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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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心结都解开了，他是她的，而她亦是他的，皆大欢喜，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段元儒很高兴，他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字。
这八个字，如烙了印一般，深深刻进了桂枝心底。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说，不论生死，不论贫富，此生，他们是要在一起的。
桂枝把他写的东西小心的收藏，她真正的以为那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承诺，一个会坚守一辈子的承诺。
从此，她万劫不复。
……
从书院出来，暮色笼罩了大地，竹子在昏暗的天空下，倒影出杂乱无章的影子，随着风漂浮不定。
从大厅传来消息，有人失踪了，叫段元儒过去。
还没来的及细想，段元儒就牵起桂枝的手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大堂里没几个人，除了大嫂就只有两位老人，两位老人的面色沉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段英德本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段元儒的，但是想到段元儒与那个人的感情如此深厚，如果处理不当，将会在这个家里引起轩然大波。
没错，失踪的那个人正是玉娘。
桂枝听到这个答案以后不免心中一惊。
她听到了那天玉娘和她娘的对话，她以为玉娘是那样决绝的要等着那个人回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动摇了。
谁的感情，是说放手就可以放手的，至少这一点，桂枝是做不到的。
她想着那个美丽的女子，也许她心中有很多痛，很多故事，别人都不曾听闻，她不求别人的理解，只要能安心的过完这一生。
可惜她的生命何其漫长，如果不试着找些事来做，要怎么撑过这漫长的时光。
哪怕，是一直在等着别人，至少，还是有活下去的目标的。
桂枝不免为那个叫玉娘的女子担忧。
段元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门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声响整耳欲聋。
但是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有注意到，也不知过了多久，段元儒第一个起身，连桂枝的手也忘了牵。
他冒着雨冲了出去。
此刻，谁能要求他还有理智。
桂枝或许不明白，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段老爷子和段老夫人怎么会不明白段元儒与玉娘的感情。
他对她，早已不是玉姨和小元儒的关系了。
回想着那二十几年的牵绊，沉稳如自己，也难保不会失控，何况是段元儒这样的年轻小伙子。
段英德在心中想。
看着屋子里的人的沉默，桂枝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她提着伞跟随着段元儒跑了出去，众人还没来的及阻拦。
段元儒果然来到了小院，他利索的拆下那把大锁。
也许是因为已经锁了太长时间，那把当做饰物的大锁已经锈迹斑驳，没有人知道玉娘是什么时候离开小院的。
若不是书斋里教书的老先生几天没有听到小院里的动静，察觉事情不简单向大少奶奶报告了，她失踪的事情也许一辈子都没有人知晓。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啪嗒啪嗒的雨水拍打到大地的声音，几乎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
桂枝快步走到段元儒身后，把伞为他撑上。
她有些怀疑这把伞的作用，因为此刻的段元儒撑不撑伞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被淋得透湿，衣服上，头发上，不停有水珠往下滴。
他的样子狼狈极了，但自己也没有好多少。
她知道现在的段元儒没有想这些，是没有心情想这些了，她不知道段元儒与玉娘的全部，但至少，他们的感情，是只需一样，就可以看明白的。
桂枝没有打扰他，安静的看他在雨中发泄自己的气愤。
玉娘的出走，没有知会他一声，是给他最大的伤害，他曾经以为，就算他们不能够成为情人，至少，他们二十几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样而改变的，
仿佛昨天，她还在自己耳边口口声声的说，不管多久，她都要在海棠树下等着那个人回来。
怎么今天，一切都变了样，那个说要守着院子一辈子的人，就这样不见了。
一切都是骗人的。
段元儒为自己的担忧感到可笑，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不声不响就离开了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另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响起，段元儒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哪一个。
他应该要把那个女人找回来吗？
段元儒闭上眼睛……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她是妖
沉思。
段元儒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想那二十几年的过往。
自己出生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玉娘；自己牙牙学语的时候，第一个会叫的名字，是玉姨，自己小时候唯一有印象的，还是那个叫玉娘的女人。
她教他长大成人，教她待人处世，他的一生，与这个叫玉娘的女子紧紧相连。
如今她不说一声就走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段元儒害怕了，在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上桂枝的时候，生命中另一个女人就这样离他而去。
他，舍不得。
……
“元儒，来，这是玉姨给你做的好吃的，你尝尝看，不好吃的话姨给你做别的。”美丽绝尘的女子带着微笑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小，小小的个子，毛茸茸的头发，粉雕玉琢的人儿。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吵也不闹。
“谢谢玉姨。”见女人托着一盆好吃的向自己走来，小男孩嗤嗤的笑了，笑的有些傻气，几颗白白的牙齿露在外面，看上去天真无邪。
这时候，段元儒刚满三岁。
她想她是喜爱段元儒这个孩子的，他十分的聪慧，且讨人喜欢。
但是宅子里的人并不重视他，他在小院的两年，几乎没有人来看过他，好像早已忘了有段元儒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玉娘也乐得没有人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她总是一副圣女的模样，加上美丽绝尘的容颜，宅子里的人都不跟她打交道。
但是段元儒不同，他从小在玉娘身边长大，对爹娘没什么概念，有印象的，就只有玉娘一个人。
一年后，名为爹娘的人物冠冕堂皇的回来了。
他依旧没有看见娘亲，他看见的是爹爹抱着自己直夸玉娘给他带出了一个好儿子，他有些排斥，但是看到玉娘默许的眼神，他并没有拒绝。
