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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吟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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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故意要给对方难堪,冷笑道:“我乃山庄护从,除了庄主,绝不向任何人跪地认罪!”
“你……”宝芽腾地涨红了脸。
守在窗畔的人传来低低的轻笑,李忱循声抬首,隐约见得花枝间那人乌浓的发,红艳的衣,犹若惊鸿照影,心头竟无端端一颤!
“说的好呢。你……叫什么名字?”她边说边信手拈下窗外的一朵小花,凑近鼻尖,轻颦浅笑。
就像是藏于朦胧深处无比妖娆的妖姬,引诱得人失魂张望,李忱也不知怎么了,呆呆地就答出自己的名字。
那人声音随之传来:“不过一盅燕窝,不喝也罢。宝芽年幼气倔,李护从莫要与她计较。”
李忱听到这里,反而语噎,难以作答。
那人轻然起身:“我这地方许久未有人来,今日李护从到此,可愿听妾身吹箫一曲?”
李忱“啊”了声,只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目光牢牢盯向轩窗,竟觉哪里着了魔一样,心跳得厉害。 
花瓣落,萧声起,幽幽切切,一曲暗香,引得蝴蝶醉卧,便有痴魂入梦。



、香艳

阳春三月,青青的小草在石阶缝隙间冒出翠尖,天边燕归来,花儿艳了颜色,人们从繁复锦缎换成轻薄的料子,那人却似骨子里就是雪做的,屋内烧着暖碳,裹着几层衣裳,手脚依是冰凉,喝下姜汤,就着晌午阳光正暖,才阖目小憩了一阵儿。
梦里依稀有箫音浅笑,罗衫飞舞,轻履踏踏响,惊起花丛蝶,一回眸,他在那厢笑,情深、意浓,化作春风飘絮,十里缠绵。
心口忽然就疼起来,思念一晃,乱了流年,忆非忆,梦非梦,指尖绞紧,泪弹花枕,一痕莹湿,方落将涸。
窗外檐下,燕儿筑着暖巢哝哝地啼叫,颜红挽不知不觉便醒了,睡眼惺忪,隐约见得床畔坐有一人,修逸的身姿,削瘦的轮廓,如尊优美的雕像……意识还恍惚着,她启唇张口,好似喃喃地唤了句什么,其实无话。
“做梦了?”傅意画凉凉的指尖像雪地里的刺,触上她眼睑处残留的一点润渍,带给人一掠而过的颤栗。
颜红挽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惊醒后,连忙坐起身。
“梦见什么?”傅意画眼角上扬,隽雅间便透出一种尖毒刻薄。
颜红挽眸光从他脸上移开,半晌,吐出两个字:“忘了。”
丝丝刺骨般的寒意,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散开。
傅意画也没想着她能说出些什么来,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颜红挽就觉他周身萦绕着狂戾气息,生怕他又变本加厉地蹂躏自己,不自觉往床头蜷去,抿了抿嘴:“我、我身子还没好……”
傅意画冷笑:“这会儿倒肯主动开口了,药不是也用过,身子也补了,哪儿就那么了不得?这几年不习惯也该习惯了,记住自己的本份,凡事还由得了自己?”
颜红挽仿佛被他的话狠狠一戳,掌心捻成深红色。
傅意画松手,靠在椅背上:“自己上来。”
颜红挽知道他对那事有些恶癖,也不大喜欢在床上,掀开被褥走到跟前,神色总有些为难,接着慢慢垮坐在他的两条腿上。
窗扇前早落下绘着花鸟梅兰的竹帘,使得卧室光线陷入朦胧昏暗,沉檀香细细软软地燃着,弥漫成一片旖旎靡迷。
“这才听话。”傅意画揽住她的腰,在耳畔舔弄起来,另一只手探入衣襟揉抚,颜红挽忍不住打个哆嗦,却如蛛网里的猎物,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亵衣好似两半莲片从玉肩滑落,颜红挽本就怕冷,一时更瑟缩着身子,那人的手指四处游回,仿佛抚摸着美丽柔滑的缎匹,有时还用力捏下,霜肌便晕开小小的红痕,怎看着,竟像那白雪中一小瓣一小瓣的梅花。
颜红挽发觉他的呼吸渐渐灼热,下体也起了变化,就有些不安分,傅意画一伸手,把她狠狠往怀里摁去,随之扯开自己袍上腰带,托起她雪白的臀瓣,往下面迎去。
