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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疑情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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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只是见过而已。〃我又不是十项全能。
〃见到王爷;我倒想起一庄事来;这儿太无聊了;我想这王府中好歹应该有个书房吧;不知道能否借我几本书看看。〃我把这几日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七你认得字?〃董橙衣有着疑问。
当然认得;学医的哪个没学过古汉语;我倒是读过全篇《黄帝内经》;繁体字多少也识得几个。不认得的字到时再问人不迟。
最后还是王爷点头:〃阿七;你自前往书房看书便是。〃那日得到王爷首肯;许我到书房看书;令我极是高兴;漫长的日日夜夜终于可以打发了。
淡白很是爱说;说的都是王府里的杂事;也不管我爱听不爱听;我也由她去;因为一个人待的地方太过于安静;很容易使人想入非非。
相比之下;轻红则很是矜持;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但她却也不阻拦淡白说。在这点上令我有点疑惑。
后来我又陆续知道我目前居住的沐红阁竟然是王爷已过世的王妃朱红生前所居住的地方。朱红乃是先皇所封靖北侯最宠爱的小女儿;其母则是大长公主;与王爷是舅表兄妹。生得是花容月貌;又多才多艺;十六岁那年便嫁与王爷;王爷极其宠爱于她;可至她二十三岁上死时七年间竟无所出。
朱红生前最爱那抹红色;不仅这沐红阁上下内外一色红;便连那满池的红莲也是王爷特意为她栽种的。
只不知道王爷既然宠她;她为何却未曾生养?我想可能与遗传有关吧。
王爷在朱红在时并无有侧室;朱红死后倒收了几个侍妾;目前最得宠的乃是高夫人;她是户部度支郎中高庆恩的长女;温柔贤淑;又进退有方;在府中颇有贤名;但无有生养。
另一得宠的闵夫人则是兵部权事判官闵哲昊的庶女;也可说是色艺双绝;尤是一手丹青在士子中有很高的声誉;生有一女;年方两岁。
但目前有一人有后来居上的可能;那就是佳常道乐安郡州刺史宋华阳之夫人的表妹尔朱一娥。
其他如常姬、容姬等人均是人赠送的歌姬之流;虽是品相上乘;却不得宠。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二十八岁生日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度过;传说中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我却一个人孤孤零零的。虽然身边也有着那么几个人;但他们与我的关系却是无法言诉。
因是初七;天幕上挂出一钩明媚的新月;星斗灿烂;夜色宁沁。恬淡的月光下楼宇台阁;静谧阒寂。沐红阁是一个独立的院子;绕花畦树丛折向西墙;走出院门才是王府的后园主楼;王爷与一众侍卫等居与东边;另一干侍妾居于西侧。
衣月映照;白光满洒;墙外便是一片玫瑰丛;红白相间;煞是好看。走尽玫瑰丛;前面豁然开朗。几树雪白的海棠在黑夜里尤显皎洁;海棠花瓣飘洒一地;星星点点的;暗香浮动。海棠花树后便是王爷的书房了。
四周暗影后仿佛有人影晃动;我想应该是那些侍卫吧;毕竟王爷身份尊贵。
踏进楼影;轻红淡白停步不前;任我前行。门前有一朱漆栏杆的走廊;廊顶上悬挂着一排大红灯笼;整个走廊都充满着和谐的红光。书斋内陈设古雅;紫檀木屏风桌椅纤尘不染;两边各一只紫铜狻猊;袅袅吐着青烟。三面书架上一迭迭书籍依经、史、子、集排列;井井有秩。不少书帙开了函盖;夹着一条一条的象牙叶子。桌上笔、墨、纸、砚四宝齐全。桌前设三五张靠椅。斋内凉阴十分;幽香怡人。
王爷正坐于书桌后的紫檀木椅上。
见我前来;对我微微一笑:〃几日并没见姑娘前来;倒以为是随口说说而已呢。〃我也微微躬身;〃既得许可;为何不来?〃
二人单独相处;令我觉得颇有不便;于是在侧边书架上随意选了两本书;就匆匆而去。
回去仔细一瞧;一书是《肘后备急方》;另一本则是《左氏春秋》。两本书都还好;尤其是《肘后备急方》;是晋代葛洪著作;是后世公认的一部具有验、便、廉特点的方书。我学医;自是感兴趣。而《左氏春秋》;读书时念过里面的几篇文章;读起来也不觉生僻。
秋日纤云如丝;凉风习习;满院的竹篁瑟瑟乱响;桂香隐隐;虫声唧唧。可旷大的院子中三人却满日里无神打采。
我自从去拿了书回来;连那莲花池也很少前去;成天里待在阁中;有模有样的看书。
有些字并不认得;就去询问轻红淡白两个;她们二人既识字;就更加坚定我的推测;那就是她们或许是监视我的。于若单纯侍侯一个女子;随意派个小丫头就是。
