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惹邪魅王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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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软，杯子便从我手中直直摔在地上。我没有邵轩辕那般好的内力，没有上釉的瓷杯被坚冷的地面碰得粉碎，就像我的希望和欢乐。
昔日的上官吟，便如今日之我。来日之我，焉知不是今日的上官吟？
诀别
53、诀别
我失魂落魄地扶着墙走出她的院子，脑海中她的话如佛偈般响彻苍穹——“我的这份爱情，却恰恰害死了他！他还那样年轻，本该有似锦的前程，如花的美眷，是我不知克制的爱情害死了他！该断不断，反受其害啊。实在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心下成灰。我原本彩色的世界，瞬间一片黑白。惨然的，绝望的，拉我直直坠入寒冷刺骨的深渊。
我恐被人瞧出异常，便勉力端出一切如常的样子在如云院慢慢往回赶。也不知走了多久，有人在背后跟上我，悄声道：“跟了你一路你也没察觉，可见你越发笨了。”
我心中一紧，偏过头去看，只见小七正笑吟吟地看着我，眉目温柔似酒，我只愿在他身边长醉不复醒。但上官吟空荡荡的裙摆与痛不堪言的哭泣似一把抵住我脊梁的匕首，逼迫着我不得我慧剑斩情丝。我有心与小七说清楚，但依他的性格，定然当场挽留，到时候拉拉扯扯，被谁看见都是绝路，只好先按捺住胸中的万语千言，淡淡道：“朗朗白日之下，与我嬉皮笑脸的，被别人看去了多不好。”
“我们院主子与下人的亲密无隙是出了名了，你十五岁一入府我便跟着，和我亲密些也无人见怪。”小七口上这么说着，还是不动声色地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明明是我开口让他离我远些，这是我的本意，但见他果真照办了，我却心中难过。
之前我与邵轩辕周旋纠缠，我总能完美地控制好所有不应该有的情绪，就像一尊没有生命但美丽的人偶，甜甜微笑着，只等合适时机对着自己的敌人一击致命。现下想想，我之所以能够为人处事滴水不漏，无外乎我并不算爱他，因为不爱，所以不会情绪失控。
可是小七不一样。
到底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何能克制住本就火热无比的爱情。在小七面前，我会吃醋，会使小性子，会耍赖，也会撒娇。这才是真正爱情，爱情中即便是我，也只能俯首称臣，日日情感充沛起来。若两人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那便看天是蓝色看花格外红，若两人之间闹了些不愉快，便看天也是灰灰的，看花也是恹恹的。
小七到底是个大象腿，他没有马上发现我今日的沉默异常。我满心不舍厮杀着走进里屋，开始就这由头打发阿伟他们出去办事：“今日我去看了三十五侧妃，她也真是个薄命的红颜。不过现在想想实在后怕，阿伟、莲儿，你们找个由头去如云院各处打探打探，看我今日私会上官吟的事情有没有被人撞见——不见小琪的人，她还在厢房睡么？”
“小琪昨夜守夜，原本待你清晨起床便可以去睡了，不过她惦记着主子生辰要到了，非要挣扎着把昨天未完成的绣工做好，要妥妥地给你备下自己的心意。所以她刚睡下半个时辰，现在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事情要紧，不敢耽搁，马上动身出门，阿伟回答我道，“我的好主子，你可千万要装作不知道，不要露出欣慰感动的神情。小琪要是知道我破坏了她的惊喜，她一定会咬死我的。”
我这下感动也不好，笑也不是，闻言心情依旧低落，只勉强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阿伟。
“主子，虽然院中多可怜女子，但主子也不要同情心太过，落人把柄反而不好。”出门前，莲儿回首低低嘱咐我道，“之前的胡晶、李馥郁，还有贺小津，每一位我现下想起来都觉得不好相与至极。”
我看着说完话身子一低与阿伟前后离去的那抹翠色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若是以前的莲儿，她定会对我唏嘘感叹上官吟如何如何凄凉悲惨，鼓励我多去看看她。看来，这勾心斗角的如云院内，那一脸善良天真的十四岁岁少女，到底还是保不住那份纯真的无知。
