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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二当家请上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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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爱奴儿眯起的褐眸,深知她脾性的裴嬿伊,连忙拉过夏晏武,就怕脾性火爆、骄傲的两人,会一言不合的打起来。
“晏武,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别管。”
“嬿伊,你——”凶悍的表情,是对她不体谅他心意的表现。
什么叫做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那他算什么?
暂时没心思理会他的情绪,裴嬿伊只想厘清爱奴儿出现在此的原因。
“爱奴儿,你来这里想做什么?”上回她出现,就已经够令她挂怀了,如今她毫不避讳的表现,更是令她大起疑窦与不安。
“不用再跟我假惺惺,把手镯跟使用方法说出来,否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爱奴儿,找‘大漠魂’是我的工作,你不应该插手。”她还有更重要的工作才对。
“闭嘴,你没资格数落我的不是。”爱奴儿挥动手里的鞭,模样显得怒不可遏,正想说些什么回嘴,却注意到紧跟身后的一票随从目光,她做了个手势,恨恨的开口,“卫军,退离十步之外,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动作。”
齐步踩踏的声音,在她下达完命令的下一秒钟即刻响起。
在确定近处无人能听见她说所的话之后,爱奴儿这才往前走近裴嬿伊所在的圆坛旁,咬牙低咆。
“裴嬿伊,我没想到你跟裴萦萦一样,都是寡廉鲜耻的女人!”
“爱奴儿!你说的人是我们的母亲。”裴嬿伊可以忍受他人对她的羞辱,却不能任人污蔑她的母亲,更何况出言不逊的还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母亲?”爱奴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先是嗤声冷笑,然后是瞬间勃然大怒的驳斥,“不!她不是我的母亲,她不配。”
“爱、奴、儿!”裴嬿伊一双小手圈起,紧紧地抡在身侧。
而夏晏武则一方面惊讶她的身世,另一方面也心疼她此刻所遭遇的,连忙轻轻地将她环在胸前,给予她无声的抚慰。
夏晏武热烫的体温,环绕在她左右,一股打从心底冒出的寒意,渐渐被温暖,她抬眼瞅看了他一眼,感谢他给予的勇气与支持。
冷眼看着裴嬿伊与夏晏武之间的亲密互动,爱奴儿十分不以为然。
像裴嬿伊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虚名公主,就因为她身为嫡长女的身分,所以就能名正言顺的得到继嗣地位,这对于一心想靠努力,争取认同的爱奴儿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翻卷起右手的衣袖,爱奴儿现出她遮掩多年的丑陋伤疤,“裴嬿伊,你看清楚,这就是你口中所称的那位母亲,对我所造成的伤害。”
看着那道可怕的伤疤,裴嬿伊倒抽一口凉气,完全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心头揪拧的疼痛好强烈,裴嬿伊几乎无法想像那样可怕的伤痕,会是她们的母亲所为!
见裴嬿伊悸骇颤抖的模样,爱奴儿唇角噙着嘲弄的微笑,扬着手上的伤疤往前走了两步,好让她能看得更清楚,那爬满她手臂,凹凸不平、红白交错的伤痕有多恐怖。
“你看清楚了吗?如果没有,我不介意让你看到我身上其他范围更大更可怕的烫疤。”这就是爱奴儿多年来,坚持不让婢女替她更衣沐浴的理由。
不管天气再热,只要身旁有人,就算野外操练,浑身汗湿,爱奴儿也不敢将衣袖撩起半寸,今天要不是意欲与彭于晏做个了断,爱奴儿还打算将这个秘密,继续隐瞒下去。
难以承受的伤痛在心底蔓延,彭于晏仰了仰小脸,企图阻止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听到爱奴儿说还要给她看更多,她连忙摇着螓首,却将泪水给溢滑而下。
夏晏武见状,虽然很是心疼,却也明白这是她们姊妹之间的事,身为第三者,他除了默默的陪伴之外,也别无他法,他只能略紧了紧环抱她的手臂,也没有出言多说些什么。
而裴嬿伊虽知关于母亲的那段往事,也清楚母亲对于爱奴儿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感,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会对爱奴儿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
“打从我有记忆以来,那个女人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更别提对我温言以对,那时候我根本不能明白,为什么我的母亲要这样对待我?”爱奴儿看着裴嬿伊,眼中充满愤世嫉俗的不平。
