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情肆意-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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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酸痛一时倒不觉了,“小东西就要醒了,睡不成头又疼,不如咱们说说话。”
“也好。”乌恩卜脱笑笑,剪了手在她身后暖暖和和地抱了,“先问你一桩,老六亲事你可当真张罗开了?”
“还等得么?别说老六了,将才逗那丫头说不成,人家还急出泪了呢。”
“戴罪之身,何必急在这一时。”
“戴罪之身如何?还能不过日子了不成?奴隶们还要搭伙生崽儿呢。”
本是说笑,却眼见他笑容淡去,目光静了一刻。娜仁托娅不解,“怎的了?”
“我怎么看雅予都不像是小家宅院里养出的女儿。”
“你还是不放心她的来历?”
“不是不放心,是不大通。这么个女孩儿落在托瓦营里,怎的没名没分?怎的不曾被生吞活吃了?”
“不是说当初正要收进帐,老六他们就破了营么?”
“这么巧?”乌恩卜脱笑笑,“也不是不能巧。那老五呢?”
“哎,这事儿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是你那幺弟耍了蛮强要了人家,老五曾在中原与她有过渊源,这一回又英雄救美,这才出了这兄弟夺妻的戏。”
“不是说他们争,是为何兄弟二人商议好在左翼大营瞒下她的身份?她又不是落根草原的头一个中原人。怕什么?”
他的语声淡淡的,不急不缓,娜仁托娅却听得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老五老六知道她的身份却瞒了咱们?”
“老五不会。老六么,”乌恩卜脱顿了顿,轻轻摇头,“也不该会。”
“她能是什么人?我都仔细问过她,江南人士,父母早亡,跟着哥嫂度日,后来被托瓦的人劫了来。”
“不通。”
他应得依旧淡,娜仁托娅等了一刻,也没再等来他疑心的缘由,想来他也并不笃定,遂只柔声劝道,“但凡事关中原你就心思重,可这一个女孩儿又能怎样呢?如今死心塌地要跟了咱老六,原先在中原究竟姓字名谁,家里是仇是亲,还计较么?”
“也是。”乌恩卜脱长吁了口气,“算了,就随他二人去。只要,她不是中原的公主就行。”
娜仁托娅笑了,“瞧你多心的。不能够!那皇宫里老皇帝的女儿早都嫁了,新皇的王子公主们最大的才不过七八岁,哪来这么个公主!”
“嗯。”乌恩卜脱终是应下,又嘱咐道,“如今这当口,亲事不必弄得太张扬。”
“那自然是。如今老六头上什么衔儿也没有,不讲究那么多,按家礼迎娶大夫人就是。”
“好。”乌恩卜脱点点头,“再派人往波斯去一趟。毕竟是大夫人,找得到找不到,最后这一回咱们做到仁至义尽。”
“要知会老六么?”
“不必。十之八//九没了人,这些年好容易又动了成亲的心思,何苦再给他心里添堵。”
“也是。”
说完话,乌恩卜脱似乏了,往下挪了挪身子,转身将她压了,舒舒服服地趴着。看他像是要睡了,娜仁托娅又想起一桩来,“哦,对了,后院的云奕这些日子总是懒得动,不大吃东西,还吐酸水,会不会……是有孕了?”
乌恩卜脱合了双目,“那可是大事,赶紧瞧瞧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过年了,狼也要成亲了。
亲爱的们走亲访友要注意安全,平安去平安回。祝愿每家人都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祝愿姑娘们来年都漂漂亮亮,美美地收获各种忠犬哈,另,只吃不胖!≧ω≦
谢谢每天来报道的小宇和leciel,雷雷收到!泪~
所有还坚持等狼的亲爱的们,MUA!!!