小七从背后揽过我的腰肢，低低调笑道：“怎么，一早不见我，巴巴独自去寻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又把人干净打发走了，你就这么想与我独处？”
若是昨日的他与我，我定然会顺势依偎进他的怀中，让他拥着我，尽情享受两人世界的无限浓情蜜意。可是今日的他与我，却势必要咫尺天涯，两相诀别。我努力让自己的心狠一些，再心狠一些，推开他道：“我记得，你的生日和我很近，你想要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要的东西。”他这般说。
我应该快刀斩乱麻，断然拒绝他。毕竟，正如上官吟所言，该断不断，反受其害。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又成了旁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
“那就想到了再告诉你呗。”
我避开他的眼睛：“不行，现在就要告诉我！”
“你。”
我抬头望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快绷不住流露出眷恋与伤心。又听他说道：“小香花，你今天很反常。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话了。”
我千言万语堵在口中，偏偏不愿意让它们说出来。
他挑起我的脸，细细观看我的神色，严肃道：“其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愕然看着他。不确定他是否已明白我想与他断掉关系。
“说吧，小香花。”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逼自己平静下语气，道：“韩信，我们该断了。”
纠缠
54、纠缠
他静静打量着我，眼中温柔不减，如秋水桃花：“原因呢。”
我的违心话似被撕开一道口子的锦帛，一旦开了一点口，下面的那些，便都可以尽数倾出：“我今日看见上官吟了，我看见她因为与侍卫私通而被斩下的双腿，觉得心惊胆战。我对你的迷恋敌不过我的自保之心，请你离我越远越好，我也没这么喜欢你，很快你便会明白，你也没有那般中意我。”
“我有。”他诉说一个心知肚明的认知，“而且是不可自拔的那种。”
我再接再厉道：“感情的事情，一个人退了，那就是完结了。”
“感情的事情，一个人退了，另一个可以进。”他道，“以前是你缠着我，现在换我来缠着你。”
我心中大悲，几乎要哭泣地说不出推开他的伤人的话语。在凌迟我心扉的残忍中，我道：“你小说戏本看多了吗，居然相信我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随你如何，我已经和你断了。”
“你和我断了，我没和你断。”他固执不已，“你就当我是戏折子里俗套的男配角吧，一世深情地单恋着你。”
我眼见他痴情不改，索性将心一横，冷声道：“其实，我从没有爱过你。我喜欢的，当然只有一个邵王爷。那日我见他与胡思莹恩爱缠绵，远非我能相提并论，一时寂寞伤心，才故意勾引了你全当慰藉。现在，我的伤口好了，我又要投身于无尽的争宠中去，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一切都是我算计好的，你真傻。”
他眼神似有受伤，表情倔强，在努力冷静地思索解决之道。终于，他发现了我言语中的漏洞：“不对，是我在你目睹邵王爷和胡思莹之前勾引你的，是我先爱上你的，我追求的你，你如何是为了疗伤才招惹的我。”
“我忘记了。”我快刀斩乱麻，“总之是我骗你。”
无言以对的他露出苦笑而无奈的表情。我于心不忍，又慢慢道：“你总会再遇见一个更值得你爱的女子。你保重。”便推开他欲走。
他在我身后苍凉地叹息着：“不会再遇见了。我身上少的东西你都有。”
我忍不住为他停步，情绪复杂道：“你总会遇见一位和我一般无二的女子的。”
“就算有，那也不是你了。”他执迷不悟，“十年时间，十年之后我一定功成名就，到时候我来找你。你若过得不幸福，我便要你跟我走。你若不愿意，我便霸王硬上弓。留不得你的心，也要留得你的人。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他是想尽力将自己的伤心和我的伤心说得轻松一些，隐约还有些霸气。我心知这绝不可能，不过年少之时的情动与冲动。然而，我的心却在默默地期待，着实可耻。