颜红挽顿觉柔薄的部位一阵肿胀似的疼,脸色变成青白,但进行还不到一半,立即攀上他的肩膀,求饶一般不愿再继续。
傅意画这才觉她有了几分婉约可人,往那雪颊上浅浅一亲,倒有些哄劝的意味:“不乱动……我就慢一点。”
颜红挽额角碎汗如珠,咬着一口细白的银牙,被他托着身子慢慢往下放去,当密处融合在一起,小腹传来火燎般涨热欲裂的痛,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傅意画越顶越深,直恨不得穿透了她,身体被完全霸占,颜红挽成为任由摆布的人偶,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晃的,痛楚的感觉便一点点袭上来,脸上血色也褪去无踪。
傅意画却是兴致大起,拿起妆台上的黛笔,一抹一挑,开始替她仔细地描眉,但见色如翠羽,华月初上,只这一对眉毛,便已媚态万千,隐约间的颦蹙之美,更撩得人魂思梦断。
傅意画又打开羊脂玉胭脂盒,指尖上挑了些许红蓝花燕脂,均匀地涂抹在她苍白失色的唇瓣上,恍若秋湖畔濒死凋零的白花,被仙人赐予了一点仙气,整张容颜霎时变得鲜活明艳,绝美非凡。
窗外花蝶弄影,燕儿婉啼,卧室屏间有两个相拥交缠的影子,宛如画中深处,蜂蝶痴狂。
手上细碎的胭脂染上颈项、胸前,为雪白的肌肤绽开一丝艳丽的绯,气息急喘,薄汗香腻,妩媚而孱弱的躯体在身上扭动,傅意画微微眯了下眼,见她唇色嫣香,红欲滴血,眉目痛楚间却透出逼人的美态来,沉沉的眸子里暗涛波涌,狠狠吻上她的唇,舌尖上混合着胭脂的艳香与她的味道,那一点点的媚,直酥到了骨子里。
颜红挽窒息着难以发出声音,又挣脱不得,好似蝴蝶被撕扯掉翅膀,落在地面慢慢地死去。
意识迷乱间,听到那人在耳畔问:“《天悦归宗》最后一式的秘笈,被你藏到哪儿了?”
颜红挽睁开眼,眸色如烟,看着那个冷漠端雅的男人,唇边倏然抹开幽诡的笑,偏生是一种妖媚的挑衅:“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傅意画一震,继而双眸掠过狰狞与怨毒的光绪,好似掐住白鹤的项,托起她的下颌使劲啃咬她的唇,血的气味漫上来,却依旧不曾停,仿佛要把她揉烂了,揉成一团泥,塞进喉咙里,身下愈发剧烈,猛力顶进她的身体,把那纤细的腰枝撞碎,宛如野兽进行着残暴地肆虐。
颜红挽喘息着挣扎着,美丽的眼睑下一片濡湿,摸上去才知是泪,脆弱无声,湮灭烟花……在那人炽戾的拥抱中瘫软下来,化成细细的流沙……
云雨过后,傅意画坐在床边,有条不紊地系着衣襟前的扣结,眼尾余光不经意扫到床头的那支旧玉箫,笑容有些讥诮:“这么个东西,你还留着呢。”
颜红挽本快迷迷糊糊地睡去,听到这句,轻眸微睁,两瓣嫣唇一抿生红,低喃着逸字:“它是我爹,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想到什么,傅意画玉面阴沉,冷冷不发一言,回首,只见得她睫毛细长,若帘似雾,密密压上白皙的眼睑,偶尔间一颤,好似桃花欲碎,竟是说不出的怜人。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即将触碰一刹,却念及对方到底是无心无情之人,脸上便浮现厌恶至极的神色,缩回手,起身离去。
********
月华如练,夜浓千重,晚风掠过池塘,吹落了荷叶上的露珠,溅入水中,波纹涟涟,青蛙“呱”地几叫,夜静谧。 
屏外矮榻,宝芽伏卧于旁,正睡得香甜,隐约间,一缕暗香浮动在空气里,宛如傍暮晚开的花,无声无息地滋长开来。
一道黑影翻上围墙,悄悄落在红颜阁的后院内,走了几步,见那人茕立于桃花树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上前。
“你放心,我来得时候特别留意着,没有被人察觉。”男子的声音格外轻柔,好似怕惊动那背影。若梦美好,若梦易灭。
她转过来,全身裹着织锦黑缎斗篷,容颜藏在兜帽的阴影里:“我教给你的,可有练得仔细?”
男子点点头:“这一个月里,我都按照你传授的口诀反复习练,只是为避人耳目,进度难免缓慢,《天悦归宗》果然名不虚传,短短时日,我的武功比起以前已是进益甚多。”
夜风划过细睫,她好像有点冷,探手紧了紧斗篷,暗夜间,那十指芊芊,白得令人目眩:“《天悦归宗》所记载的武学奇奥绝伦,你若能学到七成,便可属当代一等一的高手,那些江湖普通之辈,绝非能望你项背。”
男子听得心潮澎湃:“好,我一定照你所说,今后认真修习。”半晌,犹犹豫豫地问,“我如果练成,你、你当真愿随我离开?”
