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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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哥……”陆晴霜在他身后轻唤。
他转身，看着她，想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只呆呆地说了一句：“你来了，最近可好？”
陆晴霜盯着他，百般委屈涌上心头，说道：“不好，你知道的，我就要……”
“我知道，别说了。”洛棋连忙打断，“别说下去了。”
“棋哥，你打算怎么办？”晴霜焦急地问道，“你心中可有计较？”
洛棋摇摇头，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我们在一起的……”
“可你连试都没试过。”
“我不想自取其辱，我现在是洛家的族长。洛家的荣辱和我休戚相关。我不能让洛家蒙羞。”
“那……我们怎么办……”陆晴霜不由低下了头，用衣袖拭了下眼角，“就让我嫁给别人吗？”
“晴霜……”洛棋不禁走近一步，想抱住她，却还是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哥！快点走吧！陆家来人了！”是洛枫，身旁自然还有拓儿。
洛棋抬头，不远处陆家有几个家丁赶来，自是来接小姐回去的。便对晴霜道：“我先走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你自己保重，别做傻事。”
晴霜紧紧地抱住他，还是被他生生推开，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心中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却有不得不将眼泪咽下。
洛枫看到陆家人赶来，也连忙拉着拓儿离开。
路上拓儿正欲开口，洛枫便抢先一步道：“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姑娘是陆家族长陆震的独女陆晴霜。和我大哥也算共患难过，情投意合。奈何两家世世争斗，两人也只能做对苦命鸳鸯。”
“还有呢？”
“他们俩的渊源说来话长，既然你这么想听，总要给我些报酬吧。”
“大男人怎么还讲条件！你想要什么？告诉你，我身上的银两可不多了。”拓儿瞟了洛枫一眼。
“谁要你的银子啊。我看你总是神神秘秘的。那，你就讲讲你的故事来做交换吧。至少讲讲你和杨公子的故事。”
“我和杨寒昭？”拓儿惊讶道，“我和他有什么故事啊，我只是比认识你早不了几天认识的他。算是在路上有个互相照应吧。”
“真的？我看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洛枫不依不饶。
“只是他帮过我，我欠他人情罢了。”
“真的？”洛枫忙问。
“真的。”拓儿坚定的说，“骗你干嘛？”
“哦。”洛枫答得漫不经心，脸上却露出一阵傻笑。
“喂。”拓儿看着洛枫傻笑，用手使劲拍了他一下。
洛枫这才缓过神来，说道：“怎么了？”
拓儿白了他一眼，说道：“喂，我都说了，换你说了。”
洛枫清了清喉咙，正色道：“那年，颍川不远的点翠山来了一群山贼，专门打家劫舍，劫持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作肉票，逼着家人交赎金。大哥当时刚刚继任洛家族长，接管了颍川的事务，责无旁贷的剿匪。”
“可那群匪徒实在狡猾。他们虽在点翠山之内，却没有固定的山寨，便在山里和大哥打起了游击。最后大哥虽然剿灭了山贼，己方也损失惨重。”
“就在清点山寨财物时，发现寨中竟还绑了个姑娘。看衣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却不想在救这姑娘时，有个兄弟误触了机关，几十只箭射出。除了我大哥和那姑娘，所有的人都被箭射死了，就连我大哥也因为救那姑娘，被箭射伤。”
“那姑娘扶着我大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两人虽侥幸逃脱，可我大哥的伤实在太重，血流不止。没有办法，两人只能在山里过夜。”
“还是我来说吧。”洛棋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大哥……”洛枫有些心虚　。
“没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拓儿姑娘也不是外人。“洛棋拍拍洛枫的后背。
“我们两个只是找到了一个猎人打猎时用的木屋。因为当时是冬季，猎人早就不进山了。我们便安顿了下来。”
“虽然我当时随身带着一些伤药，但流血太多又伤在后背，所以一直都是晴霜照顾我。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
