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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王爷的小娇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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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离山郡大公子的身份迎娶月可,百里山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难过。其实他知道,他们公主,妹子,曳王都已看穿他身份。不过他不怕被他们拆穿。

曳王和妹子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们终于成亲,他当然替他们高兴。

那天,百里山跪在朝堂中央,看着不思朝政的皇帝,脑里交织着母亲温柔的脸庞和公主清亮的笑颜,一时心都痛了。

回离山郡的途中,百里山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公主听后也没多大反应,她只对他说:“那就各凭本事。”

看谁爱得多一些,看谁被爱得多一些。

百里山看着她的面容,心里其实很清楚,他胜算不大。但他没有放弃攻打端涯的想法。回离山郡休养半年后,他便起兵攻东进。

彼时,大曳不只离山郡,一直盘踞南郡的父亲和舅舅也有所行动。内乱不止,又皆外患,大曳皇朝岌岌可危。

百里山没有想到在他起兵前,曳木摇会独自一人到他军中。

他万分恼怒,问曳木摇:“小谷呢?你放她一个人在烽烟四起的无垠郡,就为了救你的七嫂、你曾经的情人?!”

曳木摇淡淡地看他一眼:“为什么把月清掳来?当人质吗?”

其实在回离山郡前,百里山就已让拙女掳了柳月清来。算是人质吧,有柳月清在,一来王不敢伤害二娘,二来东南柳家会全力支持他。

只是他想不到曳木摇竟会为了柳月清抛弃小谷!

百里山很震怒,一直冷冷对曳木摇,并因此更加坚定了攻打端涯的决心。他一直没注意到曳木摇身后的妇人,直到曳木摇进月可的营帐,妇人也尾随进去,他才起了疑心。

后来怎么样呢。

百里山没攻进端涯城,却成了大曳的大司马,统领全国军马退守离山郡艰难地抵抗外敌。

他站在离山郡高高的城楼上,指挥着千军万马,抵挡雪国来势汹汹的军队。

百里山想不到拙女会做那样的决定,一直到她走时拉住他的手细说妹子的种种,他才明白,她原是那样疼爱妹子。

他也想不到妹子和曳木摇竟会遇如此劫难如此毁灭性的无处可逃的劫难。

想不到大曳的命运竟如此。想不到他竟成了大曳最后的屏障。

百里山站在城楼上,望着烟尘滚滚的通往端涯的官道,望着官道两旁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内心狂跳: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他的一世,就要停在这里了。

而身边与他双手交握的月可,倾国的面容清清明明,没有丝毫畏惧。雪里云痴痴地看她,她也痴痴地看百里山。

他想:那就停在这里吧。
97。97 卷三
半年后

岁末清寒,大雪纷纷扬扬。

彼时,离纪申率二十万大军驻扎在离山郡与端涯交界处,与端涯大营遥遥相对。而一直盘踞南郡的百里、万两家,也已涉水渡南江,步步逼近端涯南大门。年关将近,整个大曳笼罩在一片战声中,百姓都只盼春天永远不要到来,因为春季一到,战事必然扩大。

此刻,离山郡与端涯交界处,城门外,通往端涯郡的官道上,远远的仿若有人在纷扬的大雪中缓步而来。城楼上的士兵透过密密麻麻纷纷扬扬的细雪,看到那人一身青裘,正一深一浅的往城门走。

战事逼近,又皆大雪连天,这个时候,谁会来这种地方?

士兵匆忙去大营禀报,得到允诺,才开了半边城门,等那人前来。

那人缓步至城门,士兵仔细看他样貌,竟是英挺俊逸非常,举手投足间潇洒贵气,隐隐还带着些世外高人的气息。

“后面有辆马车,你再等等。”青裘公子也不看士兵,只遥遥望着被风雪覆盖的官道尽头。

士兵有军令在身,哪敢大开城门只为等一辆马车?但被青裘公子俊冷的眸子一扫,士兵立即俯首,不敢再催促。那人一双黑眸威严冷峻无比,淡淡一瞥,就让士兵身心胆颤,不敢逼视。

马车进了城,青裘公子这才缓步进军营。早有人等在大营外。

“王爷这边请。”侍卫恭敬地领着他穿梭在各个营帐。

离纪申缓缓放下文书,看着掀帘进来的青裘公子,几不可闻地哼了声:“恐怕端涯北面现在也是情势危急。”

那青衣人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他的冷哼,好脾气地笑道:“无垠郡王答应半年内不起兵,情势倒不若西面和南面紧迫。”

离纪申眉头一挑:“那曳王怎不呆在安定的无垠郡,偏来我这里?”

