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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二当家请上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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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星光灿烂。
早已将一切盘点妥当,准备一走了之的裴嬿伊,却在马圈前,被独自前来堵人的爱奴儿给拦住。
“裴嬿伊,你这是什么意思?”爱奴儿手里拿着一柄镶满宝石、珍珠的大漠魂弯刀,气呼呼的跑来质问她。
这个女人,是存心要羞辱她到底就对了?
想她不就是为了证明有能力成为巴桑族首领王后,才会去寻找“大漠魂”的吗?为什么一切事情都如她所愿之后,又毫不留恋的将“大漠魂”转托阿爹交给她,然后还说要讲首领王后之位禅让给她,裴嬿伊以为她三姑谁?可以这样随便的耍弄他人吗?
爱奴儿咄咄逼人的模样,激怒了夏晏武,只见他微眯锐眸,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但一双柔软素手,轻贴他胸口顺气的手势,成功的压下他心头的忧火。
“你别生气,先帮我将茉莉还有石榴牵出来,等我跟爱奴儿谈完,马上就离开。”裴嬿伊不担心爱奴儿拦路,会引来其他人的阻挠,相反的,她原先还怕此去将一别经年,恐怕难有机会再回巴桑族,爱奴儿的主动出现,倒是让裴嬿伊松了口气。
默默的看了眼裴嬿伊自信的眸,刚毅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他斜睨了眼爱奴儿,对她施已延伸警告后,便低头钻进马圈,与才刚找到老婆,正新婚燕尔的茉莉叙旧兼拖出来充当坐骑。
不理会马圈那厢一人两马的爆笑相处,裴嬿伊坦率的弯唇微笑,“你会拿到大漠魂,相信首领阿爹也跟你说了不少,你还有其他的疑问吗?”
离开自小长大的巴桑族,对裴嬿伊而言,一方面是想摆脱当年娘惨死的回忆,另一方面也是无法毫无芥蒂的面对既是疼爱着她的首领阿爹,却又同时是害死她亲生父母的阿爹,离开巴桑族,或许是她摆脱心魔桎梏的唯一救赎。
“他不是你的首领阿爹,我才是。”她才是拥有正统首领阿爹血缘的女儿,唯有她能独拥首领阿爹全部的关爱。
爱奴儿捍卫亲情的模样,震动了裴嬿伊渴望亲情的心,她感觉内心某种不知名的情愫泛着酸涩,但是她极力压抑那种负面想法,唇角牵笑得道:“你要怎么认定那是你的问题,至少在我心中,他是我的阿爹。”面对是痛苦,却也割舍不掉多年相处的牵绊,再说当年娘的喂毒事件,要不是首领阿爹的倾力相保,她只怕难以再在巴桑族待下去,更别提首领阿爹还为了死去的娘,尽心尽力的找了个“护王误饮毒酒”的美名给她,甚至还让她成为如今的首领王后。
只是,再如何想将往日仇怨云淡风轻的放下,终是在不知所有内情的爱奴儿误解下,裴嬿伊最终还是选择成全爱奴儿的想望,并且也顺从己意,将与夏晏武远赴中原,重新过她新的人生。
裴嬿伊自信洒脱的态度,惹恼了爱奴儿,她紧蹙眉心,怎么也想不明白,何以在她使尽手段针对她的同时,她却能在拥有绝对权利的当下,非但不对她秋后算账,居然还想将首领之为禅让给她,这中间要不是她巧用心机,就是另有图谋。
思及此,爱奴儿撇唇,表情愤恨,“我不跟你多说废话,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刚接下首领的位置,怎么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不如今的行为,与叛族何异?你根本就不配成为首领,这样的你是我们巴桑族的耻辱,就别提你还剥夺了本来该属于我的骄傲。”她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她攒紧拳心贴在身体两侧,压抑自己欲上前刮人的冲动。
裴嬿伊她怎么能这样?
轻易的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又毫不珍惜的轻易抛弃,这种人简直可恶到该下十八层地狱。
面对爱奴儿不留情面的指责,裴嬿伊非但不以为杵,还露出了别有深意的微笑,“爱奴儿,你终于说对了一个重点。”
“……”裴嬿伊的表情,令她错愕。
“我的确是不适合首领之位,你才适合。”裴嬿伊直接点明事实。
见爱奴儿一副“别想耍我的表情”,裴嬿伊又絮絮叨叨的迳自解释起来,“从小我所受的教育,就是深入了解中原的文化与各族间的语言,对于游牧儿女擅长的马术等技能,我仅学到皮毛,但是你不同,你一直跟在阿爹身边,学习如何骑马打仗、带兵操练等技能,两相比较下,你的确是比我更具有成为首领的特质。”
“你少在那里鬼扯淡,如果你真的有心玉成,又怎么会争取以找到‘大漠魂’作为你继承首领的条件?”少把别人当白痴,她裴嬿伊以为别人都是笨蛋,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因为我需要自由与若雷石。”想得到自由,是在计划之前,而若雷石则是在遇到夏晏武之后,附加上去的。
“你放屁!”什么烂理由?
