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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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妃便道了谢,辞了出去。
秦末这才商量着把夏雨派去陶未身边的事情。
萧策便道:“只怕阿未不会同意。现说夏雨的身手哪里极得上阿未?她的性格又不象烟雨,去了倒是给阿未添麻烦了。你若担心他身边无人照顾,不如我让人在那边为他按排几个贴身的侍女,你觉得如何?”
秦末摇头道:“阿策,有一件事情你也许不知,烟雨和夏雨都是上官叔父亲手调教几年的人,若说身手,不仅是我,便是大哥,也未必是烟雨和夏雨的对手。她姐妹二人,并非是我的侍女那样简单……夏雨虽说沉稳不及烟雨,可那丫头只是性格跳脱些,并非没有脑子的人,再说从前在大事上,也丝毫没有出过错,我信她。”
见萧策沉默不语,秦末只好继续道:“烟雨和夏雨的事情,并非我刻意要瞒你……”
萧策闻言,上前执了她的手,烟雨和夏雨,他又如何看不出这两个丫鬟不简单,所以秦末按排小七跟着烟雨学艺,他并没有表示反对,但今日听说竟然连陶未和秦末的身手,都及不上那两个丫头,他不是不震惊的。
这,应该是秦末最重要的牌了,如今竟然就这样毫不忌讳的告诉自己……
“不,末儿,我想的并不是这个,她们两武艺精深,我不是不知道,不存在什么隐瞒的事情,我只是在担心,烟雨琐事极多,过了新年,如画也要回去打点你的生意,府中便只有烟雨了,我怕到时候她不能完全顾得上你,夏雨又是时刻待在你身边的,若是让她走了,我不放心你。”
秦末心中一暖,可还是笑道:“我在王府中,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出门,烟雨必然会跟着,再说烟雨每日晚间,都是歇在外间,又有你每晚在身边,便是地狱修罗,也耐何我不得,何况就算我现在有了身孕,可我狂妄一句,这满大萧,能在武学上胜了我的人,又有几个?王府外除了有巡兵,亦有暗卫把守,不敢说铜墙铁壁,无人能私自潜入,可至少不可能有多人可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若只有那三二个人,你觉得我不能自保?就算我真的不能,不是还有你和烟雨吗?”
萧策见她难得说了这一大通话,知道若是不应了她,还不知她心中如何纠结呢,便笑道:“行,你想让她去便让她去就是了。”又携了她的手,“我不喜臊热,这院中碳火极少,十分寒凉,我送你回院去。”
是日晚,秦末便叫了夏雨过来,让她收拾行囊去寻陶未。
夏雨听得能出门,又是自己一个人,不免雀跃,一双灵动的美目,已是光华流转,又娇俏又可爱,可转又一想秦末现在的身体,便摇头道:“可是若奴婢现在离开了,谁来保护娘娘?”
烟雨便在一边开口道:“既是娘娘让你去,你去就是了。哪有这么多话?”
夏雨抿了抿嘴,到底没有反驳,要说怕,她怕烟雨更甚秦末。
秦末便接着道:“也不单是让你去寻公子,我还有一事找你去办。”
夏雨眼中的亮光这才重新灼亮:“什么事?”
