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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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蜡烛已经被踩得东倒西歪,仍旧亮着的不到三分之一。所有的僧人都被我刚才出手击倒象、狮、虎三僧的暴烈功夫震慑住了,没人敢走进来,更没人敢轻举妄动。小来平端着冲锋枪,站在距离棺材五步以外的地方,替我掠阵。
“布门履为什么要把内力传给我?难道满寺里这么多弟子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传授衣钵的吗?况且我是中国人,是在日本人眼里的敌人……”
我惊喜地发现,自己内力提升非常明显,已经可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游刃有余地向藤迦体内源源不断地传入内力。这种状态持续了十五分钟之后,我发现藤迦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醒来,而是恢复了深度昏迷,眼皮也不再颤动。
“风先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您能不能暂停一下?”小来的话很有道理,我收回手,身体并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引得神壁大师不住地回头看我。
时间过得真快,看看腕表,已经到了凌晨一点钟。
小来翻翻藤迦的眼皮,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突然,我觉得一股强烈的杀气正从屋顶上传来,立刻仰面向上望去。枫割寺的多事之秋,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蠢蠢欲动,明里暗里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小来反应极为迅速,嗖的跳出门外,脚尖在石凳、院墙上连踩,已经飞速上了屋顶,随即大叫:“谁?别走——”脚尖点在屋瓦上的“喀喀”声响个不停,一直向东面追过去。
杀气如此激烈,我怕小来应付不下,正想跟着追出去,神壁大师已经在树屋里急促地叫我:“风先生,这里……这封信,你来看一下……”
他手里捧着一只方方正正的黑色铁匣子,盖子已经打开,满脸都是苦涩。
那封信是写在一块刮平的白桦树皮上,墨迹陈旧,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所用的文字有三种,分别是日文、中文、英文。我只扫了一眼,那行中文写的是:
“‘阴阳神力’与极火丹,有缘人得之。有缘人必将到达‘海底神墓’的中心,他是枫割寺的未来希望,满寺弟子必须全心全意侍奉他,不得有违。”
“有缘”二字真是奇妙,因为无论古今中外的地球人最讲究“缘分”这两个字,仿佛任何人一旦遇到“缘分”,便具有了无上神力,跟满天神佛平起平坐。
“如果我真的是有缘人,就先让我把藤迦救活好了——”记得耶兰转述龙的话时,也慎而又慎地提到了这两个字。
白桦树皮大概有四十厘米见方,恰好满满当当地平放在盒子里,不留一点缝隙。
神壁大师抱着盒子停顿了片刻,忽然转身,向着我噗通一声跪倒:“风先生,布门履大师遗命,我们必当遵守,从今天起,您就是枫割寺的主人,全寺四百二十二名僧人,全部听您调遣支派。”
这真是天大的玩笑,我连连摆手,向后退了好几步。
神壁大师双手把盒子举过头顶:“请您接受布门履大师遗命,破解‘海底神墓’,振兴枫割寺,让‘日神之怒’的光芒照遍大海。”神情和语气越发恭敬。
我醒过神来,搀住他的胳膊拉他起来,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连声苦笑:“神壁大师,我又不是僧人,怎么可能领导枫割寺?这件事以后再慢慢商议好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救醒藤迦小姐!”
如果莫名其妙地做了日本寺院的主持,这场麻烦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神壁大师走向门口,提高了声音:“寺中弟子听着,风先生承接布门履大师的衣钵,即日起便是本寺主持,所有弟子谨记、谨记!”