沈弱紫有时也会前来沐红阁;经常是手拿一个绣篷;倒也让我取笑了几回。不过后来我借机让她给我绣了几方绣帕。
原来她姊妹三人的母亲是王爷的奶娘;她们出世后便在王府中长大。王妃在世时;沈弱紫就在沐红阁侍奉;后来得臧青衣所喜;王爷便将其许给了他。
而轻红淡白先前一直在书斋内听命;我那日受伤后王爷便将二人调来护理我;可我伤好后为什么还在这;大概对我不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为什么非得把我放在死去王妃居住的沐红阁;我也一直疑惑不解。
夜间的圆子里极其寂静;除了虫声再无其它;但有时散步从西墙下过时;侍妾们所居住的院子里会传出女人们打秋千的声音;一串串的银铃般的笑声;引人遐想。
后来同轻红淡白二人说起;没隔几日;便见阁外右首的高树正钓挂着一座秋千;不觉心中有些好笑。
王爷他们很少在前来我居住的小院;但我会经常在书斋里见到他;有时也会和他聊上一些;不过大多时间他做他的事;我看我的书。
但有时候我去书斋时;会见到书斋内除了王爷;还有其他人在;这时我便会悄然退去。或是在书斋内见有其他人进来时;我也会尽快出门。
倒是王爷的四个长随算是认得了。他们不常说话;挺是无趣。
八月初的时候;获知冯紫衣已蒙上意出了刑部大狱。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京中出了一桩大命案;那便是中书省侍郎韩虞在成婚当日被人刺伤;而新妇死于当场。而此案刑部十余日不能结案;韩贵妃哭求于皇上;因此皇上将被拘的冯紫衣从狱中释出;带罪断案。
我知道这大概又是一桩阴谋。唉;我在现代社会时常看侦探小说;大哥又是警察;更加对于什么谋杀啊等等感兴趣。而现在困在古代;还搅进了一桩政治谋杀。现在听说又有命案发生;不觉心中暗暗推测事情真相。
不过可惜我无法离开王府;更不要说可以去现场查看了。不过我知道我国古代的刑侦已是很发达;而西方往往落于后。
在此之前就知道冯紫衣断狱如神;只不知道他将如何执法此案。我想他此时肯定头大吧。
到八月十三的时候;轻红告诉我;因为韩贵妃心痛其侄;皇上决定今年八月十五不在宫中设宴。因此王爷决定王府中设宴;到时除了会邀请一些朝中重臣;连府中的女眷也可以一起参加。言下之意就是我也应该去露露面。
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因此我经常在节假日上班而无怨言。
可是轻红淡白极力怂恿我前往;还说会有杂耍班子前来献艺;到时很是热闹。我听她们之言似乎心中向往很久;倒不好坏她们兴致。
转眼就是八月十五。
我看着铜镜中的镜像;不觉抿嘴笑了一下。
这镜像中的女子小巧的杏脸;轻挑的柳眉;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两颊生红云;双目起烟霞;头上玉翠堆盈。整一个丰韵动人的妙龄女子。
我在小的时候就听街坊说我如何可爱美丽;只以为那是纯粹哄我。大时一直身材圆润;被人说成肥胖时也心中烦恼。母亲总说我的美丽当会有人识得;也只当她安慰于我。
没想到今日推脱不过;让轻红淡白在我头脸上一阵鼓捣;才知道自己真有美女的本钱。
原来的圆脸因为瘦下来还原成俏俊的杏脸;连先前不讨喜的单眼皮小眼睛也展开了。唯一让人夸赞的白皙的皮肤因为上了腮红唇丹更显粉面生春。
淡白在衣箱中翻了几遍;让我穿上了一件浅蓝云幅线绉长衫;下面是青绉镶花纱裤;系着一条月色秋罗带;行动起来袅袅摆摆;那堆叠得如小山般高的发髻颤颤摇摇、珠光动人。
手持檀扇领先出了楼阁;轻红淡白紧随于后;行走起来两袖好象可以生出缕缕清风;裙裤在飘飘荡荡间也似脚下生云彩。
穿过院门;往右侧小径行个三四十米;前面便是进行夜宴的开颜居。
开颜居乃是王府中主子们主事的地方。高夫人是这次夜宴筹办主事人。
只见小厮和丫鬟们上下穿梭;进进出出;院子中平地上摆放着数十张青漆条桌;桌上摆放着各色珍肴果品。院子的高树上悬挂着各色灯笼;直把这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进得开颜居;便有一身后随着三四名侍女的绝色女子迎上前来;口中只说:〃这位定就是阿七姑娘;还请上坐。〃身后淡白提点我;这便是闵夫人了。
我只见她春山含翠;秋水泠波;穿着端庄华贵;光艳照人。举止间又窈窕宛转;弱不胜衣。
一言不发;随她上了坐席。我的坐席在主人席东面的第三张桌子;同我一席是一名穿戴华丽的贵妇人。王爷与一衣饰淡雅、举止雍容的女子坐于主人席上。
我并不懂规矩;只在这席上默默打量其余人。我发现冯紫衣竟在左席末座处。看来一月余的牢狱之灾使这位翩翩佳公子憔悴了不少;清秀的眉目间竟已有了沧桑感。我看见他望向我这方时;对他轻展笑颜。
等肚中似有蛙鸣时;终于看见我们那位王爷举筷了。我便低头猛吃;没办法呀;我晚饭还没吃就由着轻红淡白摆弄我。要知道吃饭皇帝大嘛。
