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姻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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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许栋梁逼问:“承认不承认你是借机故意呼喊反动口号?说!”韦平坚定地回答:“不承认!”不等许栋梁下令,众打手再次棍棒相向。许栋梁对一名彪形大汉窃窃私语……尔后,彪形大汉夹住韦平的头,死命揪韦平太阳穴处的几根头发,问:“好小子!再问你,承认不承认?说!”韦平顾不上回答,疼得哇哇直叫。韦平接过许栋梁递给的纸和笔……违心地写供词。承认他是借机故意呼喊反动口号。场办室门口。次日雨幕朦胧。郑婕冒雨给韦平送来雨衣和套鞋。邹世雄坐在门口堵住门,斥责道:“拿回去、拿回去!对他来说就要经风雨、打赤脚,来个脱胎换骨地改造!不能让他娇生惯养那么舒服!”郑婕愕然、无奈。她又递上一包油馓子。邹世雄喜上眉梢,就像是送给他吃的一样。说:“这个吗,就留下来吧。等会儿我来给他。”郑婕问:“现在不可以吗?”邹世雄对她朝会议室(套间里屋)撅了撅下巴颏,说:“不可以!他正在写检查。”无锡。于莉莉家。上午。上班的上班去了。于莉莉母亲吃了点早饭又去清扫马路了,还没有回家。于莉莉呢,接到电报去了农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邮递员敲门,没人应声。常来送信了,他知道临窗有张写字桌。于是,他便来到敞开的临街窗口。手捏着于玲玲托郑婕从合德寄出的那封信,伸进窗户的铁栅栏,将信贴着墙壁一撒手,撂了下去。邮递员办事认真负责,还挺细心。他估计这样,信掉落在桌子上,就不会落得离墙壁太远。街上来往的行人,特别是那些爱集邮的、缺德的小青年,看不到桌子上的信,也就不会将信给拿了去。当然了,邮递员不可能知道这封信非常重要,只是看到信封上贴的是纪念邮票。农场。于莉莉宿舍。一天中饭后。于莉莉心思重重,在农场呆下去太没意思了!她正在没精打彩地洗刷饭盆子、杯子。许栋梁好像有事,来到她宿舍里找她。先没话找话,温和地问道:“莉莉,饭吃好了?”于莉莉装出笑脸回说道:“吃好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当着不着,便试试看问问:“我想调离农场,你能不能帮帮我忙?”许栋梁喜出望外,要找她想说的事,也就没必要现在说了。连忙应道:“这事好说。你想往哪里调?想好了,你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里说吧。我正有话想对你说呢。”他贪婪地盯着于莉莉,露出一脸垂涎、奸诈的笑容。会议室。翌日上午。许栋梁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为出席射阳县“红色造反兵团”召开的,全县批斗原县委“走资派”的万人大会,准备发言稿。他为发言稿的藻饰和内容空洞无物苦恼着,正在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场办室门口。于莉莉站在场办室虚掩的门口踟蹰不前……犹豫再三,最后她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会议室里。许栋梁淫邪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于莉莉苗条匀称的身子和秀丽*的脸盘。于莉莉羞怯地低着头,站在办公桌旁。眼睛盯着桌面,双手一味抚弄着长辫梢,显得很不自在。许栋梁死盯着她看,要等她先开口。于莉莉头、眼都不抬,对他说道:“我想离开这儿,请你帮帮忙让我调走。我会一辈子都感谢你的。”许栋梁朝门口望了一眼,装出一副温柔敦厚相,谎说道:“我一定会帮忙让你调走的。如果过几天,你还是一心一意要调走的话。莉莉,我问你,你还记得不记得,在合德镇人民体育场抓特务庆功大会上,我写情书,正经八百地追求你?那可是我第一次写情书追求女孩子。你却当场拒绝了我。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写过第二次。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昨天我去你宿舍,就是想再次提出。