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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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忧心的过了两日,到了五月二十九日那天晚上,哄的昭阳睡了,秦末才熄了灯打算躺下,便见床前站了个人影。
能突破王府中的重重暗卫和护卫,还有烟雨的防护而进入他房间的,若非是武功高绝之人,便是烟雨有意放入的。
若是前者,人已到了她的床前,她大呼救命同样救不了自己,至少装着不知道,还有险中求生的机会,若是后者,她更不需要惊慌了。
秦末努力装着不知道,控制着自己呼吸的平稳。静静的等着看那人会有什么动作。
谁知那个用低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道:“别担心,是我,阿怀。”
农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末翻身坐起,撩了床帏:“阿怀,怎么是你?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因无月色,窗外只有点点星光照进屋中。
幽暗之极的光线之下,就见农怀浅浅而笑,双眸亦如星光般灿然。
仿若多年前,他们一起在北漠的星空下斗酒比剑的日子。
阿怀还是以前的阿怀。
秦末长长舒了口气。欲要下床,被农怀一个手势拦了:“别动,烟雨在外面守着,别惊动他人,我们说几句话,我便要离开。”
“好。”
秦末应了声,便重新坐下,又示意阿怀在床沿上坐了。见她并不避嫌,农怀笑的有些开心,落了坐,便轻声道:“我是被崔夷简派的人暗袭的,因当时那些刺客俱是高手,我一人不敌,又想探清到底是什么人会无故寻我的麻烦,感觉有人会刺杀我这件事,并不寻常,且那些人也不象要对我痛下杀手的样子,该是为了活口,便冒了个险,顺水推舟的卖了个破绽,被他们抓了。后来就被带到了个地方,过了多日,才有人来与我说话,未出我所料,为的果然就是夺储的事情。”
“可夺储的事情,与你何干?”
农怀不过是个城守罢了,论官级,他不过四品。论人脉,至少表面上,农怀从不与京官来往,论实力,凉州虽是要关,可凉州却不是大州。他和争储之事,实在是扯不上任何关系。别人拉笼他何用?
“若我能断了北漠与京中的路,你觉得如何?”
秦末心中一惊,还好,她当时便吩咐阿悦回城出守着凉州,必须保证凉州要道的通畅。否则,就算农怀不答应他们,城守不在,他们就有办法让凉州成为死城。
见秦末松了口气的样子,农怀才道:“你让阿悦守着凉州是对的,不过他们也不单是为了这点。”
“那又为何?”
农怀歉然一笑:“阿末,你信我吗?”
秦末想起从前在凉州时,农怀也这般问过她,只是此次更比上次郑重。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秦末抬眼看他,就见微弱的星光下,农怀的双眼,沉郁异常。
“我说过,我信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农怀似是舒了口气,展颜一笑。伸出手揉了揉了秦末的头:“农怀何其有幸,能得你为友。”
秦末心中一跳,农怀这举动太过亲密,别说是陶未,就是萧策也很少这样对她。
“阿怀,到底怎么了?我信你,但也希望你能与我说实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节 黄雀在后
他们从前虽然亲密,可现在不是从前。
农怀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必然有因。
“没什么,等这些事了,我自会与你说。”农怀笑道。
既然说过信他,秦末便不再追问,沉呤了一下,才道:“从前,崔夷简暗中动些手脚,我与王爷也不过是觉得他为了给自己争取与王爷合作的筹码,可年前他与燕王爷合作,想打榷场的主意时,已觉得这人的目的,只怕不那么简单,无耐这老狐狸手脚极为干净,寻不出其它的漏洞来。可此翻他抓了你,想断了凉路南来北往之路,便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了,你可弄明白了原因?”
他的疑问,其实正是农怀要说的事情。
“若非探这老狐狸的底,我也不会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回来。”农怀面色沉郁,显见下面要说的话十分重要,“阿末,你和王爷对燕王有多少关注?”
“燕王?他被圣上禁足后,我们也一直派了人时监看着燕王府的动静,并不曾听说他有什么动作,而且他于江南暗中布下的兵力,被大哥破坏了大部分,残余的兵力,龚天重剿灭江南余匪时,也利用那机会,连根拨了他在江南布下的所有兵力,难道燕王还有其它后手?”
