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磨小说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三千 >

第6章

三千-第6章

小说: 三千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识明月

大莫,皇宫,乾承殿。
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的守在门口,手脚都难免有些抖啊抖。
他们离乾承殿的距离虽不近,听不清殿里在说些什么,可就是这样,也都能感觉到殿内的低气压,纷纷把头又往下面低了几分,巴不得钻到地里头去,把存在感降低到零,谁也不想那么悲催的波及了那天子一怒。
说是怒了那还是有些夸张的,殿内燃着几座雕金暖炉,热烘烘的熏着,冬天里半分感觉不到一点冷。
里面其实也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太过安静,但气压那倒是真的很低很低的。
低到坐在红木凳子上的扶凉一个劲的频频喝茶,要么就观赏字画,低头望着桌面发呆,可就是坚决不抬头。
乾承殿内,正中央的匾额下面,几层台阶上搭设着明黄御案,几摞奏折整齐的摆放好,批阅的与未批阅的分摊两边,剔透的玉瓷碗还盛着半碗参汤,汤已经不冒热气,可见凉了个透,但还是被细细摆放好位置。
刚刚登基为帝的少年天子,着一身比桌案上的锦绣布料颜色更为耀眼的明黄龙袍,不怒自威。
他倨傲深沉的坐在御案后头,以颇为闲适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扶凉,目光淡淡不可测,面色无波澜,却沉凉如地底深海里的寒水,冻的人直发虚。
扶凉老太师觉得很虚,所以他瞅着那半碗参汤,琢磨着回头回府了也叫丫头们去熬上一锅,给他也给好好补补。
活了两百多年的一把老骨头了,还得在这儿看一个小辈的脸色,虽然这个下辈他的确很不一般。
总而言之,他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造了哪门子的孽……
上头的叶从终于动了动,他屈指缓缓叩起桌案,发出一阵阵敲击的响声,规律并富有节奏感,扶凉心里一跳,心道:来了。
果不其然,他马上就听见了叶从冰凉如寒波的声音,自头顶上前方淡淡响起。
“怎么,太师可有思虑周详了?朕方才问太师是否要应下搜捕前任丞相三千一事,现在,想好该怎么妥善回答朕的问话了么?”
叶从的语气很淡,一般人基本听不出什么特别来,可多年政治生涯的扶凉岂是什么一般人,他当即便眉峰一跳,敏感的察觉出,这皇帝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扶凉低低的叹一口气,无奈的抬起头,让自己面对上面那能冷死人的眼神,扯出一个身为臣子该用的笑脸,微笑道:“回皇上的话,老臣年迈,诸多事情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着实难以实现皇上委派的重任。”
叶从叩桌子的手微微一顿,眼光轻飘飘的瞟了扶凉一眼,扶凉立刻一个哆嗦,随手拢了拢狐裘大衣。今年的冬天怎么那么冷呐……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太师所难了。”叶从很好脾气和善的道,语气还是那么冰凉,温和的句子并不能让他的人也温和起来。
扶凉心里却是一紧,他暗自苦笑,哪里有那么容易解决的事情。
果然,叶从紧接着开始又发话了:“不过,太师虽体力不足,脑力却有余,不若就请太师告诉朕,怎样找,才是最为省时省力的法子?太师觉得,意下如何?太师是开朝老臣,亦是道宗之人,想必一定十分通达事理,所以就该知道,一国之相私自离京下落不明,这是何等的大罪?小可涉及不遵朝纲,大可关乎国家机密。虽是对外宣称了丞相病毙身亡,可朕还是需得一个交代,早早找到丞相,确认其也可免去朕之心头大患。”
扶凉眉眼直抽搐,眼睛一颤一颤的,心里其实连连腹诽,你何不直接指责我知情不报之罪,然后审问我三千那王八蛋混小子现在人究竟死到哪里去好了?这姓叶的一个个,真是虚伪啊虚伪,尤其你这家伙为最……
当然,这也只是他在肚子里骂骂就好,面上头,扶凉是绝对不会把这话给说出来的。
扶凉从御赐的凳子上拍拍屁股起身,然后俯身一个长辑,眉眼上尽是沉痛自责。
他十分诚恳的道:“皇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臣不该一时失察前任丞相竟然有离京远去之意,更不该这么多天连个区区线索都没能找到,请皇上降罪于臣。”说着弓起身子又是一个长拜,态度真诚的不得了。