曳木摇唇一勾,慢吞吞坐到裘皮椅上:“我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离公子要是不欢迎……”见离纪申面具外的眼睛冷冷瞪向自己,他笑得更深,“来看看我那可爱美丽的小侄女,不可以?”

“月可自有我疼着,你大可以放心。”说着,也不看曳木摇,起身往外走,帐帘掀开的刹那,他回头:“那无垠郡王的话能信几分?你不怕他到时反悔?若无垠与端涯开战,百姓必受波及。你把小谷一个人丢在无垠郡,不怕她有事?”

此时,帐帘半掀,呼啸地西风夹着细细的雪花涌进帐内,曳木摇的青裘被风吹起一个角。

在风啸袍动中,曳木摇迎着离纪申的目光,勾唇一笑:“我怕她有事做什么。况且,她现在也该到南郡了。”

百里谷竟然去了南郡吗?

离纪申微怔,盯他片刻,而后淡淡道:“我带你去见月可。”

曳木摇来离山郡,百里谷谷去南郡,看来两人是为了战事而分开。不难想象他二人要做什么。曳木摇是月可的皇叔,而月可是他妻子,曳木摇定是想借着这层关系劝他放弃攻打端涯。而百里谷是万深侄女,她去南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们两个,不是早就不管大曳的事了吗?一个来离山郡,一个去南郡,他们以为自己能挽回什么?不过徒劳一场罢了,莫说他不答应退兵,就算他答应,那在南郡谋划多年的万深岂会轻易罢手?一向聪明过头的两个人,怎会做这种无益而徒劳的事!

飞雪飘零,离纪申的衣容在大雪中皆模糊一片,透过雪幕,只依稀可见他黑亮的眸子渐渐转清冷。在曳月可帐外,他蓦地停住步子,偏头冷冷看曳木摇一眼,淡淡一哼后,掀开帘子。

离纪申清冷的目光落在曳木摇眼里,曳木摇颇不以为意。不甚在意地勾勾唇角,跟在他身后,缓步进营帐。

曳月可正在帐内看书,闻声抬眸,见是曳木摇,不禁欣喜地上前。离纪申望着她微红的鼻尖,柔声道:“你们谈罢,我去处理点事,午餐时候回来。”看一眼曳木摇,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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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营帐,离纪申自顾思索着,一步一步踏在松软的雪地上。侍卫撑了伞替他挡住飞扬的雪花。

离纪申行进片刻,突然回头,问道:“那马车里是什么人?”

侍卫忙躬身:“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身份不详。”

“等下去问问。”他回头望着曳月可的营帐,目光变得柔软而温和,“到我营帐拿那件白裘大衣,给公主送过去。”

那件白裘大衣是多年前二娘亲手缝制的,记得当时他带妹子去涯山打猎,二娘还特意嘱咐他带着,就怕他受风寒。他只穿过那一次。后来虽一直带着,但他再也没有穿过用过。在他心里,二娘待他如自己亲生儿子,白裘既是二娘亲手缝制,便像母亲为他亲手缝制一般,他舍不得穿。

而今给公主送去,自是因为……他心疼她。刚刚他只一眼,便看清楚曳月可脸色通红

“连鼻尖都红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皱了皱眉,缓步往城门去了。

把地方留在曳木摇和曳月可两人,离纪申查看军营,直到晚饭时才回营帐。

餐桌上,曳木摇笑眯眯迎着离纪申清冷的目光,愈加开怀。曳月可看看自己丈夫,看看十二皇叔,最后,将目光落到旁边的美妇身上:“七皇婶来这里也有半年了吧。”

那美妇正是王妃柳月清,柳月清是被离纪申抓来这里做人质的,已有半年之久。而此刻离纪申瞪着曳木摇的原因,是因为……因为曳木摇曾经喜欢过柳月清……他自然要替百里谷多加留意,免得曳木摇神志不清,又和柳月清扯到一起。

这边,柳月清看月可一眼,笑着点点头,不说话了。

气氛是诡异的,离纪申冷冷的目光一直落在曳木摇身上,曳木摇勾着唇角笑,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瞪视。最后,离纪申客气地问:“接下来曳王打算去哪里?”

