋味。
他后来知道,那是长期亲同形影,两小无嫌猜形成的甜蜜束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依赖和缠绵;相互依存、互为形补的因缘。
只是这份胜于爱情的感情被他深埋于心底多年,直到她被流放,他才意识到自己美好的日子即将残缺。
亲王身旁总有许多女人投怀送抱,他沉溺于温柔乡,却始终冥想着与她缠绵床榻的滋味。他知道她也是同其他女人一样带着目的靠近他,但她是与众不同的,她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和关爱的女人。那缘于六岁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