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笑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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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不错,暗地里偷偷要遛进牢房看他们,很不幸,没有一次成功,该死的殿下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那里。
确实,云行殊对于自己身边的下人在物质条件方面很是大方,墨语跟这个从京城来的叫做青竹的小丫鬟同住在一间屋子,平时也就做点简单的事,小姑娘人很单纯,对他们殿下的爱慕谁都能瞧的出来。墨语有时候逗她,小姑娘涨红了脸连忙摇头否认,有一次说的急了,竟然快要哭出来。后来才知道,这位四殿下对于爱慕他但他不喜欢的姑娘一般没有好脸色,青竹年纪小人单纯又没有什么企图才留了下来。从此后,墨语再也没有过分逗过她。这里的女子一般都不能嫁得自己喜欢的良人,年纪一到,说个媒,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从此不管是幸福还是悲惨,一生都得无波无澜地过下去,尤其是这些没有身份地位的,少女怀春是常事,只不过大多最终都是繁花落尽春归去。
云行殊整天整天忙的的不见人,估计是累了,叫青竹过去伺候着睡了,这些天也没叫过墨语,似乎是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墨语也乐得清闲。这天夜里,照常天将将黑两人就睡了,墨语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房梁毫无睡意,这里没什么娱乐,晚上没事就运运自己身体里的气,什么都能废,保命的家伙不能丢,不管怎样,功夫高了不吃亏,有时夜深了还专门跑去院子里练,也没人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云行殊估计睡熟了,正要披衣起来,忽然觉得窗外有人!墨语忙把衣服胡乱一披,轻手轻脚跑到窗户边,屏住呼吸。只见一支玉箫挑破窗户纸伸了进来,烟气袅袅从里飘出来。墨语认得那萧支玉箫,那是萧泽的。猛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开门出去,外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墨语压低声音道:“别害她,挺好的一个小姑娘。”
萧泽吹完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倒是好心肠,怎么,在这里似乎过的不错嘛,几天不见都胖了一圈了。”
墨语忙低头,衣服不太整齐。萧泽笑道:“去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墨语问:“去哪?干嘛?”
“去了就知道,哪那么多废话。”墨语穿衣出来,推开门就看见萧泽一个人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下等她,空气里有着香甜的桂花香味,月光清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清瘦的身影,以前也没发现他那么瘦啊,在牢里也没怎么亏待他,吃吃喝喝的怎么还能瘦了呢。
墨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他一路上帮了她那么多,什么都打点好了,她却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
萧泽从月色中笑着走过来,轻轻抓起她的胳膊道:“走。”
墨语驱散心头的那点小伤感:“她……”她朝着屋子里的青竹有点犹豫。
“她没事,那是迷烟而已。云行殊屋子里也放了。”
墨语疑惑地看向他。
“放心吧,天亮了就让你回来,继续做你的丫鬟。”
第二十五章 落魄书生
踏着月色,萧泽松松的拥着她,提起轻功从墙院内跃了出去,清辉遍地,夜风吹在脸上,有点睁不开眼睛,墨语闭着眼睛,闻着花香和身边男子的气息,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待墨语睁开眼,眼前已经是一片开阔空旷的草地了,几乎及膝的草延伸到目能所及的黑暗处,柔弱的草尖在夜风中泛着波浪,只听到沙沙的响声,天空的星子并不明亮,可是月色很好,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笼上了银色轻纱,人也在月华里模糊了容颜。
墨语回过头来,只看到萧泽深邃的眼睛,如一湾寒潭,幽深如潮,墨色翻涌。
墨语觉得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气氛,问道:“带我到这里什么事啊?”
“我要离开了。”
墨语犹似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萧泽说道:“我要回到我自己的国家了。”
这下墨语呆了,半晌才问出口:“你、你到底是谁?”
