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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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有一匹喷着鼻；四足不耐烦地刨着地的黑马正等着我们。
〃夫人只说想去任何地方；可不知道哪个地方方合夫人心意呢？〃女子浅笑道。
〃我也定准；就往南方去吧；到时在说。〃我想怎不会让我一人去；应该已经了解过我并不会骑马才对。
女子点点头；一纵身就上了马；弯下腰欲牵我的手。
我示意其等一下；将身上的猩红色狐裘大氅翻了个边；再披上了身。抬头见女子默默颌首。本来就是；这件狐裘颜色鲜艳；在野地里奔走时；可是打眼得很。出门时因怕冷又是极喜欢它便将其披在身上；并没想起其他；此时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为免他人起疑；随身并无带有多少物事；除了随身携带的物品与数千两银子外；崔承业给的东西我只带了那串玉珠子和这件狐氅。
马当真是好马；坐在马上如履平地；只觉风声在耳边〃呼呼〃只响。当天黑后；马停下时；已过了两座城池。
当天色大开后；我才从睡梦中醒过来。昨晚并无意想中的兴奋无眠；反而是一觉睡到大天光。
开了店房门；正欲出门唤小二端些热水上来；见那女子正立在门前。微微一笑；侧身让其进来。
〃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我说。
〃楚轻烟。〃回答干净利落。
我笑道：〃姑娘倒真如其名；骑在那马上；当真如袅袅飞烟；别人道一日千里；我看十万八千里都有了。夫人取笑了。不过我这匹踏雪乃当世名马；与万花楼主的追日、披风阁严少阁主的照夜狮子并称为天下三大名马。〃这姑娘被我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哇；三大名马；听起来感觉很酷。还有那万花楼和披风阁又是什么东西？〃我不懂就问；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在王府里可是度日如年啊。
〃哦；夫人竟不知道‘风花雪月’。〃楚轻烟大是惊奇。
原来这〃风花雪月〃乃是江湖中最大的四个组织；包括披风阁、万花楼、雪湖宫、青月山庄。
披风阁主要是搜集、贩卖情报。万花楼据说只要你有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青月山庄所从事的比较杂；天下赚钱的行业据说十之八九掌握在他们手上。而雪湖宫人行踪隐秘；又行事乖张；出手狠辣；世人传有〃宁惹天下人、莫遇雪湖宫〃之言。总而言之；就是类似黑社会的江湖组织。
〃没想到青月山庄这么有名；那我以后拿出你们山庄的名头来；启不是走路都有风啊。〃我笑道。
〃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山庄的名头虽然可以说是名震天下；但也还是有不买帐的人的。〃楚轻烟言道。
〃我想我们也别夫人姑娘的了；我瞧你似比我要小上一些；不如我就脱托大；叫你一声妹子吧。〃我心下想；一个人走路太寂寞了；怎生叫她陪上我一阵子才好。〃如妹子暂时没得事；就陪我南下如何。好啊；早闻得姐姐是个爽快人；果真不假。〃原来这楚轻烟虽只二十出头；却因出身蜀中药王门；更是青月山庄天机堂内的执事；可说是年轻有为；只是我不知道这执事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因为目前在正京城内歇闲；正撞着我要跑路；可能是对我这人对有福不享好奇吧；就领了这差。不过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离开王府。
并没多停留；一路狂奔；只两三日就已隔京城七八座城池了。
这一日；正歇在北齐南部名城简阳地界。
〃姐姐；这简阳城乃是人杰地灵的好所在；要不要歇上一些时日？〃楚轻烟问。
〃好啊。〃我正求之不得。这几日呆在马上；我的大腿都要断了。不禁佩服起古代的各位大侠来；这马可真是难骑；估计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变成O型腿了。
〃姐姐；你这件狐裘最好也好生收着。〃楚轻烟见我将一些值钱的首饰等收起时说道。
〃为什么；衣服不就是要穿着吗。〃何况我也披着好几日了。
