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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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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炸!
就对方搜捕的情形看来,想是一早便确认他们不会炸死,却仍是投下弹药,先前以为是推延他们赶往大莫的时间,现在想来,原是为了下毒。
炸药飞弹,躲闪尚且不及,何况是毒药埋藏其间。
思及此,他当下便折回原地,然而毒素蔓延极快,头脑一晕,身子一软,当即便不受控制朝下载去。
眼看他便要倒地,下一瞬,腰上一只手横截一拦,拦住下坠去势。
三千便是在此刻醒来。
毋经年感觉着挡在腰间的手,不同于寻常女子般温软。冰冰凉凉,却不软弱娇嫩,如同历经万丈风雨后,犹自绽开的花,他皱了皱眉,轻轻叹道:“醒的真及时。”
说完还笑了笑,如同现在面临的不是死地绝境,而是花间月下。
这一笑似乎费他很大力气,随即毋经年从袖中掏出枚药丸咽下,面上黑气几经变幻犹未散去,而后他闪电般抬手一刺,飞来横刀不留一丝余力的朝他自己左手掌心刺去,瞬间一个血洞鲜血淋漓横陈在眼前,血气与血气交融,上面的和下面的,顿时淋湿一地。
三千目瞪口呆:“别激动!我摸你下腰而已啊!”
“……”
毋经年顿时觉得原本已经很晕的脑子更晕,他简洁道:“我中毒了,头脑昏沉,需要清醒。”
三千笑笑,笑意却忽然僵在唇边,猛一抬头。
中毒?
为何她毫无中毒之后该有的反应。毋经年皱眉,表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然而来不及他们深想,二人同时猛然一惊。
“啊——”
蓦地震撼一声尖利惨叫悍然劈进酒窖,惊电临头而下,撕裂原本就呼啸急急的风雨世间,那惨呼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似要将心肺都吼出方才能相抵这摧心之痛,壮烈竟比方才更甚。
毋经年和三千顷刻相视一瞬,一瞬移开,三千快步走到透气孔,顺着细小孔洞慢慢掏开一个缝隙,毋经年包扎好掌心,刚一抬头,便见三千刚醒还算正常的气色唰的苍白。
随即他疾步走去,面色也变了变。
惨叫声凄厉,哭喊在瞬间冲上云霄,天地似都动容,雷雨唰唰而下,倾盆,再倾城!
人间地狱,地狱人间!
有生以来第一次,三千连身子带心脏都抖了抖。
从头到脚凉透了下来,这感觉很熟悉,便如东周深山海底玄冰环绕两百年,那彻骨冰寒长年不去一般。
雷声掩盖了男人们淫#秽肆#虐的笑声,泥泞土地里,雨水洗刷不去尘灰的肮脏,肮脏至此,昨夜还窝在爷爷膝头笑意纯白的小小女孩,此时满脸惊恐的爬在脏乱泥泞的地上,今晚还笑吟吟叫他们去用饭时的笑脸消失殆尽,壮硕魁梧的几个男人□着下#身趴伏在她身后,她下#身大堆大堆的血融着雨水浸湿大地,淫#笑声不断,一轮下来又是一轮。
他们在做什么,三千很清楚,她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手背青筋暴起的厉害,似要将此刻焚心一幕掐死在掌中。
然而不能!
囡囡满眼惊恐的朝着上方望去,张大嘴巴满是干涸又湿润的血迹,却嚎叫不出此刻任何痛苦,那双片刻前还被握在爷爷手里温暖的小手,正朝着老张头的方向努力伸过去,满眼的求救满眼的绝望!
老张头被几个士兵牢牢抓住,身上已经没一处好皮,四肢皆在勃勃流血,毋经年仔细一看,顿时眯起眼,双眸划过一丝狠戾。
四条断肢!无手无脚的四条断肢!
一旁地上被泥水浸湿的土地里,一双手脚血迹淋漓的被扔在那里,老张头的手脚断口处参差不齐,硬生生被扯了下来。
流了这么多的血,不知这些人用了什么法子,竟没让他死掉,边上的士兵强硬搬起老张头的脸,直直对着囡囡的方向,眼睁睁让他看着血地里的一幕。
这一刻如同炼狱,这一刻就身处炼狱!
