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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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价格,两方当下让中人写好房契,去衙中做了报备。约了三日后交房。小七便一声不吭的朝着那老妪行了大礼。
那老妪本就心喜这漂亮娃儿,见他虽不言语,却感激的朝自己行礼,喜的连忙抓了一大把糖果给他:“带回去吃,虽不是好东西,也是婆婆一点心意。”
等告辞出来,小七剥了外面包着的薄纸,放一颗进嘴里,对于曾锦衣玉食的陶予陶小七而言,这枚糖果实在平常,可他竟觉得是他生平所吃的最甜的一枚糖果。
且不说陶家姐弟二人。
京中某处华邸之内,一管事模样的人正恭敬的立在一位长相英俊气宇轩昂的中年华服男子身后回话:“……如今幽州城中的秦王府内,是那崔家的女儿,侧妃祈妃崔青争掌管后院之事,不过秦王素来宠爱祈妃,如今祈妃崔氏虽然掌家,却并不得秦王宠爱,倒是那正王妃秦氏虽这几年与秦王不合,近来却走的极近,当真算是琴瑟和谐。属下调查过,因凉州城那处绝地峡谷中,秦王妃遇刺爱了重伤,众人都怀疑是崔相所为,因为公子陶未对秦王殿下的不追究行凶元首,极是不满。再加上秦王既不追究那日行刺之事,且还为安抚崔相,让崔氏掌管后院之事,终使迎陶未与他离心,辞了将军之职。秦王应该是为了安抚北营众将士,这才不得不对秦氏厚爱,以平北营将士离心。”
那华服男子冷哼了一声,骂道:“当真是蠢货,我还以为他手段如何高超,竟也不过如此……当真是我这几年高看他了。”又问,“陶未如今去了何处?”
那管事不知那句蠢货究竟骂的是谁,崔相?陶未?还是秦王萧策?默了一下回道:“离了北营后,去了凉州,又改道往西而去,只是,离了凉州过了不到三百里,便失了踪迹。”
说到此处,那管事略有些不安,抬头看了一眼华服男子的背影,见他虽不出声,却是身形未动,松了口气,继续道:“您对幽州报上来的那个折子怎么看?”
第四十九章节 布棋
陶未是何人?又岂是他们派出去的那几个所谓高手便能跟踪得了的?华服男子本就料得,自然无所谓,听管事问了这话,这才回头道:“你怎么看?”
那管事斟酌了一番,才答道:“秦王想立政绩,如今他有幽云数州为藩王地,虽属朝庭管辖,但大多政事可以自主,正是建立政绩的好时机,圣上的赐封之举……属下以为,秦王此举,实属异想天开,本朝开国之初,圣祖皇帝也曾尝试过榷场之事,当时整个大萧国的几位重臣全部参与此事都能成功,秦王手中并无这方面的人才,只怕他在此事上也难成气候……”
华服男子听到此处摇了摇头。那管事便未再说下去。
此时的情况与那时并不一样,当初大萧刚刚立国,虽武力强盛,令周围几国极是忌惮,可本国内经过多年战争洗劫,亦是满目昌痍,开办榷场,与领国贸易,并不是好时候。且当初边疆时有摩擦,正是多事之秋,不仅是大萧本国,其它几国亦是相互揣忌,谁都不敢妄动,虽各国私下商贸往来,亦是常事,然由朝庭主办,却是前所未有,并无旧例可寻,因此各项条例,都有漏洞,又怎可能成功开办下去?
何时况当初因建国不久,正是各个势力争权白日化的时候,不说其它各部,紧户部本身,亦是几年内,便换了几任尚书,至于侍郎更是调换频繁,不下十位。这种情况下,下属的各都转运司和市令司又怎可能不受影响?
货物的流管和贸易的管理上出现问题,试问处在这两者下端的榷场又怎可能顺利办成?