她沉默一阵儿,轻问:“你不相信吗?”
“没有……“男子惶然,挠挠头,有些羞赧地讲,“我只是不敢相信,像我这样的人,竟能得你的欢喜。”
“我家落中道,举目无亲,如今活着,还不是贱命一条,那些人口头上说对我好,其实还不是顾着自己那点心思,偏我当了真,以为能逃离苦海。”她边说边用双手环抱住身体,如置身冰天雪地中,簌簌发抖。
回想之前的事,男子才知自己一直想错了她,咬紧牙,又悔又恨,对她更是怜惜难禁,低叹一声:“像你这样的人儿……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尔后手握成拳,提起腰板,意态坚决道,“你放心,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绝不会像他们一样的,只要练好武功,我就马上带你离开这里……你、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日日都在想着你……”
“我知道呢。”迎着月光,她慢慢仰起了头,那时桃花惊梦,夜已沉沦。
男子看得呼吸一紧,竟是痴怔到不能思量,浑身燥热难耐,凑近一步,忍不住就要拥她入怀,可当触及那一双迷离笼雾的眸子,好似盈着秋水三千,那么一凝眸,便觉骨髓里泛起飕飕凉意。他心念回神,暗责自己冲动,忙又退回几步。
“时辰不早,未免被人察觉,你快些回去吧……”她压低兜帽,只露得那如雪肌肤,瑰花一样嫣红的唇瓣,浅淡勾起,若幽兰旖绽,香韵无穷,让人正值回味时,却听裙裾悉娑,芊芊作细步,宛然月的影子,杳于花间。
直至她走得再无痕迹,男子方恢复过来神智,顿觉怅然若失,胸口一片空荡,好似被那人生生夺走了魂魄,思时想,不思时也想,心里头怎么也没个着落。 
他呆站良久,最后才返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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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烙

傅意画在园子里踱行,李贵福则亦步亦趋地紧随于后,嘴里滔滔不绝地汇报着近一个月来山庄银钱支出的情况,当拐过影壁时,那厢一人就迎头撞了上来。 “哎呦!”李贵福吓了一跳,顾不得骂对方鲁莽,赶紧先替傅意画掸了掸略微褶皱的衣摆。傅意画长身而立,面色无波,只当浓眉蹙着一挑,自有一股凛冽睥睨的锐气,冷冷盯着跟前那人。 “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知不知道自己撞的是谁?”李贵福边骂边抬起头,随后张口愣住。傅意画一睨他这表情,心下便有几分明意:“怎么,你认识他?” “呃……”李贵福吞吞吐吐地回答,“他是我的远房侄儿,才来不久,做事总是冒冒失失的,还请庄主莫要怪罪。”得知自己撞的人正是庄主,李忱心里打个激灵,单膝跪地:“属下知错。”傅意画举手拢了拢左袖的玄丝袖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走吧。”李忱来山庄将近一个多月,但因职位普通,至今还不曾见过对方一面,只听人说庄主为人冷漠,性情阴晴不定,便下意识地抬起眼皮,眼前人黑袍华冠,身量分外高挑,姿之优美,直似画纸中剪下来的一般,墨鬓浓眉,隆鼻薄唇,唇瓣是那一点点灰中透粉的颜色,宛如水榭浮荷,冷而艳,玉面精致无俦,只是略微苍白,好像山巅万年不化的积雪,冷漠间更觉寒意彻骨。当触上那对幽深的眸子,一股无形的压抑感逼仄而来,胸口仿佛千金坠心,险些要喘不过气,李忱心头蹭蹭狂跳两下,再想到他与那人的关系,也不知心虚还是怎的,突然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匆忙垂目道了声“是”,本想着赶紧离开,怎料刚一起身,一方淡粉色的香帕不小心从袖里滑落,吓得他脸色微变,生怕对方察觉出什么,偏偏傅意画毫无反应,这才弯身拾捡,低着头,与对方擦肩而过。待他离开,李贵福探头瞧眼廊外的天,阴沉沉的,似乎不久就该下雨了,暗自嘀咕着还不到立夏,这天儿却反复无常上了。********西窗畔,颜红挽手执箫管,朱唇微一启,陡起流水华音,春意暖,忆尚浓,昨日思君昨日容,花残泪干枫飞红,梦里有来客,千诉万诉,旧愁难平,眉心又添一段新愁。窗外新莺呖呖,五六点花瓣随风落在绯红罗袖上,粉粉艳艳绮丽夺目,红颜香衣,美不胜收,偏那人不喜,箫声断止,一拂罗袖,花瓣簌簌流于地下。她意兴阑珊,将玉箫放回案台,蓦觉空气里寒意顿生,冷不防瑟缩下,往后回首,一条人影正伫立阁前,已是良久。 颜红挽有些诧异地睁大眼。傅意画原本面无表情,只当她投来目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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