老张头暴睁双眼,目眦欲裂,口角一口一口喷血,被硬生生扯去的四肢血迹源源不断流下,他竟似毫无所觉,满眼充血,只知一瞬不瞬盯住孙女那张蹂#躏上鲜血的笑脸,凄厉嚎叫的嘴里一团血肉模糊。
三千浑身一凛,闭上了眼睛——他的舌头,被拔掉了。
利刃般破天劈开惊雷的吼声不似人类,那是绝望至绝境方才发出心底最深痛的惨叫,大雨唰唰淋下。
“嘭——”
巨雷伴随骤雨滚滚而下,似是苍天做哭,老张头老迈褶皱的头颅骤然一仰,竟将年轻力壮的精兵队士兵抵在他脑后的力度一撞,撞开。
那两个士兵愕然看了看自己从未失手过的胳膊,愣了愣,随即猛一回神,迅速将手回伸抵住,却突然僵在半空。
他们又一次愣住,震惊看见老张头双眼蹦出火星般耀目的恨意,他突然停止嚎哭,诡异的安静下来,却见眼底哗啦流下一行血泪。
他一生良善,一生未曾与人结仇,一生未曾抱有分毫怨尤。
而今只因这所谓的善良,让他遭受此生最最无力承受的惨痛代价,只因他一时心软收留的那两人,毁了自己的家,毁了……囡囡。
老张头平生第一次恨人,这恨意惊天,似要冲破九霄,烧毁这鱼肉人世。
绝望人最绝望的一刻,杀万人不眨眼历练数载的犬戎精兵,此刻也被怔住。
怔住的何止他们,三千只觉脑中血气瞬间上涌,眼神阴鸷,提步便朝台阶走去。
然而只一步,她便停住了脚,不动了。
她突然回身,看了看面色虚弱的毋经年,他的眼神此刻与她一样,暗沉的前所未有,他的手指还维持着一个虚发的姿势,指尖处扣着一枚泛着蓝泽的银针,正对通风口,只一运力,便可射出,眨眼功夫,那几个正实施残虐暴行的人渣,就会转眼毙命。
可是他们都停住了。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这一眼包含太多情绪,先前一同历经多少生死大关,却从没有一刻如同此刻般惊心默契。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不能杀!
不能出去!
不能冲动!
就在刚才,电闪雷鸣一瞬,三千突然明白了这些日子一直纠缠在脑子里未理清的疑团,为什么这些人要把他们拦截在关川岭,造成被弃的假象后又在城中大肆搜捕。
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扰乱军心,而是要在关镇造乱!
什么纷乱能比两国交界境地的纷乱更能煽动事态发展?
打着莫越两国共同监城防务士兵名号大肆因搜捕三千毋经年二人杀虐百姓,煽动民众怨怒,老百姓一遭殃,不会管你是谁,怨恨尽数转嫁到这大难的罪魁祸首那在逃的两人身上,他们又都分属大莫,如此一来关镇动乱,越莫两国便乱,此刻管辖不及,两头交涉兵权又再出障碍,窝里斗的欢快,渔翁之利犬戎宸王坐收。
她突然明白,其实叶从一早便知他二人未死,于是折道大越,为的便是免去这等局面,却不想还是被她和毋经年遭遇。
毋经年显然也想通这点,所以才硬生生停下手中杀招。
这传说中的宸王,好心机,好心计。
上方凌#虐声声不断,惨剧仍在继续,下方两心煎熬,良心亦在煎熬。
如若此刻现身,被捉被杀是小事,大莫罪名坐大却绝非儿戏,况且,兵权交涉一事紧紧压在各自身上。
两条人命比起两国人命,前者毫不犹豫被舍去,这个选择,残酷,却现实。
现在,不能死,不可以死。
三千收回向上的去势,扶着酒缸走了回去,却把头固执的扭向外面,眼睛不眨的盯住那血腥肮脏的一幕幕,没有了刚才的凄厉嚎叫,如此沉默却比嚎叫焚心更甚。
她衣袖下的手指,渐渐捏紧。
鼻尖突然荷香浮动,一片淡青色闪过,随即视线便被微凉触感牢牢遮住:“不要看。”身后有人轻轻伸手,替她挡住眼前残酷,“不要看。”
“离老张头手脚被毁过去多久了?”背对着毋经年,半晌,三千轻轻开口,嗓音微哑却平静。
掌中眼睫微微煽动的触感犹在,似是没想到她情绪能平复的这么快,毋经年怔了怔,答道:“将近一刻。”
“那也快了。”
毋经年疑惑,随即了然。
快什么?快死了。四肢尽毁,血流一刻,离死不远。
恨意能使善良人变残忍,老张头历经大变,必会指出他们藏身所在。
如今,只有死人最安全。
帮助他们藏身而被迫害至此的人,被他们在他遭难的当下,平静的计算生死。
三千有一瞬间晕眩,胸腔激越一抨击,身子一软,软在毋经年恰在身后的怀里,一向洁癖到变态的毋经年竟然没有一把推开,而是反手牢牢抱住她。
青白相溶,荷香淡淡氤氲于醇酒中,血腥冲刷入这片凝定深渊,打击在漫然沉潜的波涛里。
片刻相拥,全无旖旎。
此刻最近。
近不过两颗鲜血成渠、罪孽洗练的心。