看着她象是突然寻到了件好玩有趣的事情般,又眸熠熠生辉,说不出的灵动喜人,秦末也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从前在军中时跟在自己身边的姐妹二人,一到有战事,便是这样神采翼翼的样子。
便低声把事情一一交待了:“……这所以选你去办;便是因为你这鬼丫头看着心无城府一派天真单纯,不易让人怀疑;再说你外面认识你的人极少,反倒比公子要行事方便的多,你若成了事,公子那边危险便小很多。。”
“奴婢明白。”
烟雨却有些担心:“娘娘,她这性子,若是坏了事……”
“无妨。”
秦末摇头:“她虽性子活泼好动,却不是不知轻重的。”
夏雨得了这句话,竟比让陶小七吃了暗志更欢喜,但想着秦末说的“不是不知轻重”几个字,生生忍了脸上的笑,正色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差事办好,你且看着就是。”
烟雨暗笑,这死丫头说什么都没有用,惟激将一法,甚是能治得她。
便装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没再提反对的话。
夏雨一走,连陶予都有些无趣起来,每日不过是趁着练武读书的空闲,过来陪着秦末说会儿话,想着法子逗她开怀。只是夏雨不在,他练武时没有了打击他的人,倒少了多少信心,不过陶舅舅教他的那套武功,却是越练越熟了,有心想找人比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却想着陶未不许他让人知道他学了这套功法的事情,只好忍了下来。
时光茬冉,转眼之间,已到了三月,漠北虽寒,却已是冰雪消融。而远远的江南,杨柳抽芽,春光水暖。正是寒食前踏春的好时节。
第一百四十九章节 归来
安幸生晾了洗净的衣服,一抬头,远处便是连绵不绝的青黛山峰。清晨的金色光线,斜斜的从东方的天边洒落在一地的鹅绿之上,象是整个天地,都被渡上了明亮暖人的金光。
竹篱笆院墙下,沿墙种着的菊花和艾草等植物都发了芽,碧的生机勃勃,让人看了,不由便满心里溢出喜悦来。
从前,她还是燕王府中最受宠的郡主时,似乎从来没有想象过,世间原来有这样怡人的美景,和,这样怡然自得的平静和宁馨。
有些从前,忘不了,可却可以被埋下。
她是安幸生,一个平凡的农家女,不再是那个锦衣玉食,任性妄为的萧君玉,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轻轻舒了口气,嘴角和眉眼,都含着轻浅的笑,就象那一处蓬勃的初春新绿。
“幸生,我回来了。”
安幸生一转头,瞬间那轻浅的笑,便如灼然绽放的五月夏花,让这本就明媚的春色,徒然就更亮了几分。
陶未站在竹篱笆的院墙门口,正推开柴门,一袭白衣,满是风尘,只是眉眼灼亮,挂着她熟悉的笑。脸色已不复离开时的苍白。
便觉得心中一酸,垂下头,按下眼中的涩意,复又抬起,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道:“噢,你来了?”
语气疏离冷淡。
陶未挑了挑眉,牵了马,入了院。指着马背上满满两大布袋东西:“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安幸生怒不可遏,跺了跺嘴,到底憋不住,气道:“我难道就是盼着你给我带东西不成?”
一句说完,想想这话不对,岂不是说她一直盼他回来,岂盼的是他的人,而非带的这些礼物?
一时脸红若朝霞。
陶未脸上的笑便更深了些,安幸生低了头,却未发现那浅笑如旧的脸上,一双眸子,却含着说不出的歉疚。
见她转身,底下头取了木盆,冲进屋里。陶未把马扣在院门外的一株老桑树上,取了布袋入了屋。
幸生不是别扭的性子,尽管从前她调皮任性,可她是落落大方的。
陶未知道她羞不了几时,果然,他这边才一放下布袋,幸生已经转了头,到底忍不住好奇他究竟带了什么,伸了头蹭过来看。
陶未把东西一一取出,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都是些可爱的玩物,有泥塑的成套十八罗汉,有东越传过来的套装玩偶,有精致美丽的妆盒,有一些说不上质料的成串的珠子。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买这样的东西?
把自己当小孩子不成?
心中又喜又怒,明明是噘着嘴,可满眼里都是欢喜的笑意。宜娇宜嗔。
陶未心中蓦然间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愫。
撇过眼,无意识的摆弄着放了一桌的玩意儿,问道:“喜欢吗?”
一出口,便被自己语气中所含的浓的化不开的宠溺给吓了一跳。
他想起那整整两个月的时光。
因着中毒,他自己封了穴位,她每天睡前抓着他的手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中,只是他睁不开眼,也无法回应。
从开始对自己伤情的忍耐,慢慢变成对她声音的依赖,有时候甚至希望也许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陪着这个明明伤心至极,却依旧明亮灿烂的过着日子的女孩这般过一生,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希望醒过来。
生命之中,第一次对一样东西生出贪恋来。
可又有他的责任。明知不能,而心生渴望。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纠结更叫人愁怅。
他至今都能清楚的记得她看到她醒来时,眼中遽然间迸出的光华。还有她喜极而泣的眼泪和笑。
那个时候,他的心软的象是两个月未曾动弹的身体。
想举起手,帮她擦了脸上挂着的如倾泪珠,也想揉揉她的头,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抬了抬手,终究无力。还是她突然间一跃而已:“陶未,你一定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熬粥。你等一会儿,我马上过来,很快。”
然后约有半个时辰,她一直在厨房和卧室间穿梭来回,一会儿担心着粥有没有熬好,一会儿过来看看他有没有继续昏迷过去。
那份欢喜欣悦,有如林间的百灵鸟儿。
他虚弱的安慰她:“放心,我没事,既然醒了,就不会再昏睡过去的。”
她便配合的点头:“当然,你是谁呀,你是我们大萧国的威远大将军。”
他想叫她一声“君玉”,却又想起她在他昏睡中说的那些话,她说萧君玉已经死了,她叫安幸生。
一直等他喝了粥,她才满足惬意的长舒了口气。对着他笑道:“喂,你以后叫我安幸生。还有,这两个月为你抓药可花了我不少银子,你以后要还给我,一共三十八两,另外我服侍你的工钱,也得付。”说着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收多少呢?象我这样美丽聪惠的侍女,可不多见,自然是极贵的。等我想好了究竟要收多少,再告诉你。”
“好。”
她便露出极满足的笑来,促狭道:“你说的,要是我让你帮我做一辈子工来还呢?”