她解释道：〃姐姐不知道；这狐裘当世只此一件。乃是当年北邙与齐交好时丹朱王子敬献的恭物；是用极北之地黑龙潭的火狐皮所制；别说这火狐极是难捉；且制这大氅时；只取那腋下巴掌大一块皮毛；这件狐裘总共用了上百只火狐才制得成功。这十余年也再无人捉得过火狐。若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只怕会生祸端。还有；姐姐只知道那串珠子不是凡物；却不曾知道那南海冷玉更是江湖中人渴求的解毒圣品吧。〃啊；晕死。没想到带了两件祸事出门。怎么得了啊。
见我一番做作；楚轻烟笑了起来。〃只要姐姐好生收着；莫露了痕迹；外人自然不会知道的。〃好生梳洗了一番；才与楚轻烟下得楼。我只将头发轻轻挽在脑后；用一根牛骨簪子束住。以前做姑娘时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我们登上的正是简阳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翡翠阁〃。进得楼来就知道是一个只认银子的地方。只不知道这儿的饭菜能不能进口。
〃不知姐姐想去什么地方？〃楚轻烟问我。
〃我想去南越；或者去南楚。我不喜欢北方的气候；冬天的时候太冷了。〃我并不瞒她。
翡翠阁果然是个用银子堆砌起来的地方；只是一顿饭；足吃了二十余两银子；可是饭菜却一般。在轻烟离座一会又返回之后；我心中隐隐觉得这大概也是他们青月山庄的一处据点吧。
出了酒楼；我想起一桩事情；就是我这些天没有吃补血的药物；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我一直须靠药物才能维持我正常的生活；不然贫血严重使我日常的活动都受到影响。我请轻烟去药铺帮忙买一些需要的药物；最好能作成药丸子以便服用。
临了；还让她买些藤黄、朱砂、金墨和水胶。虽不明了我为什么要买这些物件；但还是很痛快的就去了。
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袖袋里捅着一些银子；大概足有三十余两吧；另有轻烟给我的十余张金叶子；我当时毫不推辞就收了下来。因为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得的。但是这些金银在袖袋里还是有点重。
我决意去皮货店子；照现代的背袋做一个；便于携物。
花了三两银子让皮货店按照我的画图做一个背囊。
简阳当真是一个繁华所在；一路行来车马骈阗；人烟辏集；市肆如林。路旁的酒肆、茶楼均是人声鼎沸；围坐着一堆堆的闲极无聊的人。
到申牌末时；我手中已经拎了大大小小一堆的吃食；都是我觉得好吃的东西；没办法；民以食为天嘛。
路过一间饭庄时；店内有两个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倒不为其他；只为这二女服饰精致；却与一堆贩夫走卒混在一起；很是格格不入。不觉有些奇怪；顿时向那凑过去。
近得前来；却只见那店小二在冷嘲热讽。只听得几句；就明白原来这二女在这店中吃了饭；结帐时却不够银钱来付帐。这两名女子只说不知道何时失了银包。因此上小二和那掌柜的百般留难；定要那持剑的女子以剑相抵押。不晓得那剑有什么宝贵之处；女子就是不肯；又没有其他法子；只说让丫头去当些衣物首饰。店子里的人却故意刁难；说是怕二人走脱；因此一时间就僵在那里。
我见那持剑的妙龄女子俊灵标致；一张俏俊的小脸已是绯红；许是气得不轻；大概是哪家的小姐；从没与这些市井小民打过交道；因此上吃亏不少。
〃妹子；等你这半日；真让我好找。〃插上前为这女子解围；我虽然不会与人吵架；但囊中银两还是有的。
瞬时间；所有的眼光俱扫到我面上。那小姑娘更是一脸诧异；不过又在第一时间恢复过来。
按楚轻烟说过的标准；我目无他人的扔下一两多碎银子；扯过那姑娘就走。
转过街角；才回过头来打量那姑娘。
那姑娘向我福了一福；道了一声〃多谢这位姐姐了。〃我随意地笑了一笑：〃出门在外；难事多。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若你日后有遇见同样的事；也顺便帮人一把。〃只不过顺手帮个忙而已；并无意深交。
那姑娘见我如此；也不多言；带同丫鬟转身离去。
〃没想到姐姐还有这番侠义心肠。〃身后传来的正是楚轻烟的声音。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小小的鸡婆习惯；改也改不了。
我仔细将藤黄、朱砂等分别调成汁。先将藤黄均匀的刷在每一颗玉珠的表面；等其干后；将朱砂汁调和金墨涂在上面；再蘸以水胶。
全数弄好后；我面前便堆积一把乌黑的滚珠。我见了这般成果；露出得意的微笑。
〃妹子；这下；没人可看出来了吧。〃我对着她说。
〃姐姐怎会这等法子？以后要恢复原状时又将怎么办啊。〃轻烟问。
〃自有法子。〃我作出摇头晃脑的样子以示我的得意。
〃姐姐；你可知道；我们离京的第二日；三王爷已被册封为太子；取得大宝。且以太子之尊监国理事。他日必取得大宝。〃轻烟扔给我一个消息。