我需要把良心丢弃

两处烈血倾轧,一处焚心,一处焚身。
血流成河。
短短片刻时间,原本安逸平和的小舍变成魔鬼利刃相向的屠宰场。
炼狱正中,有人努力扬起断肢,血肉模糊的半个胳膊缓缓自挟制下抬起。
他的眼睛,却紧紧只盯住一处。
——血地里的囡囡。
娇嫩如梅花的小脸,如今只剩一摊血肉模糊,被那群壮汉压在身#下,囡囡已经停止挣扎,身子软成一团血肉。
眼里一团微弱的光,眨眼便可熄灭。
那光像是烧灼在心头,瞬间点燃老张头已经扭曲了仇恨的心。
他死死盯住囡囡,似要用这样的目光留下这微弱生命,而另一只手,却缓缓指向一个方向。
酒窖里毋经年眉头皱起,那若是手完全抬起后,位置分明指向他所在。
他眼神几经变幻。
怀中三千紧闭双眼,似是熟睡般安静,一番波谲云涌如黑雾氤氲在他眼底翻覆。
最终,毋经年缓缓捏起一枚银针。
针尖乌光耀耀闪烁。
银针入死穴,看上去,会和流血过多而死没区别。
无声无息杀死一个将死之人,此刻,还是能的。
针尖蓄势待发,光芒微闪。
“噌——”
破空摩擦声轻响,入肉分毫。
老张头应声而倒。
铁器入肉的细微声响在场无人察觉,除了酒窖里武功和敏感度都极高的两人。
三千霍然睁眼,一把拍开毋经年的手。
一眼便看见地上老张头死不瞑目的尸体。
眼睛牢牢盯住酒窖的方向,血红的恨意充斥其中,如要将她灼烧殆尽。
“你干什么!”她扭头怒视毋经年。却见毋经年眼带疑惑。
“不是我。”
毋经年抬起手,右手指尖上,那枚乌光闪烁的银针还保持蓄势待发的姿态,被牢牢握住。
三千脸色大变,毋经年陷入沉思。
老张头的突然猝死显然不是意外。
却不是毋经年所为,他的银针尚未来得及射出,老张头便已死。
那就证明在场除他之外,有一个人替他们杀人灭口。
他们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而那人却知道他们正藏身酒窖中。
敌?友?
不详。
此刻地下气氛诡异,外面士兵见老张头已死,断了断脉,没异样。
队长目光瞟了瞟,挥挥手:“撤。”
铁甲千骑,浩浩荡荡来造势一场血案,又浩浩荡荡走。
大雨瓢泼倾盆,冲刷下一地血雨。
四周已经没有一丝人气。
良久,板盖被推开,两人一前一后出来。
毋经年径直走到老张头面前,想要替他合上眼,却发现那暴睁得眼睛直视酒窖方向,根本合不上。
地上那摊血肉被轻轻抱起,力度放到此生最最柔和,三千小心翼翼的将囡囡搂在怀里,正要摸向她脉门,却见原本奄奄一息的孩子蓦然睁眼。
脆弱如烛的目光在触到三千的那一刹,瞬间刀锋凌冽。
她张大嘴巴拼尽全力似要说些什么。
被这眼神触的冰凉,三千凑过囡囡唇边,仔细辨认口型。”
肩膀却忽然一阵剧痛。
她闷哼一声,抖了抖,没有动。
囡囡的牙齿正死死咬在她肩头,力气大的不像一个小女孩,似要活生生咬下她一块肉,以至于三千肩头顿时鲜血淋漓。
毋经年皱了皱眉,下意识出手阻止,手却停在半空,放下了。
有些深翰广阔的愧疚和疼痛,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一些。
原本便奄奄一息加上这猛一使力,囡囡随即松开嘴软了下去,被三千稳稳接住,囡囡却厌恶般滚开,一滚滚到地面,伤口骤然裂开,鲜血又缓缓溢出。
三千大惊,伸手便要阻止,却见囡囡倔强的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嘎达嘎达难听沙哑的杂音。
大雨泥泞的血地里,三千和毋经年一身上下都是脏的,却没有人去在意这些。
素来沉稳处惊不变权局魍魉里滚打出来的人上人,他们此刻却难掩震惊的呆怔在原地。
看着血泊里的小小女孩用她一生从不能发声的嗓子,伴随滚滚惊雷瓢泼大雨吼出一生最初也是最后的话。
“我恨你!”
囡囡目光里那一点如烛星火似微风般颤了颤。
然后。
熄了。
伸出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一点点收回,紧握成拳。
三千霍然仰首朝天,劈头盖脸的大雨直直浇灌在脸上。
她浑身没有一处不是湿的。
冬日深冷,冷不过左肋下一颗翻覆煎熬的良心。
此刻她便是在烈焰里煎熬,但她没有权利去冲动。
她需要靠冬雨里刺骨的寒凉来冷却,需要让一颗头脑保持绝对冷静。
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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