萧泽没有直接回答:“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吧。”
墨语不说话,犹在自己心里震惊着,为什么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不能说的故事呢。可是她忘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能说的故事。
“寻找你的师父对我来说最是容易不过,我保证对你没有别的企图。你愿意吗?”萧泽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亮亮的色彩。
墨语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叫做“别的企图。”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愿意吗?”这是多么美好的四个字,若是回答“我愿意”;就好像是个誓言一样,永不改变。可是她不能,在她自己的心里一直对这个身世有很多疑惑,当然不是指她自己,而是真正的那个陌羽,起先并不觉得,可是现在越来越感觉到一种恐慌,似乎要是不找出她的身世来,就不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尤其是,感觉哥哥陌桑对自己总有些隐瞒。
墨语笑笑,不回答他,只是问:“那你这边的事怎么办?”
萧泽在黑暗中闪亮的眸子似乎一瞬间暗了下去,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他以为她说的是这边的生意,回答道:“底下的人基本可以,交给他们不成问题。”
“我是说,这次混进队伍啊。”墨语觉得很郁闷,要是早知道你对这事根本不感兴趣,我还瞎折腾个什么啊。
萧泽拉着她坐下来,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尽管放手去做,想做什么都不要有顾忌,实在不行了,还有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呢。不过一定要小心云行殊这个人。”
“你真有这么神通广大?”墨语故作天真地问。
“你说呢?”反问的语气似乎在不满地表达对自己的不信任。
夜风中,青草的味道随着两人静静的呼吸吸入肺中,两人谈了很多很多。墨语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说到了师父不让她喝酒她偏要偷着喝,师父也知道她偷喝竟从来不管她;说到了师父总是拿着手里的书卷当打她的武器,还总是敲在脑袋上;说到了师父有时很神秘,说到了师父处理事情简直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说到了辰枫小时候光屁股爬树,后来摔了下来;说到了小时候总喜欢把他打扮成小姑娘的模样,长大后却再也不让她扎辫子了;甚至说到了那个高高壮壮的十五岁少年陈运,那是她那时候除了辰枫以外的唯一一个朋友,可是后来却不知所踪。
萧泽静静地听着,黑色的静谧的夜里那话语声柔柔的,带着回忆的幸福的味道。
看着萧泽灼灼的目光,墨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半晌,萧泽握住她的手:“阿语,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回忆再美好,那也终究是过去了。往前看吧,只要你愿意,其实前面很美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阿语,以前总是丫头丫头的叫,要不就是用喂来代替,好像她没有名字似的,突然这么叫她很有些不习惯。
墨语的眼眶有点潮湿:“萧泽……”
萧泽却嘘了一声,似乎怕把天上沉睡的月亮吵醒,声音异常温柔:“叫我阿暄。”
墨语红着眼眶,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凤昭暄,我的名字。”
墨语瞪大了眼,虽然没有想到,可是竟然也不觉得意外,似乎他生来就该如此,话都说不利落了:“你就是……”
“对,是我。”低沉好听的声音。
天呐,震惊驱散了所有的忧伤感情,传说中的牛人就在身边,可惜墨语长了一双没有发现美的眼睛。可是,认识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他有多么牛啊,怎么会是传说中那个惊才绝艳的昭暄太子?
萧泽,哦不,是凤昭暄,少有的亲昵地拍拍她的头:“你哥哥也不错哦。”
“那当然。”我哥哥本来就不是凡人,墨语很是护短的。
两人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静的除了脚步声只闻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凤昭暄一把拉住她,侧耳听前面的动静。前面的小巷子里似乎有人争吵,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几个人围成一圈,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围在角落里。
似乎那个书生正被人欺负,远远就可以听到那书生的喊叫:“你们不能这么对吾,吾有自由做事的权利。”
墨语默然了片刻,这里竟然有人讲自由和权利?