“方才……我说的都是违心话。你不要太伤心。”我的泪终于滚滚落下，哭得不能自己，“可我们终究不能再在一起，我们若继续纠缠，便像戴着沉重脚铐在刀尖上翩翩起舞，终有一日两人都会摔得粉身碎骨体无完肤。我们终会输给时间和世俗，那将配上我俩的性命，不值得，也太不应该。”
“我知道你说的是违心话。”他悲戚无限地望着我，“但我的心很痛。你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我闭目流泪。
“小香花，不要把我打发到别人那里。不要让我走。”他挣扎许久，终究卑微地的抱住我的膝盖，开口求我。
我本来是有这个想法，但见他苦苦纠缠，心中一软，这个想法便摇摇欲坠为系不住，我咬牙道：“你昨夜也一宿未眠在值夜差。今早又去赵总管那儿清点东西。两日未睡，应该很困了，快去睡吧。”
“你哄我去睡觉，等到一觉醒来，我便被派出你身边了。一切都会不一样。你们女人，最会骗人了。”他难得流露出少年心性，有些任性道，“那我宁愿不去睡。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去睡。”
我见苦苦纠缠无果，又怕莲儿和阿伟快回来了，便狠着心留着泪将他抱住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香花，别走，小香花，别走……”他从不曾哭，今日却哭得如此伤心彻底，我走出去很远了，还能听见他痛彻心扉的，“你别走，不要走……”
欲断
55、欲断
小七没有被我送走。他默默在院子里守了一夜。我躺在床上无声无眠，他立在外头亦无声无眠，在我身旁守夜的小琪早已入睡，徒留我俩默默拉锯着一场地老天荒的为谁风露立中宵。当然，这些都是借口，主要原因是我舍不得他，是我爱着他。我私心里渴望他一生一世永远地继续爱着我一个。
我是多么的自私啊。
我勉力在他面前打点一派胡乱的伤心，做出冷淡自持的模样。他见我还好好地留在他身边，心心念念第一句话便轻易瓦解我强撑的坚毅：“你……还要说那些和我断掉的话么。”
“你还真是痴情种子啊。”我道，“韩小七。我们从昨夜开始，便是纯主仆，无暧昧。”
他便重新灰白了一张脸。
他做事依旧很好，我们都努力不在人前失态。他愈发上进，整个人的光芒才华如同逐渐出土的宝玉，开始崭露头角，让众人都不自觉地围绕簇拥着他。他在我身边时我强撑冷淡，他一不在，我立刻病倒，独自默默藏在帷帐后头，躺着流泪。
我记得他为我摘下一片柳叶，放在唇边吹出曼妙的曲子。我记得我本有一张画，画的是我和他，本应该是定情的信物。我回忆起所有的花前月下和缠绵悱恻，倒床不起，觉得生无可恋。
每日他单独在我身旁伺候我时，总会轻轻喊我一声“小香花。”而我从未给他回应。
我所有的防线崩溃在那个还很凉爽的初夏。那日我醒来，发现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我边懒懒地整理鬓边的墨玉簪，边问身后的小琪：“外头吵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么？”
小琪堪称八卦的抿嘴一笑，清脆回道：“主子还不知道吗，大侧妃的贴身丫鬟周娜早看上小七了，几番纠缠之后，今日已经把一片芳心送到众目睽睽之下了。大家都在看姻缘呢。”
我的手停在云雾般墨玉之上，狠狠推进去，站起来，敛衣敛容道：“真的么？那我倒要亲眼看看。”
“可还能有假？您这边走去瞧。”
是红豆。一串红豆珠子长长地挂在我院子门口，下边缀着一方女子用的手帕，手帕右下角淡粉色线绣出一个“娜”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想必那周娜是一心想与小七共成好事，居然如此公然表白心意。可恨小七也不去拒绝，让这桃色情感公然磊落地立在这里碍眼。
我觉得嫉妒欲狂，恨声问小琪：“小七人呢？”
“昨个儿是他守夜，现下正在厢房睡着。”
“我去看看他。”我皮笑肉不笑地旋裙离去。
“韩信韩小七！你给我醒来！韩信！”我张牙舞爪很不淑女地扑上去，将他摇醒来，“你给我说清楚究竟！”
他本是一沾床想想我便可以熟睡的猪状物体，听见我唤他的声音，皱了皱眉头醒来，见到我一张怒气冲冲的容颜，温柔地笑了笑：“小香花。”
“谁准你喊我小香花的，我们已经断了情分了！”我简直就是妒妇撒泼，“周娜那个小浪蹄子对你表白一片真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啥？你咋啦？”他一副云山雾罩，显然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