叶从偏了偏头,慢慢的勾起唇角,那明明是笑的弧度,但是表情却分明没有笑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寒。
他从御案后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走到俯身而拜的扶凉面前,低着眼睛,垂眸端详了一会扶凉的表情和动作,似乎倒像是在打量他话中的可信度。
一君一臣,僵持半晌,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叶从稳稳站着不动,扶凉却在心里头大大叫苦,身子有点儿开始发颤,我的老腰诶……
索性叶从总算是很人道的察觉了面前的大臣已是个两百多岁的“老年人”,于是走上前了几步,隔着袖子,伸手虚虚的扶起他。
叶从淡淡的道:“太师何罪之有?不知者不罪,太师既然是全然无知,那么朕也没有任何怪罪之理,既如此,那么太师请回吧,此事便交由朕处理,太师年岁已高,应当多习一些养生之道,其余琐事,就莫要再过问了。”
扶凉一愣,随即念头转了几个圈圈,然后摆足了满脸的释然抬起身,对着叶从拱拱手,微笑:“多谢皇上不怪之恩,那么臣就此先行告退了。”
叶从点点头,又面无表情挥挥手:“去吧。”
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苦笑,扶凉暗自摇摇头,一路挥退众人,独自慢吞吞的晃出了皇宫,直到宫门重新关上,听见那阵闷沉的响声,他才回过神来。
刚才的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的,一直到他退出乾承殿的时候,扶凉其实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今日叶从叫他私下议事的根本目的,那根本不是让他交代出三千的踪迹和下落,叶从一早似乎便知道三千会跑,只是没想到会跑的那么快,那么顺溜,让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叶从的目的是:
——彻底的收权,以及把扶凉从此排开在这件事之外。
叶从的本意,就是得到他的保证,让他足不出帝京,再也无法插手他搜捕三千的事情,之后的一切,就再也不是所谓一个挂着虚职的太师能管得了的了。
扶凉脚下有点发虚,现在的事态已经很有些脱离当初计划中的控制了,他抬头看看天空,几片枯叶随着冬天的风在半空里饶了两三圈,然后被刮走,一路飘向不知是哪里的远方。
“三千啊三千,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殿内,叶从保持双手负在身后的姿势站着,这个姿势这么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漠冰寒,没有一丝破坏这张面容完美度的裂痕存在,相信今后也不会有。
他突然抬起手,做了个召唤的手势,随即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单膝跪在地上,是管家曲靖。
“皇上,卑职失策,先前种在丞相身上的闻踪蛊突然莫名失去效用,故而卑职的人手追到池州便跟丢了。”曲靖低着头,请罪的模样。虽然他实在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从未失手过的跟踪宝物,闽南泉州的秘器闻踪蛊居然会诡异的失效。
叶从倒没什么意外的样子,他自认他是了解三千这个人的,平时看上去虽然一副睡不醒的懒散样子,但关键时刻却没有一次掉过链子,头脑手段鬼精的狠,一个蛊若是就能治住她,倒实在枉费她这三年来天赋谋士的称号了。
“起吧,这失误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旁的勿须管,只消继续查,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但最后带回来的必须是活的,半分不得伤她,懂么?”
曲靖深深俯下身,重重点头:“卑职领旨。”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嗖”的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这便是跟在叶从身边多年的手下,主人吩咐下来的命令,不消理由,也不必过程,只需要完美的去施行便好了,这就是一个机器的本职工作,接到指令后完成,其余一点旁的不用。
金灿灿的大殿里,灯火通明暖意萌生,珠光璀璨的奢华里,有人面无表情的冰冷自语。
“跑到哪儿去了呢?三千——”
####################
“庐州啊……”