农怀叹了口气:“阿末,你和王爷当真是太大意了。若非他们这次打了我的主意,被我就势探到了内情,只怕他们能打你们个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被抓之事,是燕王叔和崔夷简两人联手?”
秦末十分震惊。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只怕他和萧策对燕王的估量,实在是未及冰山之一角,大错而特错了。
“你和王爷一直以为,崔夷简把女儿嫁给王爷,是看中王爷的潜力,想扶他上位,从而确保他这左相之位不受权利更迭的影响,对不对?”
不仅是她和萧策,就是整个大萧官员,只怕都是这样揣测的。
而萧策也确实要借助崔夷简,来被他在朝中无人的不足。
否则,当初父亲和陶未,便不会同意萧策娶崔青争。且这件事情,是在她和萧策大婚前,就定下来的。
“难道还有别的内情?”
“不错,除了年前燕王与崔夷简联手打算入榷场的事情,两人从前在朝中似乎素无往来,别说你和王爷没有想到,恐怕大萧任谁也不可能想到,这两人早就暗中构结了。你是不是不明白,既然崔夷简是燕王的人,当初怎么会把女儿嫁给萧策对不对?”
秦末点头,这消息太过震惊,一时之间,她确实无法判断这两人的目的。
农怀道:“其实你细想一下,便当明白了。”
秦末眼前一亮。
谁都以为崔夷简是萧策一方的人。
正因为谁都以为崔夷简是萧策一方的人,所以任谁也不会怀疑他和燕王之间有什么勾当,就算是两人偶有合作,也以为是简夷简为了借燕王的势,帮着萧策在京中扫平道路。
从前,燕王深得萧帝信任,崔夷简又是权倾一时位极人臣的首辅大臣,萧策得此二位相助,那么萧政萧战,还有谁能有能力与萧策抗衡?朝中那些有眼然的大臣,只怕一边倒的,大部分都会跟着看好萧策,而萧策在表面上一边倒的优势下,会不会得意忘形?会不会对燕王,崔夷简,还有朝中的动向象如今一般时刻关注,不容出一丝庇漏?
在这种情况下,燕王要收拾势单力薄的显亲王萧政,赵王萧战,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收拾了他们,打的又是萧策的名义,所有的帐,俱都算在了萧策的头上。
当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最重要的是,收拾了萧政萧战,再回头来对付萧策,而萧策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他们给予的,岂非一样的轻而易举?
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燕王会在江南失了手,反让萧策先觉察了倪端,并且得到了萧政和萧战的帮助,破坏了他在江南布下的兵力,而后又被龚天重重创,使他费尽心机在江南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最重要的是,燕王因此失了萧帝的信任。就算无法把他在朝中的势力打尽,至少也让他做起事情来,根本无法同从前一样顺风顺水,轻而易举。
如今他想要做什么,只怕都要费尽心思。
所以,才逼的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崔夷简不得不出手,要断了萧策与京中来往的路途。让萧策陷入就算手握重兵,只要不公然举兵打下凉州,就无法顺利入京的绝境。
而萧策一旦起兵击打凉州,那么,萧帝在和不在,萧策都只能落个谋反的罪名,否则,萧策就只能守着北疆数州,把那皇位恭手让人。
果然是够毒的好计策。
可惜他们对农怀的判断大错而特错了。
“阿怀,是你怎么回来的?燕王和崔夷简的势力,你又了解多少?”
“你不用担心,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已逃了出来,我留了人假冒我,还在与他们周旋呢,否则我一量逃离,他们便会重新计划,到时候你和王爷便会落入被动的境地。至于他们的势力,以这两人多年的经营,只怕不简单,具体的我并不是太了解。毕竟一直外任,对京中格局并不熟悉。如今既已知道这两人的阴谋,最关健之处,是要对他们在京中的势力,有个大致的了解才行。知已知彼,方能不败。”
秦末十分焦急担扰:“王爷入京的事情,你可知道?”
“王爷去了京中?”
农怀大惊。
徜偌他对崔夷简,如怕有万中取一的一点点信任,在崔夷简处透露了踪迹,那么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她,又确实等了多日,都没有收到萧策的第二封信了。
难道萧策真的在京中落入了燕王和崔夷简的圈套?