真是知己呐,墨语脑子中这么想着,脚步不自觉的朝那个方向移去。
“你们不能阻拦我,吾不想在家等死。”
“圣人有言……”
书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人不耐烦的打断,语气却很恭敬:“公子要玩到什么时候?”看来几个人竟是认识。
这回回答的的声音总算有些正常,顿时觉得威严起来:“什么时候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那人再劝,旁边似乎还有人附和,可是书生好像一句也没听到,最后闲闲的说:“再纠缠下去,吾就喊人了。”
静了片刻,那人也不卑不亢:“现在这时辰怎么会有人?公子不要折腾我们了,回去吧。”
那书生也不理,自顾自喊了起来:“救命呀,非礼啊。”故意把嗓子放尖,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竟然真有种被欺负的味道。
听见这救命语,墨语可以想见,那几个大男人的脸色。
墨语听得直想笑,亏他一个男子竟能喊得出来。提起步子几步踩过去,很及时地解救了那几人的尴尬:“谁要非礼你?”
那几个男子,包括那长得还算是俊秀的书生都没有想到现在这时辰街道上竟然真的有人,愣了一下。随即还是书生反应快,把敞开的破衣服迅速一笼,作出委屈的模样,大喊:“兄台救命啊,他们非礼吾!!”
墨语出来的时候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仍旧是一身白色男子长袍,发髻为了省事也只是随便一扎,是个俊俏的少年郎。那书生长得倒是不矮,身体很瘦,身上青灰色的衣服破破烂烂,长长短短,甚至算是衣不蔽体,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拨开阻挡的人,逃命一样窜到墨语身后,似乎后头的是吃人的猛虎。
萧泽,哦不,是凤昭暄,看着那书生揪着墨语衣服的那双爪子,皱了皱眉头,那爪子犹自不安分,把墨语白色的衣角捏在手里使劲儿揉,甚至不自觉的咬在了嘴里,似乎真的很害怕。虽然衣服破了些,但好歹长得不错,只是那么一副大男子面孔,偏偏作出一副被蹂躏的委屈柔弱模样儿,怎么看怎么诡异。
凤昭暄眸光一闪,黑沉沉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他畏畏缩缩的把爪子放开,白衣裳上面立刻有个灰白印子,看着眼前的贵气的紫衣公子,身上散发的气质不是个寻常人物,书生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
看样子,这是位富家公子,估计要躲避什么,从家里逃了出来,可惜又被发现了,墨语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也知道那书生的害怕是做样子给她看的。不过,她还就真愿意当这傻子,不管怎样,书生回去肯定就不自由了,作为一个没有自由宁愿去死的人,帮助同类一把也是应该的。
“几位兄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个个身材高大,似乎是练家子,不像是普通家里的仆人,“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很有成就感?”
那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俊俏公子,一白一紫,两人模样同样无比俊美,只是白衣公子的模样过于秀气,显得有些文弱,个子也比紫衣公子低上一些,可是无损她的气质,蓝白晴空中一支带着露水的桃花,俏俏地从墙院里斜了出来,尤其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清清澈澈的,可是眉眼深处又有些他们看不懂的情感。紫衣公子风华绝代,清俊的脸庞不似白衣公子一样全部暴露在月光下,反而隐藏在暗影里,更增添了一份邪魅威严。
三人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人看了那书生一眼,敛了敛眉。凤昭暄上前来,低沉的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寒霜夜下,各位不在家睡觉,出来欺负人?”
墨语两人都没注意到,躲在背后的书生对着这三个人悄悄眨了眨眼,那三人开始装作没看见,可是最后还是妥协了,不卑不亢地道了声歉,利落的转身消失了。
那书生看着他们走,夸张的舒出一口气,满脸笑容,感激地上前作揖:“吾非常感谢两位兄台的搭救。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墨语笑了笑,她以为那三个人是因为她和凤昭暄的出现才离开的,并没看见书生朝那几人使的眼色,搬出一般台词:“萍水相逢,谈不上搭救。”天色已不早,再耽搁下去,被发现偷溜出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告了句再会,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人却又在那样的情形下见面了,真的是应了这句再会。
无意识的拉起凤昭暄的手就走,凤昭暄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反握住她的手,嘴角裂开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那书生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喊:“兄台等等,吾是一定要感谢的,吾叫李存……吾……”话还没有喊完,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书生在原地站立了好久,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夜色越发的深沉,似乎要吞没整个世界。
凤昭暄把墨语送回院子,没有再多的话要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