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贫乐-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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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算真正地松了口气。
忙完阳凯梓的事情,丫鬟们这才有空,打来热水伺候阳凯青、艾芬夫妻俩净脸、净手。阳凯青懂得头发都被抓乱了,还得重新梳头。
收拾妥当之后,阳凯青和艾芬走出屋子,让丫鬟们收拾屋子。
院子里的树木,在蛰伏了一个冬天之后,也隐隐地冒出了绿色的芽孢。艾芬俯身趴在栏杆上,轻声询问:“夫君,你一直都在院子里,知不知道两位御医到底是怎么说的?弟妹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说。”阳凯青理了下衣裳:“让不论弟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由着弟妹,只要弟妹高兴就好,别再约束着弟妹。”
这话相当于是直接判定了赵氏死刑。
艾芬张大了嘴,过了好半响才脱口而出:“怎么就这么严重了?”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没具体得到消息之前,也一直心存侥幸,总希望赵氏这次也能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
“当时太医都被赵家人围了起来。”阳凯青坐到凭栏上去:“只是隐约听见什么气血枯竭、郁结于胸、回天乏术之类的话。最后御医要走的时候,交代让众人要顺着弟妹,千万不能让弟妹再生气。”
艾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行色匆匆的丫鬟们,问道:“夫君,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儿了,你还是去前院儿招呼赵家的那些男客吧?”
本想留在这里照看的阳凯青,听了之后叹了口气:“有本家的几个子侄帮忙招呼着,暂时也应该应付的过来。倒是女眷方面,害得你去陪着才行。只是我们都走了的话,二弟这里万一要再出什么状况,没个人照应着我也不放心。”
“可是你这亲兄弟不去帮衬着。”艾芬摇了摇头,示意阳凯青上前院儿去:“未免有点不合礼数。赵家可是礼仪之士……你还是快去吧,免得他人说三道四。二弟吃了药刚睡着,应该不会那么早就醒的。”
现在赵家人的心思全副都在赵氏身上,顾不上这些礼数问题,谁知道事情过了以后,赵家人会不会因此找阳家的麻烦呢。
“是我思虑不周,”阳凯青皱了下眉,他现在就像是无头的苍蝇,团团转却抓不到准头:“二弟到底怎么了,我们都还不知道……”
“去吧,”艾芬起身,劝道:“二弟也就是闹腾些,不会有什么危急的事情。等二弟再闹腾的时候,丫鬟通报也来得及不是,不然母亲也不敢只让几个丫头服侍二弟啊。”
“那我去了。”
阳凯青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看了艾芬一会儿,猛地转身,毅然而去。看着阳凯青朝会客厅走去,艾芬也转身,带着小梅朝赵氏的卧室走去。
魏氏一见到艾芬,忙将艾芬拉到一边,小声儿地将阳凯梓的情况问了一遍。得知已经吃药安睡以后,魏氏便放下心来,坐回椅子。
“亲家母,”赵母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我那好女婿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听着这么邪乎?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呢?”
这么小声儿也听得见?
魏氏愣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不肯严明:“他胆子小,不过是被吓着了,怎么会得失心疯呢。”
喀的一声儿,赵母将茶盖合上,没有说话,只是这动作的威胁性不言而明。
赵家的女眷们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人鄙夷道:“胆子小吓着了?他堂堂一位七尺男人,难道胆子比我们女子还小?就算是被吓着了,魏老夫人,这事儿的由头,只怕还得麻烦你老人家说清楚才好,不然因此产生什么误会,坏了我们姻亲的情意,那就不好了。”
魏氏一惊,情知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他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不想那伙人是骗子,卷了银子跑了,后来他又被人打了一顿,这才被吓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赵母应了一声儿,表示知道了,既然和赵氏无关,她也就兴趣缺钱地懒得往下问去。
魏氏表情虽然尴尬,却也相当诚恳,就连眼神也没闪一下,哄得赵家人轻易就相信了魏氏的说辞。
其实也不算是赵家的人相信了魏氏的说辞,而是赵家的人从来就没想过真要对阳凯梓的事情刨根问底,她们之所以出口询问,不过觉得魏氏的隐瞒,让她们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已。
现在她们得了答案,自然就懒得再追问下去。
一群人便陷入了沉默。
只有离魏氏最近的艾芬,发现赵家不追究以后,魏氏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紧绷地身子也软了下来。
这件事情有内情。
艾芬偏了偏头,并不想深究。既然魏氏存心想要隐瞒,说明就不是说明好事,她做人儿媳,又何必要让魏氏难堪呢。
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只有艾芬一个人吃的香喷喷。
吃完饭以后,赵母又去陪了赵氏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提出想将赵氏带回赵家,由赵家人亲自照顾。
魏氏当然不同意,赵氏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是赵氏死在了娘家,只怕世人都会说她这个婆婆刻薄死的。
嫡母名声儿不好,儿子就不好再续弦了。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赵老爷子拍板,马车过于颠簸,赵氏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没必要让赵氏死前还遭这份罪。
等赵家人都走了以后,魏氏关起门来,对阳凯青、艾芬夫妻俩说:“现在天也晚了我也不再和你俩拐弯抹角了。”
这时候清秋抱出来一个匣子,魏氏接过以后,将匣子里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等夫妻俩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以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当票?”