“好。幸生。”
因两个月未曾说话,一开口,嗓子是嘶哑的。
他叫她幸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照顾他,为什么要改名叫幸生。让他这样的人来给她做一辈子的工,他也说好。
幸生一时怔住。
有些难过。
那些难过一直被她压在心底,从来不去想。可这一刻,她突然的,便觉得难过。心中又酸又涩。便扭头出了屋。
后来他便一边疗伤一边驱毒,可那毒太过霸道,却是极难驱清。
直到师祖上官衍寻到他,这才帮他清了余毒。
他曾想过,要好好待她,以还她的救命之恩。可到底,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如何她知道自己注定有一日,要成为让她痛恨的人,那么她又会如何?
心中叹息。
可有些路,是无法选择的。
“喂,在想什么?”
安幸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摇头笑了笑:“不给喝杯茶水?”
“噢,”安幸生拍了拍脑袋,跳了起来,“我马上去给你倒,”想了一下,又回头问,“饿不饿?这会儿还才过了尚午,你赶路,一定没有吃东西对不对?我最近的面条煮的极香,刚好后园地里的新出了些小菜,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喝了茶,在她煮面的间隙,他去后院中转了转,帮她做了些农活,便回到院中,她的面条也刚刚煮好。果然是浓香劲绵。
“咦,这是什么汤?够香的。从前也未见你做的东西这么可口。”
安幸生便露出标准得意的笑:“昨天捉了只野鸡,被我熬了汤,整整熬了一夜呢,骨头都化汤里了,可不是香?怎么样?好吃吧?”
当然好吃,他喝的连滴汤都未留下。
安幸生便摇头叹息:“啧啧,大萧久负盛名的风流俊公子哦,谁知竟是这般没有吃相。我得空要把你刚的样子画下来,不定还能卖些银子。”
两人笑闹,却是只字不谈他一走数月,扔下她一个人过了个孤苦怜仃的新年,是去做了什么?
晚安,依旧是幸生睡在床上,地上铺了板,他抱了被褥打了地铺。
黑暗中,陶未道:“幸生,我去办了些重要的事情,所以未能回来陪你过节。还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你要当姑姑了。”
“姑姑?你是说,你见过二哥哥和王嫂了?王嫂有身孕了?”
“嗯。”
才嗯一声,幸生已经跳下床来,盘腿坐到他铺褥上,拉了拉他被角:“陶未,不要睡,你和我说说,嫂嫂有身孕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还有我二哥哥和嫂嫂现在可好?幽州那边,一切都顺利吗?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越问,声音越低。
她从来不主动提起他们。
陶未便伸出头,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一切都好,应该是八九月生吧。他们都挺好的。你不用记挂。”
却只字不提京中和燕王府。
见她默了下来,上弦月的淡淡月华透过木格窗照在地上,能隐隐看到她脸上浅浅的衰伤。陶未怜惜地把被子往外拉了拉:“春寒料峭,又没穿外衫,这样坐着受凉了还要我照顾,我可不想照顾你这个麻烦的鬼丫头,快坐进被子里来。”
幸生红了红脸,因被角打开,有热气袭来,她到底没受住诱惑,迟疑了一下,还是钻进被中。陶未向里挪了挪,就听她嘟嘴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楚楚羞赧,竟有洛神风情。
那异样的感觉,一下子又击中了他的心。
便想起初相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