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瑶记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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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的人并未因此殊荣而变得言辞张扬,行事反而因痛失爱女而低敛了许多,京中的人看在眼里,皆夸谢府家教好得没话说。
谢梧瑶又大病了一场,这回生病绵绵地拖了一个多月才好。
朱云恒从蜀地慰问归来,离了大部队,弯道荆州来会友,一见谢梧瑶不加修饰那样,嗤道:“你怎么邋遢成这样?”
谢梧瑶近一个月来身子不痛快,平日府里没一个舍得逆着她说上她半句。朱云恒刚说完,那两个兄弟就急了,谢廷玉朝他递眼色,吴凯偷着朝他直摆手,示意他别惹这位大小姐。
谢梧瑶穿着类似农家女的短打衣服,梳着马尾头,她朝朱云恒送了枚白眼,没甚好气地回道:“我家我乐意,大叔!”那意思我的地盘我做主。
噎得朱云恒半天没说出话来!朱云恒今年二十有一,不过比谢廷玉和谢梧瑶大个岁,大好的年华,怎地就成老大叔了?!
吴凯和谢廷玉在那儿憋笑。朱云恒恨了半天,见谢梧瑶那小脸上有了笑意,不觉泄气道:“罢了,本王不和你一般见识。”
四人一起用饭,朱云恒无意间提起了当下最热门的海华寺话题,谢梧瑶摔下筷子,使小性道:“不吃了。”就要走。
谢廷玉忙伸手拉住她,哄道:“中午你就没吃,别急着走,再吃点,一会有你爱吃的珍珠元子呢。”桌下踢了朱云恒一脚。
皇五子朱云恒几时受过这个?忍了又忍,朱云恒忍不下去了,不满道:“瑶儿妹妹,你怎地这般别扭?凯弟娶了你可怎么受得了!”
谢梧瑶也真生气了,嚷道:“我就别扭了怎么着,这是我家,看不惯看你走呀!”直接赶人了。
吴凯和谢廷玉唯恐这俩比别人更有性格的主闹翻,忙将二人拉开,各拉住一位分别劝说。谢梧瑶听都不要听,甩开吴凯的手,自己去了。
闹成这样,剩下三人继续吃也不可能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朱云恒闷道:“本王去看看,你俩别跟着。”说罢走了。
饭厅剩下的两位无所适从,半晌,谢廷玉没言语踹翻椅子也走了。余下吴凯一人,叹息着命人进来收拾撤了饭桌。
……
朱云恒在后花园的葡萄架下找到了谢梧瑶。略微犹豫,他在小姑娘身边坐下,发现她在无声地哭泣。
朱云恒这辈子从未安慰过人,小姑娘在那里流泪,他心里也不好受,却说不来什么,只有干坐着相陪。
谢梧瑶低低地哭了一阵子,疏散开近来堆积于心的郁闷和压抑。哭罢,接过朱云恒递过来的手帕,擦去眼泪鼻涕,嗡声道:“这、是、我、家。”那意思不是我失礼,而是你失礼,看了不该看的。
朱云恒笑笑,俊美的面庞立刻耀眼无比,晃得谢梧瑶一愣,别开眼去。她叹了口气,嘟着嘴倒苦水,道:“真不想长大!”
这般性情!谁受得了来!偏又给人很真实的感觉。朱云恒视着小姑娘毫不做作的幽怨样,心底有根弦被拨动了。不想长大,可见是因为长大了,遇到了不愿遇到事情、见到了不愿见到的东西。
在他自己的小半人生里,不愿遇到的偏又摆脱不掉;不愿见到的偏又时时出现!这种不愿不甘来何止百千件,简直是与生俱来,他根本来得及有不想长大的念头,便不得不长大、不得不尽快地长大!朱云恒淡淡地道:“人都是要长大的。发生了的事,过去了能放下的就放下,不能放下的深埋在心。人,要往前看。”
谢梧瑶把这人的话想了想,哑然失笑。自己这是什么了,沉浸在坏情绪里走不出来,还要别人来点醒?是舒服的内院日子过久了,对外界血腥刺激失去了承受力?真相不明但明了的真相未必更能接受,何必纠结着不放?这本来就不是个寻求公平的世界。
谢梧瑶拍了拍自己脸颊,振作了番心情,给自己打气道:“虽然不想长大,但我还是要早点长大!”说罢还挥了挥小拳头。
朱云恒好笑,假装抱怨道:“不生气啦?能吃饭了吗?为兄还饿着呢。”
“那我让人再做些?这会我觉得也有点饿了,一起来?”谢梧瑶热情地邀请。这人似一下子前嫌尽忘,没事人一样,真让人无语!朱云恒暗自摇头。
……
四人重返饭桌,下人重新布了菜。和和气气地安生吃完晚饭,四人又在一起说了会话,气氛很融洽。
这和谐的气氛,近来在表兄妹三人间也少见,吴凯如释重负。
等到寝时,朱云恒要求留宿,又出现了新问题。
吴府这宅子是对称式的,两左两右、共四个能住人的院子。谢家兄妹和吴凯各占了一处,那么就只剩谢红缤住过的那个院子了。刚死了人的院子给皇子住?似乎不大合适。
“可以住府衙,反正是你家开的……”见某人面色不善,谢梧瑶识相地闭嘴。
谢廷玉和谢梧瑶皆表示自己不便搬动,最后,还是一家之主吴凯大方,做出决定:他的院子让给朱云恒住,自己去和谢廷玉那儿挤,两人住一院。
三人不觉有异,朱云恒听了倒是一愣,继而就弯起来嘴角。如此看来,吴凯与谢梧瑶并未入过洞房。这样独特清新柔美勾人的小女子,书呆子吴凯他留得住守得牢么?!大文学
梧瑶记事 II : 市井田园 第 44 章 登临武当;
吴凯的多季农作物计划正处于啃劲阶段,一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忙公务,不是在府衙便是在去府衙的路上。州令大人吴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实无多少闲暇去顾及府里那不事生产只知享乐的三位!