“后来，我的伤慢慢好了。我们再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甚至我答应她，等回了颍川，我就向她爹提亲，娶她过门。”
“可没想到，就在刚到颍川的时候，我甚至还没问她住在哪儿。陆震便来势汹汹的将她带走了。后来……”洛棋说不下去，只是呆呆地发愣。
洛枫拍拍洛棋的肩膀，把话接了下去：“后来大哥几次和陆小姐在白云寺偷偷见面，还是被陆老爷发现。为了断了哥和陆小姐的念想，便决定在陆小姐的生辰也就是明天为她比武招亲。”
“那洛棋大哥也能去参加啊。”
洛棋苦笑一下：“整个颍川都知道洛陆两家世代相争，就算我赢了，陆家悔婚也在情理之中。到时还会失了洛家的身份，白白叫人笑话。”
“大哥，你就是想得太多。”洛枫责怪道。
拓儿低头，微微沉思下，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洛枫好奇地问。
“我先不说，山人自有妙计。”拓儿冲洛枫扬扬眉。
翌日。
陆家的擂台早被围得水泄不通，无论是颍川本地人还是路过的游侠都聚集在此，希望能成为陆家的女婿而出人头地。
“奇怪，拓儿不说她有办法，怎么都没见到人。”洛枫自言自语。
不仅一早就看不到宇文拓儿，连洛棋都不想来看比武招亲。而洛枫又实在担心拓儿干出什么过分的事，只能自己跑来看看。
台上的规矩很简单，不断有人上来比试，最后留下的人就能抱得美人归。
洛枫看得出，虽然比试很激烈，但大部分都是花拳绣腿。如果洛棋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自己的大哥太固执，又太在乎洛家的声誉。想到这，洛枫不禁摇摇头。
又过了几个时辰，上台比试的人逐渐少了，连看热闹的人也少了，可还没见拓儿的踪影，洛枫不禁有些担心。
突然，一个白影从人群中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擂台上。原来是一个翩翩潇洒的蓝衣少年。
少年展开折扇，轻摇，道：“在下文凌拓，还请赐教。”
洛枫定睛一看，这少年竟是着了男装的拓儿！不禁大吃一惊。
拓儿平日女装略显江湖气，又一般着素色，所以并不出众。今着男装倒是显得倜傥不凡，英气十足。
原来她的主意就是女扮男装，代洛棋上场。想到这，洛枫倒吸了一口冷气。
结果倒是简单，那些花拳绣腿的游侠，怎么会是从小习武的拓儿的对手。虽是一介女流，但拓儿身手灵巧，以扇代剑，四两拨千斤，也游刃有余。
武功超群，仪表不凡，就连陆震也为拓儿拍手叫好。看来陆家对这位女婿很是满意。
“好，既然这位文少侠技压群雄，那么老夫就将小女许配给这位文少侠。各位，今日老夫得此佳婿，甚为高兴，请各位留下，一同喝小女的喜酒。”
拓儿轻摇纸扇，偷偷冲台下的洛枫眨眨眼。洛枫却为这丫头捏了一把冷汗。
陆府，正堂。
还未见到人，便传来陆震的大笑：“哈哈，老夫今日为霜儿觅得佳婿，实在是我陆家天大的喜事啊。来来来，贤婿，快坐。”
说完忙把拓儿安排在上宾的座位。
拓儿有些心虚，又不太习惯陆震的豪爽，显得有些不自在。
陆震并没有注意拓儿细微的拘谨，只是自顾自的问道：“贤婿是哪里人士啊？家中可还有旁人？”
“晚辈京城镐安人士，家中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已经出嫁了。”
“看贤婿衣着谈吐，不像是普通人家，不知……”
“晚辈父亲是……是……是在朝为官，不过晚辈不才，没有功名，便几年来四处游历，长长见识罢了。”
“我看你一身武功不赖，不知师承何处啊？”
“晚辈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实在不能透露。”
“也罢，也罢。明天就是吉日，你和霜儿还是早日拜堂，也好了却老夫一桩心事。这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老夫就霜儿一个女儿，你往后可要好好待她呀。”
拓儿听罢，立时双膝跪下，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放心，陆姑娘今后就是我的妻子，小婿定会好生待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新婚之夜

次日一早，陆府就人来人往，锣鼓不息。
虽是嫁女，但文凌拓公子在颍川没有府邸，新房便先设在陆家另一处的别院。
几家欢喜几家忧。洛府中，洛棋一个人坐在院中，对着陆府的方向，一人独酌。
“晴霜，晴霜……”
“大哥，”洛枫赶到，看到已经醉的神志不清的大哥，“大哥，你别这样。今天陆姑娘只是跟拓儿成亲，是权宜之计，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知道，可是，她成亲了。我心里都不好受，就是不好受。”洛棋强撑起身子，酒醉使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洛枫赶快上前一扶。