爱奴儿的直率性格,让一向少与其相处的裴嬿伊,直觉像是在与妹妹斗嘴,这种亲情间的互动,才是她想要的嘛!
“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如果不争取成为首领,那么我这辈子只能待在巴桑族里,永远无法代替亲娘,前往中原探视她的家人、亲族。”遗骨不能葬回故土就够令人遗憾了,若还不能代娘回生前心心念念的家乡,那就更不孝了。
裴嬿伊认真的表情,令爱奴儿轻蹙眉新,她不确定的再问:“你有想过,得到你想要的之后,背叛巴桑族的你,可能会永远回不来?更甚者,我极有可能为立威于族人,对你采取行动,这样你还是要禅位于我吗?”
绿色的眸,迎向那褐色的眸,眼神坚定而纯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后悔禅位,再说你也应该知道,不管你再如何恨我,我永远都会认你这个妹妹,只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你……”从不将她当家人,满心眼只看得到她所拥有的,却忽略了一些浅而易见的事实,爱奴儿不禁怔然。
她想起适才阿爹同她说,她的姐姐就要嫁去遥远的中原了,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巴桑族,错过今晚的送别,问她会不会后悔?
那时,她无法分辨内心涌起的酸涩是什么?如今她才稍稍明白,她也并非全然不在乎她们姐妹间的情分,裴嬿伊可是她唯一的姐姐啊!
见爱奴儿欲言又止,裴嬿伊也不勉强她,张望了下天色,疑惑夏晏武不过牵两匹马,何以会牵这么久?忍不住好奇想移动脚步往马圈行去,瞥了爱奴儿一眼,裴嬿伊跟她道别,“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动身离开了,以后阿爹就拜托你照顾。”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爱奴儿喊住她。
“恩?”
“你……你还会恨阿爹吗?”爱奴儿犹豫了一会儿,捕捉到裴嬿伊眸中的诧异,她随即解释,“你不用再瞒我了,当年阿爹跟……那个女人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全部的经过,但我也不笨,那个女人每回看见阿爹,眼里净是仇恨,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为了护驾而误饮毒酒?我不想去追究他们过去的恩怨,我只想知道,面对一个曾经做错事,然后尽全力想弥补的老人,你……还会恨他吗?”
曾经,在阿爹病得很重的时候,爱奴儿曾听阿爹痛苦的低喃,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三个女人,一个是她爱奴儿,另两个就是裴氏母女。
长久以来,本以为爱奴儿皆被蒙在鼓里,不清楚事实的真想,但如今听她所言,似乎也非如此,裴嬿伊顿觉心房生气些微的揪疼,既为瞒骗爱奴儿而内疚着,也觉得毕竟还是至亲姐妹,再怎么口头称恨,彼此的关心却是深埋在心底,非到关头不说出口。
“恨过。”裴嬿伊坦然回答。“但是……他毕竟是抚养我成人的阿爹,就算心里再有万般怨怼,却也还是对他心怀感激,我谢谢他尊重我的意愿,给予我想要的自由,放手让我离开,也谢谢他这么多年的关爱与照顾,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对阿爹我心中仅剩感谢,再无其他。”既然决定正视那个过去,裴嬿伊也不再隐瞒。
永远记得,小时候阿爹总会趁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抱着她在族里到处走走,也永远记得,阿爹曾说过,逐水草而居不是巴桑族民的流浪,而是为了寻找美丽的水草,更加记得,拔营要依循有露珠的方向走,因为那个地方会有希望。
“……”裴嬿伊的直率诚恳,撼动爱奴儿常年以来封闭自我的心,她忽觉喉头一阵发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能在离别前,将姐妹间常年的嫌隙说开,裴嬿伊自觉已无牵挂,她微笑挥手。“再见了……这里的一切……
挥挥手,跟这块爱恨交织过的土地告别,裴嬿伊与夏晏武踏上回中原的路。
那双褐色的眸,看着那双背影渐远,两串无声的清泪滑下面庞,爱奴儿在夜风中轻语:“再见了……我的姐姐。”




尾声

天空中飘荡朵朵绯色的闲云,晚霞将大漠的景色,妆点的宛如害羞的少女般美丽。
远处,牧民的帐包里冒出缕缕白烟,金色的茫茫沙漠,一直延伸到看不见远方的地平线,如此宜人景色,的确是叫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不过,裴嬿伊一脸不解的坐在茉莉的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那舍坐骑就双脚走路的夏晏武,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瞧瞧他在黑涩面巾底下露出的眼睛周围皮肤,竟有一枚黑色淤青,若是认真细看,便能瞧出那是个马蹄印子。
渍渍!裴嬿伊完全不敢想象,马蹄印子踩在人身上到底有多痛?