“我就和你们直说了吧,”魏氏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的小丫头:“这些东西,本来都是你们弟妹的嫁妆……”
阳凯梓年后想要学做生意,魏氏想赵氏见阳凯梓长进了,当然是高兴万分。只是阳凯梓要的本钱实在是太多,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来。
阳凯梓就将主意打到了赵氏的嫁妆上,三番两次要‘借’赵氏的嫁妆暂时用用。出于稳妥考虑,赵氏当然不肯拿出来了。
谁知道这个阳凯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偷偷将赵氏的嫁妆抵押了出去,只说赚了银子再贴补回去就是。
哪曾想阳凯梓遇见的是一伙骗子,银子到手以后,连夜就溜出了京城。
等阳凯梓发觉不对劲找上门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不仅如此,那一伙人还欠了不少外债,阳凯梓刚找上门,就被那些一直守着的债主给团团围住了。
债主们经常看见阳凯梓和骗子们在一起吃喝玩乐,便认定阳凯梓和骗子们是一伙的,逼着阳凯梓还银子。
没有的事儿,阳凯梓当然不会承认,到了最后,债主们便群起而攻之,将阳凯梓打了满头是包。
“事情就是这样,”魏氏说完之后,见艾芬盯着她看,忙解释道:“你二弟胆子小,这回被人打一顿,可不是又被吓着了么?”
艰难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艾芬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您想要我们做什么?”要是借银子,她还真是没有。
魏氏从柜子里的暗格里拿出个匣子,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这些房契、地契你们想办法帮忙转手了,然后就将你弟妹的嫁妆都赎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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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逝世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嫁妆可是媳妇完全私有的物品,只有媳妇才有自主的支配权。当然,在媳妇同意的情况下,夫家也能动用媳妇的嫁妆。媳妇要是被休,嫁妆也是要被媳妇带走的;媳妇要是死了,嫁妆就被媳妇的亲生儿女继承,要是媳妇没有孩子,嫁妆就得要媳妇的婆家和娘家商议之后才能处理。
阳凯梓倒好,在赵氏不同意的情况下,将赵氏的嫁妆偷出来典当了。单是这一条,人言就能将阳凯梓的脊梁戳死。
要是阳凯梓侥幸没被那些口水淹死的话,赵氏的娘家人也不会对阳凯梓,乃至整个阳家善罢甘休的。
要是赵氏去世之后,赵家人得知赵氏的嫁妆被阳凯梓偷出去典当了的消息,会是怎样的震怒。如果嫁妆赎不回来,赵家人的震怒所带来的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赵老爷子可是个官儿。虽然不甚大,存了心思想要捏死阳家,只怕也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艾芬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堆当票,打了一个寒颤,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这些都是弟妹的嫁妆?”
魏氏点了点头,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惆怅和担忧:“当初西王府要三万两现银,其中有一万五千两都是你弟妹的梯己。不然只怕会更多。”
这还不是全部?艾芬百思不得其解,这赵氏还真是一只金凤凰啊,怎么就看上阳凯梓了呢?“
艾芬不知道的是,赵氏这些嫁妆,不过是羊毛砸在羊身上罢了。嫁妆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当初阳老爷子给赵府的聘礼。
随手拿起一张地契,阳凯青叹了口气:“母亲,这些东西要是不着急卖的话,还能慢慢地寻访能出的起价的买家,不至于亏的太多。“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赵氏性命垂危,谁知道她还能挺多久?