可现如今……
萧策这个打小便不显眼的皇子,至去了北漠,倒是让他另眼相看了。榷场之开办,并不紧是对国库充盈有着绝对重要的意义,亦是与各邻国相互了解,相互沟通的一个重要渠道,如果真的顺利办成,那么萧策日后的帝位之争,不管是显亲王萧政,还是赵王萧战,都无法再与其抗衡。
那管事见他沉默着,想了想,便道:“您觉得此事是否可为?如若圣上准了,只怕对我们不利。属下觉得,这事,还需给他搅黄了。”
“不,虽不能让这事太过顺遂,但也不能阻,需知,此事若真能成,萧策他若真能把榷场办好,于我们亦有大利。何况如今我们在暗处,本就打的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的牌,榷场于我,利大于弊。我们如今正是需要银两的时候。果真榷场能成……你吩咐下去,让人给那几位王爷皇子,还有各宫的势力都透透风,且让他们动去。再看看圣上的态度,等阻力太大的时候,为萧策扫扫路。还有,给户部的那几位,也提个醒。再有,到时设立市令司时,按排几个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管事刚一转身,华服男子便叫住了他:“等等……”
那管事转回身,却不见他说话,等了片刻,只听到了一声叹息,朝他摆了摆手:“你去吧。”
原本便阴霾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黯然之色。
那管事自是知道所为何事,只是那事如今全无头绪,又只能暗中进行,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得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凤仪宫中,当值宫女皆守在殿外,殿中正厅中,只有琴心伴在萧后之侧。
萧后季雨帘正摆着棋谱,显得极是悠闲的问身侧的琴心:“听说秦王意欲在幽州开办榷场,近几日满朝文武包括皇亲贵戚们暗中都在议这事儿?”
琴心回道:“奴婢也听说了。”
“都怎么说?”
琴心觉得这话不太好回,但皇后问了,却也不能不答,便笑道:“各部都有说法。”
“左相是个什么意见?”
“听说左相大人一直没有表态。”
皇后“哦”了一声,“这事,只怕皇亲贵胄们倒是有兴趣呢。”
琴心回道:“圣上不让皇亲干政,如今也只有燕王爷在朝中撑着实权,其它皇亲们,自是希望国关能开,从中谋些利益了。只是,娘娘,秦王殿下……”
皇后似考了极久,执在手中的棋子方落了下去,便朝着琴心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听说最近圣上极忙,你去让人熬些补品,晚上你亲自给圣上送去。对了,圣上近来似是宠幸新进的王昭仪的次数多些吧。”
琴心抬眼看了一眼皇后,见她虽说着话,眼却盯在棋盘之上,眉峰微皱,似在深思如何落子,端的平静,便小心回道:“是,这月倒临幸了有四次了。”
“听说王昭仪近来身子有些不妥?”
“是,这几日看着气色倒确是有些不好,每日晨省,连说话都有些免强。”
皇后默了一下,倒是莞尔一笑:“王昭仪倒是个不错的,听说前些日子吏部升了王昭的长兄为户部侍郎,他倒是以病为由,给辞了。对了,开春时,南陈国进贡的珍珠看着不错,本宫记得圣上当时是赏了风仪宫一些的,你去寻一盒给王昭仪送去吧,另外寻株老参一并送去。让她好好养身体。如今后宫中数她最得圣上欢心,养好身子,为圣上添个子嗣才好,咱们后宫,也多年未曾新添皇子皇女了。”
琴心道:“是,等服侍娘娘用了晚膳,便去落霞宫走一趟。”
皇后点了点头:“过几日命妇们也该入宫省见了吧?”
“是,后日便到日子了。”
皇后嗯了一声:“左相的似是添了长孙,你看着到时候赏些什么。让余内侍亲送过去。”
琴心闻言,不免道:“娘娘……”
余内侍是凤仪宫的内侍总监,平日出宫打赏的事儿,决不会让他亲送。而刚才又提到王昭仪,那王昭仪的兄长王泰,如今正任北三路转运司转运使之职,皇后让她前去打赏,且说了那番添加子嗣开枝散叶的话。无论是安抚左相,表明姿态,还是给王昭仪在后宫长脸,这两件事,必是与秦王欲要上书设立市令司,于幽州藩王封地境内开办榷场的事情有关。
皇后淡淡一笑:“你只管去办便是。”
萧策表面上把办榷场的事情捂的严实,实在暗中早就放出了风声,皇后想着便露出了笑容,这孩子,于谋略,是越来越精了。
她暗中放出风声,却偏偏未着人来通知她一声,自有他的深意。她这个做娘的,又怎能不帮他一把?