正好你有事要找我,就约你来这里没闲人的地方谈了。莉莉,来,坐下。让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屏息等候说法的于莉莉,没想到他竟是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惊恐得立马转身要离去,不再抱什么希望了。不料,一脸猥亵笑容的许栋梁,猛然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于莉莉用劲抽回手,却抽不脱。她涨红了脸,恼恨地说道:“放开!我要喊人了!”许栋梁并不害怕,也不放手。说道:“我想你是不会喊的。为了能追到你,我今天必须拿出点勇气来!”他说着站起身来……于莉莉恼火地说道:“在农场,我是不会答应任何人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许栋梁正要非礼,屋外传来脚步声,继而是推门声。于莉莉趁他心慌分神,猛地将手抽出,转身就往外走。许栋梁真舍不得让已经到手的小白兔就这么溜走,还想追上去拉她。黄场长推开场办室门进屋后,正朝会议室走来。许栋梁懊丧地只好回身作罢。疲惫不堪的黄场长往椅子上一坐,便大吐起苦水来:“唉!半天跑下来,累点到也罢了,看后真叫人寒心哪!田里的稻子都快没有野草多了!不少田块,一遍草都还没捞得到拔,稻子都快要被野草欺(挤)死了。就是拔过一遍草的田块,也是草的长势胜过稻子!咳!”许栋梁闷闷不乐地说道:“全县批斗原县委‘走资派’的万人大会后天召开。指定我们会上发言,畅谈抓革命促生产的辉煌成绩。你这样的查看结果,叫我怎么往发言稿里写嚄!”合德镇长途汽车站售票处。几天后。售票窗旁挂着一块小黑板,上写:“合德——无锡 开车时间:上午6点 下午2点预售隔日车票 1968年8月24日”于莉莉在买回无锡的汽车票。大场上。中秋日。韦平早就被送进牛棚关押了。这天礼拜。农场里的好人,都放假在家忙过节。而他和马培良、周力钧,不仅没有礼拜天,中饭后也不让他们歇一会。饭碗一放下,就被押到大场上整修场地:除草、填平坑坑洼洼之处。为秋收做准备。小三子回家吃中饭还没来,邹世雄临时替他看管。这时,人坐在大场北面的大仓库门口,在听半导体收音机里播放的样板戏。郑婕从大仓库后面偷偷摸摸溜到仓库一侧山墙下。不能过来又不能喊,就拾了块瓦砾朝韦平他们这儿掷过来。韦平惊喜地发现向他招手的郑婕,转脸望了一眼邹世雄,便蹑手蹑脚地走向郑婕。邹世雄偶然抬头发现,朝他喊道:“嘿、嘿、嘿!你想干什么?”机灵的韦平急中生智,脱口而出:“报告!撒泡尿。”邹世雄唾骂道:“妈的,真是懒牛屎尿多!”他顺便又扫了一眼马培良、周力钧那里。他俩正好停了手里的活,提心吊胆地看韦平。邹世雄朝他们两个喊道:“喂、喂、喂!你们可要上劲点,秋收等用场!”山墙下。郑婕先将钱和粮票放进韦平的衬衫口袋,又将一包糖果塞到他的裤兜里。最后,还有一包东西,想放进他的另一只裤兜,却放不进去。她想要将那包东西放在墙脚。指了指西面的天,又朝牛棚方向一挥手。意思是放在墙脚,等下班了拿回去。韦平又摇头又摆手。他接过那包东西想要拆开,打了死结的捆扎绳子,解不开来,也拉不断。他灵机一动,走道北墙角,在水泥棱角上将绳子磨断。邹世雄见韦平还没有解好手,起了狐疑。自己呢,也勾起了尿急。于是,就走过去看究竟。 马培良见势不妙,朝韦平他俩干咳了两声。韦平匆匆忙忙将拆开包的东西分放进裤兜里。郑婕正要打仓库后面离去,听到邹世雄已走近来的脚步声。索性扑向韦平,搂住他的腰(遮挡住鼓鼓囊囊的裤兜)亲他。邹世雄正好拐过墙角看见,斥责道:“我说你的这泡尿怎么这么长,原来是在这里寻快活!郑婕!你还不快点走开?简直骚透了!”郑婕挡在他俩中间,掩护韦平一起走向大场干活处。韦平和郑婕再回头一看,邹世雄正背着他们在墙脚撒尿!韦平和她相视一笑,庆幸地异口同声说道:“幸亏没有……”牛棚里。中秋夜。当天晚上,韦平给马培良和周力钧每人两个月饼,一把糖果。乐不可支地对他俩说:“幸亏没有将月饼放在墙脚,等下了班拿。不然的话,就让邹世雄捡了个大外快!那我们中秋节就没得吃了。” 周力钧兴奋地说:“噢,原来这丫头是偷偷地来给你送月饼的!”马培良高兴地说:“郑婕真是个好姑娘!”牛棚内外。岁末。雪后。午时。六八年的冬天出奇地冷。一望无际的、雪窖冰天的农场旷野里,狂风裹挟着雪的碎屑,在冰封的条田和六支渠冰面上肆虐……远眺农场场部的房屋,一幢幢,宛如头戴皑皑白雪帽……近看茅草顶的屋檐下,一排排垂挂着的冰凌,长短不齐、粗细不一、如剑一般尖锐……白蒙蒙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偏南日行的、淡淡的冬阳……马培良向周力钧、韦平吟唱他创作的《盼春》歌:千里沃野残雪盖,万户屋檐冰凌排;史无前例鲜奇寒,雪虐风饕天阴霾。延颈企踵万物待,远去冬日仍可爱;天寒地冻终有尽,迟早春晖融雪来。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章