、第73章
从正院堂屋出来;早不见了日头,房檐上残留下一圈昏暗暗的黄晕;暮色浓浓。年根儿了,天越来越短,尚不到晚饭时候就黑得只余灯烛下孤寥寥的人影,夜越是难熬。
挽着拉噶的手;雅予裹着斗篷低头踩着廊下的残雪,口鼻中凉气清新,惬意地呼吸着带了远处炊烟、温暖熟悉的味道。府中各处已陆续挑起了灯;新光朦朦与残阳别着最后的风头;彼此映了;都不够透亮,落在人脸上只照得那未尽的笑意,却掩住了双颊上热热的红晕。今儿实在弄得晚了,再错一刻又要等回了乌恩卜脱,与他一桌用饭总会让雅予想起当年在宫里陪姑母,再是亲近,手脚也拘束得紧。幸而娜仁托娅早一步回来为她解了围,否则真不知要被巴图那个小东西给缠到何时。
今年六岁的小巴图是六兄弟中老四苏赫的大儿子,自雅予病愈能起床走动就被他额吉送过来习汉字,从此便再无一日安宁。缠着她一个又一个地说故事,不操心吃、不操心睡,精神十足。雅予原是根本没有元气出声,可怎奈得那吧吧不停的小嘴甜出了蜜,“六婶儿六婶儿”直叫得人脸红心软没了脾气,更是那一头毛绒绒的小卷发下小鼻梁挺挺、扑闪着湛蓝湛蓝的眼睛实在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一不留神她就看痴了去,搂在怀中再不知松手……
雅予自己是一股子劲头撑着不觉,可娜仁托娅在一旁却生怕耗乏了她再生出事来,斟酌再三还是传了话给小巴图的额吉:只许隔两日来一次。这原是情理中的事,更况亲妯娌之间哪里还如此外道,可当话传回来说那边应了的时候娜仁托娅还是悄悄松了口气,笑说,“这可真是给你面子。”雅予听了也是笑,那一位,可当真不是好招惹的主儿。
这一年在北山过得没天没日,时候多得用不完,两人围了烛灯多少的体己话。雅予本是个安静的性子可不知怎的窝在他怀里就叽叽喳喳地没个住,恨不能把自出娘胎的时时刻刻都让他知道,连老爹爹的文章、兄长的剑术,兄嫂之间的情//事也要咬着耳朵嗤嗤笑着说给他听。他虽是话少,可只要她问,他就答,从兄弟六人建功立业到各自的家长里短,种种情形也说了个遍。
雅予记得那时说起四哥苏赫,赛罕道他少年之时便以神箭手之誉名扬草原,且心细如发、极有担当,十六岁就做了大汗的近身侍卫,如今更是金帐护卫军的首领。可说到四哥的家眷亲事,他立刻一脸促狭的笑闭了嘴。雅予哪里肯罢休,左右缠得他没了法子丢出来一句:“四哥啊,四哥是被四嫂强了的”,说完就大笑,而后死活也不肯再说原委,最后就连那位嫂嫂姓字名谁雅予都不曾知晓。
他一向话粗,雅予哪里肯信,知道这一班狼虎兄弟皆非等闲之辈,能俘获君心已是不易,能“强了”男人的又岂会是个平凡女子?只是,已然见识过草原霞光耀眼的风采,遂于这位嫂嫂雅予心里多是觉得有趣,想瞧个新鲜。谁知,来到金帐真真是一日惊过一日,原来这位四嫂竟然是宗王族里先汗的嫡传血脉:大公主娜沁儿!
当年先汗在位时,瓦剌正是渐成气候,储君早早归位于大妃长子。无奈血腥征战、世事无常,英勇果敢的太子英年早逝、战死沙场,膝下只留下两岁的小郡主娜沁儿。先汗与大妃悲痛万分再不曾立储,从此埋下众子争储的隐忧。几年后,先汗病逝,汗位传给了如今的大汗,大汗为了纪念早逝的大哥,更为了安抚宗王族,将娜沁儿收为女儿,当即封为公主,并将先汗身边的侍卫长、二十岁的苏赫派去近身护卫。
渊源都是从娜仁托娅口中得知,故事也该从这里才开始,可提起那些年,娜仁托娅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雅予心里小猫挠似地痒痒,却也不敢问出谁强了谁的话,只试探道该是日久情深?娜仁托娅苦笑笑,说情不情的不知道,只知道当年十岁的小丫头把七尺男儿给生生为难哭了。又说老四真真作孽,一个人成了她全家,从小跟着他,缠着他,折磨他,作贱他,长大了又非要嫁给他。偏他这一辈子重情重义,这一个更是撂得下却绕不出去,死活栓在了一起。
娜仁托娅的口气似是对这刁蛮公主实在头疼,可雅予闻言却抿嘴儿笑,因为她知道那“一个人成了她全家”的感觉,依赖,舍不得,他就是天,就是地,如今……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想起娜沁儿,耳边就是那风铃铛般清亮的语声。娜仁托娅美,秀外慧中,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精致修饰;而娜沁儿的美却是如此灿烂、张扬,素眉净面,漂亮的颜色、天成的做派。若说草原霞光幻在天边、不可企及,她就是那草地上欢快奔腾的小野马,那遍地跳跃的颜色。那么实在,那么明朗,马鞭从不离手,一身雪白的骑马装,高贵,清朗,逼人的朝气。偶或一时,太师夫人那持重的光芒也要在公主面前略略暗下一些。
