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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三朝为后-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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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一阵苍白,忘了称谓,忘了自己所处的境地,堂堂七尺男儿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惭然低着头冷汗如雨。
“在珏国我喝醉了酒,同五哥说你过得不好。我当时见你周旋于洛康王与晃儿之间,那么辛苦,只谓洛康王对你不好。”他艰难说出往事,心底的大石压得他泫然欲泣,“后来大铭与戚古开战,珏国按兵不动,想来是五哥不愿帮洛康王,想推翻他把你接走。”
叡谨的头深深低了下去,不敢去看虞挚的反应,“都是我的错,让母后落入今日的处境。”
虞挚良久不语,只遥遥望着灼华园尚未抽新芽的桃树,最后开口,“冬天的时候,晃儿下了学便会在这玩上一个时辰。”
叡谨喉头一滞,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浮冰碎雪,昔日的快乐时光仿佛还在眼前,却再也不会从树林中冲出一个小小身影,举着雪球砸他了。
“母后……”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每天都在怀念晃儿,没有心思去想别的。”虞挚嘴角微微翘了翘,好像听见了那个清脆尖利的笑声。
“过去的是是非非,与晃儿没有关系,我已都忘了。”
叡谨望着她瘦削的侧脸,只觉心底好像破了一个洞,全身的温度慢慢流走,让人想挽留而不得……
出神间,思绪被远远的一阵笑声打断。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皇罗伞盖簇着圣驾来了,孙淮一众宫人随侍,瀚景王一身湛蓝描竹叶锦袍,腰间墨玉带,足下乌云马靴,外面披着蟹壳青掖狐裘避风大氅,手里还拿着磨损的半旧马鞭,与晏儿一起往这边走来。
晏儿入宫几个月,也愈发有皇家王子的气度。
待走得近了,瀚景王低头对晏儿说了几句什么,晏儿拔腿跑了过来,蹭蹭几步上了台阶,来到虞挚面前,“皇后娘娘,后天臣去打猎,校验骑术和箭术,臣想请皇后同去。”
他说着一双乌玉般的眸子望着虞挚,生怕她说不去。
说话间瀚景王也到了,扶摇和韩太妃告退,叡谨领着晏儿回去,晏儿边走边回头叮嘱,“娘娘后天一定要去,看晏儿猎一头大熊给你。”
瀚景王立在虞挚身边,负手看着那小人儿远去,薄唇一抿弯出一抹笑来,“长得越来越像了。”
那淡扫的眉梢,微扬的眼角,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呢。
虞挚依旧不语。瀚景王也不介怀,在她身边坐下,俯首贴在虞挚的腹部,“朕听听小东西睡醒了没有?”
他细细听了一会儿,微笑抬头,“倒是他的娘亲该用膳了。”他站起身,扶了虞挚起来,“养好我的儿,以后拉弓的时候可有劲。”
三月初三,春风融融,京外的河水化了,碎冰浮在水面,映出湛蓝的天空。
京郊的皇家猎场几日前便已三面围了网,恭候圣驾。这初春正是万物复苏繁殖的时节,皇族很少出来打猎,这次瀚景王为了晏儿学骑射,专门安排出宫一趟,未带其他皇室子弟,只有金吾卫护驾。
如寄扶虞挚下了马车,双脚踏在软绵绵的枯草之上,风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和野草芬芳。没有了宫里的飞檐斗拱遮挡视线,抬头只觉天地间都宏阔了。
“叡晏。”瀚景王神色严肃,端坐在马上命令,“不要让金吾卫离你太远,否则朕决不轻饶。”
“是。”晏儿跪倒领旨,而后才上马。
“跟紧了。”瀚景王对金吾卫们淡淡吩咐,不消他多说,金吾卫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自然知道怎么伺候。
一众人策马远去,瀚景王将马交给侍卫,带虞挚在林中漫步。
“出了宫,才忆起外面的风光如此开阔。”瀚景王负手前行,回头只见如寄搀扶虞挚走得缓慢,便走回去,“坐了这半天马车,想是腿又肿了。”
他说着蹲下身,握住了虞挚的脚踝,轻轻揉捏了几下。如寄默然退后,瀚景王挽着虞挚一同往前走去。
若不是远远地有孙淮带着宫人和侍卫跟着,他们真好像出来踏青的寻常夫妻。
“这时节,瀚州的草木已发了新芽。”瀚景王缓缓说着,没来由的,想起了远方,“初初以为,能将你接出宫去,与我同归瀚州做一对平安夫妻,还命人在王府后院栽了烟柳,想来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后来他被贬回封地,大病一场,醒来又大醉一场,一把火将长成的柳树全烧了。