“别嚎了,我拜托你有点帝京四大家族之一钱家三少爷的尊贵样子好不好?不就是个庐州么,有什么能值得可喊的?”
马车外头有人忍无可忍的开口大骂不知第几遍,马车里的人听了沉默几秒,转眼扯着嗓门不知悔改的继续嚎:
“有钱啊……”
“你他妈没见过钱是不是,一路上有完没完,自个儿就姓钱,有什么好叫的!”马车外的人终于又一次怒了,狠狠挥着马鞭,对无辜的赶路畜生发泄,张口就对马车里头骂过去,显然也有些忘了目前的处境。
“我觉得我实在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终于不嚎了,车里懒懒散散的声音飘出来,似男似女,听着就直觉那说话的人必定比别人少长了几根骨头,要不怎么能软的一塌糊涂。
那声音又开始无耻的啰嗦:“现在,此刻,目前,当下,姑爷爷我不是跑来庐州看武林大会热闹的闲杂人等一个,而是那钱家未来继承人钱三少爷。至于你么……”她拖长调子,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意思在里头。
“你也不再是天下第一神偷手三只,你就是赶马车伺候钱三少爷我吃喝拉撒的阿手小佣人,知道不?”
手三只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快要死掉,这样不好,不好……
然后他温柔而又良善的对着车里微微笑:“是,少爷。”声音怎么听怎么有些咬牙切齿。
“对嘛,这就乖啦,来,跟着少爷我重复一遍:我是少爷的小厮,我不是神偷手三只——”软趴趴的声音继续张扬猖行于世。
嗷呜!谁他妈来收了她!我他妈从此给那人做牛做马!
手三只心如死灰的祈求老天爷,可惜求了半天依旧没人理睬他,他第一次意识到多少年前偷了庙里的贡品真是人生一大惨痛的错误,否则不至于被这小魔鬼欺压到现在这副德行,也没个大罗神仙能来救救他。
“快呀快呀,一起说嘛。”马车里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一点不知收敛。
手三只破罐子破摔的伸手抹了一把脸上赶车赶出来的满脸汗,如同抹去自己的一脸辛酸泪,面色如奔丧:“我是少爷的小厮,我不是神偷手三只……”
“嘿嘿嘿……阿手真乖……武林大会上,少爷我会好好犒劳犒劳你的。”
手三只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这么些天的相处,他深刻的懂得了沉默是金这个至理名言的力量。呵斥一声停了马车,对着车里头喊了一句:“到了,少爷。”
车外人声鼎沸,可见热闹之极,一柄扇子自内挑开豪华马车的帘子,车里头的人先是探出一个头,是个极年轻的男子,清秀的宜男宜女的长相,并不耀眼,很是普通,浑身懒散没个认真劲儿的,气质混沌不明。
但是皮肤白的刺目,甚至有些病态,众人纷纷打量这位庐州新客,心里各自有了估量,看这位穿着奢华,浑身上下遍体鎏金镶宝石的,闪的人眼睛发花,像是恨不得把一家子的首饰都挂在身上的样子。
——这估计又是哪个外城豪门家族的少爷吧。
这副打扮,再不明眼的人也得明眼,很有默契的让开了道,那年轻男子从马车上没有半点形象的想要蹦下来,结果发现太高,没敢真往下蹦。
一旁小厮打扮的男人抚了抚额,极不情愿的伸出手,扶了扶年轻男子上下艰难的胳膊,一出力将他带下马车。
那年轻男子对边上的小厮很满意的一笑,接着从自动开道的人群中朝前走过去,直到停在酒楼门口。
抬头缓缓看过一遍装修极致奢华的酒楼,最高第九层楼顶上方一块镶金千年檀木的匾额,行云流水般的三个大字高高攥刻其上。
随即年轻男子回头对身后小厮灿烂的笑。“阿手,这酒楼名字好独特啊,我们就住在这里吧!”然后步伐欢快自顾自的往里头跑进去。一边调子懒懒散散的大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口:
“日——朋——楼——”
身后小厮一个趔蹶就地摔了个狗吃#屎……

身在此山中

乾景元年,冬。
丞相殁去一月有余。其人生前善策论,通五行,为京师之奇才,样貌清秀宜人,才情远见卓识。虽鲜少露面于世人,仍多是声望颇高。
百姓赞叹,得其风采实为大莫之幸也。
放眼天下,比拟丞相生前才略者,除当今圣上乾景帝叶从外,亦唯有帝京四大家族之一,家中排行第七的毋家之主,人送七公子之号者,毋经年。
——《史书。莫》
“这毋经年是谁啊?就不用我说了吧,想必大伙对他的名字那定是熟得很!”明月楼一层专门聘请的说书人一脸激动,“啪”的一声拍下乌黑的醒木,站在红木锻造的台子上手舞足蹈,一脸兴致盎然的褶子。
这人是当今世上说书界内数一数二的能嘴,被明月楼看着重金聘下,长期专门在这里讨个嘴活儿,一般的书他是不说的,他看中的,那都得是有水准有内涵,且从不替人打名声。
今日却有些反常,明月楼里今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