按说一脉相连兄弟二人共效金帐、同居中城,两家眷该是常走动亲近才是,可雅予看着这两位嫂嫂之间似不大对付,究竟是因着脾气性子不合,还是那隔在中间的宗王族不得而知,毕竟,绍布可是娜沁儿的亲叔叔。更许是因着这一层,当时情势危急,乌恩卜脱会派苏赫往边疆镇守,可见借的不光是苏赫带兵之力,更是公主牵制宗王族的力量;只是,借可借,明面上却不可用,赛罕那身陷囹圄的绝境,兄长们想到了劫法场也不曾提及要利用公主与驸马的身份,可见不是他们不用,也许根本就用不得。
同为嫂嫂,雅予知道赛罕与三嫂更近,她自然也随着男人与娜仁托娅更贴心;可娜沁儿却经常是毫无遮拦的一句话正中点子,虽说偶尔也会让人局促,那话却是留在了心坎儿里。从赛罕言语中未听得他与四嫂的亲疏,可从娜沁儿那里听来两人似曾有过私交,说起老六,口中的话尽无遮拦,恨说他这么痛快想死,何必拖上那么个东西,也不嫌臊得慌!大难脱险,落在公主口中竟是:逃得了这回逃不了下一回,是我,也定饶不了他。
一路往后院走,雅予脑子里都是两个特别的女人和她们背后更特别的男人,想着成亲后不知家要安在何处,中城的生活安逸富贵,亲人们也近,只是,这其中的关系却是让她一时半会儿理也理不清楚,这么想着竟不由得想起那孔小窑来,彼时觉得清苦,此刻想来那清静竟是最难得的……
想起他,雅予脸上的笑与红晕慢慢冷去。总是这样,不管是想什么、做什么,稍稍一丝念头就会牵到他身上去,这便再也解不开。半个月前就听说赛罕被从地牢里转到了单帐中囚禁,这显是大汗的格外开恩,更是两方力量的彼此妥协。只是,这恩典落在雅予头上依旧不够,见不到他,她永远都是一只靠了不岸的小船,恶风险浪是飘,浪静风平也是飘……
余辉落尽,灯笼映照着小院勾出门前廊下暖暖明亮的光晕。只是一眼瞧过去只见窗子上白惨惨的窗纸看不到灯光,拉嘎嘟哝了一句怎的还不知点灯?雅予倒不经意,只道累了,先不掌灯,我歇一会儿。
退去拉嘎,雅予独自走进房中。相与正院,这间卧房略小却是布局相当,套间外头是日间用的桌椅、柜子并暖榻,月亮雕花门里头才是绣床。房中果然未点灯,当地下的暖笼烧得热烘烘,火光跳跃透过镂空雕花的铜炉壁仿佛一颗夜明的珠,映出一屋子暖暖的光。
雅予边走近边顺手褪下了斗篷帽子,正是想弯腰烤烤手,意识中是光晕之外那暗处的影子,忽地觉得不对,人一激灵猛一抬头!
月亮门里的绣床上,高大的身躯斜靠在被褥上,皮靴长袍懒散散地点着地,让那张床显得那么的小。此刻头枕双臂正冲着她,依稀的火光将那张英俊的脸庞映得越发勾人魂魄,看不清眸中那朝思暮想的颜色,只看到嘴角弯起的笑那么坏、丝毫不掩饰那想一口吃了她的贪婪。
目光怔,雅予的心砰砰砰地似是要撞出了胸膛,男人那张扬的味道穿过昏昏的黑暗毫无防备地将她笼住,气不能匀,人一时竟是僵在当场。
“不认得啦。”
懒懒沙哑的语声传来,那生怕梦境被打散的屏持一刻就在她心中溃去,雅予抬手一把扯下了斗篷。
见她一声不吭竟是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赛罕赶紧坐起身,彼时人已经冲在了身上,力道狠竟是将他撞得向后一仰,双臂紧紧将她揽住。
一场死劫逃过,诸方事毕,他的心也落了地。阴暗的地牢里一百多个日夜再无旁的牵挂,一刻一刻都熬在思念里,睁眼闭眼都是那娇滴滴的模样,敏感的耳中是软软的气息、嗤嗤的笑语,呵在耳中,存在心窝里,一想就化。有时想她实在想得狠,他便轻轻吹了口哨忆她那首曲子,薄纱下曼妙的曲线便仿佛缠在他身上,一时更是难熬。只是,那苦却是苦得有滋有味,他非但忍得,还十分享受。只此刻人在怀中,冷静的心绪一刻就乱,身子里那野兽一般的欲//望腾地燃了起来再也把持不住,一翻身将人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摔躺在被褥上,实实在在的重量毫无收敛完全压在了身上,她的骨头和肉都要碾碎了,身子里的气息似也被挤干净,快要窒息的眩晕,让她不觉就艰难地哼了一声。
她的呻//吟似一剂召唤的迷药,朦朦薄光的黑暗中,他的唇寻过来蛮横地堵住,将那软软香甜的气息贪婪地吞噬在口中。久不相亲,彼此的熟悉与舒适都被疯狂的渴望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