人生种种遗憾,有些终不是抄经便能隐忍的。
“当年助战珏国,西陲边境平林漠漠,半夜残月如血,野外每有狼嗥。我却想,若你在我身旁,此刻定然是睡得香甜。宫里的夜虽死寂无声,却让人从来无法安稳。”
在驻疆的无数个夜晚,他都是枕着对她的思念独自入睡。后来到了瀚州,莺歌燕舞醉生梦死,却时常在夜深人静对着明月无眠。
“等孩子降生,我们便弃了这江山,一同归去如何。”瀚景王淡淡地说着,大铭的万里山河于他,从来不重要。
虞挚并不回答。
他知道,她不会开口。这么久以来,都是他一人自说自话。
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生活。
“我看叡谨,便再合适不过。”他笑了,继续说道。
皇权在他那里,不过是取得她的一种手段,谈笑间予人,并无可惜。
摆手叫人搬过绣墩让虞挚坐下,那厢晏儿一行策马跑了过来,鞍下挂着几只野兔狐狸。
“皇叔,臣看见一头好大的麋鹿,追了许久,还是给逃脱了。”他翻身跃下,青靴上满是尘土,额上挂着汗。初次狩猎,小脸上满是兴奋的潮红。
瀚景王走上前查看他的战果,金吾卫在一旁汇报打猎的情形,晏儿初试牛刀喜出望外,“皇叔也下场跑一圈如何。”
“也好。”瀚景王吩咐侍卫,“备马。”
侍卫应声过去牵马,谁知尚未走到墨蛟跟前,墨蛟便长嘶一声,扭着脖子四蹄乱踏,碍于拴在树上,如何都挣脱不开缰绳。
“皇上小心!”马儿的不安引起了侍卫的戒备,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头黑熊直起身来。刚结束冬眠,初春食物稀缺,那熊饿得腰间都塌陷下去。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近前。
瀚景王霎时脸色苍白。
所有侍卫都在心中暗暗叫苦,那熊就在皇上和皇后之间,圣驾这边有金吾卫保护周全,皇后处却只有一个如寄拼死挡在身前,若那熊袭击皇后,真是危在旦夕。
“挚儿,你不要出声。”瀚景王紧声叮嘱,说出的话被风吹散了,凌乱得没有丝毫底气。
他暗地按了剑,捡起一根树枝朝熊大喝了一声,那熊果然往这边瞧了过来。然而这边侍卫众多,它警觉地审时度势,并不急于上前。
“都走开,离朕远远的!”瀚景王一声低吼。
“皇上!”金吾卫大惊失色,皇上只身诱熊,万一那熊扑过来,他徒手如何斗得过。
“滚!”瀚景王此刻的目光可以杀人。
皇命如山,众人只得后退。
“挚儿,站在那里,千万不要动。”瀚景王一步步接近黑熊,吸引了它的注意,引得它慢慢转身。九死一生生间错目望向虞挚,只见如寄紧咬牙关挡在前面,惊惧而决绝。虞挚立在她身后,安静如三月里依然冰冻的湖水,深不见底。
四目相对,瀚景王的心莫名沉了下去。
她的双唇褪了血色,微微翘起的时候,显得那么无力。
“求你,别出声……”他疯了似的连连摆手,冲着熊边挥舞树枝边喊,敏捷如一只猎豹,奋不顾身跑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看到她的唇微微翕动。
“叡景。”
她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不!挚儿!”不知是汗水流入眼睛,还是泪水滚落,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却无比清晰地看到黑熊转身扑向她,而她一把推开了如寄。
他仿佛身处噩梦,怎么跑,也追不上死亡弥漫的速度。
厚重的熊掌落在她肩头,她如一片旋风中的落叶,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那一刻,他的耳中一片轰鸣,眼中一片血红,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狂乱地抱住还要往前扑的熊,滚在一处徒手打了起来。听不见侍卫的惊呼,听不见黑熊的嘶吼,听不见自己的沙哑咆哮,灵魂深处唯有不见底的疲惫,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声响。
众侍卫一拥而上。待到将瀚景王从黑熊死尸底下拉出来的时候,他已浑身是血,肩背后被抓的皮肉翻开,他却不知痛似的,两眼僵直,死死握着拳头。
“皇上,皇上,那熊已经死了。”孙淮吓得话也说不完整。
