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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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予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拓拨宏,见他长的英气勃勃,人又沉稳,眼含善意,眉头微锁,显的也是担心他姐姐,心中原本的恼怒便淡了三份。
“你会医术?”
“不敢说精专,也略懂些。”
这年代学武之人,多少都略懂些医理。拓拨宏见陶予意动,忙答道。也不知为何,眼前的孩童,虽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可他却丝毫没有轻慢之心,倒当他大人一般。
陶予纠结了一下,可到底担心姐姐的心情胜过那劳什么子的男女之妨,便道:“如此便请这位大哥帮我姐姐搭下脉吧。”
语气已多了些客气。
拓拨宏微含了一下首,随着陶予入了内室,便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陶予从薄毡中拉出陶月棠的手,轻轻放在床沿上。
拓拨宏轻轻搭着脉。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且看了陶予一眼。
陶予心中一突,难道姐姐的身体有什么不好?
“到底怎样?”脸上已隐隐有了怒意。
拓拨宏想起他在院外时那句狠厉决然“若我姐姐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全部拿命来赔”的话,苦笑了一下,低声道:“令姐没事……”
“没事为何还没有醒来?”
拓拨宏只好道:“小兄弟不要急,令姐确实没事,她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是,确实是睡着了。”拓拨宏说着,把陶月棠的手,小心翼翼的放进薄毡之中,走出内室。陶予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均匀的陶月棠一眼,心上压着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想着一路以来,姐姐所受的苦,也不免心酸难耐,轻手轻脚的跟着拓拨宏出了内室。
拓拨宏便问:“令姐这些日子是否极是劳累未曾好好休息?”
陶予知道这大概还是客气的说话,便点了点头。
拓拨宏想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纤弱苍白的女子,也不免怜惜,便认真道:“在下想,令姐大概后半夜便会醒来,小兄弟还是熬些粥汤的好,最好是用鸡肉或者是骨头做汤。”
陶予忙答道:“好,我这就去。”
拓拨宏见他出了屋,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陶予不在,他若待在这里,隔间就躺着一个姑娘,到底不方便,可若就此走了,一是有违他做人的原则,二是也不大放心,正要跟着陶予出去,却见陶予已转了回来,极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对拓拨宏道:“还没请教兄台的大名呢。”
拓拨宏见他难得露出些孩童之态,说的话,却象个大人一般正经,忙笑道:“在下复姓拓拨,单名一个宏字。乃是北羌人士,此次来幽州城,乃是为秦王府押送马匹。因赶路,才会从这条僻静的街道走,实没想会惊了令姐。”
“拓拨大哥是去秦王府送马?”陶予道,“那么你可认识那么秦王妃?”
第六十一章节 出手
陶予问完就有些后悔,虽然拓拨宏看起来气宇轩昂,英伟不凡,可他不过是个北羌人,又是押送马匹的,怎么可能会认识秦王妃那样的人?
谁知拓拨宏一愣过后,便朗声笑道:“还算熟悉,怎么?小兄弟也认识秦王妃?”
陶予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突然想起折身回来的事,极可爱的摸了摸头,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拓拨大哥,你可会熬粥?而且厨房里也没有鸡肉和骨头类的东西,怎么办?”
拓拨宏一直到现在才看到符合他年龄的极孩童稚气的一面,倒是有些好笑,便道:“我也不太会,不过以前也熬过,要不这样吧,你在家中守着令姐,我去外面买些食材回来,反正我们两也没吃呢。”
陶予本想自己去,哪有让客人去买东西的道理,他倒没有意识到,刚才还是心中的仇人的人,不知不觉中,已变成了他的客人。可,让一个陌生男子陪着熟睡中的姐姐,到底不放心,只好依了拓拨宏。
“拓拨大哥请等一等。”陶予叫拓拨宏,转身进了陶月棠的房间,从中拿了些碎银出来:“拓拨大家,这是银两,应该够您买东西的了。”
说着,便要往拓拨宏的手上塞。
拓拨宏这半天时间,也发现了这姐弟二人,虽穿着整洁干净,陶予也不过七八岁的光景,然谈吐举此,却都是大家风范,让人无法小瞧,可到底也能看出这姐弟二人并不富裕,且观陶予的样子和口音,也并不是北方人,弱姐幼弟,家中再无他人,对姐弟二人的处境,倒是能猜到个大概。
“是我致使令姐受了伤,又晕迷不醒,原就该赔偿你姐弟二人才对,小兄弟虽不怪罪,可请小兄弟一顿饭食,为令姐买些寻常的食材,若还收小兄弟的钱银,那我拓拨宏成什么人了?这些银子,小兄弟还是收回吧。”
陶予犹豫了一下,便收回了手中的银子,笑道:“拓拨大哥万不要如此说,就冲大哥能留下来照顾我们到现在,陶予也当感激了。”
事实也是如此,他不过一个小小幼童,而拓拨宏一行却个个都是英武的大汉,若果真不管他与姐姐,他又有什么办法?
