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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狼情肆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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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罕一回头,啧,这个笨女人!走过去架了胳膊,一把扯了起来。
真真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雅予狠狠一甩,这一用力脚下不稳显是踉跄,足足后退了几步才算站稳,略平了平气,抬头挺胸大声正言道,“我是大周肃王嫡女长远郡主季雅予!”
赛罕闻言,莫名地一挑眉。见他不应,雅予语声更是颤抖,努力压了强自镇定道,“让你也知道屠戮的是何人!”
“你是说,我完了还得给郡主殿下立个碑?”
嗯??雅予哪里料得到这所谓的将军竟能如此无赖应对,一时噎得吭吭半天不成句。
这女人眼睛瞪得倒大,就了雪地的光,水波潺潺,嘴唇抖得像是被怎样欺负了似的。赛罕上前,两指一点捏起她的下巴,捏得那唇再也抖不动,“狼嘴里只有肉多肉少,许你两句话,告诉我你有多肥,我为何不该现在吃。”
“你!”雅予腾出手一把打开,“要杀要剐随你去,我中原大国,岂会被尔等强盗所慑!”
赛罕嘴角一弯,一丝冷笑,并未再答话,只从腰间解下腰带。
“你,你要做什么?”雅予防备地往后一退,端端卡在车架旁。
“孩子拿来。”
“你,你堂堂七尺男子汉,杀一个不过百日的婴孩,良心何在?!”
“我良心在哪儿也不能把我家伙夫的孙儿送给你。”
“什,什么??”
趁她惊怔,赛罕上前从她怀中一掏,孩子便卷了过来。雅予即刻要夺,赛罕手臂一扬,这般高大,她,她哪里够得着!只听他鼻中一声哼,想是笑她自己的娃娃都不认得,如此岂不矫情得可笑?雅予真是又羞又恼!
“你怎样,你到底要怎样?你还给我!还给我!”
她只管跳着脚、口中嚷嚷的乱遭遭,却眼见着他用腰带将襁褓包裹好束在身上,小脑袋正好稳妥妥地贴在怀中。雅予惊诧之余,慌乱的人这才稍稍缓些,至少,至少眼前这景象真不像是要杀她们。
“你……这,这真,真的是你伙夫的孙儿?”
赛罕理也不理,系好襁褓,又往马车去,掀开帘子从里面扯出一个长绒毯,大约比量一下,嗯,正合适,这才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女人。
“那,那我家景同呢?我的孩子呢??五将军指的那一路只有这一个不足百日的婴孩,怎,怎会……”
赛罕脸色一沉,“你好大的胆子!敢用五哥来套我的军机!”
“什么军机、民机!你夺我季家唯剩的血脉,我寻不得么??”
她这咬牙一恨,赛罕非但没怒,反倒像是认可地点点头,“当然寻得。所以此刻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否则你那季家唯剩的血脉再无踪迹!”
“嗯?你……”
不待再多啰嗦,赛罕大手越过她头顶扯过斗篷帽子扣在她脑袋上,用力往下一拽。
“啊!!”
鲁莽莽帽檐儿遮拦了眼睛,雅予急急抬手去拨,尚未够着便被那大手攥住塞进斗篷。
“放肆!你放肆!”
“别叫。”
她扑腾着想挣,赛罕一把摁住剪了双手在身前,将两扇斗篷相折,用刚才解下的绳索往她身上一绕,三下两下人便被包裹得粽子一般,一颗活扣打好结,两厢一紧。
勒得透不过气,雅予恨得大叫,“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五马分尸。”
这招果然灵,她立刻闭了嘴。
包裹好,眼前活像一个棉花掸子。赛罕左右看了看,嗯,不大像个人了。转身将飞雪豹上的马鞍往后挪了挪,将她拎起来面朝下横搭在马上,正卡在鞍前,这么轻,还不如一袋子炒米沉。赛罕翻身上马,把毯子顺着那身子往上一遮。
“嗯,嗯!嗯!!”
大头朝下,任是这些日子生死之险也没这般被屈辱过!雅予又羞又恼,不停扭着身子,腿脚也踢打着。
赛罕驱马刚走了几步,马儿不干了,这是拖的什么,搓得身上怪痒的?燥得再不肯抬步,直往后扭脖子。
赛罕上了火,大声喝道,“再敢翻腾小心我扔你去喂狼!”
这一句不提尚可,一提便是新仇就恨!雅予越发奋力搏了起来。别说飞雪豹被磨蹭得难受,赛罕也受不了了,抬起大手照着正中狠狠一拍,“再动?!”