“大哥……”洛枫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先扶着喝醉的洛棋去休息，心中却也不禁担心，“拓儿，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陆府。
宾客散尽，暮色已浓。
喜宴之上，各路宾客拉着新郎官灌酒，幸好陆老爷有意袒护，加之拓儿酒量不俗，才勉强撑过。
走在院子里，清风吹着，淡淡的月光柔和无比。酒倒醒了不少。
来到新房，遣走服侍的丫鬟。拓儿并没有急于进去，只是站在门前，透过薄薄的窗纱，模糊地看着里面的新娘。
她该是怎样的心情啊？明明心有所爱，却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若是自己，纵使这人是天纵英才，人中龙凤又怎样，不爱就是不爱。任何人也休想勉强她半分。
是啊，若是自己没有逃出来，现在必是如她一般。可这日子违逆自己心意的又是如何能过！
走进洞房，便看见新娘坐在绣床之上。
拓儿没有立时掀起盖头，向前一拜，行礼道：“娘子有礼，小生文凌拓。”
那女子并没有反应。拓儿上前一步，掀起盖头，却见那女子手持一只发钗，顶住自己的喉咙。
“你若敢上前一步，我便死在你面前。”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拓儿，视死如归。
拓儿一惊，上前去夺那发钗，不想陆晴霜一时失手，反将拓儿的手背划伤。
见到拓儿的手背受伤流血，陆晴霜也被吓住，直直的盯着拓儿，一言不发。
看着那双眼睛，拓儿有些似曾相识。
对，没错！她和妍儿姐姐的眼睛好像，尤其是现在的眼神，像极了姐姐进宫前一夜那烛光下的眼神：忧伤，哀怨，又有些无可奈何。但却也不同，她的眼睛里有姐姐没有的决绝。
她比姐姐勇敢，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便死。哪怕是血溅自己的新婚之夜也在所不惜。
“你……没事吧。”陆晴霜显然被吓傻了。
被拉回的思绪还来不及反应，只是安慰道：“没事。”转念一想，这姑娘可别再做出什么傻事，便道：“陆姑娘别害怕，我是洛棋公子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洛棋”二字，陆晴霜一愣，随即满肚狐疑道，“你说你是洛棋的朋友，怎能混入我陆家？不知我陆洛两家的恩怨吗？”
拓儿一笑，道：“姑娘放心，你和洛棋公子的是我也有所耳闻，我是诚心来相助二位，姑娘不信的话，我只有……”说着便将自己的头发散开，表明自己的身份。
陆晴霜看见自己原本俊秀的相公，竟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心中一惊，随即又感到十分庆幸，心中的防线顿时放下不少。
“在下文拓儿，特来帮姑娘保全名节，望陆姑娘有朝一日能与洛棋公子百年好合，永结连理。”
晴霜被她逗得发笑，但心中又甚是挂念洛棋，道：“棋哥还好吧。”
“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要嫁予他人，怎会好过。”拓儿黯然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姑娘不要心急，不如我们先扮恩爱几日。等你父亲放心之后，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到时便可一解相思之苦了。”说着，便和晴霜一起上了绣床，放下帷帐，轻轻吹灭了蜡烛。
看着屋内的烛光熄灭，门外守着的丫鬟们，不禁都偷偷抿笑，跑着去向陆震道喜讨赏了。
“新婚之夜”，对拓儿来说并不好过。晴霜虽然放下戒备，也再无轻生之念，但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拓儿看着身边人，也一时无话，不知怎样才能安慰这心惊的人。只能给她讲一些轶事，逗她一笑。直到天边泛白，二人才匆忙睡下。
这一夜，这对“夫妻”关系倒是甜蜜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便听到有人来敲门。
“谁？”拓儿登时机警起来。
“姑爷，小姐，奴婢来伺候二位洗漱更衣。”原来晴霜的丫鬟。
这姑娘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晴霜衣冠不整，睡眼惺忪的来开门。昨夜二人交谈甚欢，入睡时天已蒙蒙亮，这是被人唤醒，又顾忌拓儿的身份不得不来亲自开门，晴霜自是不高兴，小姐脾气犯上，便冲丫鬟喊道：“今后没唤你，就不必到这房中来了。姑爷刚睡下，再被你惊到。”说着，便接过丫鬟手中的水盆和毛巾，“我自会服侍姑爷更衣，你下去吧。快备下早饭，一会儿姑爷起来好用。”
这丫鬟听了这话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