他被带离了玉娘的小院子，他挣扎过，反抗过，但是没有人会把小孩子的反抗当做一回事，他们只觉得，他太依赖玉娘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被带到北苑之后，那个口口声声说是她娘亲的女人，就再也没有让自己踏入小院一步。
他听到过爹爹跟她说不要太激动，让他去看看玉娘也是应该的。
但只要爹爹这样说的那一晚，北苑一定会不得安宁。
所有人都道二夫人文沐雨变了，变得泼辣，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已经不在了。但没有人会要求一个女人在娶了小妾之后，还一如从前。
段清风从前是这样想过的，但是他的想法在玉娘来到段宅的第一天就宣告破灭了。
事情的发展，永远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
所以他也不强求什么，只要这个家能安安稳稳，只要这个家，还像是一个家。
三年，并没有改变太多东西，至少，文沐雨和段清风的关系，一成不变。
段清风有时候想，自己也许是爱文沐雨的，因为他曾经下过决心，却依旧狠不下心休了她。
他说要给玉娘一个名分，他没有做到，他以为玉娘可以和文沐雨好好相处的，就连这一点，也不得善终。
他不再想了，一切都随他去了，就像他不知道明天不会不会下雨，不可妄下结论一样。
他只求能得一个安心。
之后的段元儒，安心的在北苑长大，但是对于文沐雨和段清风，他怎么也不能敞开心扉接纳他们。
他们不再强求了，他也不再强求了。
一天天长大，眼看这一年，段元儒七岁了。
七岁正是段宅的孩子上学的年龄，自家设着一个学堂，名曰墨香斋，在里面上课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也就是那十几个人。
十几人并不全都是段家的嫡亲，三姑六婆的孩子几乎都在这里上学。
过了很久，段元儒也没有交到过一个朋友，除了他的亲哥哥，段元刚。
段元刚很照顾自己的弟弟，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段元儒也不是不识相的人，他当然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所以对这位大他两岁的亲哥哥的照顾，他一点儿也不排斥。
段元儒每天做的事，就是站在书斋的阁楼上，嗤嗤的望着旁边的小院，小院的门总是紧紧闭着。段元儒想起了娘亲对他的警告，让他不准去小院。
他是多么怀念小院，怀念小院里的那个女人，他想去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就在段元儒内心挣扎不已的时候，段元刚出现了，他说，这么想见的人，就算哥哥会被娘亲打屁股，哥哥也要让你见到。
于是，那天，他终于去敲了小院的门。
看到门外的段元儒，玉娘心里是十分讶异的，她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当初那个小男孩已经这般大了。
玉娘紧紧的把段元儒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段元儒也顺势扑到了玉娘胸前。三年不见，他是多么想她啊，想到每天就住在同一个宅子里，相见又不能见的冲动，快要活生生的把他折磨死了。
也是那天，段元刚吃了文沐雨狠狠的一顿板子，理由是没有照看好弟弟。
段元儒对娘亲这样的做法是十分厌恶的，他看到了这个身为他娘亲的女人最丑恶的一面。
但是文沐雨并没有打段元儒，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从小就跟她不亲，她想得到他的好感，但是很明显，效果并不大。
段元儒起身跟文沐雨说，“你不要再打哥哥了，是我自己要去的，跟哥哥没有关系，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会经常去找玉姨的。”
小小的段元儒握紧了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完。
文沐雨呆住了，她不能想象这样的话是从七岁的段元儒口中说出来的，他脸上的表情更是让她为之一怔。
他的气势，非常的强悍，让她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从那天起，段元儒几乎天天到校园报道，没有人再说过什么，文沐雨也没有。有时，玉娘还会牵着段元儒的小手回到北苑。
而文沐雨，虽然没有对玉娘和颜悦色，但是也从来没有过恶言相对，她会装作没有看见她，假装她是陌生人。
玉娘也没有太在意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宅子里的人赞同她，只要他们不打扰她的生活，她便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这样的平静生活过了十年，十年间，玉娘没有出过段宅一步。
所有人都说段清风爱的是玉娘，就连玉娘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当段元儒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那天，一切谜团都在瞬间解开。
午后的阳光被乌云盖在了最里面，密不透风，燕子飞得低级了，盘旋在水塘的上空，一圈又一圈，然后离去。
宅子里的气氛十分严肃，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大家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东苑，果然，下午的雨一下，就有人来报，坐着大老爷，二老爷夫妇的船，出事了。
这个消息在平静许久的段宅引起了轩然大波。
段英德拍了很多人去捞船，在茫茫大海里，船是捞上来了，但是人，却没有在上面，再笨的人也知道他们凶多吉少。
一连几个月，段家都处在白热化状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玉娘是在段清风出事之后的第五天才知道消息的，因为段家的气氛压抑的可怕，她出来走走，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晴天霹雳。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活生生的在东苑的大堂里凭空消失了。
看见她消失的人都唏嘘不已，不肯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关于她是妖怪的传言，从那一天开始。
开始有人怀疑她一成不变的绝美容颜，确实，从玉娘到段宅的十八年里，她的容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本来人们以为那是她天生丽质，但今天这样一幕，众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玉娘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段清风湿淋淋的尸体，那是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随时会倒在大厅之上。但是此刻，没有人在意她，他们在意的，是她怀中的段清风的尸体。
他们拉扯着她，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死死的抓着段清风的尸体。
她说，你们不要碰他，他只是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他说，他会在紫薇树下等我。
众人都当她是疯了，她是妖怪的事实已经让他们震惊不已，此刻又得知她已经疯了，段清风已死，这个女人留在宅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有人提议把她撵出宅子，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出去，碍于她是无所不能的妖，众人不敢对她怎么样，然而当她走进小院的时候，有人把那扇门死死的锁上了。
那一幕，段元儒也看见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