“死了。”瀚景王跪在地上,怔愣了片刻继而笑了出来,“死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起身,跌跌撞撞跑到虞挚倒下的地方。如寄正抱着奄奄一息的虞挚,早有人拉来马车,七手八脚将人抬进车里。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瀚景王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去抓她,却只抓到一尾裙角,“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魔障一般不停地追问,眼睁睁看着血水从她身体里涌出浸透了衣裙,好像将他的心血抽干了,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能替代晃儿……”虞挚闭着眼睛,冷汗濡湿了鬓角,昏迷中喃喃地念着,“你根本不明白……”
马车的门关上,辘辘驶远。瀚景王噩然跪伏在地上,将满是血泪的脸埋入尘土。
“皇上。”泰极殿里,太医们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皇后小产,伤了身体。”太医院监沉声禀报,“以后只怕再不能有孩子了。”
温暖的春风吹入,吹动了层层幔帐,而帘后的瀚景王仰面躺在床上,浑身无一处不是伤。
他双目直直地望着床顶,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应。
襄元二年春,大铭帝丧子。同年夏,废后,逐出。
一代红颜就此销声匿迹,关于她被放逐的原因众说纷纭,流传得最多的,便是小产后再无法生育,就此失了帝宠。
那年夏天,荷花正红。
一辆马车驶在京外的驿道之上,赶车人回头望了望车中熟睡的人儿,压了压草帽。帽檐下是一袭磊落青衫,淡然的眸子扫过古道旁茂密的树林,透过郁郁葱葱的绿,还能遥见皇城。
辰欢阁高台数十丈临风而筑,一人凭栏伫立,明黄色的龙袍翻飞而起,衣袖迎风。在这最高的地方,可远远望见纵横交错的田埂,绿树成荫的广阔通途。
“那孩子尚未出世,朕失去他已然痛入骨髓,她与晃儿相依多年,一旦失去了,想来永远无法原谅。碎了的东西,拼起来也还是碎的,朕过去不明白,以为……
罢了,你带她走罢。”
从此山长水阔,从此他终于放手。
襄元四年春,启盛帝崩,传位于九王,改年号永荣,诏告天下。
这一年的桃花,开得轰轰烈烈。
大铭东南的一处鱼米之乡,蜿蜒的小巷桃花十里,一处宅院青砖碧瓦,古朴素净。
“娘,这是今儿新采莲子,叫人剥了尝尝。”
门帘一挑,笑语声近。
窗下女子将手中的诏告放下,回头时脸上换了笑,“晃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故事完结,番外开始搞笑
、番外一、父子
每年四月,正是桃花坞开春第一网鱼上岸的时候。
这里的冬天并不冷,春天亦来得早。世代渔猎的村民投了鱼苗,待到个把月之后,杨柳依依,便是鱼虾鲜嫩肥美的时节。
娇柳照水,微风吹过时树枝拂过水面,点开层层涟漪。
水边筑着一座酒家,名叫庆余楼,是桃花坞的百年老店。平日里来吃河鲜的人不少,不过此时尚未到饭口,楼上楼下坐着几个闲聊的街坊,晒太阳话太平。
说话间人们也不由留意到,临窗雅座有一位面生的客官,不似邻里街坊。
一袭玉白锦衫描绣芝兰,腰间系着淡青的丝绦,另挂了个莲叶纹儿的碧绿荷包。纶巾束发,眉目如画,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身后立着个微胖的仆从伺候,自始至终手都夹在身体两侧,毕恭毕敬一声不响。那客人倒恣意,临风凭栏而坐,拿着一碟儿馒头屑,修长的手指拈了,漫不经心地散入湖中。
小鱼争先恐后地游过来吃,在水里起伏翻腾着煞是热闹。
“这启盛帝才登基三年多,便又改朝换代了。”闲聊的乡民们就着茶,天高皇帝远好不自在,“世道变化可真是快。”
“皇上换了,咱桃花坞还不是照旧。你可感叹个什么劲,别个皇帝在位,还会跑来管你不成。”众人打趣地笑着。
“那可不一样。”有人正了脸色,“这启盛帝也是个明君,登基三年,不兴土木,不选秀女,天下安定富庶,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做到这几点?”
这话一说,众人也纷纷称是。
不远处坐在窗边的客人听了,抿唇笑了笑,摆手吩咐身后的人,“去温一壶酒来。”
“是。”仆从恭敬退下,也不叫小二,径自进了厨房亲手准备。
“去年还减了赋税,今年新君登基,不知又有什么恩典下来。”众人议论着,期待着,说得不亦乐乎。
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少年渔郎快步走了上来,短襟斜开叉的布衫,下面一条一丝褶儿都没有的绢布裤子,系着绑腿,脚上是半旧的草鞋。背上挂着竹篾帽子,一张美玉俊脸晒的通红,鬓角还挂着汗。
他寻了个位子坐下,便有小二上来拿出上好的碧螺春招呼茶水。少年拿手巾板擦了擦汗,听到一旁人聊得热闹,不由冷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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