我心中一震：〃好快的手脚。〃深吸了一口气；〃不过目下与我无关了。〃想必他应当很高兴吧。我只希望他不要因我的离去恼羞成怒；派人来抓我之类的。听其他人言；总是说我很得宠似的；只可惜我从无这种自觉。不过有可能旁观者清；也许还真有这么回事呢？
现在他已是太子；也就是说以后还会登基做皇帝；我可不想成为那些深宫怨妇中的一员。不过男人们总有些好面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离去恐怕令他心情不愉吧；千万不要发生什么通缉令之类的事情啊。
见我毫不动容；楚轻烟又丢了一个炸弹过来：〃听说三月十九还将迎娶童相的孙女童宁过府。〃乌珠滚落一地。
弯腰拾着珠子；趁势净了一下心神：〃那也好；想必不会有人对我的离去在意了。未必；据京中传来的消息；我们走后不到两个时辰；董橙衣就带人将京城内外搜了个遍；第二日就派人出京搜寻姐姐的下落。〃楚轻烟的话中有着一丝令人不安的东西。
〃妹子你那匹马太过醒目；是不是留了什么痕迹？〃我赶紧问。
〃我已在身后安置人清除痕迹；但是董橙衣乃寻隙追踪的高手；说不定很快就会追到此处了。〃楚轻烟微蹙着秀眉。
我感觉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再问她：〃妹子你和董橙衣相比；武功孰高孰低？〃楚轻烟仔细看了我一眼说：〃自然是她比我高；他们师兄妹出身昆仑无极剑门下；俱是当世顶尖高手；尤其董橙衣乃云夫人亲授弟子；虽是女子；武功在昆仑七子中却是最高。怎么可能？〃楚轻烟带我同乘一骑；在树林中都穿梭自如。若如轻烟所说；当日在药师山上；她怎会轻易让我从马上摔下来呢？那就是说；他们自始至终对我都存有疑心；或者说没有全然信任过我。不过又会有谁能轻易相信一个没有来历的人呢？
我深深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他们为什么要寻找我呢？不晓得方老板有无受牵连；他是我出走前接触的唯一生人。〃我挺担心；主要是怕会露了行踪。
轻烟轻笑：〃你放心；方大哥自是会做得天衣无缝。〃我暂且放宽心。但是想起刚才听到的话；又问：〃你说是昆仑七子；怎么却只有六人；那橙衣又怎会是什么云夫人的弟子？姐姐不是武林中人；怪不得会奇怪。那云夫人出身净瓶山；乃是昔日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只因后来遇见了当时昆仑山无极剑景野诗；一见倾心；尽抛一身修为；与之结缡；成就了当今天下令人倾羡的神仙眷属。只因那净瓶山的绝世武学‘无音功’须得绝情断欲；而数百年来除了云夫人外从无有突破第九重功法者；而那董橙衣据说在三年前便已进入第七重；可说是净瓶山一脉中绝无仅有之人。因此有人推测可能下一届山主便可能是她。至于为什么是七子；据闻云夫人还有另一名弟子；只是世人不知是何等样人罢了。不过目前僖王初登太子大宝；董橙衣断不会轻离京师。来的人自会是与姐姐较熟悉的人；这么一来；很可能是沈氏姊妹。听闻沈弱紫已去了函关；那么来的人想必姐姐就会很清楚是谁人了。〃我有些疑虑：〃轻烟妹子是说来的可能是轻红淡白姊妹吗？我依稀知道她二人应该是会武的；倒不知道有何高明之处。姐姐是平常人；当得不知。世人却知沈氏三姝之父沈周乃宫内屈指可数的技击大师；曾有人说沈周出身为昭阳沈氏遗落的一支；但沈大师从未承认过；其母虽是太子乳娘；却不知其为先皇后琅琊鲁家之人；鲁家居为当世八大家族；与武林中素有来往；想来也有些道道。曾有人在天师山见过沈弱紫出手；说是有乃父之风；定是不弱。那两个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好象听了一个故事梗概一般；令人云里雾里；不得其入：〃妹子说得轻描淡写；我听来则雾煞煞；不如哪天妹子详细说与我听。目前更重要的还是请妹子你想个法子；我怎生摆脱追寻之人。妹子会不会易容啊等等方法。所谓易容之法；无非是改变装束和肤色而已；并不能将一个人彻底转换啊；不过倒可以一试。只可惜庄中已催我速归；无法再陪姐姐前行。〃轻烟答。
我断然拒绝了轻烟提议在简阳城内青月山庄下属的地方落脚的办法。虽然这也是个好办法；但我并不想再接触其他人。二则；青月山庄与崔承业之中兜兜转转也有些关系；而我曾为柳心毓治病之事也未曾瞒过他；估计不久我的行踪就会暴露出来；还不如自己到处转转也不枉我外出一游。
只是我想；这崔承业干嘛要找我；他如今已达成心愿；即便先前怀疑我的身份；此时我也应与他无忧了。我可不想自我抬举说他因为已经深深迷恋上了我；无我不行；那明显是件可笑的事情；难道他身边不是美女如云吗？
不会、不会的；我倒宁愿相信他只不过是因为我的离去；失了面子；过些时候；他就会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