啊??他,他怎么哪儿都敢拍?岂有此理!!雅予的眼眶立刻噙了泪,虽是被劫入胡营受尽折磨,可便是托瓦那老色鬼也不曾近得她身,如今……如今竟是!!再细想此刻这屈辱的姿势,这受制于人的处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尊卑有序,什么致死不失节,统统都说不得了!只这一掌,臀上火辣辣的疼,腰身都要拍断了……爹爹……娘亲……兄长……
这是什么动静?哭了?居然哭了??赛罕心里一时烦,两指一掐在口边一个响哨。飞雪豹立刻在雪地里撒开了欢儿,应着主人的哨声转了圈地疯跑。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黑暗,只觉天旋地转!哪里还顾得哭,顾得伤心,五脏六腑都要倒了出来,叫不出声,透不过气,浑身所有的骨节都似错了环,散了架,头晕目眩,恨不能即刻死去!
不过两三圈,这人就再没了动静,赛罕听了听,一笑,拍拍爱驹,“行了,回营。”
折腾这半宿,天边已是依稀有了晨雾,赛罕不敢再多耽搁,一路快马飞奔。半路途中悄悄迎来了一骑人马,赛罕勒住了缰绳。
巴根下马跪礼,“主人,”
“都备好了?”
“嗯,天冷,尸身都还齐整。”
“嗯,放过去,丢开一些。药撒得不宜过浓,要让他们辨得出真身。”
“是。”
“事不宜迟,动作麻利些。”
“是!”
巴根接了令,翻身上马往刚才出事的地方去。应了赛罕的安排,要将那里做成狼群突袭之地。除去吉达几人的尸体,之前还备好了病死的女人和孩子,换了衣裳,凑够当初的一行五人。撒下药粉,引来觅食的狼群,这便是最利落的善后。
虽说这狼群突袭对方能信几成不得而知,可事发突然,毕竟能毁去被杀的迹象。如此一来,他们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寻到六将军头上,更不能堂而皇之把他们匿藏中原郡主的秘密随意公开。这哑巴黄连,他不咽也得咽!
回到大营,天已蒙蒙亮,今日又是阴天,日头透不过云层,昏昏的。
赛罕未做停留驱马直至汗帐,一路上军士们俯身行礼,暗暗的光线中,都是惯见的自家主帅清早出外遛马,并未察出任何异样。
阿木尔早早候在帐外,“主人,您回来了。”正要搭手帮忙,赛罕拦了,用毯子裹好,一弯腰将那棉掸子甩上肩头,阿木尔挑起帘子,紧随身后。
“诺海儿怎样了?”
“吐了足足两碗的污血,此刻虽是昏迷不醒,可到底不会伤致性命。”
“哦?”赛罕闻言一时惊喜,“通”一声把肩上扛着的东西扔在了毡毯上,“不是夺命散么?怎的还会缓了过来?”
“医官说药剂不够,致命的量一半都不到。”
“哦?”赛罕闻言低头瞥一眼地上的人,微微点点头,“吩咐下去,就让小东西先在医帐歇,你过去亲自照料。一应茶饭、用药,你亲自过手。”
“是。”
赛罕从身上小心地解下襁褓,递给阿木尔,“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再去把那娃娃接回来。”
“是!”
阿木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帐中无灯,遮了厚厚的帘子越是昏暗。一夜冷清,偌大的地方一点热气都没有。
蹲下身将毯子打开,解去绳索。那女人双目紧闭依然在昏迷中,试试鼻息、脉搏都还正常,赛罕这才席地而坐,拽下腰间的水袋仰脖子喝了个痛快。
这一夜,好险……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赛罕万万不曾想到吉达竟然是绍布埋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右翼万户大将军绍布乃是大汗的亲兄弟,此人阴险好斗,一心想于中原扩土,总是制造事端怂恿大汗出征。汗庭之上,是三哥的劲敌。此番他是如何与鞑靼那边勾结不得细知,可鞑靼竟能把这样的人质拱手相送,赛罕猜测那厮该是暗许要联合共犯中原。
嘎落的口供中提到,绍布是想用长远郡主和这娃娃换回被俘的大将索布德。若说草原上能让赛罕有所忌惮之人就是素有猛虎之称的索布德,此人凶狠异常,强盗成性,中原对他恨之入骨。一朝捕去,本该处死,却不料大刑之后只是关入死牢。
若是此次事成换回了索布德,绍布如虎添翼,一旦大汗听从他们再战中原,那他六兄弟多年经营之势很可能就要毁于一旦。草原战火再起,再无宁日……
幸而,事有转机。可这烫手的山芋劫回手中又该拿她怎么办呢?赛罕一时真没想好,派了巴根去毁尸灭迹,是让绍布那边相信郡主已死,否则此时再起内讧,于瓦剌不宜。只是,若是说她死了,兄弟们那边赛罕是否该如实相告?告诉他们自己窝藏了这么个随时可招来大祸的女人?
