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逃-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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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半依仍扬着唇,但笑容有些失温度。
“你这种不知羞耻,贪慕虚荣的女人,当初竟还妄想跟安哥哥在一起。”季宛嫣话若毒刺,缓缓磨扎过人的肺腑,“我知道你一心都想嫁入安家,不过真是老天有眼,最终也没让你这狐媚子得逞,哼,你也不想想自己哪里配,安哥哥岂会真要你。”
“你说什么……”慕半依目中闪起一丝灼亮。
知道戳中她痛处,季宛嫣嘴角衔着恶毒冷笑:“安哥哥只是可怜你罢了,怎么会真心喜欢上你。他不辞而别,说不定就是为了摆脱你这不要脸的……”
“啪——”
季宛嫣偏过头,半晌才反应到发生什么,捂住半边脸颊,惊怒失声:“你竟然敢打我!”
慕半依容颜平静,只是此刻被她这声刺激到,微微皱眉,似在嫌她的大惊小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季宛嫣闻言,浑身怒火沸腾至大脑一点,恍若融浆冲天般,再也控制不住地扑上前。
慕半依是什么人,岂会任人随意打骂,见她活像个发疯泼妇似的掐住自己脖子,自然不甘示弱,反手去抓对方的头发。
于是二人炸开锅,相互扭动殴打,早把什么宫妃礼仪丢到千里之外去了。两边侍婢急着上前阻止,怎奈二人掐成一团,根本分不开。
“主子别打了!”“娘娘快停手啊!”她们心急火燎,却只有旁边劝架的份儿。
季宛嫣哀声大叫,只觉左鬓被扯下一绺头发,痛得眼泪直流,更加激起内心无限怒火,一个劲地谩骂:“你这小贱人!不知羞耻的贱货——”
本是鸟语花香的园林,此刻二人却是衣裙凌乱,珠钗银饰在发髻上斜歪掉落,可谓是大煞风景。
“主子小心脚下啊!” 乐桐见她俩愈发靠近湖边,不禁惊呼出声。
慕半依受到提醒,正欲停止动作,但眼前季宛嫣尖利的指甲已朝脸上袭来,一个闪身,竟让对方扑了个空。
“啊——”季宛嫣重心不稳,眼瞧要跌进湖面,慕半依心闪一念,及时拉住她滞在半空的手。
“你没事……”话出一半,但季宛嫣稳住身形后,却反将她狠狠推下去,一时水花四溅。
如今天气虽接近初夏,但突如其来的乍然寒意,仍叫慕半依冷得打个颤栗,全身泡浸在冰凉的湖水中,乐桐正在慌得在岸上叫嚷。
脚下空空沾不到底,整个人好似悬在深渊上空,慕半依这才想起来,目前这个位置正处于天心湖半腰,水深程度根本难以估测,而且……她不会游泳!
明显感觉到身子在逐渐下沉,慕半依开始胡乱扑通,扯着嗓子拼命喊:“快……去叫……人,救……命……”
凉水灌入口中,呛得她呼吸不能,视线也昏天黑地,只听得周围一片惊呼哗然,似乎人变得多起来。
“皇上,不可,不可以啊……”
慕半依闭眼听着,好像是内监总管李关顺发出的声音。
沉入水中一刻,她感觉一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腰。
第58章 袒护
那一双手,环得那样紧,那样牢,坚定到仿佛要随着自己同生共灭!
重新破开水面,慕半依呼吸恢复顺畅自如,睁眼之际,便触及到一对熟悉的漆黑眼眸,忽然心口一悸——只因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像,就如同一面为自己而存在的镜子,天地之间能够映入的人,唯有自己一个。
但分明还有什么,在目光相交时压抑沉重,砸得她心口都在难受。
被搂入怀里的刹那,慕半依只觉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急迫,明明是浸在冰凉的湖水里,可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炽热温度。
“半依……别乱动。”顾墨晗单臂环紧下,生怕那身躯一个胡乱挣扎,便像抓不住的泡沫消失在怀抱里。或许是因为情急,他的发冠已不知掉落到哪里,满头乌发披散开来,水面澈光折射,照得那容魄美如冰瑶皓雪。
这次慕半依乖乖点头,浑身放松下来,之后被他拖至岸上。
一群太监宫女早在上面急得手忙脚乱,当二人平安上来,李关顺已经紧张到嗓子眼都在发颤。
“皇上,您没事吧!”他急忙接过宫女递来的明黄缎衣,替对方披上。
慕半依站在顾墨晗旁边,头发衣裙湿透,尽管乐桐也立即为她披了件外衣,但这会儿仍抵不住徐风激起的瑟瑟寒意。
顾墨晗见她发抖不止,便解开自身披衣,罩在她身上。
慕半依不由抬头,阳光照射中,他一头湿漉长发不羁而扬,因此更突显那五官轮廓隽美深刻,微微上挑的眼角勾出似柔若无的优美线条,静立面前有着神玉雕琢之姿,这样望来,明明觉得有温暖萦绕,却又无法在那脸庞上找到过多情绪,就仿佛他此刻举动,也不需任何理由。
顾墨晗很快转首,将注意力集中向惶惶下跪的季宛嫣身上,声音宛如冰光雪水,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此事你怎么说?”