曳木摇眯眼一笑:“把七嫂送回七哥身边,接下来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离纪申将目光收回,缓缓放下筷子,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色。他记得小时候妹子最爱吃青菜……本以为她嫁人后会逍遥一点,以为她从此就与权谋再无瓜葛,以为她可以为她自己活着……但只短短半年,她又卷入无止境的争权夺势中。她南下的目的显而易见,定是想劝父亲和舅舅放弃多年的计划。结果也可想而知,父亲和舅舅怎会轻易放手?

再抬头时,离纪申的目光已不是清冷,而是带着深深的恼怒,他盯着曳木摇,一字一顿地问:“小谷呢?”

曳木摇一笑,淡淡地看他一眼,答非所问:“为什么把月清掳来?当人质吗?”

“你放她一个人在烽烟四起的无垠郡,就为了救你的七嫂、你曾经的情人?!”离纪申已出离愤怒。

“将月清掳来当人质,一来我七哥不敢伤害你家人,二来东南柳家也会全力支持你攻打端涯,是这样吗?”

“你还要小谷受多少苦?你让她去南郡,你让她去南郡……你不是不知道她这么些年是为谁活着,要她亲手掐断父女之情舅侄之情,你何其残忍!曳木摇你太自以为是,以为小谷心里有你就一定能面对一切悲恸。我告诉你,你没那么大魅力,小谷面对家人,心里仍会痛会伤,不说你不在她身边,就算你在她身边,她也不见得要你承担她的悲恸。”

曳月可和柳月清震惊于离纪申的愤怒,一时沉默无言。曳木摇极其阴厉地瞪着离纪申,冷冷一笑:“你也不见得有多疼她……你又知道什么。”

语罢,再不理会离纪申,起身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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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中烧的离纪申半撑着脑袋坐在营帐里,不言不语得可怕。侍卫胆战心惊地禀报曳王爷正在大营里烫着桂花酒。离纪申颤抖地抬起双手,再重重地落到几案上。够了,他曳木摇是曳家人,想带走柳月清和月可无可厚非……那就看看曳木摇有没有那本事吧。

帘子被掀开,曳月可进营帐,看到几案上凌乱的文书,她一笑,静静收拾起来。

“公主。”离纪申将她轻轻拉进自己怀里,下巴压着她秀美的发乌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曳月可环着他腰身,扬脸对他轻轻柔柔地笑。

知道他掳王妃来,是为了牵制王和柳家的势力,知道他在为小谷担心,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当初她说各凭本事,最后她还是跟着他到军营,去争夺她父亲的江山。何尝不恼他的毅然决然,何尝不恨他全然不顾她的感受。行军的这几个月里,她甚至对他避而不见,他心里也知道,所以并不勉强。两个人在两个营帐,虽有思念,但心里的芥蒂仍在。要不是曳木摇到军营,她与他大约还有一段相互思念却又相互折磨的日子。

“我之于你,就像曳王之于小谷,他让小谷伤心,而我却伤了你……细细想,我有什么资格质问他?”离纪申轻轻叹息。

曳月可许久不接话,半响,才轻轻道:“我去看看皇叔。”

“公主……”离纪申拉住她。她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面具上落下一个吻,转身而去。

离纪申眼眸瞬间黯然,他怎会不知她心里的芥蒂?或许他真不该逼她至此。死者已矣,难道还要活着的人替他们受着伤痛和折磨吗?权贵虽好,但即使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又如何?如今不只他一人不快乐,还有他的妻子,妹子……得到或失去该怎么衡量,用什么来衡量?做同一件事,付出同样的心血,得到同样的回报,对有些人来说,或许很值得,但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不值得的。是源于心境吗?

而此刻,对他来说,失去月可比不报仇要伤痛多了。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还没得到,似乎就已经失去。

曳月可闻着浓郁的桂花酒香,唇微抿,朝曳木摇营帐走去。

“皇叔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定是饿了。”笑着看一眼炭炉上的酒壶,随意往曳木摇身边一坐,“我给皇叔带了些下酒菜,正好配这桂花酒。”

“谢了。”曳木摇扬眉,三分邪气,三分慵懒,“不陪他?”见她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他嗤笑一声,取下炭炉上的酒壶。

“他要抢父皇的江山,我是父皇的女儿,又是他妻子……”曳月可喃喃不成言。

曳木摇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自顾自喝起滚烫的酒来。曳月可一抿嘴,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就要大口畅饮。不料曳木摇一把将酒壶夺回,皱眉看她。两人赌气似的互瞪一会,既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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