拓拨宏这一去,却是足足一个时辰。陶予大半日没有吃东西了,正饿的前心贴后背,等了这么久,都怀疑拓拨宏不会再来了,哪有买个东西,便等这么久的?
因此一听到敲门的声音,陶予一下子从陶月棠的床前跳了起来,飞一般跑去开了院门,就见拓拨宏的脸上挂着笑,在幽暗的星光下,显得尤其亲切温和,陶予失口道:“拓拨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
意识到自己失言,陶予忙住了口,拓拨宏知他想说什么,也只是笑了笑,对身后跟着的人道:“把东西都送进去吧。”
就见他身后两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手中都端着两个大大的托盘。而拓拨宏的手上,也拎着个大布袋子。
陶予大概是饿的狠了,刚才没有注意,此时却只觉得一阵阵食物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咽了咽口水,想装着没看到,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响了几下。
拓拨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知道陶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便扭过头去,只装着没听到,携了他的手,领着那两个店小二入了正屋。
陶予从小到大,除了姐姐陶月棠,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亲近过,从前他在陶家,是少主人,下人们对他恭敬惧怕,他房的兄弟姐妹们对他敬儿远之,便是随身的小厮丫鬟,也不敢与他亲近,此时手被拓拨握着,陶予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极不自在,可又不想争脱,小心翼翼的跟着拓拨宏的步子,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温暖窃喜。因拓拨宏迈的步子较大,几乎是跟着跑了。
拓拨宏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囧态,嘴角又不自扬的上翘,他从来没有与孩童打交道的经验,他这一生里最亲近的人,除了红果儿,便是野利阿达,虽亲如兄弟,但也从来都是淡淡的。此时一只小手握在手中,连心都跟着觉得软和起来。
他便故意放缓了速度,陶予的步子这才迈的稳了些。
二位店小二把东西在厅中的案几上一一摆好,便给拓拨宏施了辞礼:“拓拨大爷,东西置放好了,明儿小人们再来收,大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小的们说,明儿一准儿给您备齐了。”
拓拨宏点了点头,道:“代我回去向你们掌柜的道声谢。”
“大爷太客气了。”
等两位店小二离了院,拓拨宏关好院门,对傻站在那里,看着一桌子丰盛饭食精致菜肴的陶予笑道:“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吃些吧。那边瓦罐中装着的,是我在酒肆中特地让熬的鸡丝粥,等你姐姐醒了,给她热一下便是了。”
说着,反客为主,把陶予按在了桌前的坐椅上。
陶予此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大半年以来,他虽小小所纪,若是别人,只怕还在父母怀中撒娇呢,可他却随着姐姐,飘零流落,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大萧国,其间人情冷暖,又岂是能与外人道的?
“拓拨大哥……”
拓拨宏见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异样,便抚了抚陶予的肩,笑道:“快尝尝,得意楼出的菜,别说在幽州,便是整个漠北,都极有名的。”
陶予也不多话,同拓拨坐下,两人默默用了晚膳。
拓拨宏有心想告辞,但只留他一个幼童照顾病人,又不放心。可留下来,毕竟人家弱姐幼弟,若是那昏睡中的姑娘,是个极重规举的,只怕醒后会怪他不懂避嫌,从而坏了人家姐弟的名声。
正纠结为难。却不想陶予入下碗,抬头对拓拨宏道:“拓拨大哥,你可会生火?”