“有一天,我看那个女人独自一人待在那美丽的帐包里,我不顾阿爹平日的交代,偷偷的跑进那铺着许多美丽锦毡的帐包,我看到帐包里所有的纹饰图案,都是不同于族内所绣的图形,而是带有中原风情的山水鸟织图,我看到忘我,也完全忽略掉那个女人仇恨我的目光。当我发现那个女人在看我时,我心里有一瞬的期待,她会温柔的喊我名字,可是我所等到的,却是她尖叫着将一锅才刚滚热的羊乳,毫不保留的往我身上泼来……然后,就如你所能想像的,除了因为我的闪躲,脸部没有受到烫伤,我全身上下布满严重的烫伤痕迹,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不承认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而你,你这个拥有外族人血液的妖怪,根本就不配继承阿爹首领大王之位。”她爱奴儿身上流着首领阿爹的血,她才是正统王室的血脉,是唯一的继承人。
明白事情的始末,也终于弄懂,这么多年来,何以这位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会连同族内的人,齐声辱骂她是妖怪,虽然心里很痛,但是裴嬿伊仍然拿出最大的坚强面对眼前的爱奴儿。
“其实你也很明白,首领阿爹是如何对待我们的母亲,就算你还是要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母亲一个人的错,那也是你的问题,反正将‘大漠魂’找到,是我对首领阿爹的承诺,你该做的事情,就是回去照顾首领阿爹。”裴嬿伊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说完这些话。
一方面是觉得真相太残酷,另一方面是这个事实来得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想过,她们姊妹俩,会是在这种场合将话给说开。
谈判破裂,爱奴儿扬手弹指,受缚的尼达与费达被推了出来,“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你可要选择用‘大漠魂’来换取他们两人的性命,或者要眼睁睁的看他们血溅于此,我都无所谓。”
“尼达与费达都是族里的子民,他们没有犯错,你不能随意伤害他们。”本以为跟他们暂时分开,就能转移爱奴儿对他们的注意,哪知道终究还是避不过祸端吗?
“公主,他们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别理会他们。”费达为了安抚裴嬿伊焦灼的情绪,状似轻松的说了这句话,哪知话音才落,爱奴儿就不客气的将鞭子唰唰唰的在费达的身上连挥三鞭,而猝不及防挨鞭的费达,则吃痛的叫了起来。
“爱奴儿,你住手!”裴嬿伊紧张的就要冲过去,制止爱奴儿的暴行,却被夏晏武给拦住。
沉黝的黑眸落在她自责难过的小脸上,愤怒与爱怜的心绪油然而生,他决定不再沉默。
迈步向前,不让裴嬿伊再独自承受,他无视爱奴儿身后的多名精卫,眼神倏冷,大掌才欲往腰间轻探,就被裴嬿伊给拦下。
她以眼神拒绝,不希望夏晏武的雷鼓,伤害到爱奴儿,毕竟她是有血缘的妹妹,虽然爱奴儿并不承认这层牵绊。
“爱奴儿,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可是你必需保证,不会再伤害他们。”
“是吗?不过我今天就想拿到东西,你能给我吗?”抽回鞭,很清楚裴嬿伊不会任由她的男人胡来。
从小就是这样,裴嬿伊总自以为是的想讨好她,以为她的善意,能换得她爱奴儿的友善回应,但是她爱奴儿,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伤害,根本不是裴嬿伊所能补偿得了的。
她对母亲的恨,没有任何人可以化解。
在外人眼中,虽知裴萦萦生有两女,但明眼人皆看得出来,裴萦萦独宠大女儿裴嬿伊,却对么女的她冷眼相待,甚至连个汉名也不给她,让她在族中饱受奚落,要不是首领阿爹的倾心呵护,她相信她的人生,会崩毁得更加彻底。
所以她恨死那个一点也不爱她跟首领阿爹的女人,也恨死眼前这个跟她流有一半相同血统的裴嬿伊。
她恨死这对裴氏母女了。
明白爱奴儿心中的不平与仇恨,心里一方面庆幸母亲“猝死”的真正原因,尚未被揭露,另一方面也感叹爱奴儿的多舛命运,于是决定放手。
“我不能保证这里就是藏着‘大漠魂’的地方,但是我能保证尽己之力,破解这手镯的秘密,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不能伤害他们俩兄弟。”
爱奴儿凉凉的睨了裴嬿伊寻求保证的脸,内心充满不屑,但还是虚应她。
得到爱奴儿的承诺,裴嬿伊便开始认真观察这座圆形祭坛的位置,与月亮升起的方位,虽然早在这之前,她已研究过,但是临到关头,她还是很怕推论错误,连累了费达与尼达两兄弟。
被晾在一边,既不让他插手,也不给他管事的夏晏武,眼见裴嬿伊居然乖乖的任由爱奴儿摆布,满腔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他恶声恶气的站在裴嬿伊身边,咬牙低咆:“嬿伊,你不要被她骗了,你以为把东西交给她,事情就会这样完了吗?”