府衙后街吴府里的那三位显然也并不特别需要州令大人,他们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吃得好睡得好玩得更好,荆州城里好玩的地方差不多全逛遍了。
既然合伙人朱云恒又来了,生意上的事总得拿出来再好好议上一番,谢廷玉也作为小股东列席参加。自朱云恒上回离开去蜀地,谢梧瑶的陪嫁刘氏夫妻便在主子的授意下四处打探,现已将湘绣和蜀绣的进货渠道跑得差不多了。
谢梧瑶给二人介绍了绣品的准备情况,并拿出了自己研发的新产品——玉瑶纺。朱云恒见了,招自己的随从及幕僚来看,结论是此品必将大卖。
朱云恒心里有了底,对兄妹俩道:“此类纺物应大量生产,年前在京城销售,至于玉瑶纺的名字,换一个!”
“凭什么?”谢梧瑶不满,这不但是占用她的专利还要抢她的专利命名权啊!
朱云恒睨她一眼:“女儿家的名字被闲杂人等日日叫在口中,不庄重!”
谢廷玉一听,附议:“也是,当初没想这么多,改名的好!”二比一,谢梧瑶认了。
朱云恒又道:“下午起,廷玉弟和本王出去,将织布坊敲定。本王这月就要见到新布面市!”
谢廷玉几时被委过这样重任?顿时变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也不再想玩的事了,热切应道:“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弟一切以兄马首是瞻。”
谢梧瑶看看二人,怎地没她什么事了?谢梧瑶道:“你们去,那我呢?”
谢廷玉站到朱云恒身边,神气道:“我们男人去办正事,你个小女儿家,好生在家待着别添乱!”
谢梧瑶被气得哑了口,敢情这是嫌弃她是个女子呢!
……
傍晚,吴凯从府衙回来,奇怪地发现饭桌上只剩谢梧瑶一人了。谢梧瑶愤愤地道:“他俩出去不带我!”
吴凯闻言笑了,一把从身后抱住生气的小人儿,安慰道:“他俩不在正好,刚接到父亲来信,咱俩看信。”
内阁大学士吴忠信的亲笔来信,内中对吴凯的近期表现给予了肯定,提醒了若干注意事项,问及儿子儿媳的身体情况,最后提到年底如有可能让二人尽量回京过节。
看完信,谢梧瑶道:“凯哥哥想回京过节么?”
吴凯蹭着怀里这人的小脸,道:“瑶儿想回去不?”
谢梧瑶摇头。想起京城的那些人情往来,她的头就疼。
吴凯温和笑道:“就依你,咱们在荆州过新年!”
“真的?”谢梧瑶开心地回头看向吴凯,吴凯含笑点头。两人一上一下相对而视,笑脸近在咫尺。
谢廷玉和朱云恒从外面回来,一进饭厅正看见两人亲亲昵昵的这一幕。谢梧瑶嘿嘿一笑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无视另两人的臭脸,张罗开饭。
……
待作坊运作进展顺利,朱云恒的归期也就近了。朱云恒提议走前去趟武当山,兄妹俩早有此意,立即附和。公务员吴凯没时间去,但又不放心三人安全,便把自己的保镖和护院派出去大半随往。
从荆州城到武当山,大约两天车程。
行到一半,路上打尖,谢梧瑶心中一动,寻来那夜护送送海华寺的人问话。谢梧瑶问保镖吴六:“那日去海华寺,你们几时出发的?”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保镖吴六回想了半天,憨憨地抱拳答道:“属下五更天被人叫醒出发护送夫人至海华寺。”
谢梧瑶又问:“是谁叫醒你的?出门时情景如何?路上可遇见了什么?”