射阳县合德监狱大门外。一年多后。李全华在合德的监狱里已被拘禁一年半了。案子久拖不决、又不放人的原因,总的来说是法制还没有健全;具体地说是案子本身还有点难度,科技侦查水平也有限,没办法认定。诉他有罪,根本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当时,验尸法医推断于玲玲的死是他杀。为破案,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秘而不宣。曾按他杀的结论,三番五次到农场作调查,都无法查出作案凶手。可是,却能确定,李全华没有作案时间。农场以“革命群众”名义,诉李全华导致于玲玲自杀。虽然说,材料一大摞,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经向农场群众反复访查,根本无法确证导致于玲玲怀孕的罪人就是李全华。根据揭发材料中所说,于玲玲的死因,恰恰是农场书记与她同居数月后,“许书记为这事征求组织上意见,上级领导认为不妥。于是,他就向于玲玲作了明确表态,断然回绝。走投无路的于玲玲……最终无奈地自缢身亡。”看来,这位农场领导许书记要负的责任似乎更大。总之:他杀,查不出案犯;而被羁押的李全华肯定不是凶手。自杀,根本无法确认!说是李全华造成的自杀,也就无从说起。再有,诉李全华刀砍语录本和贪污等罪行,经查,均属子虚乌有或无据可证。加上当事人李全华据理抗辩,死不认罪。这叫办案的人头疼极了。这案子只能不了了之。这天,面色苍白的李全华背着铺盖,提着旅行包,佝偻着背,从监狱大门里走出。他和前来迎接的韦平、郑婕在门外热情握手。合德镇街上。他们在街上边走边说。走走停停。郑婕从手提包里拿出一袋喜糖给李全华,说道:“祝贺你重获自由!”李全华接过喜糖,兴奋地说:“谢谢!”郑婕又递给他一袋喜糖,说道:“这是我们的结婚喜糖,也祝贺我们吧!”李全华惊喜地问:“啊!什么时候结婚的?”韦平抢先说:“半年了。我一解放,我们就结婚了。这喜糖是特地为你留的。小婕曾经说:‘到时候再买吧,会化的。’我说:‘等不到化,他肯定能吃到。’你看,是不是?”仨人都开心地笑了。李全华笑过之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一解放’?”韦平说道:“送你来这儿的那天下午,押送车刚开走。带头呼喊口号的邹世雄竟然呼喊错了口号。我立起来指出,他喊的是中国国民党万岁,许栋梁却说我是借机故意呼喊反动口号。把我打成现行反革命,关进了牛棚。拷打、揪头发、批斗、强迫劳动,让我吃尽了苦头。腿有毛病,硬逼着我挑水浇菜干重活。如果没有小婕给我精神上鼓励和生活上照应,我真不想活了!半年前我和马老师都解放了,没事了。当时我就想,你很快也会没事的。对不对?你也解放了!”李全华羡慕地说:“你们这对患难与共的夫妻真让我羡慕。我衷心祝愿你们美满幸福,白头偕老!”韦平和郑婕高兴地相视而笑。见李全华脸色转阴,垂头丧气地皱眉沉思,俩人也很快收敛了笑容。郑婕知道李全华是即景生情,联想到了什么。就主动告诉他一些于莉莉的情况:“发现于玲玲死后的第三天,于莉莉接到农场的电报就赶来了。她到农场的第二天下午,参加对你的批斗会,就坐在我旁边。你肯定不会在意,不可能知道。在农场里,她最最亲的姐姐没有了,你呢,进了大牢。她心想,你判刑劳改是肯定的了。可想而知,在那段时间里,她有多失落!她心里有多难过!她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地在农场那伤心之地,没有待满一个月,就回无锡了。她在无锡一年多,没有一个正当工作,吃家里的。凡事都不称心如意,包括在无锡郊区找对象。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我想是因为没有感情吧。反正她在无锡过得很不快活,一直想再回农场——这都是她给我的信里说的。特别是半年前,他们解放了。马老师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