“这个,自然是会的。”
“那拓拨大哥教我可好?平常都是姐姐在做这些事,我……”
“好,我教你。”
陶予欢喜的上前拉住了拓拨宏的手,十分亲热道:“人都说君子远庖厨,拓拨大哥不在意就好,走,我们这就去厨房里,等一会儿我烧了水,大哥洗一下,先就将就睡在我屋里吧,夜里我守着姐姐,反正也不用睡。”
拓拨宏本来还纠结着是走还是留,听了陶予的话,心中一暖,笑道:“好,这就去,不过我晚上也不睡,就在外面厅里,和小兄弟一起守着令姐吧。”
陶予笑道:“大哥叫我小七就行,或者和我姐姐样,叫我小七弟也可以。”
“好。七弟。”
小七便极孩子气的笑了。这一笑,拓拨宏越发觉得这孩子美的惊人,不免打趣:“七弟,若不是你穿着男孩的衫服,哥哥真以为你是女孩子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陶予必定大怒,他从前可没被人背后少嘀咕他象个丫头,为此亦没少生过气,打过架,可从拓拨宏的嘴里说出来,他却只是笑道:“哥哥也觉得我长的象女子?我从前最恨人说我长的象个小姐似的啦。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以前在家中打架时,我那些叔伯兄弟们,没有一个打得过我的……”
提到叔伯兄弟,原本兴高采烈的陶予默了下来。
拓拨宏想他提到叔伯兄弟,想来也曾在一个大家庭里生活过,如今却只有姐弟二人,虽有一处院子,可看着却并不富裕,与他们的气质谈吐都极不合,这姐弟二人,若他没有猜错,必定是也生于尊享过荣华的人家,这一想,倒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意。
便一边打火折,往窝堂中填着材枝,一边对在边上低了头的陶予笑道:“小七弟打架很厉害?大哥小时候打架也很厉害的,如今更是厉害。小七弟要不是信,一会儿我们烧好热水,大哥耍几套拳脚给你看看?”
陶予听得这话,惊喜的抬头,睁大了眼,高兴道:“大哥会武艺?还很厉害?那小七可以拜你为师吗?”
“你想学武?”拓拨宏一边看着堂中慢慢升起的火苗,一边问。
“嗯,拓拨大哥,我很想学。”
拓拨宏看了他一眼,笑道:“可是习武艺是件很苦的事情。”
“我不怕,”陶予郑重道,还有什么苦,能比他这大半年来所经历的更苦的?“拓拨大哥我以前学过武的,从三岁月起,家中便帮我请了教学的拳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我的拳师说过,我的底子打的很好,根骨也适合学武,不信大哥可以试试。拓拨大哥,你就收了我吧。”
拓拨宏看着他满是稚气的脸上,露出比大人更为郑重沉静的神色,知他大概是真想学武,只是……
沉呤了一下,拓拨宏才道:“那也总得等你姐姐醒了,问她一声才是。而且我远在草原的北羌部,离幽州城有一百多里,并不能常时住在幽州城中,想你也不愿与你姐姐分离,这倒是难了,再说,我的武术套路,与大萧的武人并不同,教你也不合适,这事,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陶予便显得极是失望纠结,拓拨大哥的话也有道理,他确实不能与姐姐分开。至于拓拨宏教他合不合适的问题,倒不必去想,大不了,他从新开始便是,反正他如今不过七岁余,还来得及。
拓拨宏烧好了水,给陶予舀好一盆,兑好凉水,试了一下温度,便问:“你在哪里洗浴?我帮你把水端过去。让你洗好了,我再洗吧。”
“还是大哥先洗吧。”
拓拨宏也觉得赶了一天的路,身上极不舒服,也就不再坚持,让陶予领着,去了他房间的内室中,好好洗了一翻,因这里实在没有他换洗的衣服,他帮陶予打好洗浴的水,索性只套了外袍,把中衣洗了晾上。又收拾了碗筷,陶予也就出来了。
陶予站在他背后看着他晾衣服,其中还有他的几件小衣衫,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拓拨大哥,你是客,怎好让你洗衣服的。”
拓拨宏突然一个转身,抬起腿便以及为凌厉之势,往陶予磺扫过去。
第六十二章节 突袭
陶予大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着亲切可信的拓拨宏,会突然之间向他发难。
完全下意识的,陶予侧身一让,隐隐避过拓拨宏的腿,情急之下,失声叫道:“拓拨大哥……”
拓拨宏哪里容他说话,还未等他站稳,又是旋身一跃,挥出左拳,直捣陶予的面门。
陶予避让不过,便以身小为利,就势往地上一躺,拓拨宏的拳头,贴着他的面颊着滑过。他就地打了个滚,又一个漂亮利落的鲤鱼翻身,从地上跃起,远远的离了拓拨宏的身边。
“拓拨大哥,你为什么要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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