季宛嫣羸躯一颤,随即带出欲泣哭腔:“皇上,与臣妾无关啊,是她先出手打人的!”
乐桐忍不住出声:“明明是你最先动手,只不过被我们主子及时闪开,之后还出口伤人!”
“乐桐。”慕半依低斥,示意她住嘴。
顾墨晗微抬下颚,目光直视间,自有一股尊威压迫:“是朕亲眼,看到你将人推入湖的。”
咦?慕半依暗自惊讶,本以为他要详加审问,但听这口吻……难道当时情景真被他看到了?
“你身为宫妃,竟然连连大失德行礼数,自上回庆宴,今次又闹出这么荒唐一幕……李关顺!” 顾墨晗开口下令,“传朕旨意,季婕妤目无宫规,败坏礼法,从婕妤降良人位,禁足思过一个月,扣俸三月。”
“皇上……”季宛嫣花容失色,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昏死过去。
慕半依也听得目瞪口呆,但尚未反应,人已被顾墨晗拉着往园外走。
“这……等……”因他走得极快,慕半依脚底小步匆匆,嘴里支吾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直至下一刻,那人突然回身,让她撞了个满怀。
慕半依立马摸起自己泛疼的额头,同时发现顾墨晗正面色无绪地看着自己。
她赶紧露出笑容:“陛下,您要带臣妾去哪里?”
那张小脸晶莹宛如皎珠,经过刚才一跑一撞,两颊浮动微微粉晕,倒是缓和出些气色了。
“不然,你要这么一直站着?”顾墨晗目视过去,不知怎么的,话音里好似憋着股闷气。
慕半依见他额发上还滴淌着水珠,这才想起之前,他竟为救自己全然不顾地跳入湖中,此刻那一身华贵衣袍,早已经湿透了。
慕半依羽睫扇落,只觉披在肩上的那件明黄缎衣,变得愈发柔软温暖,可有些关怀的话,总仿佛纠结别扭着说不出口,即使说出来,也显得言不尽意了——
“这,这衣服还是归还给陛下吧。”
她磨磨唧唧就出来这么一句,还是一副情急要尽快脱下的样子。
“怎么,嫌弃朕的衣服?”顾墨晗冷笑。
慕半依解绳绦的动作停止,头顶有阴影覆压,那一双凝黑的眼眸,就这么近在咫尺,直要看尽心魂深处。
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吞噬掉她的,慕半依眸光垂落在那薄似玉削的双唇上,正一点点启开告诉自己:“朕没说要,你就不准脱下来。”
这,这算是命令?
慕半依看他重新替自己系紧颈下的绳绦,修白长指翻缠时,竟好看得不行,直至最后那一下勒紧,慕半依才生出一种他想把自己勒死的错觉。
“随朕回龙瞻殿。”顾墨晗刚一牵起她的手,却觉像小蛇似的缩滑回去。
“我现在弄成这样,还是回沁吟宫好了。”总之跟对方在一起,某人的心虚病就十分强烈。
岂料顾墨晗唇线翘扬,散尽美气的面庞突然逼近,恍若即要吻上她的唇,然而却停于耳畔,低声吐息:“有些帐,朕还没跟你算呢……”
听去轻飘飘的语调,落下时却跟针钉似的一个个钉在背脊上,慕半依脸色一白,小腰板不禁挺得笔直:“什,什么?”