席间有那杂耍艺人表演;无非是电视上常见的那些顶碗、耍球等等。也有人玩那火把。对于我来说还是面前的水陆八珍比较有吸引力。可身后并立的沈氏姊妹却看得津津有味。
当杂耍艺人退去后;席间一珍冷清。席上众人就互相敬起酒来。
忽然一声檀板;两边响起丝竹;一时弦管交响;十分悦耳。
只见一女子轻移莲步;走入席间;摇闪细腰;翩翩起舞。却见她体态妖娆;俊灵标致;狐媚动人;脸面上闪动着幽冷的光。
此时只一支玉笛伴声;嘹亮清润;女子笑颜溶漾;如三春桃李;舞态自若;如风中柔条。忽而繁管急弦齐作;舞曲变得气象磅礴;雄阔壮烈。女子如急雨一般旋转跳腾;似一团霓霞闪烁明灭;一簇仙葩摇曳舒发。忽听得一声中天鹤唳;音乐嘎然而止。女子笑吟吟向众人叩谢;退出席间。
当众人还再回味刚才的舞蹈时;女子已换得一身枚红色的长裙来至席间;原来她就是那位新进的尔朱夫人。
又酒过了数旬;酒酣耳热的贵宾已有些放浪变形时;突然院外传来一声巨响;顿时天上五彩缤纷;照耀得院子恍同白昼。花星从云头纷纷坠下;尾巴上拖着色彩绚丽的火光。
三王爷起身大声叫道:〃请各位都上内厅高台。〃又吩咐小厮:〃将所有的灯烛都吹熄。〃一声声花炮轰击;澄明如水的秋空一时彩云奔流;硝烟弥漫。楼台、花园、花厅、水榭、回廊的所有灯火全部熄了。明月当空;整个开颜居内的人都陶醉在这佳节的气氛里了。
一个五彩的大火球从假山后慢慢生起;火花爆裂着从它的边沿喷闪出来。〃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中火球愈转愈快;最后升到高空突然炸裂;洒下一天的五彩灿烂的星雨;煞是壮观。
周边的贵宾有人说道这真是人间奇景;令人乐而忘返。唯有我兴趣缺缺。你想呀;现代社会哪一次大的活动不会放焰火的?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有人来到我身后。〃阿七姑娘不喜欢这些吗?。〃回头一看;是三王爷与那冯紫衣。
〃喜欢;当然喜欢。有好吃的、好看的。谁不喜欢?〃我不顾轻红在那挤眉弄眼的;大打着哈欠说。
〃那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倒好象你很无奈似的?〃看到冯紫衣的一脸笑;又好象回到了受伤之前的时光。
〃因为已经到了睡觉时间;再不睡觉;美人也会憔悴的。〃我自嘲。
我冥思了一下;忍不住又说:〃那日;我本来要将事情告诉你的;只可惜你走开了;不及听我的说话。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我不觉黯然。
冯紫衣也无言。
别过他们;我自回我的沐红阁;睡觉。可我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斗却无法安睡。是啊;造化弄人;如不是老天爷;我怎会落到这般境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没想到在第二日下午便又见到冯紫衣。
是在书斋内;先时去的时候见那长随中的一位叫刘波的正从书斋内退出;我并没有留意。但稍待其就领了冯紫衣进门。
冯身穿了官服;是一领云龙出海水紫色锦缎官袍;玉带皂靴;头上端正戴一顶轻翼掐丝乌纱帽。进门朝王爷行过礼;还没说话;瞧见我在内;又张口不语。
我朝他微微一笑;说:〃我这便走。〃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嘛。与我没有干系的事多知无益。我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
谁知王爷一句话:〃阿七;你不是对紫衣目前的那桩疑案很是留意吗?紫衣今日在此;你何不当场问他;也好过问其他人啊。〃想必是轻红淡白将我留心的事情告诉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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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休。我收回两腿;抬起头正视他二人:〃是啊;明白的问总好过私下探听。〃谁怕谁。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七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宜于婚嫁。中书省侍郎韩虞与礼部侍郎梁薄的孙女梁垂意也在这日成婚。此桩婚事是皇上亲定;两家也对联姻甚是满意。新人一个男才;一个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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