裴嬿伊认真检视天体星辰的方位,与手镯镂刻的文字雕刻,揣摩着欲将手镯放置在圆形祭坛凸起的平台上,同时分神安抚夏晏武的情绪,“我当然明白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善了,但是只要是我们巴桑族里的人,能将‘大漠魂’完好的送回族里,不管是我还是爱奴儿,其实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你这个大笨蛋,你费尽千辛万苦找地图、找手镯,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将功劳拱手让给一个根本不把你当亲人看的人?”夏晏武咬紧牙关,终是忍不住说出明眼人都能看破的残酷事实。
绿眸瞅望了下天光渐亮的天空,知道关键的时间将近,裴嬿伊焦急不安,没心神理会夏晏武的苦口婆心,反而刻意压低音量对他道:“晏武,你先离开这里,我担心等一下会有难以预料的变数发生。”她观察过这座祭坛,感觉底下似有机关,碍于这机关设置时日甚久,裴嬿伊担心接下来的状况,才出言相让夏晏武暂避。
听到她说有危险,夏晏武眉头打起结,他眯着眼凝看她忧心的小脸,伸手扣住她的细腕,转身就要带她离开。
“你想顾及姊妹情份,将那手镯留给爱奴儿便是,我带你离开。”爱奴儿所领的那批精卫,夏晏武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拒绝跟他走,裴嬿伊毫不退缩的迎视那双忿怒的眸,“我不管爱奴儿认不认我这个姊姊,我认她是妹妹就成了。我算过时间,今天恰好是日月星同辉的日子,错过今天,恐怕今生再无机会寻得‘大漠魂’了。”百年一现的奇景,转眼即逝,她不容许失败。
“你——”夏晏武被裴嬿伊的固执与傻劲,给气得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但也因为太明白她的执着,所以夏晏武也只能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至于尼达与费达两兄弟,虽然也不愿裴嬿伊屈服于爱奴儿的手段,可是迫于受制之身,他们也无力改变什么。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当天空的月轮将沉,旭日初露,星光将灭时——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泛染东边的天际,细如针缕的阳光,斜斜地落照在圆形祭坛镂刻的手镯上,映照出镂刻的纹路,恰好符合石版凹槽的纹路。
裴嬿伊仅瞄了一眼,就能确认其暗影显示的图形该是一柄弯刀,正感到惊疑时,祭坛上那置放手镯的平台,蓦地发出喀啦一声轻响,一旁的基座缓缓升起,意外看到随着基座升起的刀架座,与镶满珠宝的那一柄弯刀,其眩目耀眼的非凡气势,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爱奴儿见状,连忙就要上前取下,却被身边的人拦下。
“主子,这座古城附近的古墓沟与墓地,大部分皆设有机关,千万不可冒险亲手取下。”
爱奴儿怔愣了下,随即会意,她沉吟了一会儿,便命令裴嬿伊代为取刀,并将刀呈献给她。
裴嬿伊看着爱奴儿的决绝神色,绿眸微黯,小脸写着说不尽的遗憾与痛苦。
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彼此身上皆流着相同母亲的血液,为什么会陌生到如斯地步,岂不令人嘘唏?
伸手正欲取下弯刀,夏晏武却先一步握住她执住刀柄的手。
“让我来。”夏晏武黑眸深幽,盘算着该要如何才能保护裴嬿伊,不让她受到伤害,又能顾及她的感受。
毕竟他很清楚,裴嬿伊就是心太软,不愿伤及爱奴儿。
“不!我怕你会有危险。”况且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你怕我有危险,难道我就不怕你有危险吗?”
“这不关你的事啊!”她不该扯他介入这件事的,早在他们到达此地时,她就该让他先行离开的。
“如果不关我的事,当初你就不该邀我同行。”夏晏武言词铿锵有力,震得裴嬿伊心房揪起疼痛,她惨白着脸,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
见她自责的脸,夏晏武暴躁的脾气微敛,然后霸道的从她身后,伸出双手,将她执刀的一双手,紧紧的圈在他的大掌里,“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颤颤的抬起眼睫,瞅看了他认真的俊颜一眼,她点点头,明白他的心意。
“谢谢你。”谢谢他包容她的任性,否则以他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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