顾墨晗瞧她那个紧张劲,不再多言,拽起就走。
回到龙瞻殿,并没受到想象中的严厉质问,而是被宫人引领到殿内一处泉池,方圆数丈,铺砌白玉,莲纹雕壁,引以天然地热,八个金玉龙口吐水流注,水气氤氲,白雾缭绕,仿佛置身于流云缥缈的仙境中。
随即“扑通”一声,慕半依褪去衣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
之前落个浑身湿漉,这会儿能美滋滋泡个香汤,简直是再舒服不过的事。她左手撩玩着水波,右手托起一片片漂浮的花瓣,稍后又背靠池壁,一双白玉小脚恣意拍打起水面,翻腾出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这哪里是在沐浴,根本是把这里当成游泳池了。
伺候的宫人已在不知不觉中退下,一层接一层的薄金纱幔委地遮垂,远望无尽朦胧,一切,只为掩住那池中嬉玩的旖香佳人。
听着笑音回荡,顾墨晗一步一掀帘,最后在热气蒸腾的泉池中,看到那不时掀起的小股水花。
情景,有些似曾相识,一副画面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曾经,他是那样努力融进一个角色,那样认真叫出一声“娘子”,可到头来,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而眼前人,她似乎未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啊。
慕半依蓦然回首,望见顾墨晗正站在纱幔前,身上只披了件宽长袍子,长发恍凝墨绽般流散肩后,已是及腰,朦胧雾气中,颜如斯,姿似妖,一身慵散却又透出尊华气韵,让人一望,简直要为此丢失神魄。
极少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慕半依凝目望去,不晓有短暂出神。
顾墨晗也不理她,随手执起白玉石几的玉杯与一只翡翠琉璃细嘴酒壶,径自走到靠近泉池的玉阶上,就这样坐下来自饮自酌。
慕半依瞧见他袍角顺池沿而下半浸水中,优美白腻的长腿也从裹袍中显露出来,右肘轻搭膝上,举杯欲饮,画面竟如此勾人诱惑,美得惊心动魄。
饶是彼此深刻缠绵时,慕半依也不曾这般脸红心跳过。但眼前人一出现,她倒是打蔫下来,娇小的身躯彻底沉入水中,就剩一张小脸,有些忐忑地盯着对方。
察觉到她的注视,顾墨晗一饮而尽后,语带命令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想他之前说有帐要跟自己算,慕半依隐隐产生不祥预感,半晌才移至池边,伸手去摸衣服……
谁知顾墨晗一个用力,竟直接将她水里拎上来,不着片缕的软身尚未受到寒意侵袭,就已被包裹进宽袍之中。
慕半依浑身可是湿淋淋的,贴上那带有温热的滑肌雪肤,才知他身上仅罩了这么一件袍子,不禁挣扎:“都弄湿了!”
“没事。”顾墨晗将她牢牢按在怀里,“过会儿就能干……”
说得自然,可这么赤裸相偎,慕半依自己都忍不住心猿意马。
稍后脸颊被抬起,极黑的眸子正盯得她心脏一个劲紧缩——
“朕好好的一个庆宴,就被你搞砸成这样?”
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那嗓音变得微微低哑。
他突然兴师问罪,几乎吓了慕半依一跳,眨眨眼睛:“陛下这是说的什么,凡事可得讲究证据。”敢在圣上面前如此讲话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见她矢口抵赖,顾墨晗笑得意味深长,也美得勾魂夺魄:“你当真以为朕没有证据?”
慕半依神色平静地低下头,挠挠额角,可在看不到的角度下,目中思绪却恍若小型旋风,疾速飞转。
当时那条云帕,被她在头天晚上浸泡了一种特质香油,再撒上蜂蜜香粉,最后借酒洒缘故,将这些香粉抹在季宛嫣的衣裙上,可以说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一丝痕迹。但证据……还有什么证据?
慕半依越想得绞脑汁,在怀里就越安静出奇,顾墨晗一笑,不跟她拐弯抹角:“你宫里那名叫小祥子的太监,似乎受了些伤啊。”
慕半依猛地睁大眼。
顾墨晗则慢悠悠道:“只要朕命太医前来诊断,就能知道他受的什么伤,只要对他严加审问,自然也能知道那身上的红红肿肿是怎么来的。”
慕半依眼角正无意识抽搐着,只觉有点头晕目眩。
毕竟要抓那么多蜜蜂,可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哪。
“怎么样?”顾墨晗让她逼视自己,似笑非笑下,竟不含愠怒。
慕半依一愣,紧接大惊出口:“陛……陛下您真是太圣明了!”她这声说得极响,简直要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了,“原来无论臣妾怎么做,都逃不过您这一双利眼啊!”
顾墨晗瞧她脸上布满谄媚,每次心虚做错事,那睫毛就恍如小扇似的狂颤眨动。
于是慕半依被他戳了下脑门,才终于不眨了。
“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装着些什么?”怎么竟是些歪门邪道的鬼点子?
他语调听去严责,但其中又包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宠溺。
慕半依心头不禁一震,这么说来,其实他早知庆宴上是自己暗中捣鬼,也明白季宛嫣确实无辜,但仍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