一琴心应了声是。
皇后便又把目光放在了棋盘之上,琴心料她已无事吩咐,便一连为皇后打着扇子,一边道:“今日午后,太气竟是这般炎日,娘娘,奴婢去吩咐让送点解暑的羹汤来。”
皇后点了点头,琴心般屈膝退了出去。
窗外鸟叫虫鸣,皇后大概是坐了累了,吖了口茶,正要收了棋盘上的棋子,就听外面内侍唱报:“圣上驾到。”
皇后置榻上站了起来,正要迎出去,就见萧帝大踏步的入了屋,脸上还带着笑意。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微微曲膝行了礼,萧皇已执了她的手:“皇后不必多礼。”
说着,携着皇后至榻上落了坐。
“圣上可是遇着什么高兴的事情了?也说来与臣妾听听?让臣妾也为圣上高兴高兴。”
皇后见他高兴,又露出极少见的亲昵之态,便也从善如流,笑着玩笑道。
心下却在寻思,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高兴成这样。这笑容,倒是少见的紧。
她与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所见也不过数次而已。
谁知萧帝并不答她,倒似卖着关子,只大笑道:“快让琴心给朕上些好茶来。”
“看圣上说的,”皇后笑嗔道,“难道臣妾每次给圣上上的,都不是好茶不成?”
那边不用吩咐,琴心已亲奉了茶盅上来。又静静退了下去。
萧帝这才笑道:“你知道,朕今天见到了什么?”
皇后遥了遥头,萧帝的样子,看起来也和朝政有关,可后宫不得干政,别说她当真是不知道,便算是知道,也绝不能说。于是一边接过萧帝手中已见底的茶盅,亲手为他续了杯茶,一边笑道:“臣妾整日出风仪殿的时候都少,哪里知道圣上见着什么了,您也别卖关子了,倒叫臣妾好奇的紧,不如告诉臣妾,让臣妾也高兴一翻?”
萧帝摇了摇头,又笑又是感叹一般:“我收到了上官师父的一封信。”
皇后不免一怔。
萧帝口中的上官师父,当然不会是上官青云,而是上官青云之父,上官衍!
上官衍早在萧世允称帝前便已隐退,再未曾显过踪迹,便是当初萧世允登位,称他为帝师,上官衍都杳无音信,未露一面,怎会在几十年之后突然出现?又是这个时候?
“你也没有想到对不对?雨帘,你还记得当年上官师父的样子吗?说起来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过的可好。信中也不曾提。朕倒是真想念他呢,可师父信虽到,人却到底还是不肯见朕啊。”
言语间又是感概,又是高兴,又带着遗憾,竟还直呼了皇后的闺名。也是几十年未有的事了。
他这声“雨帘”两字一唤,倒让皇后生了些愁怅的感觉,那些前尘旧事,不期然浮上心头,只是现在也不是愁怅的时候,忙顺着萧帝的话道:“上官帝师本就是闲云野鹤,归隐之人,已是几十年不问世事,如今能给圣上写来书信,怕也是心中对圣上您挂念的紧。圣上又叹息什么?自该高兴才是。兴知这信是托谁送给圣上的?送信之人可知道帝师如今隐居何处?虽不便相见,帝师他老人家既送书信来,心中,总是想着圣上的。可私下托人,大概也是不愿圣上为着挂念他老人家,而兴师动众,反违了他老人家的本意了,依臣妾说,若是知道他老人家歇在何处,不如悄悄派人送些贵理难得的药材,并些古籍珍本,聊表心意,帝师他老人家必定高兴。”
“这信,是托吏部的龚侍郎送来的。”
龚天重?
皇后心中一怔,却很好的掩了过去。
第五十章节 帝师
“帝师怎会与龚天重认识并托了他给圣上送信?”
萧世允身边的当年旧人中,如今只有萧后季雨帘与上官衍见过数次,这封信勾起他心中极多往事,大概是老了,心中便有一处柔软,只是有些话,他憋在心中多年,却无人可述。
秦治身死沙场,上官青云亦是闲云野鹤,当年他那般挽留,都不曾肯留下,一去便再未曾回来过。与他,便如老死不相往来般。而古玉,亦早在多年前便逝了,便是还活着,他一介帝王之尊,又如何与一位一品命夫相见叙旧,把酒桑麻?
惟有季雨帘……
当年先后班明婕逝后,他便不顾贤妃娘家在朝中的势力与满朝立贤妃为后的呼声,立了贵妃季雨帘为后,未尝没有对往事的怀念与补偿之意。
萧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一株盛开的栀子花树出了神。默了半响,才道:“帝师他老人家当年与龚天重的叔祖乃是忘年至交,彼此引为平生知已,便是朕少时,随他老人家至金陵游历,也曾与金陵见过龚侍朗叔祖几次的。虽龚侍郎的叔祖多年前便已仙逝,然帝师让龚天重送一封信,便不奇怪了,何况朕如今对龚侍郎极是倚重,时常招入宫中议事,也惟有他,能不走上书渠道,而私下交给朕这样一封书信了。”说着话峰一转,看着萧后道,“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