保镖吴六抱拳再答:“属下五更天被人叫醒出发护送夫人至海华寺。”
谢梧瑶一愣,道:“可是木管家叫醒你的?”
保镖吴六又抱拳答:“属下五更天被人叫醒出发护送夫人至海华寺。”
还是标准版统一答案!谢梧瑶无力地挥手示意吴六下去。目睹这一切的朱云恒和谢廷玉很是好笑。
……
一行人到了武当山,武当山山势险峻,山上香火很旺,游人如织。
谢廷玉对武学圣地向往已久,到了山脚下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渴望,脚下飞快,实在等不及妹妹拖沓步伐,便将妹妹托付给朱云恒,自己带着小厮一溜烟地跑到前头,消失在台阶劲头。
这个没义气的小子!谢梧瑶暗恨。谢梧瑶被人搀着扶着,满头是汗,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地对朱云恒挥挥手,喘着粗气道:“你也先走吧,我喜欢慢慢地走。”
朱云恒气定神闲,丝毫未见汗意,貌似并不嫌弃她,道:“你确定你是在走,而不是在爬?”
谢梧瑶推开扶她的鹌鹑,掐腰恼道:“本姑娘就喜欢这种风格!即能吹吹风,又能赏赏景!”
“到半山腰赏夜景吗?”朱云恒哈哈大笑,“本王可不想在夜晚山中喂野兽,唉!你还是让人背着吧!”
谢梧瑶找茬:“那你背!”未待朱云恒说话,早有人闪了出来,躬身请安,替主子出苦力。
……
一行人到了山顶,山顶寺庙宫殿众多。朱云恒等在山上找到住处,安顿下来,谢廷玉果然在忙着拜师求艺,不见踪影。
朱云恒和谢梧瑶饭后在院里赏月,山上空气清新,秋高气爽山高月小,别有一种独特氛围。人在这种氛围中,神经也不由放松开来。
朱云恒忽提起那日谢府茶会,问谢梧瑶道:“那么多男儿,瑶儿为何会选吴凯?为何……未选为兄?”
谢梧瑶仰头望月,直率答道:“你们都早有妻妾了,我吃饱了撑的才会选你们!我这辈子宁可不嫁人也绝不会去给人做妾!凯哥哥和我一起长大,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吗?”
但你并未跟他同房!朱云恒心中不以为然。虽说世上有女子及笄后再出嫁入洞房一说,但事实上成亲后的小新娘们多并未如此,尤其是那些渴求子嗣的名门望族。
两人闲闲地说着话,不想院外有人惊呼:“有刺客!抓刺客!”
院里一下子聚集了众多护卫保镖,将二人团团护住。
朱云恒仿佛吃家常便饭一般淡定,抓紧谢梧瑶的手,安慰道:“别怕,跟紧我。”
又是刺杀!又是朱云恒引起!谢梧瑶暗叫倒霉,恨恨地对朱云恒道:“你怎么就这么招人恨?!”那人听后却不以为意低低地笑了。
梧瑶记事 II : 市井田园 第 45 章 功成名就;
武当山顶那夜,有惊无险。一是朱云恒身边的护卫武艺高强,二是谢廷玉闻讯率武当山众武师傅们及时救驾。人数不占优、武术不占优、又无天时地利的刺客们自然是有来无回。
当战斗接近尾声时,护卫长请示皇五子是否需要留活口,朱云恒淡淡地回道:“一个不留!”
很难想象一个长相如此俊逸的美男子,口里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捻死蚂蚁一般,处死了一堆活生生的生命。谢梧瑶禁不住打了几个冷噤,回想自己还时不时地对他出言讥讽,觉得自己真是活腻味了!之后一连几日,谢梧瑶有意无意地躲着朱云恒,直到这位皇子离开武当山返京。
朱云恒走时,从武当山带走了几位高人。谢梧瑶劝谢廷玉也照此办理。谢廷玉奇道:“有何必要?又没人会来刺杀我?”谢梧瑶道:“你看凯哥哥也有幕僚,早晚你都要出仕,何不早做准备?寻些对自己有用的人来相助。”
这之后谢廷玉便上了心,外出游历时处处留心,果然诚心求得两位,一位是武当的武师傅,一位是散居在乡野的谋士。
转眼又过去两月,几人的合伙生意进展顺利,进货、出货量日渐加大,谢梧瑶预期今年的年关就会有个很令人满意的收获。
景佑十六年年底,吴凯任荆州州令将近一年,在蜀地粮食产量锐减的情况下,他在荆州试验多季农物播种成功,解除了朝廷的用粮难题。更可贵的是,吴凯在粮食丰产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