一时心烦,又灌了一口,心道,不如等她醒了,看看有什么用再说。
一回手,将水袋中剩下的水统统浇在她脸上,嗯?怎的还是一动不动?这是晕着还是睡着了?她倒是便宜!赛罕有些不耐,起身走出帐,左右看了看,在一旁清出的雪堆上抠了一把雪,握了个雪球。
进得帐来,俯身,雪球放在她脑门上,摁住,大手用力整个揉碎在她脸上。
“啊!!”
雅予被这一阵冰冷的揉搓激得一个激灵叫出了声,腾地坐了起来。
“郡主,您歇得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么个东西,没办法。╭(╯^)╮

、第11章约法三章

……
雪揉碎了,冰水顺了脸颊滑过那细嫩的白,面皮儿薄,像是日头下雪山初融的冰凌,眼睛里的水和睫毛上挂着的雪珠儿这般匹配,冰雕雪握,湿漉漉的,晶莹剔透。
赛罕素来血热,最喜的就是冰雪天,一年四季水袋里都是冰碴子的融水。这一夜奔波,心里燥渴,一袋子的水都不曾浇得灭。此刻看着淋了雪的人,那冰冷似顺着他的目光将那冒着寒气的清爽淌进了心肠里。
两瓣粉唇不知是气恼,还是就是这么小小、嘟嘟着,从小鼻尖上滑下的冰珠儿轻轻一点。这景象让赛罕忽地忆起小时候吃过的一种从中原来的小果子,那也是搁在冰盒子里,皮薄多汁,酸甜沁人。不知是因着只分了那么一小颗还是怎的,那滋味竟是自此存在脑子里再不可及。后来听说那果子叫樱桃,再后来读医书上说,“吃樱桃,令人好颜色,美志。” 此时顿觉,然也!
这么想着,赛罕不由身子略倾,抬起手,想摸摸那冰珠儿的樱桃……
“啪!”一声,手被狠狠地打开。
“混账!!你杀我可以,不许再碰我!!”
赛罕一怔,挑挑眉,将那只手就近搭上屈起的膝头,手指讪讪地捻捻,“不碰怎么杀,你杀一个我瞧瞧。”
这人阴沉,冷血心肠、卑劣无耻,腔调也极惹人厌,与他斗口舌实在有损中原大国之尊!雅予再不肯多周旋,“我随你回来了,孩子呢?”
她睡着时,赛罕脑子里都是边疆战火、汗庭纷争,她这一醒,这一时半刻,赛罕忽地觉着这么一个看着就让人心神凉爽的东西实在难寻,这,算不算她的用处?至少于他而言,一张冰雪一般的白皮儿比头上那顶郡主的帽子实用太多了,在局势未明之前,先留着给自己用也未尝不可。
心思不过是略一打转,到底还是先回到了正途,赛罕正色道,“不急,待我先问你几句话。”
不急?早就料到他是如此,只是面对这般气色平和的无耻,雅予依然气得攥紧了小拳头,“你出尔反尔!”
她一生气,唇就微微颤,似是寒气相袭。小脸上不知可是当真冰冷,这好一刻那雪还未融尽,随意点缀着那雪白粉嫩,极像盒子里那颗带了冰碴子的小红果儿。瞅在赛罕眼中,清凉滋润,颇是对口,心中的热燥难得地适宜。
他不急不恼不答话,一双眼睛凹在高高的眉骨下,双眸深不见底,却那目光平平只管看着她,里头什么都没有,看不出奸刁,看不出狠毒,似是当真不在意她答或不答,摆设一般,只例行公事。这两个月来,雅予因着这郡主的衔处处被人小心藏匿,只寥寥见过几个胡人,不是恭敬、惊喜便是淫恶,眼中无一例外都是企图。此时看着这眼中空无一物,雅予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本身这筹码已然无用了么……
“……你要问什么?我若是答了,就把孩子还给我?”
“从此刻开始,你只能答,不能问。”
他究竟是哪一派?他是瓦剌的将军,吉达当时逆反于他只说是应了上头指点不想招人耳目,可今夜他杀得毫不留情,难道说瓦剌内部也有纷争?还是说……他与鞑靼勾结?雅予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处境如沉渊底……
“吉达要带你往何处去?”
“送我回中原。”
“那为何不往南走要往西去?”
这一问就没了动静,看着她抿了唇,赛罕不觉嘴角一弯,“是编,还是拖,你想好。”
“……我只是听从吉达的安排,具体如何行事我不得而知。”
“那就说点你知道的。诺海儿丫头是我亲自养大,你给她下了夺命散,这就用你那两个月的娃娃来偿,可算得上你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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