前后不过一个几个小时的间隔,我已经由枫割寺的嫌疑犯变成了领导者,这世界的变化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陡然间,一阵“哒哒哒哒”的冲锋枪扫射声从东面传来,毫无疑问,那是小来开枪射击的声音。
我没时间再理会神壁大师,跃出门,嗖的上了屋顶,向东飞奔。轻功本来就是我最擅长的强项,而借助于布门履传授的内力,奔跑速度更是达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十几个跳跃起落,脚尖落地时只发出极轻微的“嚓”的一声——
越过最后一重屋脊之后,前面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坡,几棵枝叶稀疏的银杏树孤零零的耸立在夜色里。
“小来——”我放声大叫,穿过银杏树空隙,已经到了“冥想堂”外围的鹅卵石小道。
小来横躺在地上,冲锋枪抛在三步之外的枯草丛中,而四周却空无一人。
我扶起他,还好,只是暂时的晕厥,出手的人发力恰到好处,只是在他颈上砍了一掌,并没有故意杀人的趋势。看来,那么重的杀气,只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小来是向这个方向追过来,逃跑的人当然是进了“冥想堂”的范围。
雾气正在鹅卵石小道上缓缓飘荡着,前面的白屋看起来似乎近在咫尺,只要越过小道,几个起伏就能到达门口。
“谷野神秀先生,我是您弟弟的朋友风,能不能赐见一面?”我跟死在埃及沙漠的谷野神芝应该算是“朋友”吧?毕竟一起经历过土裂汗金字塔内部的蛇海生死战,我还奋不顾身地出手救过他。
白屋静悄悄的,雾气受到生波的震荡,似乎打开了一个形状怪异的洞口。
小来呻吟了一声,反手摸枪,此时我们惊骇地发现,那柄刚刚发射过一梭子子弹的冲锋枪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像一块被粗暴毁坏的橡皮泥作品,枪口已经弯过来,别在手柄的侧面。
“这……这……”小来瞠目结舌。
发挥高深的内力扭折钢铁这种功夫,只有空前绝后的内家高手才能做到,而谷野无疑就是绝顶的神秘高手。
“我看见一个枯瘦的夜行人伏在屋檐上,本以为是‘赤焰’的人马,追到这里之后,相隔不到十米便开枪警告,但对方突然倒飞回来,一掌砍中了我的后颈,然后我就昏过去了……”小来用力揉着自己的脖子,丢弃了那柄破枪。
夜行人逃入了谷野的势力范围,我们有必要面见谷野——但突破这些复杂的埋伏是件难事,特别是在昏暗的夜色里,更是东瀛遁甲术最容易发挥神鬼杀伐的最佳时刻。别看面前是普普通通的鹅卵石小径,一踏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呢!
在我身后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神壁大师率领着十几个干练的年轻僧人赶上来,看到我跟小来只是站在小径外面,先拍打着胸口松了口气:“风先生,千万不要擅自越过小径,那是……被下过诅咒的阵势……千万别过去……”
他们停步的地方,至少距离小径二十步,那些年轻僧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我们没想过去,只是有人伏在‘洗髓堂’屋顶偷听,然后又逃到了这里。”接受布门履内力这件事,恐怕会让枫割寺的人记恨我一辈子了,毕竟别人觊觎了十几年的宝物,被我不费吹灰之力拔了头筹,放在谁身上也不能轻易忍了这口气。
“偷听?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逃向这里?”神壁大师奇怪地问。
小来歪着头,略加思索:“是个又矮又瘦的人,轻功非常好,腾跃时候的姿势,有点像只不停弹跳的青蛙或者澳洲袋鼠。”
神壁大师马上摇头:“不可能,枫割寺里没有这样的人和轻功,而且逃向这里的话,早就被围绕在‘冥想堂’四面的阵势困住,生不如死……”
他指向一段干涸小溪的低洼处,非常严肃地接下去:“看那里……前年夏天时曾有个偷东西的小贼被寺僧追赶,误入那里,结果突然就陷在里面了,一动不能动。没人敢进去抓他或者救他,结果几场暴雨下来,小贼活活地被蚊虫叮咬而死……小兄弟,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谷野先生的解禁令,任何人擅自闯入,只会成为一堆枯骨……”
小来耸耸肩膀:“是吗?有这么厉害?哼哼哼哼……”
在我印象里,中国古代的鬼谷子与抱朴子两位大师,才是真正的奇门遁甲术的创始人。日本人抱残守缺地学到了些皮毛之后,专往阴险晦暗的方向发展,才变成了近代江湖上近乎“下三滥”忍者遁甲术。更可恶的是,忍者公开号称自己的本质就是“暗杀”,不择手段地置敌人于死地,这一点,早就违背了鬼谷子与抱朴子创立奇门遁甲术的初衷。
犹如中国人发明火药之后,西洋人用来制造火枪火炮杀人一样,实在背离正轨太远了。
小来低声嘟囔着:“这个有什么了不起,等张大师过来,破除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过是举手之劳!”