不,不可能。萧策不会那么大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可能柏青处也没有送信过来。
又或者,萧策柏青,以及柏青负责的那两千多兵士,也被燕王和崔夷简控制了?
也不过一瞬之间,秦末感觉几乎是天旋地转。脸上的汗水有如被雨水打湿。
见她恍然欲坠,农怀伸手扶住了她,沉声道:“阿末,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你需得想办法拿出章程,事情未必就到了最坏的境地。”
秦末的手臂被他重重的握住,如被钳子重夹,疼痛的感觉让她清醒过来。闻言不由苦笑。她想到的,显然农怀也想到了。
如今怎么办?就算她亲自赶往京中,日夜兼程,一刻不歇,最快也要七八日的时间,可她走了,幽州怎么办?王府怎么办?崔青争那里又如何交待?
原来崔相给崔青争来那封询问的信,根本就不是为了了解,只怕是为了迷惑吧。事情就有那般凑巧,偏偏崔青争所这封信与她说了。她倒不信崔青争会在这事情上欺骗她。
难道是天要毁了萧策不成?
她不信。
如此之计,也只得破爷沉舟了。
把王府交给崔青争,她只能这样来赌一次。
然后把烟雨留下,有烟雨在,有穆枫的北营军在,有野利阿达明月夫人的北羌相助,她相信北疆就算没有她,也乱不到哪里去。
她不能眼争争的看着萧策陷入死路。没有萧策,她和崔青争同样是什么也没有了。她相信以崔青争的精明,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她也相信,崔青争还没有伟大到为她那父亲崔夷简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地步。
“你想亲自入京?”
秦末脸上的万息变化,落入农怀的眼中,农怀不由惊问。
“是。”
“这种时候,你更该沉得住气才是,怎能以身犯险?若你也出了事,昭阳怎么办?漠北怎么办?”看着她脸上坚定的神情,农怀急道。
“我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在这里再等下去,阿策他若是京中真的出了事,我和昭阳一样是死路一条。”
“你若信我,便由我代你入京如何?崔夷简和燕王如今还以为我在他们手上,绝对不会想到真正的我已经入京,而你坐镇幽州,也可让他们放松警惕。如此,就算王爷真的被他们控制了,我们还有机会,可你若去了京都,便是羊入虎口,只怕一分胜算也没有。”
秦末沉默下来。
农怀说的没有错。他去也确实比她要方便。
“好,阿怀,我便把我和王爷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还有京中所有的暗卫,以及与我们的联系方式,我都会让烟雨全部交给你。谢谢的话,阿末便不讲了。”
“你信我,比什么感谢的话都重要。”农怀故作轻松道。
与京中的联系,一向都是由烟雨打点,她比秦末更清楚。秦末便叫了烟雨进来,烟雨把事情和农怀一一交割清楚,也是三更天。
“烟雨,帮我送送阿怀。”
这是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这种时候,烟雨也无需矜持,两人悄然出了屋。烟雨一直把农怀送到府外一处僻静的巷子,两人方停下脚步。
农怀反身握了握烟雨的手,又把她拥进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等我回来,我便娶你,从此再不让你担扰,也再不与你分离,好不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节 分离
烟雨伸手揽住农怀的腰,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还有只有他才有的那种阳光的味道。
惟愿时间能永停在这一刻,可这不过是奢望罢了。
默了半响,方放开农怀。
满天繁星,展颜一笑,却有昙花初放,灼亮人眼。
“好呀,烟雨等你。”
清甜如泉水般的声音,农怀的心瞬间便软的象被丝绸包裹着。复又把她拥进怀中,叹息道:“等我,保重。”
放开烟雨,农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重生夜幕之中。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到,耳中惟余夜风轻忽的声音,烟雨才收回怅然的目光,悄然潜入府中。
“烟雨。”听到烟雨入屋的声音,秦末低低唤了一声。
烟雨轻轻撩了竹帘,进了内室,就见秦末连床帘都未放下,正在等着她。上前在床沿上坐了,低声安慰道:“娘娘,您睡不着吗?”
此时怎能睡得下去?
见秦末轻轻叹息了一声,烟雨便道:“您放心,王爷不会有事。”
她当然希望他不会出事,可到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