“那个……晏武啊!你看天色快暗了,你是不是该坐上石榴的背,这样我们才好赶路?”裴嬿伊话说的婉转,却不意外接触到那双快喷火的眸子,眼底的残恨有多浓烈。
“该死的,为什么你养的马都有这么多怪癖?”夏晏武额间青筋暴凸,说话咬牙切齿,却仍吓不退那匹爱上他身形魁伟的母马——石榴。
“唏津津!”母马石榴,害羞的咧着马嘴,轻咬夏晏武的黑色斗篷,示意叫他上马背,可是夏晏武却抵死不从。
“石榴,我拜托你,我们人马殊途,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一直缠着我好吗?”夏晏武快被这对马夫妻给搞疯了。
先前茉莉那匹贱马,因为只爱女人,所以三番两次跟他做对,他已经认了,可是为什么如今又出现一匹看到人类男子,就移情别恋的石榴?
想到那天他进马圈牵马,就不由得冷汗涔涔。

昏黑的光源下,一匹马猛舔他的脸,另一匹马则狂将马蹄往他的脚板踩,要不是裴嬿伊及时出现,制止了两马的“围殴”,他恐怕会气到当场宰了它们。
也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石榴对他有意思,放任石榴净往他的身边磨蹭而不制止,就在昨晚半夜,他在不明就里下,被那匹不知喝啥鬼醋的茉莉黑偷袭踩脸,要不是他反应机灵,真给茉莉踩个结实,他很怀疑他会不会因此英年早逝,而死因竟是——被一匹母马给爱上?!
这这这……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噗!哈哈哈……”虽然知道做人应该有良心与同情心,可是看着心爱的男人,接二连三被马儿给缠住,裴嬿伊仍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笑笑笑!你还笑!也不想想是谁害我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的?”夏晏武见裴嬿伊笑开怀的模样,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以咆哮推拒石榴的亲密举止,然后再跟讨厌男人的茉莉晓以大义,最后是夏晏武坐上了茉莉的马背,而裴嬿伊则坐在石榴的背上作结。
“吼!早就这么分配坐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夏晏武很满意的双手控辔,享受着飞马奔驰的快感,到达暂憩的目的地,夏晏武与裴嬿伊两人将两匹难缠的马儿搞定,就着篝火两人又不免来个干柴遇到烈火的狂热缠绵。
这一回,夏晏武提早实现要好好回敬裴嬿伊的承诺,他疯狂又迫切的缱绻缠绵她的身体,而她也激狂热烈的回应他,双手闹闹的攀附着他。
两具赤裸身躯,互相彼此侵略、占有,从对方的身体得到最大的满足,热烈狂缠她的爱欲,擦出最动听的爱情乐章,那极度的快感,让他们舍不得放开彼此,直到他埋入她体内最深处,释放出情欲激流,他们才在重重的晕眩火花中,慢慢的平复激情。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音堡的正确位置?”
在中原,一般人对音堡的印象,就是占据北方一大片山麓的位置,根本无人知道正确的位置,按理说,就算裴嬿伊遣人至音堡送信给大哥,也会徒走许多冤枉路,送信的人在此一来一回间,应该是来不及赶在他俩大喜之日前,回禀给裴嬿伊知情的啊!
嫩颊轻偎他的胸前,虽是困倦欲眠,但裴嬿伊仍是强打精神的替他解惑。
“其实也没什么困难,音堡位在苍山,位属中原地域之北,但青色即为苍色,又东方属木是绿色,木依水则茂盛,故而你们音堡的主位,该是落在东北方才是。”裴嬿伊边说边打哈欠,完全不顾夏晏武被她这番推测,给吓得跌落下巴的挫样。
“你是随便糊弄我的对吧?一定是我们音堡的名声,有传到塞外这边来,不然你怎么可能准确的推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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