时间太短,只能低价处理了。
艾芬拿起一张当票,晃眼一看差点儿被口水噎死,随即又一阵心喜:“母亲,你看,二弟将弟妹的嫁妆典当得好便宜,这样的话,我们不用多少银子就能都赎回来。“
“是吗?”阳凯青忙抓起一张当票,仔细地看了一遍,霎时怒火高涨,一拳头捶到了桌子上:“三分五厘的利息,还是物品实价来算的,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什么!”艾芬不敢置信,举起当票,就这昏黄的油灯看了个究竟,然后依然不信邪地扔下手中的当票,再抓起另一张仔细观看……
一只手按住了艾芬翻找当票的手,艾芬抬起头来,看见魏氏一面摇头一面苦涩地说道:“别看了。这些当票我早就看过了,所有的当票都是一家开的,也都是按照实际价格算的利息。”
当铺的利息是按月算来,不是一月也按一月来收取,这本没什么,规则便是如此。只是这利息本应该按照典当的实际价格来算的,这样典当的时候越便宜,赎当的时候利息也越少。
比如一件棉袄本来值二百个大钱,在当铺当了一百个大钱,那么利息应该是一百个大钱的百分之三十五,而不是二百个大钱的百分之三十五。
只是阳凯梓这件破棉袄,还真是按照二百个大钱来算的利息。一个月的利息,算下来比典当所得银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得多少银子啊。”艾芬看着手上的当票,苦中作乐地想到:“好在当铺没有拔高物品的实际价格,不然他们就只有哭死了。
阳凯青霍的一下起身:“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去!这摆明了就是趁人之危,谋取暴利……”
“站住,”艾芬一把将阳凯青扯住:“大晚上的你找谁理论去?更何况这东西是二弟典当的,就算要理论也应该是二弟去理论。你一个局外人,去了谁肯理你?”
就算当铺的人存了心思,这主动权也是在典当人的手上。要是觉得价格太便宜,利息太高,典当人完全可以掉头就走,反正京城里当铺多的是。
又没有人拿刀子架在阳凯梓的脖子上,逼着阳凯梓将东西典当了。
魏氏也站了起来,将阳凯青拉住:“凯青,这当都当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是想办法赎回来要紧。”顿了顿,魏氏补上一句:“我们时间不多了。”
赵氏那样,能不能挺过三天都是问题。
这些道理阳凯青都懂,只是依然忿忿不平:“母亲,这些东西要是卖的太急,只怕价钱连原有的三分之二也保证不了。这样就卖了,恐怕也不一定够赎弟妹所有的嫁妆。”
摆了摆手,魏氏现在苍老了近十岁,颓然道:“这些东西你看着卖吧,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就算差点儿,也不至于差太多了。”
关于这个,魏氏早就已经算计过了,这其中的差的那一部分,绝对是在阳凯青、艾芬夫妻两的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见艾芬并没有反对,阳凯青将桌子上左右的纸张都收入怀中,他知道魏氏的意思,如果这些都卖了还不够,差多少也只能由他补贴上去。
“凯青,”魏氏看着阳凯青,一脸的感激:“我现在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这事儿又不能大肆张扬,只能越隐秘越好,要是别人都知道了,凯梓下半辈子也就没法做人了。”
“母亲你放心,”阳凯青应承下来:“我会尽快地将这些东西折成现银的。只是赵家那边还得母亲尽量拖上些时日,好让我多卖些银子。”
“最多能拖到下葬之后。”魏氏也最多,这么多东西不可能短时间全部脱手,只是她最多能争取到半个月的时间。
阳凯青点点头,半个月虽然不算多,却也是能拖延的极限了。
事情交代完了,魏氏松了一口气,知道阳凯青应承了下来,就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这下事情就算是解决了。魏氏喊来清秋,准备临睡前再去看一看阳凯梓。
阳凯青、艾芬夫妻俩陪着魏氏走了一遭,然后就准备告辞。魏氏将两人送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