的确如此,做为中国特异功能大师的张百森,已经成了中国奇人、异人的领袖,本身功力高强,何况还有邵家兄弟跟随,如果以这样的阵容构成还不能破解谷野布下的奇门埋伏,中国的五行奇人们也就把面子给彻底丢尽了。
神壁大师低声下气地向着我:“风先生,夜深了,请您去‘洗髓堂’休息可以吗?那个院落一直是本寺主持专用的,希望您能在那里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小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神壁大师,不明白对方态度的突然转变是如何发生的。
一直到我们回到“洗髓堂”,神壁大师的态度始终恭恭敬敬的。
我指着藤迦的棺材,谦和地向神壁大师笑着:“大师,今晚我希望睡在棺材旁边,或许能得到一些藤迦小姐的意念启迪,参悟救人的奥秘。”其实我的真实意思,是害怕夜行人再来生事,眼看藤迦有希望被救醒,我可不想再次节外生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也毫不例外。
盖被就寝时,腕表已经指向凌晨三点,枫割寺上下,一切归于寂静。
僧人们都撤了出去,因为神壁大师已经向大家说明,藤迦公主自然会醒,不必大家劳神参悟了。从明天起,所有的僧人继续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地完成各自工作。
藤迦的呼吸声不停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尽管已经困倦不堪,我仍然坚持瞪着双眼,仔细地思考着从第一次见到藤迦直到现在的一切环节,包括在金字塔内部的那口深井里将她救上来时的每一个细节——
“既然土裂汗大神根本没吸收到她身体里的能量,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昏迷?还魂沙的力量是存在的,配合那句咒语,应该有希望突破那层微薄的窗户纸……”
铁娜一直没给我来电话,或许她还在为如何应付新闻记者们喋喋不休的询问而焦头烂额吧?把土裂汗金字塔改造成地下旅游景点,所花费的金钱和时间绝不在少数,弄到现在这种地步,劳民伤财,肯定要被埃及国内的反对派谩骂弹劾……
苏伦呢?目前在干什么?继续那个莫名其妙的“阿房宫寻找之旅”吗?
还有萧可冷,今晚会不会惦记我……
第154章 转生复活
越来越多的古怪想法反复在我脑海里缠绕着,蓦的耳边响起“咯”的一声,仿佛是某个钟表的机簧铜弦在响。
恍惚之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于寻福园二楼的客厅里,所听到的就是青铜武士抱着的座钟发出的声音。据我所知,“洗髓堂”里是没有钟表的,至少我没发现。
“咯、咯”又是两声,很明显是从树屋里传出的。
刚刚僧人们已经清扫了树屋,将布门履烧化的残骸装进黑瓷骨灰坛子里,准备择日下葬。除了那两棵年代久远的大树,屋里早就空了,怎么会有钟表的动静?
我挺身坐起来,掀开被子,藤迦的呼吸声依旧粗浊沉重,门外的夜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光,万籁俱寂,没有一丝人声。隔着北墙,我又一次听到了“咯咯”的动静,仿佛指针被牵绊住了的钟表,正在努力不停地企图挣脱这束缚。
我迅速起身,走到北墙边,双手扣在把手上,等到动静再次响起的时候,哗的一声把墙壁向左侧推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树屋里飘荡着,那是被我击飞的象僧重伤后吐血留下的痕迹。
屋里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凭着感觉一直走向布门履打坐的那个树洞,因为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布门履坐化自焚后,除了骨骸,什么都没留下,并没像满院僧人期待的那样出现什么“佛舍利”之类的东西。树洞已经被清扫干净,可惜空间这么小,只怕今后再没有人能在里面打坐修行了。
我站在树前,伸手按在树身上。随着又一次声音响起,我觉得自己的掌心受到了轻微的震动,那只发出声音的钟表,就在树身里。略想了想,我取出了一支电筒和袖子里的战术小刀,准备在树身上动手挖掘,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年代久远的树皮散发着浓郁的木香,让我觉得用小刀来割伤它简直就是犯罪。所幸,刀子只割下去三厘米左右,便“叮”的一声响,已经碰到了某种金属的物体。
我迅速扩大了战果,在树身上掏了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洞。电筒照耀下,树干上的纹理像是最美妙的抽象画,令我赞叹不已,但我的惊人发现并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